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看到跪在地上的表舅,一起喊了“官人”,朝著表舅奔去。
除了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眼紅看著跪在地上的父親。
表舅的六個兒女都與他們的娘親稀里嘩啦大聲哭泣起來。
那個表舅正妻恨恨惋了那個外室一眼,然后跟著表舅跪在地上。
那個外室女子也只好跪在地上。
這一家人人口也不少。
表舅壓力足夠大的。
難怪他要貪污。
如果表舅完了。
這一家人也要完了。
怎么辦?
她對著舅舅說道:“妹夫,我知道我家官人做了對不住妹夫的事情,可是妹夫能否看在這么多需要養育的孩子份上,這次就饒恕他一次吧。自家們全家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妹夫的大恩大德。”
說完,她叫喊她的兒女。
包括表舅外室女人及其兒女,一起向舅舅叩首不停。
表舅現在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做出的事情。
可以說對不起表妹夫。
也對不起表妹!
如果說是天怨人怒也差不多。
表妹夫能夠原諒自己嗎?
表妹能夠原諒自己嗎?
舅舅看了娘親。
他不知如何處理這個事情。
娘親看了看趙平,指了書屋那一個房間。
趙平點點頭,與娘親到了書屋。
來到書屋,娘親看了舅舅。
又看了還跪在外面的表舅一家一眼。
娘親不禁長長嘆息:“清官難斷家務事。平兒,如何看待這個事情?”
趙平沒有回答娘親的話,卻突然望著舅舅。
問道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問題:“舅舅,你很喜歡妙兒行首?”
舅舅老臉一紅,瞪眼問道:“平兒怎么問起事情了?這個與表舅與事情有什么聯系。你怎么關心起舅舅了?”
趙平看了看外面表舅那個方向,又看了舅舅一眼。
讓舅舅心里有些發毛,面對這個妖孽一樣的侄兒,他現在不適如何應對。
趙平笑了笑,真誠望著舅舅說道:“因為我從表舅看到舅舅的影子。”
舅舅嚇了一大跳,手一抖,茶杯晃動。
茶水差點顫動出來。
趙平喝了一口茶,說道:“不是嗎?表舅與舅舅一樣也有家室,也同樣找一個青樓女子作為外室。”
娘親正要斥責趙平。
侄兒怎樣這么說自己的舅舅。
但是趙平下面一句話不得不收回。
“舅舅心里與表舅一樣深有同感,仿佛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到這里,趙平仔細打量舅舅,發現他眉目緊皺。
“可是,表舅卻因此讓你酒樓虧損不見底,讓舅舅心里痛恨不已。這種又愛又恨的矛盾心里在煎熬。”
“同時,表舅又是舅舅的表兄,這種牽涉親友家里的事情,讓舅舅不知如何是好?”
舅舅慢慢把茶杯端起茶杯,又慢慢地口茶,然后放下茶杯,不由自主地長長地嘆氣。
趙平也慢慢喝茶,然后看了舅舅一眼,說道:“其實此事也未必完全是壞事?”
舅舅輕輕地揭開茶蓋,重重喝了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望著趙平問道:“平兒此話是何意?”
趙平看了舅舅,微笑問道:“舅舅心里希望把妙兒行首過門吧?”
舅舅老臉一紅,又恢復了慢慢喝茶的習慣。
看了妹妹與趙平,說道:“到現在,我還有選擇嗎?”
娘親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還可以把她作為外室。”
舅舅看了趙平,然后搖搖頭說道:“妙兒當然希望進門。”
娘親恨恨看了舅舅一眼,說道:“男人沒有一個好物事。”
然后娘親又輕輕品茶了。
翠竹給眾人添加茶水,然后也恨恨看了趙平一眼。
果然自己也不是好男人,竟然也招惹女人。
舅舅不好意思笑了笑,對趙平問道:“平兒可有法子?”
趙平看了看舅舅,只見他又揭開茶蓋,一心喝茶,顯然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表舅可以算是舅母娘家人,這次責任無論如何,舅母心里多多少少心里有愧,加上對表舅事情處理妥當,妙兒行首進門,舅母可能口里反對,但是心里最終會默許。”
“不過,舅舅,自家們也只有這次幫助你了,即便這樣,自家們也把舅母得罪。”
舅舅起來,向娘親一禮,鄭重說道:“謝謝妹妹。”
娘親恨恨地瞪了舅舅一眼,沒有言語。
趙平繼續說道:“處理表舅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即要讓他感受到親友的溫情給舅母一個面子,又要讓他受到懲罰與痛苦。”
趙平思考一會兒之后說道。
“這樣吧,讓表舅與表叔打一個欠條。我以親友名義擔保。在趙家莊貨款一千五百貫給表舅與表叔,抵消酒樓虧空,并且作為流動資金讓酒樓重新開張。”
舅舅點點頭,喝茶之后沉思一會兒之后說道:“這個主意可以,但是酒樓就不必重新開張。酒樓疏于管理,我自己完全沒有信心了。”
趙平搖搖頭,以肯定語氣說道:“酒樓當然必須重新開張,男子漢大丈夫,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決不能讓別人說笑話。”
舅舅的頭搖晃得如拔浪鼓,心灰意賴說道:“舅舅這個酒樓已經成為昌元縣的笑話了。再開下去,將鬧出更多的笑話。平兒不是有學堂嗎?舅舅去作教渝沒有問題吧。”
趙平淡淡說道:“自家們就是要打說你笑話的臉。再說,你不開酒樓,表舅一大家人怎么辦?”
舅舅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表舅的方向說道:“表舅算是徹底讓我傷心了。我可害怕再把這一千五百貫棺材本賠了進去。”
趙平搖搖頭說道:“舅舅是讀書的料,不是經商的料,酒樓還是把交給表舅打理。其實表舅也不錯,畢竟舅舅的酒樓曾經在昌元縣也是名列第二。”
“表舅有一名話沒有說錯。”
“什么,表舅也有正確的。”本來坐下的舅舅又站了起來。
“表舅說道對,靜遠酒樓確實與玉春酒樓差在菜品上面。玉春酒樓有許多臨安的菜品,靜遠酒樓確實不能相比較。”
說到這里,趙平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不過這點請放心,平兒早已把此事考慮到。舅舅你嘗過趙家莊的菜的味道吧。”
舅舅喝茶之后沉思一會兒說道:“如果平兒有新菜品,倒也可以重新開張。可是趙家莊也沒有多少菜品呀。”
趙平喝茶之后淡淡說道:“這個菜品舅舅請放心,平兒保證是前所未有。現在表舅一家也跪得差不多了。自家們出去把這個事情解決了。不過表舅千萬要注意,不能讓表舅曾經喜歡舅母的情況說出去。種華,先讓表舅進來吧。”
表舅忐忑不安進來。
他不知舅舅如何處置自己。
就是送到衙門他也沒有怨言。
沒有料到工作依然還有著落,還是靜遠酒樓的掌柜。
家里的孩子無論工作還是讀書,竟然還在趙家莊有著落。
表侄兒就是好呀。
他心里終于放心下來。
只是酒樓怎么辦呢?
他心里惶惶。
畢竟表妹夫依然相信他。
于是對著娘親與舅舅叩首表示感謝,發誓決心洗心革面做人。
當然把曾經喜歡表妹的過去永遠埋在心里。
自己洗心革面,可是味道不如玉春酒樓呀。
次日,《大宋中華報》,人們被最后一版驚呆了。
這一版除了四個字“敬請期待”之外,就沒有什么內容。
不知不禁紛紛思考,是什么物事,讓讀者“敬請期待”。
人們在互相傳言的同時,也不斷在猜想。
可是,次日打開報紙,依然最后一版還是“敬請期待”。
人們心里更加疑惑,心里猶如被貓在撓癢一樣,越撓越癢。
現在人們除了看連載小說《紅樓夢》,就是“敬請期待”。
與此同時,舅舅帶著趙平與種華及護院,準備今天給妙兒行首贖身。
這里也是與酒樓一樣也是一樓一底,吊著紅燈籠及中國結。
不過外面裝飾著花山,顯示它是青樓。
它的四個字“玉香酒樓”乃是模仿東坡居士字跡,飄逸灑脫不凡。
看來東坡居士與青樓確實有緣。
老鴇一邊揮舞著紅色手帕,濃烈的玫瑰花仙子味道頓時傳來,說道:“劉衙內,真的不巧,妙兒生病,不能前來接客。現在還有香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現在我馬上讓人把香兒叫來。”
劉德用手一推,老鴇差點倒下,嘴里恨恨說道:“都已經成為破鞋了,還這么清高。谷媽媽,今天妙兒必須出來接客,否則本衙內就把你這個青樓拆了。”
那些青樓女子及龜公舅舅后面跟著趙平,以為是老子上青樓帶著兒子跟著學習。
不禁“吃吃”好笑,龜公差點哈哈大笑。
趙平他們進來時候,劉德帶著一眾惡仆,逼著老鴇要妙兒出來接客。
正當老鴇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童聲傳來:“劉衙內果然好大威風,比知縣老爺還要威風。堂堂玉香青樓說拆就拆。”
劉德不禁大怒,手中的折扇扇動幾下,眼睛四周亂轉。
他口里叫道:“是哪個小子竟然敢對本衙內說這些話,本衙內要打斷他的狗腿,讓他三個月不能下床。”
趙平突然出現在劉德面前,雙手叉腰對著劉德說道:“是本小郎君說了。劉衙內難道忘記上次的教訓了?”
這真是哪里說不得偏偏還要提哪壺,劉德胸膛起伏不停。
他眼睛一轉,恨恨說道:“本衙內今天有事,小子你別得意,幾天之后就是哭著叫翁翁也沒有人理你。”
說完,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眼神有些驚恐的惡奴慌慌張張離開了。
見到舅舅,老鴇頓時怒目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