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天之下,所有人的身份地位都相等,沒有貴族,沒有奴隸,男女都可以干活工作,沒有人會再壓迫其他人,然后全部人都能夠吃飽飯,都能夠過上美好生活的想法…這怎么想都覺得實在是太浪漫了。而且,您可不是那些光是在嘴里說要實現世界和平,但實際上卻一點點行動都沒有的花架子。這么些年來,您的所有舉動我都看在眼里。雖然我知道您的每一次的行動都只是一小步,但我很確定,您是真的想要向著那個浪漫的美好世界前進的。”
話說到這里,忌廉臉上的笑容卻是突然間收住——
“可是,會長。我最近一段時間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您口中的這個世界非常的浪漫,非常的美好。可如果真的要實現這個美好的夢想…那您可就真的是與整個世界為敵了呀。”
旁邊本來還喜笑顏開的可可,在這一刻卻是突然怔住。
她半張著嘴,一時間似乎沒有想到這個話題怎么突然間扯到整個世界上去了?
這一刻的格局對于這個年僅十五歲的死靈法師來說或許實在是有些太過巨大了,巨大到讓她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接下面的話,只能乖乖地站在這里,看著兩人,臉上慢慢地開始緊張起來了。
“與世界為敵?呵呵呵,你在說什么傻話啊,忌廉。”
只是,愛麗兒現在卻是捂著嘴,十分輕松地笑了笑,揮了揮手,說道——
“我又不是千年前的那個魔王,與整個世界為敵。而且你看我,我有一點點像是魔族之王的樣子嗎?與世界為敵?哈哈哈,別開玩笑了”
對于愛麗兒現在的這幅輕松模樣,忌廉卻沒有任何放松的神色。他皺著眉頭,依然嚴肅地說道:“可是會長,
如果真的按照你口中所說的那些話進行下去的話,那我們…”
“我問你,在這個世界上,是貴族人數多,還是平民的人數多?”
突然間,愛麗兒伸出手,指著忌廉的鼻子。
這讓這名盜賊倒是有些愣住,想了想后,終究還是說出:“當然…是平民多。貴族之所以是貴族,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人數少…”
愛麗兒的雙手叉腰,笑道:“既然平民的人數多,那我如果站在平民百姓的這一邊,那我豈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站在人數最多的那一邊?既然我站在人數最多的那一邊,那么我怎么可能與世界為敵?忌廉,你會與我為敵嗎?可可,你會與我為敵嗎?人魚之歌會與我為敵嗎?鵜鶘城中的市民們會與我為敵嗎?甚至是那些囚犯,經過這場審判,那些囚犯中又會有多少人會覺得我是他們的敵人?”
忌廉的臉上只剩下苦笑:“可是會長,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們也就算了,可就像是那些囚犯一樣,他們之前是那么的愚昧,輕輕松松就能夠被發動起來攻擊我們。就算您覺得您站在他們那一邊,可他們并不這么覺得呀…”
原本,忌廉以為自己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后,這位會長又會說出什么讓自己即便不能心服口服,但也能夠無話可說的反駁來。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這位會長卻是一下子定在當場。
隨即,他皺起眉頭,捏著下巴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想要讓大家知道我和他們站在一起,我不是他們的敵人…可是我卻很難讓他們知道。如果每次都需要我發表一大堆的演講,那我會直接累死。”
忌廉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所以…會長,你向要怎么做?”
愛麗兒再次思索了片刻,可是片刻之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人魚之歌的實力在鵜鶘城內是完全輻射的夠用了,可是要擴張出去,把我的話傳出去卻并不夠用。嗯…這個問題讓我仔細想想…然后,我們可以先去處理其他的一些事情…”
“對,讓我好好想想,我要仔仔細細地想想…”
看著這位會長現在一副沉思的模樣,后面的可可和忌廉互相看了一眼,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撇撇嘴。
或許,正如自家會長所說,整個鵜鶘城還缺少一點東西…缺少一點能夠將這些思想傳播出去的力量。
可是,這種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目前看來,這依然是一個謎題。
——1304年7月30日,人魚之歌日常消費:3金,人魚之歌工資:14金,工坊工資:50金,圓奶酪退休費:500金,鵜鶘城廢墟清掃:3400金,撫恤金:4000金,審判組織及行刑費用:120金,囚犯飲食:300金,紡織業銷售:12金,結余:7625金7銀3銅6鐵(負債:3512金,利息10;負債:7733,利息20;負債:1521金,利息15)[城鎮發展度:12]——
盛夏的八月,對于黃金大陸上的大多數種族來說都是一個難熬的日子。
哪怕是作為人類種族中的貴族,他們在面對這樣的環境的時候也有著許許多多的煎熬,必須要想盡方法找點涼快的事情做做,好能夠避過這一天又一天的盛夏。
而作為貴族之間,彼此之間的交流晚會就成為了一個最好的納涼場所。
當太陽落下山坡,接受了邀請的貴族們紛紛聚集在一起,然后彼此之間穿著涼爽的單衣,喝著冰鎮的飲料,在種植著大量綠植的寬敞庭院內,一邊享受著樂隊的現場輕音樂助興,一邊品嘗著美味佳肴。如果實在是覺得火氣太大,那就隨手拉一個端盤子的女傭前往那些偏僻的角落里面,這樣的話過一會兒就會變得十分清爽起來。
今晚,這場晚宴則是在泄湖城的子爵府邸中展開。
這座稍稍遠離鬧市區的府邸擁有著整個城市里最好的地理位置。它建造在一個小小的土坡上,哪怕是站在最低的門欄上也可以看到整個城市內的景色。
現在,整個子爵府邸內點滿燈火,在那明亮的火光照耀之下,貴族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談笑風聲,彼此吹牛,炫耀自己新的情婦,給所有人看看自己新買的奢侈品。
這場晚宴中邀請的貴族毫無疑問都是當地的名流,還有許許多多邊際省以及附近省份中的那些貴族領主們。談的開心了,有些人也是就此住下來,然后等待下一次的晚宴,再次繼續下去。
此時此刻,在那個寬敞的庭院之中,瑞馳子爵穿著一條薄薄的絲綢單衣,下半身穿著一條點綴著金絲拉邊的中褲,躺在一張雕花竹藤躺椅上,瞇著眼睛,欣賞著眼前那些舞女們的翩翩起舞。
看到機動處,他歪過腦袋,在旁邊侍女的服侍下喝了一口甜美的冰鎮葡萄酒,感受著這種由舌頭一直到胃里的涼意,舒適地呼出一口氣,再次在躺椅上舒展開來。
“瑞馳子爵!哈哈哈,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看跳舞啊?”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瑞馳子爵別過頭,只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英俊帥氣,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年輕男子。他哈哈笑了一聲,說道:“原來是杰森男爵啊!來來來,一起在這里躺下!你看,這些妞的舞跳得還真是不錯!看的人心里真的是癢癢的呀!”
說著,瑞馳子爵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笑道:“如果不是我這幅身材的話,我也真想上去邀請她們共舞一曲。唉我真的是該減肥了喲!”
杰森男爵哈哈笑了起來,開口道:“看您說的,只要您想,怎么就不能邀請她們共舞一曲?沃爾德先生,別忘了您現在早已經是子爵了,是一名貴族了。既然是貴族,就要有一些貴族的氣派!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總想著不能紳士地邀請這些舞伴跳舞了。”
瑞馳再次笑了笑,點點頭,說道:“哎呀,這倒也是!我也該改改這些個爛毛病了。沒事!反正今晚的時間還很長,我再等一會,休息休息!這么躺著那么舒服,等會兒再干活也不晚。你也一樣躺下來吧!這里真的很舒服!”
杰森聳聳肩,也是在瑞馳旁邊一張躺椅上躺了下來。在旁邊的侍女端來飲料之時,他開口說道:“最近有什么好的生意可以做啊?如果有錢賺的話,能不能一起捎帶上小弟呢?”
瑞馳搖頭晃腦,一臉得意地說道:“有,當然有!哎呀呀,我的漁業生意真的是風生水起!只不過…杰森,我說這些話你可別生氣啊,你有船嗎?如果有船的話,我們倒是可以一起合作啊。”
杰森笑了笑,說道:“雖然我沒有船,但是我最近剛剛賺了一筆小錢,所以可以進行一些投資。漁業?瑞馳子爵,漁業的話來錢未免有些太慢,您看,現在最賺錢的生意您知道是什么嗎?”
一聽到有錢賺,瑞馳的眼睛一下子就從那邊的舞女身上轉移到了杰森這邊,好奇而激動地問道:“最賺錢的生意?那是什么?”
杰森一臉得意地說道:“嘿嘿,我也不瞞您。現在最賺錢的生意,莫過于杜冷甲的經銷商資格!瑞馳子爵,如果說我們能夠拿到經銷商的資格的話,那么接下來賺錢可是真的閉上眼睛躺著就能來錢了呀!”
瑞馳微微一愣,顯得有些迷茫:“杜冷甲?那玩意不是只有皇家藥劑師協會獨家銷售的嗎?”
杰森擺了個小看的臉色,說道:“看您說的,以前的確是獨家銷售,但是伴隨著生意做大,總不能一天到晚就都是醫藥協會那些人干活吧?他們也想要輕松賺錢的不是?”
看到瑞馳現在依然有些緊張,杰森呵呵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坑子爵您。我嘛最近賺了點小錢,而且恰好我在藥劑師協會里面認識點人。但是吧,如果想要賺錢的話,我這么一個小小的男爵,這么一點點的小錢,就算有人有門路也實在是被人看不上。最起碼,那些藥劑師協會的人希望能夠有實體產業的支撐,這樣才能夠更加放心地將銷售資格給我。”
“所以,我就犯愁啊”
“但是今天我看到瑞馳子爵之后,就立刻想到了一點!”
杰森湊過腦袋,笑著說道——
“瑞馳子爵,您看,您有商會,也有船。如果說您愿意加入杜冷甲的銷售的話,
我愿意在這中間牽線搭橋,賺點小錢錢!而拿到銷售資格證之后,您的漁船也就別打漁了,駕駛著您的船舶直接把杜冷甲賣到外面去,賺錢難道不是更快一點嗎?”
面對杰森這樣的說辭,瑞馳臉上的猶豫逐漸變成了興奮與激動。
賺錢嘛!只要能夠有更快,更輕松,更方便的錢來賺的話,什么錢不是賺呢?
只不過,瑞馳終究還是一個商業老手,雖然心里面已經有些認可,但是嘴上還是要表態說道:“嗯,的確。你的那個朋友,我能不能找個時間見見?放心,只要能夠賺到錢,我絕對會記得你的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碰撞,達成交易。
可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卻是從兩人的身后傳來——
“喲呵?兩位現在聊得挺愉快啊?瑞馳老兄,你現在還有閑工夫安安心心做生意吶?你的鵜鶘城都快翻天了這還不知道?”
兩名貴族回過頭,只見泄湖城的領主——諾里斯·派克薩斯子爵現在也是端著一杯琥珀色的葡萄酒,臉上帶著些許嚴肅的表情,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杰森連忙站起來,不過諾里斯還是很快讓他坐下。
在男仆從旁邊再次拉了一張椅子,擺放在兩人面前之后,諾里斯優雅地坐下,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旁邊跪著的侍從的托盤上,看著瑞馳。
瑞馳倒是顯得有些意外,說道:“鵜鶘城?…啊,你是說那個愛麗兒當上了市長這件事情嗎?她派人來知會過我,所以這件事情我知道。”
杰森倒是一臉的驚訝,從躺椅上直起身說道:“市長?一個女人?瑞馳子爵,你這心可是真大呀!讓一個女人當市長?這種事情此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瑞馳子爵倒是顯得一臉的自豪,說道:“怎么?看不起這個女人?我倒是覺得她當這個市長完全沒有問題。她幫我賺了很多錢,當上市長之后我相信她能夠幫我賺更多錢!反正鵜鶘城放在她的手里我是完全放心的,以后我只需要等著收錢就可以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杰森的眉頭依然皺起,還是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他想了想后,轉向那邊的諾里斯,說道:“諾里斯子爵,您也覺得這沒有問題嗎?”
諾里斯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道:“從能力上來說,我也對那個愛麗兒·加西亞沒有什么意見。事實上,她還真的打破了我對于女性一貫的固有印象。她是一個遠遠超出我所想象的堅強的女人,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她。再說了,她身為我們藍灣帝國皇室二皇子的情婦,又有我們現今皇儲的允諾加持,她當市長也沒有什么可以反對的。”
瑞馳再次端起旁邊的飲料喝了一口,笑道:“可不是?你不是自己也覺得她當市長沒問題嗎?既然這樣你干嘛還說鵜鶘城要翻天了,豈不是自相矛盾?哈哈哈!”
對于瑞馳現在的輕松,諾里斯臉上卻還是沒有任何輕松的色彩。他的雙手按在膝蓋上,看著這個暴發戶貴族那樣一張沒心沒肺的表情,等到他笑夠了,笑的開始覺得的確是哪里有問題了,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她當市長,我沒意見。她如果能夠利用市長的身份來賺錢,我更加沒有意見。但是,瑞馳子爵,你是不知道她在當上市長之后究竟說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當你知道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后,就會明白,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要在鵜鶘城把天給翻過來。”
看到諾里斯現在如此嚴肅的表情,
瑞馳也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了,想了想后,開口說道:“所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個女人究竟做了什么?”
諾里斯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個女人,公開宣揚我們這些貴族并不比那些平民高貴。公開說我們的財富全都是通過剝奪那些賤民所獲得的。她甚至還想要修建學校,不管是對于那些賤民還是婦女,甚至是面對囚犯,她都要向他們傳授知識,教會他們讀書寫字,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算術。”
“換句話說,那個女人現在在干的這些事情,無一不是在倔我們的墻角。瑞馳子爵,你身為鵜鶘城的領主,難道就不管管嗎?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你這個領主也做不長,最后會被那個女人一口氣直接端了!”
聽到這些話,瑞馳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
旁邊的杰森也是皺起了眉頭說道:“這不對啊?我聽說之前不是有好幾個村鎮的賤民們聚集起來,一起攻擊鵜鶘城的嗎?我管轄下的村子里面也有人參與了。怎么?那些攻擊沒有對那個女人的根基產生動搖嗎?至少讓她虧了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