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戰士的面色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他的嘴唇也變成了一片蒼白。站在艾羅身后的可可卻是驚恐地看到,一些她十分熟悉的魔力元素開始慢慢地占據這具身體。這些魔力元素正如同貪婪的吞食者一般,迅速地吃掉這具身體內最后一點點的生命力量,直到將這具身體的所有地方,都填充上這種最為黑暗,最為深邃的魔法元素…
“會長!全都搬來了!”
艾羅轉過頭,幾乎是用看到救世主一般的眼神看著忌廉和布萊德,以及他們兩個人手中擺放氣霧劑的箱子。
當下,他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指著那邊的牧師團隊,大聲喝道:“砸!魔力氣霧劑全都砸在牧師身旁!治療氣霧劑全都砸在傷者身旁!不用客氣,全部砸光!!!”
得到指令,布萊德和忌廉迅速放下箱子,從中抱出氣霧劑,宛如不要錢一般地在傷者的身旁砸了下去。
只聽得啪啦啪啦的玻璃瓶爆炸聲,紅色的煙霧和紫色的煙霧升騰而起!
得到魔力補充的圣餅和牧師們振作精神,重新聚集魔力!那原本漸漸暗淡下去的光芒在這一刻重新變得無比耀眼起來!
光芒恢復,血也是被瞬間止住。用繃帶和棉球將傷口表面的血水迅速吸光之后,在治療氣霧劑的愈合效力之下,治療者快速地按著傷口,一針一線地開始縫合傷口。
前后花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傷口終于被完全縫合。待得那些治療者高舉雙手表示縫合完畢之后,牧師們才一個個地重新攤在地上,就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量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
甚至就連圣餅,現在也是雙腿一軟,啪嗒一聲跪在了地上。
“圣餅叔?!”
艾羅上前攙扶,圣餅卻是用盡最后的力氣不斷地搖了搖手:“看看…傷者!我…緩…緩…”
現在的確不是在乎自家成員的時候,艾羅點點頭松開手,連忙向著那邊的傷者走去。
“現在情況怎么樣?”
治療者們正在給戰士的傷口上藥,聽到后面有人說話,頭也不回地說道:“現在血是終于止住了,傷口也縫合了。但心臟部位受損嚴重,能否活下去就要看他的意志力和接下來的醫療能力了。”
艾羅點點頭:“行!接下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我們人魚之歌一定——”
“艾羅·加西亞會長,能請您走開嗎!”
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艾羅微微一愣,轉過頭。同時,其他的人也都是驚訝于這個聲音的發出,連帶著兩位會長的其余人等,現在也都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說出這句話的并不是別人,正是巨山公會的森林魔法師——槐林·心語。
這位魔法師一臉憤怒地走過來,用手中的樹藤法杖頂著艾羅的胸口,將他推開,大聲喝道:“事到如今,您還在這里假惺惺?怎么,您是覺得我們巨山和魂之炎之間的矛盾還不夠深厚,還不能滿足您想要我們兩個公會之間斗個你死我活的要求,就想要我們中間出現死人來達成你的目的嗎?!”
這句控訴何其嚴重!盡管吉斯和馳雷兩名會長心中多多少少也有想到這一點,但這兩人卻沒有說出來。沒想到,現在卻是由這個森林法師開口說了出來。
“目的?我?”
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甚至連艾羅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槐林得勢不饒人,上前一步,繼續喝道:“難道不是嗎?在比賽開始之前是你親口保證的,不管我們這場公會戰爭打的有多么的激烈,我們雙方都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也正是因為信任你的這份承諾,我們才會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地戰斗。因此,也能夠打得精彩,讓你這位會長可以收那么多的門票錢。”
“可是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公會之間的戰斗還是不夠激烈?!你保證過我們不會受任何傷,所以我的同伴才會豁出去,使出這種以一換二的戰術。可是現在!你看看我的戰友!他現在命在旦夕!這就是你保證的安全無慮嗎?這就是你們人魚之歌承諾的不管多激烈的戰斗,都絕對安全嗎?!”
一席話,說的艾羅卻是無言以對。
他回過頭看了看身后的圣餅,這位大祭司的護盾出了問題嗎?可看著他現在這樣顯然耗盡魔力,氣喘吁吁的模樣,實在是不敢去問。
還是說可可的詛咒出了問題?但這個小女孩現在已經害怕的縮在后面,瑟瑟發抖。
“人魚之歌會長,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你曾經多次暗中挑撥我們巨山和魂之炎雙方之間的關系,故意讓我們雙方反目成仇!為了你的一己私利,甚至不惜利用我們兩家公會之間的仇怨,甚至還刻意來擴大我們之間的問題!你這個公會會長當的還真是黑心,真是為了賺錢而無所不用其極啊!”
槐林接二連三的質問,一下子就將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人魚之歌,集中在了艾羅的身上。
甚至就連那些觀眾們也是不由得抱著懷疑和看熱鬧的目光看著這位身材略顯矮小的公會會長。
猜疑,鄙視,憤怒,惋惜…種種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承受著這一切的艾羅現在卻是只能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卻像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艾羅不回答,后面的布萊德有些氣惱不過,走上前來大聲喝道:“你!你這個魔法師,憑什么這樣說我們會長?!我們會長的心最好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人!你是在冤枉我們會長!”
“呵,冤枉?那我問你,為什么我的同伴會受這么嚴重的傷?難道這一切的準備工作不是你們人魚之歌做的嗎?!”
布萊德愚拙,面對槐林的質問一時間漲紅了臉,嘟嘟囔囔地道:“雖然…是…但是…但是…”
芭菲也急了,飛上來大聲喊道:“我們!準備了!會長!不是壞人!你,胡說!胡說!胡說!”
槐林冷哼一聲,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攤開雙手說道:“好啊!即便你們會長沒有刻意想要害我的同伴,但你們準備不足,工作中出現了紕漏這一點恐怕是難辭其咎了吧?難道你敢說我同伴的傷不是因為你們工作沒做好而造成的嗎?”
芭菲:“這個…這個…那…那是…那個…”
槐林抬起頭,再次用高傲的語氣大聲喝道:“看!沒話說了吧?說來說去,問題終究還是出在你們人魚之歌身上!你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力量可以組建那么大的活動,所以才會導致出了那么多的問題!而現在,終于導致我的同伴身受重傷!我告訴你,人魚之歌,艾羅·加西亞會長,如果我的同伴真的有任何不測的話,那么哪怕就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踏平你們人魚之歌!讓你們這個只懂得賺黑心錢的黑心公會從此在我們藍灣帝國內消失!”
忌廉的嘴角略微抽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這才發現因為辦理活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出來。當下,他只能咬了咬牙,捏著拳頭站在艾羅身后。
手下成員如此挑釁人魚之歌,這讓吉斯會長也不得不說兩句。這位大個子走上前來,緩緩說道:“艾羅會長,出現這樣的事情的確是非常的不幸。鐵鍋(指了指現在被抬上擔架的受傷戰士)在我們公會中是個開心果,尤其和槐林走的比較近,他們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槐林現在如此氣憤,還請你不要見外。不過…”
客套話說完,吉斯也必須對自己的公會成員有所表示——
“雖然我愿意相信艾羅會長絕對不會故意造成我們公會成員的重傷,但現在鐵鍋受傷的確是個事實。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測的話,我也必須要給我的公會成員一個交代。到時候…還請您能夠做好足夠的思想準備。”
話,說到這里就已經可以了。
一個公會會長,對另外一個公會會長說請你做好思想準備,那么接下來將會造成怎樣的結果,已經不用多說了。
見艾羅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吉斯會長則是在略微嘆了口氣之后,緩緩說道:“那么,我把話就說到這里了。艾羅會長,很遺憾,接下來的六場比賽我們巨山公會恐怕無法參加了。至少,在您無法保證比賽真正安全之前,我拒絕讓我的公會成員繼續參加這種可怕的戰斗。馳雷·費爾會長,我相信你應該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吧?”
那邊的馳雷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畢竟到了這一地步,巨山的這個決定可以說是合情合理。
說完話,吉斯轉過頭,去看那個被擔架抬走的鐵鍋戰士。
優姬見到父親離開之后,則是慢慢地走上前來。她歪著腦袋,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個會長,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說了一句:“保重。”
隨后,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