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郎打量兩人一眼,喝茶一口,眼里是痛苦神色。
云之和與云習互相看了一眼,對著他的神色感覺難以理解,不解望著張四郎。
張四郎嘆氣一聲,終于說道:“在下特別喜歡順風隊,上次不知還有這個比賽,可惜沒有來看到比賽過程。”
“汝沒有看見蹴鞠比賽,竟然勝似我等在現場觀看,佩服,佩服。”云之和與云習不禁一起向張四郎拱拱手,欽佩說道。
“在下看了報紙,知道了大概過程。”張四郎一邊解釋,一邊還禮苦笑,“其余都是在下想像。”
“汝之這么執著,讓吾等自愧不如。”云之和與云習互相看了一眼,既為順風隊有這種擁躉高興,又對對方敬佩不已。
張四郎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兩人,深深嘆氣一口:“可惜在下要回紹熙府了。”
“汝不是來看蹴鞠比賽嗎,為何不觀看就回去了呢?”云之和不可思議地問道。
張四郎搖搖頭,又是嘆氣說道:“票已經售完,只好回去了。”
云之和與云習互相看了一眼,云之和問道:“聽說這次門票比上次增加五成,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次來看蹴鞠人太多了,不但有紹熙府來了,還有嘉定府、簡州、資州、眉州、隆州,可以說附近喜歡蹴鞠的人都來了,門票當然不夠了。”
云之和與云習互相看了看,不禁目瞪口呆,沒有料到在鹽亭鎮的一場小小的蹴鞠比賽,竟然把井研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云之和想了想,問道:“你一直喜歡順風隊嗎?”
張四郎點點頭,這個他已經不是說了,為何還要問?
“那你會永遠順風隊嗎?”云之和仿佛不放心,又繼續問道。
張四郎點點頭,說道:“當然,在下會永遠順風隊的。”
云之和與云習互相交換了眼神,說道:“既然汝是順風隊的球迷,那當然會讓他一直下去。”
說完,云之和掏出一支木牌做門票,遞給了張四郎。
“謝謝云之和好意,可是在下不能接受。”張四郎拱手一禮,搖搖頭。
云之和把木牌放在張四郎面前,說道:“客氣什么,都是順風隊的擁躉,區區一張門票而已。”
“君子不受無故之恩。”張四郎打量木牌一眼,最后還是收回目光。
云之和木牌強行塞進張四郎手里,盯著他說道:“這樣吧,下次余來紹熙府看蹴鞠,你給余購買門票,這樣就不會差欠了吧。”
雖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但是至少不會心理那么難受。
張四郎搖搖頭,說道:“這個不行,在下怎么能夠白得汝的門票,多少錢,必須給。”
“談錢傷感情,吾是看在都是擁躉的份上,才給汝的。”云之和淡淡說道。
張四郎終于接過,猶豫再三,最后還是說出:“在下還有兩個伙伴,他們也沒有門票。”
“吾猜想汝可能不是一人,早已準備了。”云之和笑了笑,從袖子里面又掏出再去木制門票,遞給張四郎。
張四郎站了起來,深深鞠躬一禮,有些哽咽說道:“謝謝云之和。”
“這個不必客氣,以后多多順風隊就是了。”云之和擺擺手,毫不在意說道。
看見張四郎遠去的背影,云之和轉頭問道:“學之(云習字),汝的多余門票呢?”
“還不是也給了外地的順風隊擁躉,”云習嘆息一聲,“沒有料到這次竟然來了如此之多外地擁躉。”
“小圣人是吾等恩人,沒有小圣人,不但沒有鹽坊,沒有鹽亭鎮,也沒有蹴鞠,更沒有如此之的擁躉來到這里。”說完,云習也是向著成都方向深深一禮。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萬人關注的順風隊對二郎神隊比賽終于要開始了,這兩個都是趙家莊的蹴鞠球隊,都嘗到小圣人的一些蹴鞠技術,哪個水平更高呢?
唐得平與唐得鑫看到現在的觀眾排坐,不禁皺起眉頭。
以前井研世家、土著與云家看客是截然分成四個部分坐。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不但世家看客旁邊有云家,土著看客旁邊也有云家,當然云家看客也有不少世家及土著的之人。
“這是怎么回事?”唐得平掃視四周一眼,“怎么井研世家、土著、云家竟然混在一起了?”
唐得鑫打量四周一圈,沉思一會兒,說道:“這個可能與嘉定、隆州、紹熙府等外地看客有關,有了這么多人,想分開也不好分開。”
雨奇石父子、唐家紅、云無涯等這些有官身之人,自然與普通百姓不一樣。
他們有貴賓席,不但能夠遮住太陽與雨水,而且還有茶幾之類。
他們處在最高位置,可以居高臨下觀賞,非常方便。
雨奇石打量眼前的情形,喝茶一口,看了看正在一心一意看蹴鞠的雨黃氏。
雨黃氏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球癮不在他們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雨云氏已經從云家嫁到雨家,正式成為雨家的一員。
雨云氏與大宋眾多女子一樣,也是父母包辦婚姻。
她也自然擔心自己官人如何,沒有料到官人不但才貌雙全,而且還是一個推官。
兩人正是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但是雨家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婆婆雨黃氏。
現在雨云氏剛剛進入雨家大門,雨奇石父子兩個擔心,雨云氏能否受得了。
婆媳關系自古難處,特別雨黃氏又是一個強勢女人。
強勢到了哪種地步,就是雨奇石見到雨黃氏也要讓他幾分。
聽到雨奇石如此懼內,好友紛紛用河東獅吼來嘲笑他。
雨奇石不以為恥,反而以此為榮。
友人不解,雨奇石美其名曰,男人嘛,在外面才是英雄,在家里聽娘子沒有錯。
雨云氏到了雨家之后,仔細觀察,發現婆婆有兩大愛好。
其一就是《大宋中華報》,每期必然從頭到尾看完,就是也不放過。
其二,就是蹴鞠,什么趙氏倒掛金鉤空中進球,什么趙氏香蕉球會轉彎,她都會頭頭是道說來。
開始雨云氏還怎么也想不通,后來雨云氏才明白,這個與小圣人趙平有關。
這些都是她的女婿趙平發明的,她自然是發自骨子深處的喜歡。
知道雨黃氏的愛好,雨云氏也跟著有模有樣學習起來。
云無涯對于子女的還是不錯,雨云氏也識字至少兩千以上,看《大宋中華報》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對于蹴鞠,她只是聽說過。
罷了,為了官人,為了婆婆,她也一心一意關心蹴鞠起來。
雨云氏最先從報紙了解蹴鞠開始的,不懂怎么辦?
這個好辦,官人回家,除了上去奉上茶水,就是談蹴鞠的事情。
還好,雨墨硯也喜歡蹴鞠,不時講解。
甚至遇到雨云氏不明白的地方,雨墨硯還拿出家里的蹴鞠,親自示范。
雨云氏通過自學再上雨墨硯悉心指導,終于對蹴鞠有了初步了解。
在今天順風隊與二郎神隊比賽,雨云氏也能夠與婆婆有了共同話題。
比如什么是什么是中場、什么是帶球過人之類,什么是阻斷,什么是進攻之類。
雨奇石雖然在家里懼內,到了外面,他并不怎么害怕夫人,至少他的精力沒有放在夫人身上,不用搭理夫人。
雨黃氏家里當家作主,自然心滿意足,充分體現女主內的分工。
雖然家里強悍,但是雨黃氏還是識大體的。
出了家里,雨黃氏自然則是只官人為首,至少要給官人面子,不能讓他為難。
雨奇石打量場上人的座位,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喝茶一口,掉頭對著雨墨硯問道:“硯兒,汝看看出門道沒有?”
“井研世家及土著想處處排斥云家,現在在眾多外來看客摻合之下,這個愿望看來就是在蹴鞠開始打破。”雨墨硯眼睛在看臺四周轉了幾圈,忍不住說道。
雨奇石點點頭,看了目光緊張的井研世家,發現他們對著場上指指點點,有的甚至臉色蒼白。
“井研在平兒改造之下,可以用改天換地而言也不為過。”雨奇石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但是這些世家依然抱殘守缺,一味沉醉在過去鹽礦就是他們私有財產的想法。”
“這個想法本來就不對,井研本來就是大宋,自然鹽礦也是大宋,”雨墨硯點點頭,“更何況沒有妹夫的化鹽技術,世家守著不是金山,而是毒山。”
“平兒對井研變化之大,應該說用翻天覆地也不為過。”雨奇石點點頭,為自己擁有如此女婿感到由衷自豪。
雨墨硯點點頭,看了這個巧奪天工的體育館,口里說道:“其實妹夫對于井研人足夠好了,不但讓他們辦鹽坊,還辦了幾個作坊,讓他們有了生計與活路,就是體育館也是在井研修建。”
“井研人生活在福中不知福,乃是過去慣性使然,”雨奇石說出自己的想法,對于一些世家想法不屑一顧,“隨著越來越多人涌進井研,井研本地人所占比例越來越少,看這些世家如何相處?”
“井研的體育館猶如一塊磁石,不斷吸引外地人來到這里,這是大勢所向,豈能為世家所阻擋?”雨墨硯點點頭,贊同父親的想法。
雨奇石拍了拍雨墨硯的肩膀,說道:“當然這是大勢所趨,但是為父希望在硯兒手里得到徹底解決。”
“化干戈為玉帛,”說到這里,雨奇石停頓一下,說到:“當然,這也是平兒的想法。”
聽到是趙平的計劃,雨墨硯不禁一凜,隨即起來拱手一禮,鄭重說道:“遵命。”
雨墨硯一邊答應,一邊想到,父親讓他讓世家與云家化干戈為玉帛,有些超出他的能力。
畢竟,他只是鹽司的一個推官,只能鹽坊之人,對于不是鹽坊之人,他就無能為力了。
云無涯也在雨奇石旁邊,當然對于雨奇石父子聽到清清楚楚。
看到雨墨硯轉過來的目光,不禁哈哈大笑:“汝與余翁婿攜手,必將創造一段佳話。”
剛才他也關注自己的女兒,擔心她嫁了過去受到不好的待遇。
看到女兒與婆婆言笑晏晏,此時終于放心下來。
對于讓世家與云家和睦,乃是趙平愿意,當然也是鹽司與官府的職責。
隨著裁判哨子吹響,井研第二場蹴鞠爭奪鹽礦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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