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直瞧不起大宋官軍嗎?
沒有直接稱呼為賊配軍已經是足夠客氣了。
原來他感激李相前挽救他的女兒清白,不知不覺稱呼也改為官人。
李相前哈哈大笑說道:“伯父客氣了,現在飯也吃了,酒也喝了,相前當然應該送禮。”
說完,他不由分說把提貨卡強行塞進蔣光的懷里。
李相前向各個行了一個團禮,說道:“諸位,告辭,我還要掃蕩城內胡人。”
蔣光急忙還禮,說道:“李官人辛苦,成都還要依靠官人打理。”
眾人也跟著行禮,紛紛說道:“李官人辛苦,成都還依賴官人打理。”
明眼人已經看出,胡人知府已經被閹割了,顯然已經換天。
李相前雖然由于武官身份不能當上知府,但是當上巡檢之類沒有問題。
此時不處理好關系,幾時處理好關系。
看到李相前就要告辭出走,兩個幕僚一個叫李天春,一個叫侯章,此時他們急了。
胡人完蛋了,不但十萬大軍灰飛煙滅,而且就是他們的靠山也被保安團活捉了。
他們失去活計了,怎么辦?
李天春與侯章上前拉住蔣光與謝清,一起拱手。
他們的活計還依賴在蔣光身上。
蔣光與謝清兩人互相打量一眼,點點頭。
蔣光上前向對著李相前一禮,然后指著李天春與侯章說道:“李官人,李節玉與侯華之在這期間,替漢人說了不少好話,束縛了不少胡人的行為,兩人都是舉人出身。”
李相前本來要走的,打量兩人一眼,兩人都是四十多歲,一身文士打扮。
蔣光非常痛恨胡人,但是能夠幫兩人說話,顯然兩人人品不錯。
李相前點點頭,略一沉思對著兩人說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兩位先生正好幫我,后天請在兵營找我。”
李天春與侯章兩人一看有戲,不禁大喜。
李天春急切對著李相前說道:“在下二人知道胡人兵馬所在。”
現在已經變天,兩人必須交出投名狀,況且兩人本來就對胡人沒有好感。
李相前一揮手,立即有手下牽來兩匹戰馬。
李天春與侯章兩人不禁愕然,沒有想到大宋兵馬也隨便有戰馬。
不過仔細一想,他們擊敗了胡人十萬大軍,顯然戰馬不是問題,兩人立即上馬給李相前帶路。
趙云留下五百騎兵給李相前,他自己親自帶領一千騎兵對花費窮追不舍。
花費這兩千騎兵如驚弓之鳥,來到成都根本不考慮進城。
他現在自己都管不了,哪里還有精力管成都的胡人。
更何況,成都的胡人是真正的齊格哈爾。
他對于這個漢人一直不放在眼里,自以為高人一等。
好吧,你既然高人一等,就讓漢人收拾你吧,讓你看看漢人的厲害。
想到這里,他不禁作為漢人高興。
畢竟,這次作為保安團的漢人顯示出來強大的攻擊力,可以說已經成為不可忽視的力量。
甚至,他們以后可能成為汗國心腹之患。
畢竟,他們整個兵力聽說才三千,這是什么概念?
但是,他們通過半夜襲擊,又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火器。
如果下面作戰,保安團不但不會取得效果,而且極其可能失敗。
但是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如果有了三萬兵馬,絕對敢于十萬大軍正面對抗。
想到此處,他即為作為漢人驕傲,又為此次失敗擔心。
畢竟,這次是漢人打敗漢人,而不是漢人打敗蒙古人。
而花費跑到綿州之后,又減員三百。
經左綿、云頂、隆慶、劍門等處,都遭到宋軍處處截擊。
大宋官軍野戰確實不行,但是對于已經落水的狗,絕對不會放過的。
來到劍門關之時,王啟萬、趙云他們早已精疲力盡,自從出了成都已經是象征在追擊。
畢竟,留下的都是精兵,胡人騎兵又是在拼死逃命的情況之下,他們還是沖過關口。
幸運的是,他們終于到達興元府(現在漢中市)這個大本營。
花費清點手中的兵馬,結果已經不足一千。
而花費與幾個空有其名千夫長不由得抱頭痛哭。
哭泣之后,花費還得上書大都稟報在四川進攻的戰果。
不過,在奏疏他分析出趙平火器的缺點。
在奏疏之中,他重點提了他們在本來嘉定已經勝利在望,卻被躲在暗處的幾千大宋騎兵在寅時突然襲擊。
此時是人最疲倦時候,而且對方用一種可以用手直接點燃投擲威力極大的火器發起進攻;
他們的兵馬被這種火器炸得人仰馬翻肢體破碎,基本上失去抵抗能力;
他們萬夫長也曾經想過用長柄大刀對付對方火器,可是效果差強人意。
主帥因為有了弓騎而斷后,沒有料到殿后主帥也被這個炸騎炸得遇難!
由于大宋炸騎窮追不舍,導致現在最終唯有一千騎兵回到興元府。
奏疏希望大汗能夠引起高度重視,并想盡法子制作這種火器對付南蠻。
花費還分析這種火器的弱點。
他指出它投擲不遠,最多只有五十步的距離,而且攜帶不如箭矢方便,消耗極大。
它顯然是一種一次性的火器,不如弓箭還可以反復使用,對后勤依賴極大。
對付它最好用弓騎!
而主帥的弓騎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一個首次遇見這種火器。
而且這種火器對馬匹影響極大,甚至把主人從馬背上拋棄下來,對付火器可以讓馬匹把耳朵蒙起來等法子。
不得不說,作為汪德臣的副手,花費確實是稱職的,將轟天雷的特點及應付法子分析得頭頭是道。
嘉定城外一處山坡上面,保安團大本營。
充分休息之后,翠竹給趙平洗漱梳發穿衣早餐完畢,親衛隊隊長劉顯洪進來稟報:“稟報小郎君,余置制使有請。”
前來賬篷的是余置制使下面一個主簿,姓名唐毅,品秩也是七級,正好與趙平對應。
不過這個主簿卻是實權,不比自己這個散官,前來帶路已經給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趙平急忙上前一禮,二人互相客氣一番,就帶著趙平一行向十里之外的嘉定出發。
趙平由于年紀較小,與翠竹乘坐的是馬車,而謝主薄則是乘坐的官轎。穿過依舊燃燒的胡人兵營,道路已經作了簡單的清理。
但是官道兩邊還有未燃燒完畢賬篷黑煙,兩邊胡人士卒傷員發出的伸吟,戰馬的悲鳴。
嘉定的百姓已經被動員起來,幫助士卒打掃戰場。
百姓個個喜氣洋洋,興致很高。
因為不但是因為大宋打了勝仗,關鍵是他們又極有可能有意外收獲。
這個意外收獲就是從已經死去胡人士卒得到錢財等。
胡人兵器可以上繳給官府,可是錢財偷偷摸摸納入自己口袋不是。
其實官府對此也心知肚明,但是這是夏天,如果不盡快打掃戰場,極有可能發生瘟疫。
高高的城墻上黑色煙漬尚在,血腥味道偶爾傳過來。
大街上已經清洗干凈,拱形的石板大街猶有水跡。
來到嘉定府衙門大門,唐毅帶著趙平與翠竹進去,劉顯洪他們在外面等候。
進入知府公房,余置制使與知府秦玉龍、通判陽武及其幕僚等人已經在里面等候。
見到趙平進來,他們紛紛站起。
其中一個哈哈大笑的爽朗聲音傳過來:“自古英雄出少年。本使聽說過甘羅十二歲為相,沒有想到本朝不但竟然有一個十歲的朝請郎,還能把火器使得出神入化,將胡人炸得人仰馬翻,屁滾尿流,連夜逃跑。”
趙平聽到此話,不禁大吃一驚。
因為官場的水太深,越是大官人物說話,其內容更是越有含義。
更何況官場的話,往往是話中有話。
談吐不會看表面,必須要深刻理解實質內容,對實質內容的話進行應對。
如果應對不當,一句話不慎,也許仕途就永遠完蛋了。
現在趙平雖然沒有功名,可是也有正七品的朝請郎的官身,多多少少算是官宦中的一員了。
這個必須好好應對!
趙平一看此人五十左右歲,相貌如古月氣質儒雅。
他能夠率先說服,顯然是這里老大,大帥也。
此人一定是余置制使,趙平上前深深躬身一禮,說道:“小子趙平拜見余置制使。余置制使太過獎了。小子哪里能夠得到余置制使夸獎。”
必須謙虛,不然官場怎么栽水也不知道。
“如果沒有余置制使正面把胡人打得落花流水疲憊不堪沉睡不醒,給了小子一個極其難得機會,即使借小子十個膽量,也不敢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偷襲胡人大營。”
首先肯定對方,趙平接著又祝賀對方。
“小子這里首先祝賀余置制使取得大捷,其次更加感謝余置制使給予小子難得的機會了。”
趙平這句話說得極為漂亮,把余置制使指揮若定正面抗敵高大上的形象哄抬出來。
余玠不禁撫須點點頭。
趙平只見看了五十左右監撫朱文炳、四十多歲知府秦玉龍、四十多通判陽武等一眼,都一起點點頭,露出欣賞的眼光。
余玠咳嗽一聲,要眾人一起分賓主坐下,趙平官身最小,年紀也是最小,當然只有陪坐末位。
看到已經初見標致的翠竹寸步不離在他身后站著侍侯,余玠不禁眉頭一皺。
他看了翠竹一眼,有些皺眉問道:“這位小娘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