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警官女士,我想你無權抓我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格麗斯不顧約翰眼神勸阻而打算執法逮捕時,何飛起身說話了,用一句話將正欲動手的格麗斯堵了回去,當然了,表面看似如此,事實上何飛在說話的同時手里亦如變戲法般多了張證件,也恰恰是這張證件成功阻止了對方動手。
“這是我的證件。”
懷揣著茫然好奇,格麗斯接過證件,和約翰一起定睛觀察,接下來…
“你,你是fbi?”
這是在交還證件后約翰和格麗斯異口同聲發出的聲音,言語間滿含驚訝,神情中盡是愕然,而導致兩人一時錯愕的根源正是那剛剛親眼目睹的身份證明。
fbi,全稱為美國聯邦調查局,隸屬美國司法部,負責各類案件調查,職責雖然類似警查,但由于受國家司法部直接管轄之故,所以嚴格來講fbi的職權范圍高于警查,平時所從事的也往往是大型案件調查工作,且行事隱秘擁有特權,故而fbi往往不在警查執法范圍內,簡單來講可理解為,警查和fbi完全就是兩個職責相近但又互不統屬的部門,如非要在嚴格點則可以說成介于fbi往往掌握機密情報,只要亮出證件,警查便無權抓捕或對其盤問,當然fbi也無權抓捕警查,不過fbi卻能以對方涉及案件為由盤問警查,甚至長期跟蹤。
于是…
通過仔細檢查,待確認了對方證件無誤后,約翰傻眼了,格麗斯傻眼了,除傻眼外,金發女警那即將掏出的手銬亦再也拿不出來了,開玩笑,別看警查和fbi表面互不統屬,表面誰都不用怕誰,可問題是fbi權限多啊,一旦對方有意和自己過不去,屆時對方完全可以找理由針對自己,繼而為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同一時間,就在約翰兩人驚疑不定之際,對面,大學生面無表情,就這么在收回證件的那一刻如沒事人那樣維持著從容談定,咋看之下儼然符合情報特工舉止做派,很明顯,憑借其自身優秀表演能力以及詛咒出品的真實假證,何飛再次玩起了角色扮演,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為了方便任務,畢竟他可不想在面對螝物的同時還要被警查抓捕看押,所以很自然的,為了盡可能不被劇情人物打擾,無奈之下,何飛只好祭出假證,拿出了那張雖備用很久但卻從未用過的fbi特工證明。
“嗯,如假包換,和約翰警官你們所執行的抓捕毒販任務類似,目前我和我的一眾同事也在執行任務,一場不得外泄的秘密任務,另外,作為特工,我方亦有權介入案件調查,所以請兩位警官允許我們進行尸檢,對尸體的全方位檢查。”
憑借假證那可以輕微影響他人主觀判定的神奇功效,何飛的fbi特工身份被約翰和格麗斯承認,不單承認了何飛,連同趙平等其他執行者也一并承認,雖然眾人那清一色東方樣貌確實有些讓人費解,但何飛卻祭出了調查局保密條例,無奈之下,約翰兩人只好作罷,繼而同意了執行者那參與案件調查的建議要求。
就在何飛擺平兩名警查之際,湯萌剛好擠進人群,見狀,猛然想起對方是名醫生的何飛不由靈光乍顯,忙朝湯萌招呼道:“對了湯萌姐,你來的正好,過來檢查下尸體,檢查仔細點,看看有無發現,畢竟你是我們這群人里唯一的醫生。”
言語間暗藏深意,說話間輕微眨眼,還別說,作為一名貨真價實心理醫生,湯萌理解能力堪稱優秀,見何飛眨眼,又見那倆男女警查也在旁邊且絲毫沒有驅趕何飛二人的意思,剎那間,湯萌頓悟,點了點頭回答道:“沒問題隊長,我定會竭盡所能。”
如上所言,誠然湯萌是心理醫生,但心理醫生也是醫生,而但凡醫生就遠比尋常人更懂醫學,況且湯萌本身就是醫學院畢業,具備一定臨床經驗,只不過畢業后轉向了心理學而已,這就好比讓一名坦克兵去臨時操控火炮那樣,其主攻方向雖是坦克駕駛而非火炮射擊,可歸根到底仍能玩得轉,無論如何都比從未接觸過軍事知識的普通人強上太多。
所以很自然的,在何飛那頗有水平的言語影響下,得知湯萌是位專業醫生的約翰二人果然沒有阻攔,身為心理醫生的湯萌亦臨時客串了一把法醫角色,不怪她不上場,誰讓整輛巴士就她一名醫生呢?
于是,在一眾乘客或驚恐或不安的目光注視中,湯萌開始工作,拿出許久未用的人體醫學知識對面前尸體進行檢查。
檢查過程并不復雜,具體流程無非是觀察為主接觸為輔,話是這么說沒錯,不過,作為醫生,相比于何飛等非專業人士,一番認真檢查下,湯萌還是多了些細微發現…
“嗯?”
忍受著尸體時刻散發的血腥味道,觀察片刻,湯萌眉頭微微皺起,停頓片刻,隨手從衣兜摸出一枚放大鏡。
將放大鏡緊貼尸體面部,同時彎腰靠近定睛觀察,然后,湯萌表情變了,就這樣由剛剛的眉頭緊鎖瞬間演化為雙目圓睜滿臉駭然!
女醫生的神色異狀被何飛看在眼里,被趙平看在眼里,被約翰和格麗斯看在眼里,一時間,眾人心臟高懸惴惴不安,至于湯萌,許是被鏡面場景勾起了某種猜測,待觀察完尸體臉部頸部后,維持著神情緊張,女醫生動作不停,解開尸體上衣,然后憑借鏡面繼續觀察,觀察起尸體胸口腹部,再然后…
收回放大鏡,湯萌停止了檢查,但自打檢查完畢的那一刻起,女醫生就一直蹲在原地不言不語,整張臉難看至極!.
“請問湯小姐你這是…額,怎么樣?有沒有找到兇手留下的線索?”眼見對方久久不語,約翰不有好奇心起,下意識出口詢問,當然有同樣反應的還有何飛與趙平,如果說約翰和格麗斯所在乎的只是兇手線索,那么,作為了解內情的執行者,何飛二人所在乎的則無疑是死因了,加之又從湯萌那極似恐懼的反應中有所察覺,見狀,趙平雙目微瞇率先而動,從湯萌手里拿過放大鏡,然后與何飛一起學著當初湯萌那樣低頭觀察下方尸體,結果…
借助放大鏡那足以將畫面增幅數倍的中央鏡片,定睛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孔洞!
無數密密麻麻細微孔洞!!!
無論是尸體面門還是脖頸胸口,其全身上下竟布滿了比針孔還要細小的密集孔洞,由于孔洞實在太小,肉眼很難發現,唯有借助放大鏡這類輔助器械方能察覺看清。
目睹如此駭人場景,下一刻,何飛頭皮頓時發炸,趙平瞳孔猛然收縮,饒是他倆膽量過人向來鎮定,可依舊還是被鏡片下那遍布尸身的細小孔洞給驚了個汗毛倒豎臉色煞白,整體反應和早先的湯萌一般無二。
唯一不同的是…
此刻,觀察完尸體真相,顫栗間,維持著煞白面容,何飛轉動腦袋看向趙平,四目相對,雙方皆從各自目光中看到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除此以外,通過剛剛觀察,雙方還找到了部分答案,解開了部分謎團。
難怪啊,難怪死者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傷口,原來不是沒有傷口,而是傷口太小,肉眼幾乎發現不了,且更為可怕的是,尸體孔洞極多,多到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再聯想到尸體渾身沾滿血污,難,難不成那些孔洞其實就是…
想到這里,二人不敢想下去了,非是不愿細想,而是已然從剛剛的觀察中猜出了答案經過,尤其是何飛,憑借其過人的遐想能力,除弄清了死者死亡方式外,還進一步對死者的死亡過程有了大概猜測。
首先可以肯定此人是被螝所殺,當然這是廢話,畢竟除螝以外,人類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用這種方式將人殺死,既然是螝,那么螝又是通過何種手段在死者身上制造出如此細小且數量奇多的傷口呢?
頭發!
不愧為整支團隊分析推理最強者,僅僅稍加細想,何飛便猜出了答案,繼而將殺害死者的手段鎖定在了頭發層面,順帶在腦海模擬了一幕驚悚畫面:
在一輛乘客司機皆全員睡著的巴士車廂中,被害人是唯一清醒的人,就在他茫然莫名之際,他被突然現身的螝抓住了,就此被強行固定在車座客椅難以離開,然后,螝利用頭發殺死了被害人,將無數根發絲插進被害人身體。.
皮膚破損導致血液流失,密集傷口帶來失血加劇,最后竟硬生生讓被害人失血過多而死,至于被害人失去的血液到底去了哪里?不知道,不清楚。
另外還有一點,同樣亦是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螝在攻擊被害人時,周圍乘客又是如何昏睡的?
莫名其妙陷入昏睡,就這樣在不知不覺甚至連察覺都察覺不到的情況下籠罩睡意閉上眼睛,其他乘客倒也罷了,畢竟只是劇情人物,他們既不了解螝物靈體,同樣也不知道這是條有螝存在的死亡公路,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執行者呢?執行者可是了解內中隱情深知有螝的啊,再則自打巴士駛進17號公路的那一刻起大伙兒便個個集中精神小心提防,可想而知,就這么一種如臨大敵戒備狀態,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了眾人,然而結果呢?
結果是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執行者統統睡著!集體在螝物現身的前一刻和其他乘客一起莫名其妙閉眼昏睡!!!
莫非是幻覺?
記得彭哥當初在看完視頻預覽后就曾明言參透了螝物計倆,而趙平也隨后講解過邏輯流程,即,這場任務里的螝極有肯具備大范圍幻覺覆蓋能力,攻擊某人前優先為周圍人施加幻覺,然后在攻擊獵物,從而導致在其他人眼里現場一切正常,事實上現場早已有人遭受攻擊,直到將獵物殺死螝物隱藏,幻覺才自行消失,由于早先那屏蔽感知的幻覺消失之故,結果便自然而然會發現死者,故而完美營造出一幕詭異死亡事件。
嗯,若真往這方面想的話,具體感覺倒是有些相似,螝殺人時乘客們茫然未覺,儼然看不到被害人身死斃命的一幕,唯有人死之后方能發現,只不過…
琢磨至此,何飛動了,在湯萌與趙平的共同注視下手伸衣兜,接著掏出了一枚葉子。
一枚通體純銀但又沾滿血漬的銀質柳葉。
毫無疑問,作為一支內部存在多名資深者的執行隊伍,加之又聆聽過彭虎猜測,眾人不可能沒有準備,說是如此,實際同樣如此,為防螝物釋放幻覺影響感知,早在下車前何飛就令陳逍遙準備后手,而那所謂的后手則恰恰是柳葉!
根據民間傳言,柳樹屬陰,容易吸引幽冥邪祟,久而久之柳樹便具備了貫通陰陽兩界的能力,體現方面多種多樣,但最讓人耳熟能詳的則無疑是柳葉擦眼,通過柳葉擦眼,活人可以看到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東西,而銀這種物質又是極好的通靈媒介,為了盡可能提高功效,經過茅山派數代研究,最終,道士們將柳葉與銀互相綜合,繼而制造出一種內部為柳表面包銀的道門法器,而兩者的結合也確實能進一步增強柳葉功效,從而幫助人輕松看到幽冥邪祟,事情并未結束,如果說銀質柳葉本身就效果非凡,那么,若在柳葉外沾上黑狗血這種強力辟邪的東西,屆時除具備目睹邪祟的功效外,甚至還有很大可能破除虛假識破幻覺!
于是乎,基于有備無患心理,下車前,陳逍遙就曾特意給每人發了片沾有黑狗血的銀質柳葉,隨著進入任務,當巴士駛進17號公路后,無需任何人提醒,執行者便紛紛掏出葉子擦拭眼皮,目的可謂明確,一旦期間螝物現身釋放幻覺,屆時大伙兒便不會受幻覺影響,別人如此,何飛同樣如此,豈料…
豈料事與愿違!
柳葉擦眼大伙兒倒是提前做了,不曾想現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現實是什么?現實是螝確實影響了眾人,唯獨所用手段并非幻覺,而是…
催眠!
面對這種能神不知螝不覺影響大腦繼而導致人莫名昏睡的詭異手段,僅能破除視野幻覺的柳葉又怎么可能有效預防?
此刻,盯著手中已全然無用的柳葉,何飛嘴角微微抽搐,額頭不覺冒出汗珠,與之相對的趙平亦差不多從青年那緊盯柳葉的反應中心領神會,故而緊隨其后面色發白,同理,連何飛趙平這種級別的資深者都茫然無措,只是新人的湯萌又如何鎮定的起來?
都說美國警查辦案效率一向很高,關于這種說法很多人雖持懷疑態度,但不管怎么說約翰和格麗斯倒著實做到了合理利用時間,就在何飛等人專注于尸體檢查時,約翰兩人也以分工明確,各自忙碌開來,格麗斯翻找起死者衣物搜尋證件,約翰則盤問起那名和死者挨座的中年禿頂男,不怪約翰優先鎖定此人,畢竟禿頂男是兇案發生時距離死者最近一人,同樣也是發現死者斃命身亡的第一目擊者,所以很自然的,無論他愿意與否,他都要面對約翰,繼而頻繁接受警方盤問。
“約翰,證件找到了,死者名叫卡萊爾杰克,20歲,居住于科羅多拉州,另外我還從死者包里發現了一張電競邀請函。”
聆聽著格麗斯回報上來的情況,又接過證件和邀請函,低頭凝視,待確認了死者身份后,約翰點頭回應道:“如所料不錯,這人應該是名電競選手,前往猶他州的目的也不外乎參加比賽。”
憑借多年辦案經驗,約翰一陣見血指出了死者乘車目的,其實找出死者身份很容易,通過物品猜出死者意圖也相對簡單,可問題是就目前而言死者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線索,畢竟巴士就這么大,里面就這么些人,合理找出殺人真兇才是目前重中之重。
“咳咳。”
于是,在將證件遞還給格麗斯后,輕咳兩聲,約翰重新回頭,朝對面仍驚魂未定的禿頂男詢問道:“喬治先生,你之前說死者遇害時你正在睡覺,直到死者倒地才把你驚醒?接著你便看到你相鄰座位上的這位先生已然死亡?”
“對對對,警官先生,事情就是這樣!”聽完約翰那不知何故重復提及的詢問,對面,那名自稱喬治的禿頂男忙點頭符合承認無錯,約翰則微微一笑,接著說了句話,一句足以把禿頂男當場嚇死的附加補充:“嗯,合理的理由,合理的借口,再結合那極其高超的隱秘手段,不得不說你的作案手法非常完美。”
站在當今法治社會的角度來看,警查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注重的是線索,如果在沒有證據不存線索的情況下案件便注定停滯不前,當然以上這些僅僅只適用于那些入職不久的新人警員,至少在約翰這種經驗豐富的警查面前情況并非如此,正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樣,巴士就這么大,乘客就這么多,在加之案發時汽車仍在行駛,種種條件結合在一起,那么首先便排除了兇手來自外界的可能性,從而肯定了兇手必然在巴士之中,既然兇手身在車里,那么最有殺人嫌疑與殺人便利的…
除了和死者坐在一起的這個禿頂男外,還有其他可能嗎?
至于對方如何神不知螝不覺將人殺死而后將尸體血液放盡…
雖說這點確實堪稱詭異,可他終究相信科學,無條件信任尸檢結果,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名隸屬fbi的女醫生就能查出死因,接著以科學角度將殺人手法公之于眾,而自己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試探,用他多年來屢試不爽的誆詐手法試探面前這名最有作案嫌疑的家伙,只要對方反應稍加有異,屆時他就能通過察言觀色得出結論,判定對方是否為真兇。
約翰是這么想的,剛剛的指認真兇亦無非是種心理戰術,一種通過對方表情反應來評估兇手的排除法,只是,或者說讓約翰大失所望乃至心中費解的是…
“警官先生,你,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沒有!我沒殺人啊!我向上帝發誓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他啊!”
果不其然,一聽對方說自己兇手,剛剛還不斷點頭的禿頂男當場被嚇了個三魂出世七魄升天,除整張臉瞬間慘白外,身體亦驟然發軟險些癱倒,嘴里更是猛然發出串殺豬般凄厲慘嚎,整體反應除了害怕就是委屈,儼然一副無辜者模樣,自始至終沒有顯露出哪怕半分兇手被識破后的驚訝緊張。
(咦?)
觀察完對方表情變化,剛剛還思襯一定能詐出結果的約翰疑惑了,在親眼目睹完禿頂男那不似有假的冤枉反應后一時茫然呆愣當場。
是的,誆詐結束了,但誆詐結果卻和約翰的早先預期截然相反,任憑他如何眼光毒辣善于觀察,結果卻自始至終沒有從那名叫喬治的禿頂男臉上戰目睹驚慌,當然了,就算難以從對方神情中發現疑點,然早已認定對方的約翰仍不死心,故而硬著頭皮再次試探道:“看來你還是個作案老手啊,偽裝的確實挺到位,可惜你瞞得了別人但卻瞞不了我,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如果你在不實話實說,后果會很嚴重,非常嚴重!”
說罷,約翰作勢去摸手槍,可…
就在他試圖繼續誆詐甚至不惜掏槍作為威脅時,身后,一道突然冒出聲音卻徑直打斷了他的所有動作:
“等等,約翰警官,我想你冤枉這位先生了,兇手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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