大漢的官職內容豐富,包括了西漢官職和東漢官職,同時也囊括了中央官職和地方官職。
朝廷為了加強中央集權與君主專制的統治,在先秦原有的職官制度上確立了中央朝廷的三公九卿制度和郡國并行制,后來光武帝以及各代帝王又在其基礎上陸陸續續的增加了司空、司徒、大司農和太傅等顯貴的職位。
而武將一系,朝廷同樣已進行了相應的改革,武將之首是為大將軍,其下則分別是驃騎將軍、衛將軍、前后左右四將軍、中郎將以及四征、四鎮、四安和四平將軍。
如今,靈思皇太后為了能夠一舉坐穩雒陽,竟然打算直接越過四安、四平、四鎮、四征以及前后左右和衛將軍等職將劉辟連升數級,擢升其為驃騎將軍,這待遇不可謂不重,心意也不可謂不誠。
要知道,到現在為止,就連號令天下群豪的大漢朝軍中第一人王黎也不過只是一名衛將軍而已。
聽到太后的許諾,劉辟的心再無半絲猶豫,一張大臉瞬間便開了花,所有的細胞和青筋都在興奮的顫抖和跳躍著,整個人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仿佛一個走南闖北討口為生的叫花子突然得到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和珍饈佳肴一樣。
劉中官哈哈一笑,緊抱雙拳朝劉辟拱了一拱,臉上露出奉承的笑容:“這才不愧是讓太后青眼有加的劉都尉嘛,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劉驃騎了,愚弟在此恭賀劉驃騎成為了我大漢軍中第一人!”
得,這才一盞茶的功夫,劉中官口中的本官變成下官,然后再從下官變成愚弟,也不知道川劇中有名的變臉是不是從劉中官這里開始的。
好在劉辟也不敢讓他專美于前,一把拉住劉中官,輕輕的撫摸著他的手,就像是在摸情人身上如鍛的皮膚一般:“中官大人,我是同鄉,本就該相望相助,何須在乎這些虛禮?只是你現在就開始稱呼驃騎是不是有點太早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嘛。”
“哈哈,既然太后已經下了懿旨,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驃騎將軍何必自謙呢?”劉中官搖了搖頭,擺手說道。
劉辟哈哈一笑,轉而眼神一凝:“不,中官大人,現在說板上釘釘還為時尚早。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太后雖然已經做出承諾,但王黎一黨在朝中根基太深,你我同為太后效力,對于王黎的那些爪牙還是不得不防啊!”
劉中官點了點頭,便聽劉辟繼續說道:“本都尉領兵在外,想要遙控朝中力有不逮,對于太后的支持更是力不從心。大人,太后和陛下可曾有旨令本都尉率兵勤王清君側?”
劉中官聞言一驚,這劉辟好敏銳的視覺,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太后后面的部署。
來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劉辟不過就是一蛾賊中一幸運的粗鄙武夫泥腿子,能夠被太后青睞也只能說明他劉家祖墳上冒了青煙,并不能代表他劉辟有多少本事。
如今看來,還是他的眼力價太淺薄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劉辟既然能夠入了太后的法眼,那就絕對不止是因為太后手中無人的原因,而是這個劉辟一定有什么可取之處。最起碼,在知兵用兵上,他肯定就比京中那些個當著校尉卻只能喝三吆五耀武揚威的王子服、吳子蘭等人強上許多。
微微一咳,將自己的情緒略作掩飾,劉中官身子一傾:“不瞞劉兄,太后已經在巡城軍中安置了幾名心腹,其中一人乃是巡城校尉封不異。太后有言,等異日劉兄揮師入京之時,封不異將全力協助劉兄奪去雒陽的所有城門!”
“所有城門,這么大的手筆?本都尉只是一個粗鄙之人,大人可莫要信口開河騙我這個老鄉!”劉辟心中一震,臉上適度的露出幾分驚駭之色。
雒陽乃是大漢的京都,并非其他的郡國或者州郡,按照古代天子都城的規制,雒陽城足足有十二道城門,其中就包括平昌門、開陽門、承明門以及廣莫門在內的南垣四門、東西兩垣各三門和北垣二門。
要想一口氣吃下雒陽城十二座城門,并同時清剿城中亂黨,讓雒陽城不被戰亂波及,非上萬的精銳和數員大將不可為。
太后和陛下何時擁有了如此多的爪牙和心腹?
劉中官神秘的一笑,避重就輕的說道:“這個還請劉驃騎盡管放心,雖然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想要找一些忠于皇室又力求上進的兩條腿的官員,對于太后來說也不過只是小菜一碟!”
“那就好,那就好,本都尉不該質疑天下有志之士對太后和陛下的忠心,還請大人勿怪,本都尉也只是操切太急了!”
劉辟連連點了好幾個頭,起身走到書架前一陣搗鼓,然后推開書架,從書架背后顯露出來的墻上小洞里取出幾封金燦燦黃澄澄的金元寶放在劉中官面前。
“將軍,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要收買本官不成?雖說本官確實對這些俗物很感興趣,但是本官也更在乎自己的老命。金元寶本官還是先放置在一旁吧,免得將軍問到與太后有礙的事情,本官又不便回答,只能看著這些俗物干瞪眼。”
劉中官眼中放著餓狼一般的光芒,手指輕輕的拈了一錠元寶湊在眼前看了一看,然后又放到鼻前聞了一聞,再念念不舍的放到案桌上,向案桌中間微微一推,眼睛一閉不敢再看。
“大人放心,這只是本都尉送給大人的程儀而已。”劉辟哈哈一笑,重新將元寶推到劉中官身前,“大人一路遠道而來,本都尉卻不敢給大人擺一擺接風和送行宴,只能備上一些錢財讓大人打發一下隨行人員,也是難過至極,哪里還敢恬不知恥的再問大人其他什么?”
“此言當真?”
“當真,比煮的還真!”
劉中官的兩只黑葡萄在眼中一轉,忽的一把撲在案桌上,將那些金元寶悉數裝入自己隨身攜帶的褡褳里,見劉辟依舊安安靜靜的坐在對面臉上看不出來任何的懷疑,眼珠子再一轉,仿佛心中有慚愧,迅速起身來對著劉辟的方向低聲的喃喃了兩句,重新將氈帽戴在頭頂溜出門去。
“越騎校尉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以及昭信將軍吳子蘭以及得到太后的密旨,靜待上元佳節!”
“待到正月又十五,寒梅春芳入桃符。怒號夜風遍社稷,吹盡滿城蛇與鼠。”王黎站在襄平城頭,手捏著一封書信,迎著寒風微微一嘆,眼神中藏著說不出的滋味。
哎,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可惜自己這么多年來一直對這對至尊母子還保持著恭敬和尊重,臨到頭來,靈思皇太后還是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聽著王黎悠然長嘆然后口中還吟誦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詩詞,身旁的郭嘉心中微微一動:“主公,可是宮中那對母子反意已決,他們將起事之日定在了正月十五?”
王黎點了點頭,將閻忠的來信遞給郭嘉苦笑道:“看吧,這就是太后準備給王某送的大禮。”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對母子簡直就是養不熟的中山狼,做事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居然敢趁我們不在前往河東說服劉辟將軍?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嘉出生寒門,出仕之前受盡了高第門閥的打壓和擠兌,對漢室也沒有像荀彧那般的忠誠,將手中的書信匆匆一覽,頓時勃然大怒,一雙英眉挑的老高。
王黎在郭嘉的肩上一按,微微搖了搖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我們難以把握的事情。從先秦至今,宮中的權力之爭歷來如此,我們何須放在心上,隨它去吧!”
郭嘉點了點頭,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泛起一絲疑惑。
“咦,不對,主公,伯敬的書信中只是提了太后和劉辟以及吳子蘭等人頻繁接觸之事,并未提及他們將何時起事,你是從何處知道的?還有為何伯敬先生說到劉辟投敵,你竟然無動于衷?”
王黎轉身看著襄平城外漸漸布滿綠意的田野,微微一笑:“無他,本將軍當年在雒陽布置了一枚閑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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