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來得快,去的也快。
伴隨著一陣嘶吼聲,籠罩在場上的黑暗完全消失。而那個狂戰士早已經是渾身上下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抓痕,顯得鮮血淋漓!
但是這樣的傷痛似乎并沒有讓他產生任何畏懼的色彩,而是讓這個瘋子的速度猛地暴漲,伸出手一把抓住起司的腦袋,高高躍起后將起司的整個腦袋全都壓進地面,在拖著暴走了接近十米之后,才將他從那些碎石堆中拉起來,一把甩向那個主持人所待的播音室。
碰——!
起司的身體重重地撞上播音室,將里面那個主持人都給嚇得丟掉了手中的稿件,從后面那已經被撞得變形的門逃了出去。
“那個…混蛋…!這是怎樣的…怪力啊…!”
起司的頭部背部鮮血淋漓,雙手雙腳嚴重骨折,身體被鑲嵌在那個也已經扭曲變形的播音室的外面。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吸血鬼,裁判組實在是無法判斷究竟應該怎么樣才能算他“死亡”的話,現在估計這個血族已經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
“嚎————!嚎 擊殺一名牧師,擊敗一名血族,這樣的戰斗讓這名狂戰士顯得更加興奮!他甚至開心到了放肆地原地大喊大叫了起來。
這樣的狂吠似乎是在宣泄他這二十年來所受到的所有的壓抑和束縛,也在感受現在這一刻徹底放松自我之后究竟能夠品味到何等的自由與快感!
也就是在這樣的瘋狂之下,那個位于平臺上的樹人卻是早已經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已經完全陷入瘋狂的狂戰士,一言不發了。
看到現在的場面,一旁看臺上的帕拉丁的心中卻是不由自主地心顫了一下。他看看那名樹人,再看看這個現在已經完全地和“教養”,“優雅”,“紳士”這類詞徹底無關的混蛋兒子,不由得氣的從座位上再次站了起來。
輸掉公會冠軍戰,是一次不能夠容忍的失敗。
但是,這也僅僅只是一次失敗而已。
但如果讓那位公主再也不認同自己家這個傻兒子的話,那么就算他贏下了這場公會冠軍戰的勝利,那也將徹底地無意義了。
來年的時候,皇儲已經想要將所有的公會都進行收編,成為皇家軍隊的一員。他的天堂之光也將會成為一支皇家軍隊的編號,而他也將會成為一名帝國將軍。在這種情況下,冠軍戰勝利者的稱號可完完全全抵不上公主的夫婿這樣的稱呼。
想到這里,他立刻離開座位,再次來到天堂之手的休息區,思考著應該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夠讓自家這個傻兒子冷靜下來。
“他以前發瘋的時候,是怎么讓他安靜下來的?”
帕拉丁拉住波克的手,略帶著些許焦急地問道。
波克微微一愣,卻只能搖頭說道:“以往?以往他…在發泄完了之后就會自己冷靜下來的…只不過,以前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徹徹底底地放肆過…所以這一次我也不知道…”
“混蛋!我讓你看著他,結果你就給我看出這么一個瘋子出來?!”
由于情況實在是糟糕,帕拉丁甚至有些忍不住地把氣都撒到了波克的身上。波克也知道這位會長的脾氣,現在也只能默默忍受下來。
在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后,他看到了那邊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穿上一身正裝的冰心,立刻上前揪住這個魔法師,喝道:“你想干嘛?!”
冰心顯然沒有料到現在竟然會出現總會長,他略微愣了一下之后,連忙帶著些許畏懼的口吻說道:“準備…進皇宮參加晚宴啊!我們…我們不是快贏了嗎?會長他…”
“是我兒子快贏了!不是你們!”
帕拉丁大聲呵斥,冰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明白了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包裹,帶著些許不滿的口吻說道:“總會長,我們能夠做的事情也不多啊,你總不能真的逼迫我們去給你兒子殺吧?他這幅樣子…他很明顯真的已經瘋掉了,這種瘋子就應該待在瘋人院…”
“你說什么?!”
伴隨著帕拉丁的一聲怒喝,冰心立刻縮了一下脖子,隨后頭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天堂之手的休息區,向著皇城出口的方向跑去,看起來應該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隨后,帕拉丁再次回過頭來看著場上情況,只見自己的兒子現在正在瘋狂地追殺那名人魚之歌的刺客。那名刺客似乎明白自己在力量上無法與其相匹配,所以一直都在依靠自己的速度東躲西藏。而狂暴化之后的達克一時間竟然也沒有辦法追上這名刺客,只能不斷地瘋狂吼叫。
至于平臺上的那名樹人…那位藍灣帝國的公主——甜酒酪·碧藍公主!她卻是再也沒有喊出過一聲“加油”,而僅僅只是在那里站著,看著,一聲不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相信用不了多久,公子就能夠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成功獲得此次公會冠軍戰的最終勝利者這一頭銜吧。”
帕拉丁的眼角向著旁邊一瞥,看著那個緩緩走過來的老頭。他并沒有立刻搭理這個老頭,而是帶著些許厭煩的情緒說道:“巧果先生,我現在可沒有時間和您談論杜冷甲的運輸路線的問題。”
糖衣酒·巧果卻是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不,您誤會了,尊敬的光中光會長。我現在并不是要和您談論什么運輸路線。而是想要來幫您一把。”
“幫我?”
帕拉丁當然明白這個糖衣酒究竟是干嘛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會幫助自己?這里面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計劃?
“你能怎么幫我?”
糖衣酒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其實很簡單,我這里有一支藥劑。”
說著,糖衣酒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根針管,擺放在帕拉丁的面前,笑著說道——
“相信光中光會長應該明白,我們制作的藥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平復精神。效果好,沒有副作用,就算是再狂躁的病人也可以在短時間內變得如同剛出生一個月的小貓那樣的溫順。如今,天堂之手在道具的使用方面應該還有余裕吧?如果您愿意將這一針打入您公子的體內的話…”
話說到這里,糖衣酒也就不再多言了。他只是笑著,將這枚針管遞了上去。
而帕拉丁則是看著這支針管,看著里面的藥劑,明顯體現出些許的抗拒。他別過頭,帶著狐疑的目光看著糖衣酒,說道:“杜冷甲不是一直都只是口服的嗎?怎么還會有注射的?”
糖衣酒微微欠身,臉上浮現出一抹謙卑的笑容:“這是我們藥劑師協會最新研制的新產品,通過注射可以更好地讓杜冷甲產生效果,而且使用量還可以比以前的藥丸來的更少,也更安全。這種藥劑已經經過陛下的批準,過年后就可以開始進入生產了。有陛下作為背書,您還在擔心什么呢?”
聽到皇帝陛下現在也認同這種藥劑,帕拉丁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些許的警戒。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僅僅是注射那么簡單。他轉過頭看著那邊場上的情況,說道:“你確定,我兒子如果注射了這一針杜冷甲之后,就會立刻恢復冷靜嗎?”
糖衣酒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謙卑了,他輕輕點了點頭,同時也是走到旁邊的武器架旁,從中取出一把弓箭,前來遞給糖衣酒,笑道:“我用我的性命做擔保,貴公子肯定能夠立刻冷靜下來。之前,人魚之歌有一名牧師、一名吸血鬼和一名刺客作為三角力量來壓制您的公子,但是現在人魚之歌只剩下一個刺客了,恢復冷靜之后的達克·光中光會長完全可以輕松取得這次比賽的勝利。所以,還請不要再猶豫了吧。”
帕拉丁看著手中的這支針劑,又看著糖衣酒遞過來的弓箭。猶豫片刻之后,他終究還是開口說道:“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你為什么要幫我?”
糖衣酒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是一個藥劑師,但也算是一個商人。既然作為一個商人,我就知道如果想要把我的東西賣出去,那么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說服我的客人我的產品有多好。如果光中光會長能夠體會到我們杜冷甲的好處,那么我相信接下來我們雙方之間進行運輸物流談判的時候,一切都會事半功倍。”
這個理由的確無懈可擊。
帕拉丁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來反駁,甚至很可能,這并不是什么陰謀,而是一個光明正大的陽謀。
既然是陽謀,那么就注定意味著這里面會蘊含著大量的利益。而這些利益…也正是杜冷甲背后的那些藥劑師們,最核心的利益吧。
想到這里,帕拉丁終于不再猶豫,他將針劑綁在一個削去箭鏃的弓箭上,搭上弓弩,瞄準了場上那個正在快速移動的兒子,準備好…
“那么,我就在這里提前祝賀貴公子,獲得公會冠軍戰的勝利吧。”
糖衣酒再次行了一禮,微微一笑,向后退開兩步。
同樣的,帕拉丁的手松開弓弦,推動著那綁著針劑的弓箭飛出,刺向那個依然處于瘋狂的達克·光中光。
“抓住!”
可就在那弓箭飛出的瞬間,一旁的艾羅卻是突然扔出肩上的那只小貓咪!在半空中的小貓咪也是一下子張開雙爪,一把抓住了那只弓箭,安穩落地。隨后舉起爪子,對著那針劑一揮爪。
啪嗒一聲,針劑破裂,里面的藥水流了一地。
“啊!這…!”
這一幕很顯然出乎了帕拉丁和糖衣酒的預料之外,他們不由得一起張開嘴巴看著那邊的艾羅,顯然全都愣住了。
小白貓在抓破針劑之后立刻三兩下地跑回艾羅的身旁,一跳,順著他的胳膊重新回到艾羅的肩頭。
艾羅沖著那邊的糖衣酒瞥了一眼之后,再次轉過頭,緊緊地盯著那個依然在和忌廉你追我趕的達克。
“你的注意力還真是夠分散的。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夠看到那個糖衣酒前往天堂之手的休息區。”
小白貓趴在艾羅的肩頭,輕聲說道。
艾羅則是冷笑一聲,說道:“那個家伙,他只要一出現我就會立刻警覺。這三年來他坑我的次數數不勝數,尤其是在這最后一場戰斗中,如果他不做些什么,反而那就不是糖衣酒·巧果了。”
小白貓瞥了一眼那個被它抓破的藥劑,說道:“你覺得那是什么東西?”
艾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反正,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幫我繼續盯著糖衣酒,我生怕他還會出什么餿主意來。”
小白貓轉過頭,看著那個正在和帕拉丁不斷商議的糖衣酒,輕聲道:“這沒有問題。但是你打算怎么應付眼前的危機?這個狂戰士的實力可是遠遠超出你們人魚之歌的,年青一代中最強的戰士可不是一個喝酒贏來的稱號。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輸掉嗎?”
不去管糖衣酒,艾羅對于眼前的場面的確是有些一籌莫展。
雖然忌廉的速度比起達克來說要快,但是在連續打了五場之后,他的體力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快要支撐不住了。眼看著,他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達克抓住。
“所以…你愿意幫忙嗎?”
艾羅的額頭上滾落汗水,輕聲道。
小白貓倒是抖擻了一下身上的毛,說道:“所以,你希望我出手幫忙嗎?”
“…不,還是不要了。”
艾羅略微呼出一口氣,雙眼不斷地看著眼前的戰況。
狂戰士的實力已經可以傲視整個場地,忌廉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那個被卡在播音室外墻上的吸血鬼現在正在努力掙扎著下來,然后人魚之歌這邊還有一個自己和這頭貓。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怎么樣才能夠擊敗這個狂戰士?
…果然,還是要使用自己體內的那個致命沖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