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狠狠地抽打馬屁股,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的灰塵。
哈得樂基不禁把目光投向張亮,希望這個軍師有好的建議。
“將軍首先攻打定軍山是為了拿到八仙桌及旋風炮的秘密,這個目的已經達到,此其一。”張亮拱手一禮,想了想說道。
哈得樂基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二,保安團明顯兵力不夠,集中上萬兵力對付將軍,顯然友軍進攻攻勢不足,”張亮喝茶一口來代替思考,接著說下去,“建議元帥應該加大對保安團的攻勢,一涌而上,讓保安團首尾難顧。”
哈得樂基點點頭,眼里亮光閃爍,這個軍師果然說得有道理。
“保安團只是逞一時之勇,后繼乏力,保安團此次投入接近上千的旋風炮進攻將軍,火器又不能重復使用,西縣失敗是必然結局。此其三。”張亮此話是在鼓勵西縣所有胡人,不要被保安團暫時勝利嚇倒。
聽到此話,哈得樂基鄭重一禮,張亮說話確實頭頭是道,鼓勵人心。
哈得樂基打量這個八仙桌一眼,拍了拍張亮肩膀,對著他說道:“軍師獻出八仙桌陣有功,老夫將上報元帥,爭取三百兩黃金獎賞。”
張亮不禁大喜,原來以為沒有金子與自己無關,沒有料到哈得樂基竟然給自己爭取黃金。
只是聞到他口里濃烈的羊膻味道,張亮差點把隔夜飯吐出。
他強制忍受翻江倒海的胃,一邊用手揉了揉胃部,一邊不停謙虛。
旋風炮成功了工匠都有黃金獎賞,不能讓這個制作桌子陣的張亮寒心。
不過,他覺得第三句應該放在第一句,自己消耗保安團絕大部分火器,這是極大的功勞,也是失敗的原因。
但是哈得樂基下面一句,讓張亮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軍師如此辛苦,給他安排兩個親兵。”哈得樂基對著雷特爾說道。
雷特爾立即指著剛才為他抬八仙桌的胡人,兩個胡人對著雷特爾點頭,來到張亮身邊。
張亮其實根本不喜歡胡人來服侍自己,如果是漢人來服侍他能夠接受。
可是兩個胡人是親兵,他們如果要服侍,也是服侍萬夫長。
他們不但不會服侍自己,更是來監視自己的。
誰叫自己制作出來桌子陣呢?這個絕對是胡人最高的機密。
哈得樂基如果對一百個放心,那絕對撞鬼。
但是張亮不敢露出一絲不滿之間,一臉感激之情:“謝謝將軍,在下感激不盡。”
哈得樂基在一邊仔細觀察張亮,見到沒有一絲不滿,點點頭。
“軍師現在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必須聽他吩咐。”哈得樂基對著兩個胡人親兵說道。
兩個胡人聽到此話,心里不禁一凜,張亮的話他們可以不聽,但是萬夫長話不得不聽。
張亮此時心里才舒服一些,但是對著兩個胡人極為熱情,喊道:“走,到舍下喝茶去。”
兩個胡人本來覺得服侍張亮是降低自己身份,沒有料到張亮如此尊重自己,不禁大喜。
兀良合臺的大本營在十里之外,是整個西縣胡人中心。
作為元帥,他的營帳與眾不同。
他的營帳比萬夫長大幾倍,這個是當然。
里面裝飾豪華,有地毯,中間是元帥坐位及案幾,兩邊是其它將軍的坐位及案幾。
這個倒是其次,關鍵的是,它在營帳不但有圍欄,它竟然離地有三尺高距離。
它當然不會從空中落下,因為四周還有木輪,還有十幾個馬匹拉著。
所以它會移動,不用每次辛辛苦苦拆下重新安慰。
在這個營帳,不必擔心營地潮濕,不必擔心下雨,不必營地井水。
它到哪里極為方便,可以與戰馬同步。
哈得樂基以前極為羨慕這個移動式營帳,但是他此時沒有心思顧及這些。
他一路在思考,如何才能把自己從失敗辯護開來,而且爭取獎賞及回本,方便東山再起。
為此,他帶走了濕被八仙桌及仿制版本的旋風炮,還有一百親兵。
當哈得樂基進來時候,這里已經站滿了萬夫長及其它官員,把整個營帳塞得滿滿實實的。
萬夫長在萬人隊里高高在上,但是在這里極為普通。
在這里的萬夫長太普遍,猶如與他們營帳里面的百夫長差不多一樣廉價。
看到哈得樂基進來,其它萬夫長個個露出譏笑的神情。
一個萬夫長打量他一眼,輕蔑地說道:“我道是哪個進來,原來是敗家子進來,可惜把家敗完了。”“丟盡汗國臉的人,還有臉進來!”另外一個萬夫長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他不是說自己說草原之狼,我看他是草原之羊差不多,”另外一個萬夫長哈哈大笑,“不然他的一萬羊群怎么會喂狼?”
其它萬夫長不禁哈哈大笑,此話把他比喻成羊,就與漢人比喻成豎子差不多。
草原人極為崇拜狼,自稱為狼的后代。
現在這個萬夫長把他比喻為羊,顯然已經把他污辱到了極點。
這些人議論紛紛,兀良合臺并沒有制止,顯然得到兀良合臺的允許。
兀良合臺今年五十一歲,但是人很精神,除了頭發稍微有些白發之外,看不出多少蒼老。
他皮膚很黑,眉毛如臥蠶,目光炯炯打量著哈得樂基。
他一只腳踩在案幾上面,手里拿著皮鞭。
知道他性格之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非常不好,隨時可能爆發。
“老子交給你的一萬兵馬呢?”看見哈得樂基進來,他手里皮鞭狠狠地抽打案幾,沉聲問道。
哈得樂基低頭進來,聽到此話急忙跪下,大聲說道:“南蠻集中一萬兵馬,一千旋風炮,在一個小小的山谷及兩邊山坡,哪里還能勝利而歸?”
“啪啪,啪啪。”兀良合臺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哈得樂基,“整個西縣南蠻只有兩萬,怎么在那個狹窄地方竟然有一萬兵馬?”
“兩萬兵馬那是南蠻給朝廷看的,實際不止這個數量,小人估計應該有十萬。”哈得樂基忍受皮鞭傳過來的強烈痛苦,一邊急忙辯解說道。
兀良合臺依然狠狠地抽打哈得樂基,沉聲問道:“十萬,你從何處得來?”
“南蠻與汗國交戰兩次,第一次嘉定有十萬兵馬,另外一次西縣也有有五萬兵馬。”哈得樂基一邊忍受皮鞭,一邊分析說道,“加起來也有十五萬兵馬,趙平取得十萬兵馬輕而易舉。”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兀良合臺不為所動,依然抽打著哈得樂基。
哈得樂基一邊忍受皮鞭痛苦,一邊說道:“南蠻的火器看來越來越少,定軍山一戰,南蠻完全是消耗大量火器取得的。”
“那是你自己想法,如何證明?”兀良合臺瞪了他一眼,繼續抽打。
哈得樂基忍受皮鞭痛苦同時,大聲說道:“因為南蠻攻擊我的兵馬時,開始是地動山搖,到了后來是越來越稀疏。”
“除了此話,你還有話要說?”哈得樂基并沒有停止抽打,同時也給了他辯解機會。
哈得樂基依然忍受皮鞭抽打的痛苦,大聲說道:“小人帶來了南蠻旋風炮與桌子陣。”
“你說的可是真的?”兀良合臺此時停止抽打,盯著他問道。
哈得樂基此時終于抬頭,大聲說道:“小人豈敢撒謊。”
“拿來看看。”兀良合臺的皮鞭在空中揮舞兩下,啪啪作響,沉聲說道。
他打量哈得樂基一眼,淡淡說道:“起來吧。”
說完,他收回皮鞭,回到自己坐位上去,一邊喝茶,一邊掃視四周。
所有之人不敢與他目光對接,情不自禁把頭部低下。
這個就是元帥之威風,一個萬夫長他想打就打。
看看這個萬夫長,不但被皮鞭抽打,還跪在地面。
哈得樂基能夠被稱為草原之狼,顯然不是浪得虛名。
瑪德,這個保安團真的太厲害,竟然把大名鼎鼎的草原之狼一萬兵馬吃得一干二凈,連一點渣子都沒有留下。
這個草原之狼如此,他們能夠比他好多少呢?
想到這里,這些萬夫長們不禁涌起兔死狐悲之感。
哈得樂基松了口氣,心里壓抑之感終于去掉,暫時應付過去。
還好,兀良合臺給了自己面子,沒有讓他的親兵看到自己下跪的樣子。
一個傳令兵出去之后,哈得樂基的幾個親兵把濕被八仙桌及仿佛版本的旋風炮抬了進來。
元帥的營帳再大,里面也有百多人。
他們不禁后退,騰出空間,讓這兩個讓他們又怕又恨進來。
此時仿制版本的旋風炮被抬了進來,這些萬夫長個個把脖子伸得老長。
這些萬夫長們雖然沒有把家底敗得一干二凈,但是與保安團交手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戰果。
瑪德,保安團太厲害了,讓他們有一種狗咬刺猬,無從下手的感覺。
保安團為何如此厲害,一個就是旋風炮,一個就是桌子陣。
他們也不是沒有與南蠻交手過,可是以前哪些南蠻哪里有什么旋風炮,哪些有什么桌子陣。
他們一般都是守在城里,憑著高大城墻,據險防守而已。
雖然城墻高大,但是他們還有攻城利器,時間長了,總是能夠攻下。
可是保安團偏偏不按章法出牌,他們以前的攻城利器仿佛全然失去效果。
瑪德,保安團的旋風炮有驚天動地的攻擊力,桌子陣又有防守水潑不盡防御力。
瑪德,可以說憑著旋風炮與桌子陣,攻守兼備,讓他們以前這些所謂的汗國勇士吃盡苦頭。
現在這個南蠻旋風炮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他們怎么不想看看它長得如何。
哇塞,哇塞,我的長生天呀,世上還有如此精致的兵器。
其實這個仿制版本的旋風炮,還非常粗糙難看。
它不但細節沒有到位,而且一些關鍵如角度調節閥也沒有。
即使如此,讓他們看慣那個掃把一樣西夏版本旋風炮,感覺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
如果能夠比較,那個也是星星與月亮比較。
看了這個南蠻的旋風炮,個個眼里紅紅的,恨不得據為己有。
他們此時看到哈得樂基,不但羨慕不已,甚至充滿了嫉妒。
瑪德,早知道那個山峰能夠奪得南蠻旋風炮,老子拼盡所有兵馬也值得。
這個旋風炮可以抵擋十萬大軍,沒有料到這個小子運氣太好了。
看來他的草原之狼果然不是白叫的,他們甚至忘記了剛才對哈得樂基冷嘲熱諷。
兀良合臺極有興趣打量這個仿制版本的旋風炮,圍著它不停轉來轉去。
他望著這個仿制旋風炮,猶如看到初戀情人一樣,眼里充滿了熾熱。
他一邊圍著仿制旋風炮,一邊口里問道:“這個旋風炮能夠發多遠,能夠打得多快?”
所有胡人萬夫長望著哈得樂基,希望他這里能夠得到答案。
哈得樂基這個可是半成品,應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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