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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四、說服珍樓

  這個小丫環看到趙平之后,眼睛一亮。

  她立即拋下翠竹,對著趙平來了一個萬福:“畫琴見過小郎君?”

  “汝是畫琴,汝的小娘子是誰?”這是一個小丫環,趙平沒有回禮,點點頭問道。

  畫琴低眉順眼又是一個萬福:“稟告小郎君,奴家小娘子就是余家的唯一小娘子。”

  雖然沒有明說,趙平明白了,她就是自己的素未見面的未婚妻的貼身丫環畫琴。

  趙平真的有些恨這個時代,未婚夫妻竟然不能見面。

  趙平非常想見她一面,不過自己的娘親及余家都是講究禮法之人,自己這個想法只好落空。

  “原來是畫琴,請問汝是什么事情?”原來是未婚妻派來的,趙平只好問下去。

  畫琴臉上突然顯露喜色,對于此行也充滿了信心,因為趙平竟然問她的來意。

  現在理教蒸蒸日上,對禮儀要求越來越嚴格。

  按照現在禮法,未婚夫妻不能見面。

  畫琴猶豫幾下,最后還是萬福之后說出:“稟告小郎君,奴家的小娘子喜歡彈琴。”

  她說完之后,目光就放在翠竹手里。

  翠竹手里棒著一個木箱,木箱里面裝的就是當時在奇珍樓演奏的曲譜。

  趙平當然不會譜曲,只好通過娘親。

  娘親一邊譜曲,一邊驚為天人。

  “平兒,你哪里來這么多的本事,竟然會這么多的曲子?”娘親一邊譜曲,一邊懷疑問道。

  自從趙平從純陽洞回來,她就感覺完全一個人。

  不但會制器作詩寫賦,甚至會練兵,還把趙家莊由一個快要垮掉莊子,變成一個富可敵國敢于胡人較量的天下第一莊。

  趙平望著娘親的目光,有些心虛回答:“娘親,平兒乃是神仙弟子,當然與眾不同。”

  聽到趙平又透出呂純陽,娘親相信了。

  畢竟呂純陽那個偈語掛在純陽洞五百年以上,也只有趙平才能回答出來。

  娘親又來到呂純陽塑像面前,恭恭敬敬燒香,嘴里念念有詞。

  雖然娘親沒有吐詞清楚,趙平當然知道大意,其不外乎就是求純陽真人保佑之類。

  娘親上香完畢,眼睛望著趙平,其意不言而喻。

  看著娘親的目光,趙平也來到呂純陽面前,恭恭敬敬燒香,還三跪九拜行了一個大禮。

  娘親看著趙平行禮之后,才露出慈祥的面容,又仔仔細細譜曲。

  “喜歡彈奏?”趙平看著畫琴的目光,頓時恍然大悟。

  未婚妻彈琴不彈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趙平的態度。

  翠竹與黃小牛看著畫琴,一臉凄苦。

  她們這個未來大婦,手腳也伸得太長了。

  雙方還沒有見面,她就開始管小圣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面露苦笑。

  她們也想看看,趙平如何處理此事。

  趙平還是覺得不要這么快就屈服對方,尤其雙方還沒有見面的情況之下。

  “彈奏當然好,不是有《春江花月夜》嗎?”趙平臉上充滿了燦爛的笑容,但是偏偏沒有把自己曲譜道出來。

  畫琴畢竟年齒太小,沒有料到趙平竟然不按照自己的思路出牌。

  她一時張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臉色茫然,甚至眼睛也紅了。

  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平兒,把曲譜抄一份,給畫琴吧。”

  說此話不是別人,正是娘親。

  看到趙平在欺負一個小丫環,她急忙出聲。

  不管怎么說,這個未婚息婦是自己挑選的,娘親當然要出手相助。

  “謝謝主母。”畫琴擦拭眼淚,恨恨地瞪趙平一眼。

  聽到是娘親的聲音,趙平再也不滿,也得執行,回去抄寫一份曲譜,給了畫琴。

  沒有料到的是,小丫環一邊接過趙平手中的曲譜。

  一邊打量趙平的腰間的玉笛,一邊嘴里發出“哼哼”的聲音。

  趙平不禁苦惱至極,娘親說好的知書達理呢?

  這還沒有過門就知道吃醋了,以后過門不知如何修理自己。

  劉顯洪等二十個侍衛故作不知,只是偷偷忍不住笑。

  而翠竹與黃小牛互相看了一眼,在旁邊幸災樂禍看著趙平。

  似乎看到趙平越來越痛苦,她們兩個心里也更加好受一些。

  一柱香之后,趙平再次來到寬巷子奇珍樓。

  店家對于趙平態度,突然發生了一個截然變化。

  他臉上笑出一朵菊花,還親自出門迎接。

  不但如此,同時進行自我介紹姓顏名鑫字守玉,親自送趙平來到二樓大門。

  翠竹及劉顯洪等貼身侍衛想上去看看風景,依然還是被護院攔住,只得在一樓等候。

  開門依然是那個小丫環,看到趙平腰間依然掛著玉笛,臉上表情高興地進去通知。

  趙平輕車熟路進去,里面情形依然和上次差不多。

  趙平按照娘親的吩咐,鄭重向老者行禮。

  禮單極為豐富,趙平帶著趙家莊包括水晶杯、趙氏宣紙、毛衣、蚌仙油等之類全套系列產品一共十份清單。

  趙平隨后接著交上曲譜,誠心邀請老者有空到金堂縣的趙家莊作客。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打量清單一眼,突然問道:“小子,你家大人呢?”

  大人,就是父母的意思。

  趙平一愣,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問此事。

  “小子出世之時,就對家嚴一無所知,乃是由家慈撫養長大。”對方畢竟比自己大了許多,趙平還是恭恭敬敬回答,沒有絲毫不快。

  “原來汝父不在,家里是汝母當家?”他目不轉睛,望著趙平。

  來了,果然來了。

  顯然對方對于娘親沒有來不高興,果然余玠全部猜對。

  對方果然在自己身上下注,不然為何要問大人之事。

  趙平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不亢不卑回答:“家里是家慈作為,翁翁有事,懇請移步金堂縣趙家莊。”

  “西縣趙家莊老夫當然要走,不過不是今日。此事與小女有關,得必須汝之娘親來。”說完,他慈愛看了那個端坐的小娘子一眼,才把目光轉向趙平。

  看來真的與小娘子有關,而且還要娘親來,果然是結親之事。

  原來以為兩人是祖孫關系,沒有料到兩人竟然是父女關系。

  趙平不禁佩服這個老人,頭發已經白了大半,料到已經六十好幾的人了。

  如果這是他的女兒,那豈不是五十幾才生的。

  眼前只有父女兩人,沒有看到其它之人,難道不在了?

  不過這是對方之事,既然不說,他也不好問。

  來到任家府邸,娘親與余玠夫婦一邊喝茶,一邊正在恭候佳音。

  現在余玠的兒子息婦已經啟程臨安路上,此時成都府邸只有余玠夫婦在。

  余玠夫婦沒有說話,互相看了一眼,看看娘親如何處置此事。

  娘親聽到趙平的話,不禁眉頭一皺:“對方果然這么說的。非要為娘前去?”

  趙平點點頭,一邊稱是,一邊望著娘親。

  顯然對方貪圖不小,必須要見趙平的大人。

  娘親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自己究竟去還是不去,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如果不去,對方看來不會把秦檜效忠書拿出。

  可是如果去,娘親覺得有些為難。

  她其實對于對方設立陷井有些不滿,因此就沒有打算登門拜訪。

  畢竟,娘親原來是專程金堂縣余家結親,又不是與奇珍樓主人結親。

  娘親這樣做,既有對奇珍樓不滿之意,同時也是做給余玠夫婦看。

  果然余玠夫婦對于娘親甚至滿意,覺得娘親果然把余家當成家人。

  既然娘親已經已經表明態度,余玠也要表明態度。

  他想了想,圍著案幾走了幾步。

  “姻親,老夫覺得,還是應該上門,才有誠意。”余玠走了幾步,坐下之后對著娘親說道。

  對方有秦檜效忠書在手里,穩穩掌握主動權,現在就只有娘親出馬。

  其實雙方還有一個事情沒有挑明,那就是如果對方不想要平妻這個身份怎么辦?

  不過娘親既然已經與余家定親,顯然不能與奇珍樓再定親。

  如何要讓對方滿意,這個非常考驗娘親智慧。

  余柳氏想到這里,她萬福一禮:“此事就拜托姻親。”

  余柳氏輩分比娘親高,她說出此話,顯然是表態。

  “伯母放心,侄女就走一趟。”娘親急忙閃開,同時萬福一禮。

  對方輩份比她高,不能失去禮數。

  趙平與娘親來到奇珍樓,這是趙平第三次,對于娘親是第一次。

  聽說是娘親上門,奇珍樓主人親自出大門迎接。

  不但那個年已花甲的男子出來,而且他身邊還有一個花信年華的美婦。

  趙平現在才知道,奇珍樓不但有男主人,而且還有女主人,只是前面兩次沒有出來而已。

  娘親現在來了,女主人再不出來,就真的不好意思。

  趙平現在才知道,此人姓顏,名國,字護社。

  他的夫人叫杜娟,現在隨著夫家姓,叫做顏杜氏。

  趙平沒有見到過小娘子容貌,不由得多打量顏杜氏兩眼。

  顏杜氏身材豐腴,皮膚白皙,鵝蛋臉,眼如秋水,柳葉眉,唇紅齒白。

  相反,看到的顏國一臉蒼桑,頭發白了大半,兩人倒象一對父女,哪里像夫婦。

  趙平終于明白顏杜氏很少出面的緣故,兩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甚至用一樹梨花海棠來形容也不過。

  現在娘親上門了,顏杜氏再也不不能不出面。

  雙方分主賓坐下,茶當然是趙家莊的醉春風。

  “什么,平妻身份?”顏國怎么也沒有料到,娘親竟然給他女兒這個答案。

  他脖然大怒,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想做一些如摔茶杯動作,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摔下。

  聽到此話,那個小娘子身子搖晃一下,她的娘親臉色蒼白,趙平甚至可以看見她眼里的怒火。

  那個叫做樂琴的小丫環目瞪口呆,望著趙平,根本就不相信。

  娘親點點頭,一邊打量這一家之人,一邊喝茶。

  她放下茶杯,態度極為從容:“正是。”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有求于人,甚至這個平妻的身份也不愿給。

  顏國最終還是把怒火壓制下來,雖然語氣平靜,但是趙平都能夠聽出他的怒火。

  “老夫也沒有其它子女,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顏國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話的內容讓趙平母子不禁大吃一驚。

  趙平母子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沒有料到此人年齒一大把,竟然只有如此一個寶貝女兒。

  雖然趙平不知顏國為何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但是也知道他極為心疼這么一個女兒。

  娘親依然不為所動,語氣平淡:“奴家也沒有多的子女,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你是一個,我也是一個,雙方都是一比一。

  可是這個不一樣,老夫的唯一女兒可是給你的兒子做平妻?

  平妻地位比妾高,又有對房之稱,即與正房對等,與妾不同的是平妻不需向原配行妾禮。

  但實際上的地位仍然不及原配,平妻仍然要稱原配為大姊,有的甚至不能進族譜。

  顏杜氏打量趙平與自己的女兒一眼,咬了咬牙。

  “趙家族長,奴家不明白,奴家女兒才貌雙全,精通琴棋書畫,”她想了想,不明白地問道,“難道,奴家的女兒配不上趙家族長的兒子?”

  “姐姐的女兒當然能夠配得上妹妹的兒子,可是妹妹剛剛給說了一門親事。”娘親一邊搖頭,一邊遺憾說道,“這個實在太遺憾。”

  為了加深兩人感情,娘親主動喊顏杜氏為姐姐。

  顏杜氏再次看了趙平一眼,根本不敢相信:“小郎君也不過十二歲,就有人說親了?”

  “確實是這樣,妹妹剛剛與對方訂親,就發生了此事,太不湊巧。”娘親的語氣極為真誠,極為遺憾。

  顏杜氏上前向前娘親萬福,聲音充滿了哀求:“妹妹,姐姐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能否把原來的訂婚退了,與姐姐的女兒訂婚。”

  趙平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精明,直接來打哀情牌。

  聽到此話,那個小娘子身子正了正。

  雖然有帷幕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趙平她的眼睛肯定一心一意望著娘親。

  “姐姐呀,如果今天能夠退別人的女兒的婚,那么后天就有可能退掉姐姐的女兒的婚。”娘親打量這個小娘子一眼,并沒有退縮,而是給對方娘親講道理。

  顏杜氏聽到這里,突然眼淚涌出:“姐姐怎么這么命苦,唯一一個女兒就要給別人當平妻。”

  她越說越傷心,到了后來忍不住用袖子擦拭眼淚。

  她一邊哭泣,一邊望著娘親,希望娘親動心。

  “姐姐,妹妹實在對不起姐姐,妹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如果多一個兒子,一定會與姐姐的女兒訂婚。”妹妹娘親嘆了口氣,對著顏杜氏萬福一禮,最后正色說道,“實話告訴姐姐吧,平兒訂的乃是余學士的孫女。”

  顏杜氏一時沒有明白,不禁問道:“哪個余學士?”

  “自然就是四川置制使余學士。”娘親一邊喝茶,一邊侃侃而談。

  雖然娘親語氣平淡,顏國夫婦不但皺眉,更是目瞪口呆。

  如果對方是一個小門小戶,他們還可以砸錢讓對方知難而退。

  但是余玠是何人,乃是四川的老大。

  其實在娘親的眼里,對方不過是一個商人女兒,能夠給一個平妻的身份,已經抬高對方。

  看到娘親在打量自己的衣著,顏國開始不明白,

  不過他年老成精,語氣有些自傲說道:“老夫不是一個純粹商人,當年還是金國的進士與官員,金國滅亡,心灰意冷之下,來到大宋經商。”

  說到這里,他眼睛突然紅了,流出幾滴渾濁老淚。

  可能他說出此話,想起傷心的過去,心情一時激動之下,忍不住流淚。

  娘親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原來顏掌柜是金國官員,奴家失敬失敬。”娘親急忙起來,向著對方萬福一禮。

  雖然兩人極為可能結成姻親,但是對方畢竟比她大了許多。

  娘親也是一個孝敬之人,因此才起來向著對方表示謙意。

  顏國此時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也起來拱手一禮還禮:“哪里,趙族長不必客氣,金國已經亡國多年,談這些已經是枉然。”

  三人互相客氣一番,再加上彼此交流,覺得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生疏。

  “顏掌柜,實話說吧。相與平兒結親的家族非常多,但是都是小妾的身份。只有掌柜的女兒是平妻。”娘親知道他們想法,還是耐心勸說。

  顏杜氏眼光在自己女兒與趙平臉上晃了幾下,還是忍不住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訴說心里痛苦:“妹妹,這個姐姐自然知道,可是妹妹也沒有其他子女,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姐姐的話妹妹知道,平兒的小妾身份來頭都不小,有的是族長嫡女,有的還是公主。”娘親自然知道對方在打哀情牌,干脆來了一個以理服人。

  顏杜氏一邊抹淚,一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小郎君小妾竟然還有公主?”

  “當然,有一個叫做什么以色列王國國王女兒,就是平兒的小妾。”說到這里,娘親語氣充滿了自傲。

  你的女兒怎么了,即使是以前金國官員的女兒,地位能夠比得上公主嗎?

  顏杜氏與顏國互相看了一眼,感覺眼里怪怪的。

  她搖搖頭,對著娘親說道:“妹妹,這個以色列王國是什么小國,怎么姐姐從來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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