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軍隊的離開,原本顯得十分熱鬧的鵜鶘鎮現在也是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并非艾羅的想法,按照他的計劃,這只軍隊應該繼續駐扎在這里,然后整個冬天人魚之歌應該都會不斷地進入礦洞不斷地在那些士兵的幫助下擊殺食尸者,之后努力賺錢。
可是現在,軍隊已經離開超過半個月了,看著這座已經重新陷入平靜的小鎮,再看看天空中飄蕩著的鵝毛大雪,艾羅卻是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唉虧啊…真的是太虧了呀…”
虧,是肯定的。
畢竟人活著,還需要繼續吃喝拉撒。
看著那些不斷飄落在街道上的雪花,艾羅開始慶幸自家公會多多少少還算是有些暖和,這里的成員們身體也不錯。否則再添加上一份看病的錢和燒柴火取暖的錢,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在進入冬季之后,白茫茫的一片逐漸取代了鵜鶘鎮那本來就不怎么豐富的色彩,成為了這里唯一的色調。
街道上的集市與交流也是越來越少,最后趨近于零。小鎮上的人們就像是以往每年的冬天那樣,待在自己的房子里,依靠秋天積累的食物,圍著暖爐,一家人暖暖和和,沒心沒肺地度過這寒冷的冬天。
這也就代表委托工作越來越少,最近幾天甚至已經完全沒有。甚至到了十二月,原本那些還想著讓孩子過來上課學習的家長們也是不再繳付學費。想來也是,再怎么說,這么大冬天的還是待在自己家里喝著熱茶來的更加舒適吧。
艾羅的眉頭緊皺,他拿著筆,輕輕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賬簿。
這幾天的營業額全都是負數,工作的減少讓他也顯得有些急躁。
但再怎么急躁也沒用,敞開的公會大門外只有那幾片鵝毛大雪會慢慢地飄進來。這讓艾羅甚至開始有些期待某位雪精靈會不會跑過來委托自己工作了。
“呼——”
終于,有兩個人先后走進大門。
可看到這兩個人后艾羅卻并沒有表現出多么高興的表情。
布萊德取下身上的斗篷,略微抖了抖,抖去上面的雪花,笑呵呵地走進來。
隨后就是那位圣餅,這牧師拍拍自己的肩頭,也是一并走了進來。
“關下門,謝謝。”
艾羅低頭繼續琢磨著自己公會的營收,隨口說了一句。
布萊德轉身關上門,對著一旁的圣餅說道:“圣餅叔,您真的確定,那些尸體不會出現什么問題嗎?雖然說都半個多月了…”
圣餅笑了笑,將手中的法杖放在桌子上,摘下斗篷拍了拍,笑道:“嗯,基本上我很確定了。食尸者的詛咒也好,那些鉤齒鼠身上的詛咒也好。這些詛咒應該只能在活人身上產生效果,一旦宿主死亡,詛咒也就會自動失效。我們觀察了那么多時間,礦洞那邊一直都沒有什么異樣狀況發生,所以我現在可以肯定,那些詛咒應該不會造成大范圍的疫情。”
布萊德呼出一口氣,笑了起來。他隨即伸手,將一直蜷縮在他口袋里的芭菲接出來。芭菲的腦袋一從口袋中冒出,看到四周已經不再是那白茫茫的飄雪世界之后,立刻重新振作精神飛出,飛到這邊的艾羅身旁——
“會長!好冷,我們的世界,沒有這么,冷。呼春天,什么時候來啊?”
這段時間,這只花妖精的話說得越來越好了。艾羅估計再過大概半年的時間她應該就可以和眾人無障礙對話了吧。
艾羅笑了笑,說道:“現在才剛剛進入冬季呢,圣夜祭過后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天氣才轉暖。”
芭菲撅起嘴,有些不爽,重新飛回布萊德的口袋里縮著。
一旦到達冬天,這只花妖精就有些昏昏欲睡,就像是想要冬眠的植物一樣。
聽到一樓的聲音,可可也從二樓走了下來。在布萊德和圣餅寒暄的時候,這名死靈法師前往廚房端出一壺一直熱著的茶水,給兩人倒了一杯。
圣餅笑了笑,坐下來搓搓手,抱起茶水喝了一口。
艾羅看著自己的賬簿,估計今天又是白板。
一旦覺得自己似乎不太可能再賺錢,這位會長反而有些看開了。他放下筆走到圣餅的對面,說道:“圣餅叔,你現在身體怎么樣?魔力多少了?”
圣餅笑了笑,抬起自己的手略微捏緊,隨后松開,說道:“嗯…光·禁地的魔力消耗實在是有些大。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封印法術,即便是在光明教廷中,這個魔法的魔力消耗也算得上數一數二。與巨大的魔力消耗像匹配的,則是這種光明魔法可以禁錮非常長的時間。這也是我能夠保證那頭食尸者王即便是在遠離我之后也不會出任何問題的原因。”
“然后嘛…雖然這個魔法消耗的魔力非常巨大,但另一方面,我的恢復方面有些…復雜。”
艾羅微微一愣:“復雜?”
此時,那邊的那只貓卻是晃晃悠悠地抬起腦袋,打了個哈欠,說道:“是因為進入冬天了吧?”
圣餅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為冬天,光之元素在四周的環境中本來就顯得有些少。我汲取魔力的過程自然也變得緩慢許多。所以我現在最多只恢復了大約一半左右的魔力。而且伴隨著冬天的氣溫越來越低,我能夠從空氣中汲取的光明魔力應該會越來越少。嗯…艾羅會長,您該不會因為我會叨擾您到明年春天,而想要立刻趕我走吧?“
艾羅哈哈一笑,揮揮手,笑道:“看圣餅叔說的,我雖然是個商人,但也會將基本的情理。既然您成為了我們公會的一員,即便只是暫駐成員,那也算是我們人魚之歌的一份子。照顧你那當然是沒得說的了。”
當然,之所以能夠支撐艾羅那么硬氣的原因,在于這位大祭司吃飯付錢。除此之外,給他安排一個住宿的地方并不麻煩,反正自己二樓的房間還有很多空著。只要這位牧師的存在并不會給自己造成額外的經濟赤字,那么艾羅當然不會不給他好臉色看。
“喂,牧師。”
能夠如此不客氣說話的也就只有那個娜帕。
這只貓魔獸打了個哈欠,尾巴略微擺了一下,帶著些許慵懶的氣息說道——
“你雖然說了兩點你魔力難以恢復的原因,但還有第三點,我想要清清楚楚地問一問你。”
在圣餅回過頭看著娜帕的時候,這只貓才開口說道:“原本,我以為在我們家會長身上的那些殘余的光明魔力是來自你,但后來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你,你的光明魔力親和雖然說強,但也沒有到那么強的地步。換言之,在那個軍營之中有著一個光明魔力親和系數更高的人。”
“同時,在你們封印食尸者王后回來的那一晚的后半夜,我感受到一股很強大的光明魔力在軍營中綻放。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那股光明魔力的親和程度已經不是你這區區的大祭司能夠媲美的了。也正是因為那一瞬間的魔力爆發,我感受到鵜鶘鎮和礦山附近的光明魔力元素在那一瞬間被消耗殆盡。我想,這才是你那么長時間來恢復速度那么慢的原因。“
圣餅的臉色顯得有些僵硬,嘴角的笑容也變得不那么自然了。
娜帕則是不管不顧,繼續說道:“但你一直到剛才為止,都沒有和我們說過在軍營中還有一個那么強大的光明魔力親和者的存在。這是另外一位教廷的大祭司嗎?你那么長時間都沒有恢復,然后你的那位同僚都不來找你,也不來擔心你?這又是為什么。”
被這只貓魔獸如此詢問,圣餅顯得十分尷尬。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副會長,您真的很厲害。您知不知道,我們人類如果想要鑒別一個人類究竟有沒有魔力親和,并且具有哪種魔力親和需要經過多少道繁瑣的步驟,進行多少次的測試嗎?可您竟然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夠做出判斷。哎呀呀,如果您前往老滕樹學院的魔法系擔當教師的話,恐怕魔法系中的許多相關評測機構的工作人員就要立刻失業了呢。”
可可有些自豪地走上前,將這頭趴在坐墊上的貓抱起來,摟在懷里。
娜帕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爽這個小女孩隨隨便便搬動自己的行為,但感覺到在她的懷里還算舒服…所以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所以,副會長。因為我們人類并不能夠直接判斷一個人有沒有魔力親和,也無法在不使用任何儀器的情況下就判斷出一個人的魔力親和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因此,我在這里只能無奈地向您表示,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所說的那一次巨大的光明魔力的爆發是什么,也不知道軍營中究竟還有誰具有那么強大的光明魔力親和。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人有比我還要強的光明魔力親和的話,我會很高興地將他引薦給我們教會。畢竟光明魔力,可以救助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