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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四、智斗丞相

  “暫且觀望一番。”陸風想了想,最后說道。

  上書,向哪個上書,難道向丞相謝方叔上書,還是向參政知事徐清叟上書?

  兩人都是主和派,這個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聽到此話,嚴重終于松了口氣。

  畢竟,剛才出來迎接學子不但有知府,而且他這個通判。

  朝廷如果怪罪下來,他這個通判同樣難以逃脫。

  謝方叔正在公房辦公,幕僚謝忠遞給他一份《大宋中華報》。

  他一看標題,大驚失色:“豎子可惡。”

  他非常相看看報紙內容,可是案幾上面疊起如小山一樣的公文,只得嘆了口氣。

  畢竟公務要緊,說了一聲下值之后觀看,就急忙放下報紙,又閱讀公文出來。

  “相公,不看內容嗎?”幕僚謝忠拿起報紙,小心翼翼問道。

  “汝沒有看見如此多公文嗎?”謝方叔一邊吃力看公文,一邊苦笑搖搖頭,“公務繁忙,沒有時間。”

  幕僚謝忠著急了,急忙說道:“相公,里面的內容非常重要。”

  說完,謝忠還特別在非常重要強調了語氣。

  聽到謝忠的態度與聲音,謝方叔懷疑看了他一眼。

  “相公,這個是真的。”看到謝方叔的目光,謝忠上前一禮。

  謝方叔只好放下手里公文,仔仔細細閱讀《大宋中華報》。

  謝方叔看著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后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他此時口干,不禁一邊看報,一邊拿起茶杯。

  誰知右手顫抖不停,咣啷一聲,手里茶杯竟然倒在地面。

  幕僚謝忠急忙上前給他收拾茶杯,又重新給他泡了一杯茶。

  謝方叔此時終于冷靜下來,雙手拿著茶杯,一邊喝茶,一邊吩咐:“去把徐相公喊來。”

  徐清叟乃是參政知事,乃是副丞相,當然也可以稱為相公。

  一盞茶時間,徐清叟過來了。

  “直翁,看過今天的《大宋中華報》沒有?”謝方叔此時再也沒有心思看公文,心里雖然喝茶,但是一直等待徐清叟到來。

  徐清叟臉色也不太好,看著謝方叔案幾前面的《大宋中華報》,點點頭:“當然看過。”

  “直翁,如何看待此事?”謝方叔臉色平靜一些,但是心里卻不平靜,臉上以平靜語氣問道。

  他是一個丞相,又是一個文人,雖然心里極度不舒服,但是臉面還是要的。

  徐清叟本來怒氣沖沖,看到謝方叔如此平靜,有些出乎意料。

  難道此事你還不知道針對是哪個?真是奇怪。

  不過他自然不會揭穿,而是拱手一禮:“德方,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趙平這個豎子,吾倒小瞧他了。”謝方叔眉頭一皺,想了想,不解地問道,“只是直翁,他為何要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德方,這個豎子乃是天然的主戰派,不然也不會寫出《戰爭說》及《萬物統一論》。”徐清叟按照自己思路回答。

  謝方叔點頭以示同意,又反復打量《大宋中華報》內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豎子最近不惜筆墨,用了大量篇幅,如此針對秦相公,總是有目的的吧。只是這個目的是什么呢?”

  “德方,趙平是一個主戰派,余玠也是一個主戰派。趙平這個豎子,乃是余玠的打手。”徐清叟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他想了半天,終于得出這個結論。

  謝方叔也喝茶一口,又在《大宋中華報》打量一下,點點頭同意:“趙平這個豎子,有余玠罩著。此人極其好戰,竟然在西縣與胡人拼得你死我活。”

  說到這里,他把茶杯拿起又放下。

  “你當西縣是那么好拿下,你這是在胡人手里虎口搶食。更何況,西縣遠離成都,中間又是相隔比登天還要難的蜀道,豎子這次完了。”謝方叔說到這里,心里恨不得趙平死在胡人手里,這樣才能解他心里大恨。

  本來說話應該是汝,在他這里變成了你,可見他對趙平的痛恨。

  “那豎子在西縣也好,至少替大宋擋住了胡人對四川的進攻。當然最好與胡人雙雙同歸于盡。”徐清叟一邊說道,一邊有些擔心不已,“現在那豎子如項莊舞劍,德方,這個如何是好?”

  謝方叔沒有接過徐清叟的提問,而是覺得趙平多管閑事:“確實,這個豎子太可惡了,你與胡人打得你死我活的,難道不怕被胡人把你的全部兵馬吃掉,怎么還有閑心管秦檜的老賬?”

  現在趙平向他發起挑戰,確實出乎意料,他一時還沒有找到法子,只得轉而言他。

  “豎子,你的全部心思,應該是如何對付胡人,朝廷的事情由不得你這個豎子插嘴。”徐清叟見到謝方叔如此說話,只得跟著他的話題說下去。

  徐清叟雖然對趙平挑戰擔心不已,畢竟他只是一個副丞相,關系遠遠還沒有謝方叔那么切膚之痛。

  既然謝方叔不愿意接招,他也樂得打哈哈。

  “相公,大事不好。”正在此時,幕僚謝忠突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說道。

  謝方叔被人打擾,而且還是心里非常不高興:“慌張什么,這里是公房,記住,要沉著冷靜。”

  “稟告相公,四門學及廣文館學子發起請。愿書,書信已經遞交給杭州知府。”聽到主子如此訓斥自己,謝忠只得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讓自己平靜下來。

  謝忠雖然語氣低了一些,但是謝方叔與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萬萬沒有料到,趙平幾篇文章,竟然在士子面前掀起軒然大波。

  看到徐清叟驚慌失措的表情,謝方叔努力讓自己冷清下來。

  他慢慢坐下,喝茶一口。

  看到徐清叟與謝忠兩人依然還在站著,打量兩人,示意兩人坐下,對著兩人說道:“直翁,子義,著急什么,喝茶養生。”

  兩人看到謝方叔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失色,兩人終于放心了。

  果然是丞相,風度非兩人能夠比擬。

  “杭州知府早已收到書信了吧,為何沒有讓人送來?”謝方叔一邊喝茶,一邊望著兩人,語氣極為從容不迫。

  雖然謝方叔面向兩人說的,但是謝忠知道此話是對著徐清叟說的。

  他畢竟是謝方叔的幕僚,悄悄來到謝方叔身邊,以表示自己一切以主子為準。

  徐清叟根本就沒有關注這些,對于謝方叔的提問,他陷入思考之中。

  他一邊喝茶,一邊來平靜自己的情緒。

  徐清叟放在茶杯,抬頭望著謝方叔:“難道說這個陸子揚也是主和派?”

  “吾道不孤也。”謝方叔拍手叫好。

  陸風是否是主和派謝方叔不知道,但是只要他不把麻煩送上來就可以。

  可是這個陸風乃是陸游的后代,陸游可是著名的主戰派。

  難道到了陸風變成主和派了嗎?徐清叟不禁露出狐疑的目光。

  但是陸風既然沒有把請。愿書送上來,徐清叟也樂得省事。

  想到此處,徐清叟就要告辭回到他的公房。

  此時門房謝得氣喘吁吁進來,臉色大變。

  門房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倒也長得一表人才。

  他拱手一禮,迫不急待地說道:“稟告相公,辟雍的學子也上書。”

  辟雍乃是太學的分校,與太學一樣同樣是以下層官吏與平民子弟為主。

  “舉之,他們向哪個上書?情況如何?”謝方叔一邊喝茶,一邊淡淡抬頭。

  徐清叟本來已經要出門的,聽到這個消息又退了回來,在客座坐下。

  幕僚謝忠急忙給徐清叟把原來的茶水倒了,把茶杯洗凈,恭恭敬敬給徐清叟重新泡了一杯茶。

  徐清叟對著謝忠點點頭,畢竟這個幕僚雖然沒有實職,但是卻是謝方叔卻相信之人,他雖然不怕他,但是也不敢落了禮數。

  徐清叟雖然嘴巴在喝茶,但是眼睛卻落在謝得身上,想聽聽有用的消息。

  謝得想了想,指著太學文向說道:“稟告相公,這些學子聽說向著太學文向去了。”

  “太學?”謝方叔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

  太學祭酒孟書既不是主戰派,也不是主和派,深得中庸之道。

  徐清叟雖然在喝茶,也在思考此事。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畢竟,他雖然是主和派,但是只是副丞相而已。

  想到這里,他不禁把余光向著謝方叔望去,卻謝方叔依然冷靜平淡。

  他的目光望著自己謝方叔,謝方叔其實是知道。

  謝方叔表面平靜,其實心里并不平靜。

  秦檜現在爭議很大,有人說是他是奸相,有人說他是權相。

  開禧二年(1206年),宋寧宗下詔韓侂胄出兵北伐,四月,追奪秦檜王爵,改謚謬丑。

  嘉定元年(1208年),史彌遠掌權,積極奉行降金乞和政策,又恢復了秦檜的申王爵位及忠獻謚號。

  雖然秦檜爭議很大,但是被他害死的岳飛卻是徹徹底底平反。

  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宋孝宗趙昚即位,降旨為岳飛“追復原官,以禮改葬”,冤獄終于平反。

  淳熙四年(1177年),宋孝宗令太常寺為岳飛擬定謚號,初擬“忠愍”,次年(1178年)最終確定為“武穆”。

  宋寧宗嘉泰四年(1204年),岳飛被追封為鄂王,追贈太師。

  宋理宗寶慶元年(1225年),改謚“忠武”。

  現在官家雖然給岳飛謚號忠武,但是時間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多年,而且在端平入洛之前。

  端平入洛之前,官家還有一番熱血,但是之后,官家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想法了。

  不是嗎,官家對等孟珙就就非常明顯。

  謝方叔一直在揣摩官家對于武將的態度,官家真的的對武將放心嗎?

  他如果放心孟珙,說不定已經收復中原了,孟珙也不會落得抱著憂郁與遺憾離開人間。

  也許官家面對武將的態度就是,既要利用,又要防范。

  當然,最放心是他們這些熟讀四書五經通過科舉出來的文人。

  想到這里,謝方叔臉色露出一絲微笑。

  徐清叟雖然在喝茶,其實不停觀察謝方叔的表情。

  剛剛開始,謝方叔雖然表面冷靜,但是眼里還是有一絲慌張。

  雖然謝方叔隱藏得極深,但是還是被徐清叟捕捉到。

  接著,他發現謝方叔一邊思考,一邊逐漸平靜下來。

  到了后來,徐清叟發現謝方叔不但露出微笑,而且變成冷笑。

  既然謝方叔已經露出不屑一顧的冷笑,那說明他已經胸有成竹。

  看到這里,徐清叟終于松了口氣,一心一意喝茶。

  門房謝得看到謝方叔冷靜下來,于是放心出去守門。

  徐清叟此時也放心,向著謝方叔拱手一禮,就告辭出去。

  砰砰,徐清叟突然有一個巨大物事向著自己頭部撞來。

  他哎喲一聲,他感覺自己眼冒金星,身子一軟,就是倒下。

  徐清叟感覺有人把自己扶住,才悠悠晃晃沒有倒下。

  “徐相公,對不起,小人撞到相公。”耳邊傳過來一個聲音。

  徐清叟聽到此話終于清醒,說話之人不是謝方叔的門房謝得嗎?他為何又對自己說對不起呢?

  雖然有人對自己說對不起,可是額頭傳過來實在痛苦,他不由得捂住自己的額頭。

  就在徐清叟滿臉疑惑之際,感覺有人把自己向著屋子扶去,然后在椅子上面坐下。

  當徐清叟捂著額頭坐下之時,發現有人竟然在自己面前跪下。

  他不明白為何有人給自己跪下,卻聽到謝得的聲音傳入耳朵:“徐相公,小人撞到大人,現在給徐相公賠禮。”

  說完,徐清叟就聽到有人砰砰在地面磕首的聲音。

  “得之,不必多禮,這個不是汝之過錯。”徐清叟不禁大驚,急忙站了起來,把謝得扶起。

  徐清叟雖然痛恨謝得把自己撞得頭暈目眩,但是此人已經給自己磕首道謙,他想狠狠地訓斥一番,不知為何出口反而變成安慰。

  “下人無禮,是在下沒有教好,請直翁批評則個。”謝方叔急忙上前替族人謝得賠罪。

  徐清叟剛才他確實氣憤之極,但是謝方叔主仆兩人態度極好,只得作罷。

  不管怎么說,謝得也是當今丞相謝方叔的族人,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謝方叔打量這一切,不禁脖然大怒,厲聲訓斥:“汝已經成年,為何還是如此毛毛燥燥?”

  殺人一萬,自損三千,這是古話。

  謝得剛才轉身過來,有急事相向謝方叔稟報。

  沒有料到,他的額頭恰好與要出門的參政知事徐清叟相碰。

  他走得急,沒有料到徐清叟也走得急,兩人都撞到眼冒金星。

  還好,他眼疾手快,沒有讓徐清叟倒下。

  更幸運的是,徐清叟雖然已經年屆七十,但是身體硬朗,除了額頭有一個紅腫大包之外,沒有其它大礙。

  否則徐清叟如果出現意外,他死的心情都有。

  “稟告兩位相公,太學的學子也上書了。”謝得強忍頭部傳過來的劇烈痛苦,一邊拱手一禮,一邊急忙把知道事情稟報出來。

  剛才他只得稟報謝方叔,但是他現在精明了,向著謝方叔與徐清叟一起稟報。

  謝方叔與徐清叟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一下眼色,發現對方都有一絲慌張。

  謝方叔面部雖然沉著,但是聲音還是有一絲焦急,問道:“情況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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