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咱們同那名叫何飛的隊長在其個人房間交談時我就曾問過他一個問題,當時我問對方你們資深者先后經歷過多少場任務?對方給予的回答是多的十幾場,少的也有七八場,對吧?”
“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對方每句話皆令人二丈摸不著頭腦,又見前方大部隊越走越遠,內心愈發焦急的陳光鈺恨不得立刻拔腿追趕,話雖如此,但其內心深處卻還是對彭宇翔那段頗有韻味的話十分在意,于是,維持著心急如焚,陳光鈺直接厲聲詢問,目的很簡單,無非是要求對方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不要賣關子,盡快把要說的話說完。
至于彭宇翔…
盯著陳光鈺那愈發焦急面容表情,不知是認為火候到了還是感覺時機已然成熟,消瘦男這次倒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頃刻間臉孔變冷吐露實情,直接將個人擔憂如實告知:“哥們,你想過沒有?多的十幾場,少的也有七八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雖說我老彭和你一樣只是個新人,以前也確實沒經歷過靈異任務,但從當時那何姓隊長對靈異任務的解釋描述中我還是聽出了其中危機,對方說靈異任務九死一生,而但凡靈異任務就勢必會遭遇靈體襲擊,可以想象,就算對方從頭到尾沒提及過任務存活率,但我還是隱隱意識到靈異任務的死亡率高到可怕,再加之那對方還親口承認過螝物神通廣大嗜殺殘忍,屬于人類無法對抗的強大存在,既然如此,問題隨之而來…”
“那名叫何飛的隊長是大羅神仙嗎?還是說他與其他資深者個個都是無敵超人?個個屬于不怕螝的存在?答案顯然不是,他們是普通人類,和咱們一樣統統屬于凡人,既然資深者全是凡人,那么…陳兄弟,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是如何活過數場甚至十幾場靈異任務的?”
以上便是彭宇翔個人全部疑問,所有不解,同樣也是男人自進入任務以來所一直琢磨的問題,始終在意的方向,對啊,既然靈異任務大多危險重重九死一生,既然靈體螝怪也大多強悍如斯難以對抗,在如此高度危險環境下,你們這些資深者又是如何堅持到了現在?如何存活至今?或者說你們又是靠什么挨過這么多場靈異任務呢?.
語句讓人費解,問題令人深思啊…
除非是兩個白癡互相交談,否則但凡正常人之間交流遍往往存在著手段,存有著竅門,而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交流亦無需把話挑明,部分時候挑明了反倒不美,為了防止意外,最佳方式是給予提醒,施加暗示,以隱晦提醒的方式讓對方自行思考自己琢磨,繼而摸索出最終答案。
結果可以預料。
隨著彭宇翔結束質問,不知為何,剛剛還滿面焦急意圖追趕的陳光鈺表情瞬間凝固,心臟悚然一驚,男人陷入短暫沉默,過程中有所感悟,就好像想通了某些事情般眉頭本能微凝,表情逐步轉變,由最初焦躁轉化為如今凝重,最后衍生出思緒,一股名為‘懷疑’的念頭就這樣頃刻間占據了男人整片腦海,接著,不用彭宇翔繼續解釋,貌似已明白某些事情的陳光鈺便下意識抬頭回望,先是掃了眼前方越走越遠人群,然后調轉目光盯向對方,旋即在消瘦男滿是陰冷的目光注視中張口說道:
“莫非,你的意思是…”
作為一名消防員,別的不說,陳光鈺至少有一定自我判斷能力,而最初的迷茫失神則完全來自于短時間突遭變故以及那脫離現實的強烈不適感,其實仔細一琢磨也對,大伙兒平時都是生活在現實世界的普通人,習慣了平淡生活,習慣了現實規則,冷不丁把你丟進一處異空間然后對你說這里有螝想必任誰都會發懵半天,直到進入任務,然后在彭宇翔有意為之的提點下恍然大悟。
或者說,陳光鈺已基本理解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呼啦,呼啦!
平原涼風起伏,麥田沙沙作響。
看著陳光鈺那若有所悟的模樣臉孔,彭宇翔再次改變表情,以最初的謹慎口吻出言提點道:“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話都已說到這個份上,哥們開門見山好了,另外陳兄弟你自己也想想吧,不拿新人當炮灰,不拿新人當探路石,不坑騙新人去做某些等同于送死的事,那些所謂的資深者又怎么可能堅持到現在?你想過沒有,雖然那姓何的隊長以及其他資深者任誰都沒談及過這些事情,但我彭宇翔卻不是白癡!”
“可惜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我需要幫手,同樣這也是我拉住你并特意對你說這些話的主要原因。”
以上言論消瘦男可謂是說的無比露骨,要不是提前開拔的大部隊同二人現已有些距離,想必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把這些話挑明告知陳光鈺,至于陳光鈺,不知當真感覺彭宇翔所言有理還是對方此言確實令其心生警覺有所戒備,慢慢的,陳光鈺表情變了,在回頭掃了眼百米開外一眾資深者后男人調轉目光重新看來,一邊盯著彭宇翔一邊用試探性語氣詢問道:“你的意思是…”
察覺到對方終于意動,早有準備的彭宇翔登時雙目微瞇冷聲回應道:“那周冰冰一介女流我本來就對她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會選擇陳兄弟你,我的意思很簡單,咱們依舊繼續跟著那群資深者,畢竟咱倆都是新人,沒有任務經驗的咱們目前來說還是要依靠那些人,至于接下來該如何做,我希望陳兄弟能夠聽我指揮,否則咱們就極有可能活不過這場任務,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懷疑是一粒種子,一旦種下,結果往往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在彭宇翔那不知從哪冒出的危機意識影響下,加之連番勸說頻繁施壓,猶豫片刻,最終,陳光鈺咬了咬牙表示接受:“我明白彭老哥的意思了,接下來該如何做我心里有數。”
“好,那么…咳!咳咳,那咱倆也別在這愣著了,趕緊跟上,那伙人越走越遠了!”
許是涼風吹久偶感風寒,眼見對方點頭同意,彭宇翔雖心中一喜,但還是不受控制般咳嗽了兩聲,當然這不算什么,剛一結束咳嗽,二人便火急火燎拔腿追趕,朝前方漸行漸遠眾人大步追去。
場景自然,畫面簡單,無非就是兩個掉隊者匆忙追趕意圖匯合,看似如此,不過…
假如調轉目光切換方向,那么則會發現在這看似正常的畫面中實際隱藏疑點,隱藏細節,一個無論是前方眾人還是后方兩人任誰都沒有發現的微末細節,一幕因方向緣故而無法察覺的詭異畫面:
視野轉移至正雙雙奔跑的彭宇翔與陳光鈺身后方向,移動至后方300米開外某棵大樹下方,此刻,在這棵毫不起眼的楓樹旁目前正站著個人,一個至始至終如雕塑般凝固不動的男人。
如進一步拉近距離定睛細看,會發現樹下這人有些古怪,不,不是古怪,而是和正常人類有著極大差別,其中最為明顯的是此人沒有五官,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耳朵等一切人類應有面容器官,有的只是純白無物,光禿禿的腦袋除沒有五官外,被一套黑色西服通體包裹的身軀更加怪異駭人,男人又瘦又高,長到夸張的四肢給人總給人以嚴重不協調感,此時此刻,無臉男就這樣以凝固姿態置身樹下,就這樣用他那根本沒有眼睛的臉直直望著前方,盯著正追趕人群的彭宇翔與陳光鈺,注視期間,男人四周還隱隱響徹著聲音,一連串微不可覺詭異雜音。
呲,呲呲,呲呲呲…
聲音類似于收音機調頻轉臺,但沒有源頭,沒有起點,至少現場沒有任何收音機或類似機器設備,沒有人知道聲音從何而來,可雜音還是在無臉男周遭附近響側重復著,以不仔細傾聽很難發現的低頻率無規則回蕩傳播,至于無臉男…
他沒有動作,自打被觀察視角鎖定起男人就始終凝固久無動作,他很安靜,安靜的不像話,以至于連途徑鳥兒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從而刻意躲避他,他只是任憑冷風吹拂貫穿身軀,任憑飛鳥降落樹梢,自身則眺望遠方,透過麥田用他那沒有眼睛的臉注視著對面行走人群,直到…
直到前方人群消失于地平線盡頭,無臉男最終有了動靜。
呲呲呲,呲,呲呲呲!
雜音沒來由逐漸增大,逐步激烈,在沒有任何邏輯緣由的情況下,始終環繞于男人身邊的信號雜音開始成倍響亮,隨著聲響增加巡回漸進,怪事發生了,就見那原本鎖定男人的第三視角開始模糊,開始混亂,莫名其妙場景扭曲,越發扭曲,宛如人類被一拳打中眼眶而剎那間視野模糊眼冒金星般朦朧不清神志恍惚,只不過,這陣場景詭異扭曲來得快去的也快,僅僅不足5秒時間,畫面恢復,視野恢復,剛剛還扭曲模糊的觀察視角重新恢復清晰,話雖如此,可,就在視野恢復之際,男人失去蹤影,無臉男不見了,剛剛還身處視野看似不動的無臉男就這么在短短幾秒內人間蒸發消失無蹤?在一陣短暫模糊中神秘消失不留痕跡。
何飛猜對了!
憑借敏銳觀察力找準了行進路線,繞過大樹繼續向前,當一行人面朝南方走了大概七八分鐘后,果不其然,隨著距離逐部縮漸,遠方出現建筑,一棟木質建筑浮現于眾人眼簾,入目所及,就見千米開外豎立著一座農場,一座在農場范疇內不算太大但在常人眼里卻又明顯比普通民宅大上數倍中小型農場。
為防意外,駐足觀察,待確認前方確實是一座頗有美國西部風格的農場后,何飛心中大定,是的,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除非詛咒故意整人,否則農場必定是本次任務重點,正是任務信息所刻意提到的威爾農場!
為何如此確定?
理由很簡單,因為除了發現農場外,眾人還額外發現另一處地點,放眼望去,會發現農場后方生長著樹林,不遠處存在一片茂密樹林,一大片明明白天但陽光下仍昏暗無光的漆黑密林!
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同樣的,隔著屏幕觀察和親眼目睹比起來依舊存有較大差距,當身臨其境目視現場,當真真切切看到那片曾出現在視頻預覽里的古怪樹林后,縱使距離極遠,然樹林那不合邏輯的龐大昏暗還是給眾人帶來了強烈視覺沖擊!那種宛如天空黑云掉落地面的震撼壓抑感絕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就比如現在這樣,身在高坡放眼眺望,包括何飛在內,人群愣住了,紛紛從那片明顯詭異如斯的昏暗樹林中感受到了陰冷,察覺到了異狀,其中又以陳逍遙感慨良多,觀察期間,嘴巴下意識蹦出句話:“我了個草,白日黑煞籠罩,陰氣直沖云霄,連他媽太陽都照不亮,這,這里面鐵定有螝,誰進去誰死啊…”
如上所言,憑借近期最新學會的風水觀摩技能,陳道士下意識吐露真相,結果卻惹了大禍,他這句明顯帶有肯定韻味的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現場頓時炸鍋,誠然人群依舊沉默,可部分膽量較小者卻還是在聽清陳道士的自言自語后齊刷刷留下冷汗,李天恒狂咽口水,陳水宏肥肉亂顫,至于3名本就因首次執行任務而畏懼緊張的新人則更是被嚇的個個抖如糠篩,就連一向不怕螝怪的空靈都在聽到陳逍遙的自語感慨后罕見般神情凝重定睛觀察,若非顧忌到精力消耗難以負擔,想必少女早就開啟天眼仔細凝視了。
眾人反應被何飛看在眼里,然而奇怪的是,大學生卻絲毫不以為意,其實不單是他,彭虎、程櫻、趙平連同錢學玲幾人亦基本沒有被樹林嚇到,或者說但凡元老資深就沒有一個顯露緊張的,為何如此?關鍵在于任務信息,在于任務要求。
任務明確規定執行者只需在達洛森地區待滿7天即可完成任務,而達洛森地區則擁有著近20平方公里面積。
基于任務區域還算寬廣,執行者根本沒必要前往那片明顯危險的詭異森林!
是啊,道理太過淺顯,就算森林詭異極度危險,你不進去不就結了嗎?待在附近農場熬過7天難道不香嗎?
于是乎,待回頭和面無表情的趙平互相對視一眼后,何飛笑了,聳了聳肩,而后直接朝在場眾人揮手安撫道:“那個,諸位先別忙害怕,容我說一句,關于這片樹林,其實咱們沒必要…”
何飛不說話了,在話說一半的情況下莫名其妙閉口不言。
不僅如此,剛剛還維持良久的笑意也在話語中時瞬間消失,旋即整個人面色煞白,表情可謂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而造成這番突兀變故的始作俑者是段冰冷聲音,一段冷不丁浮現于何飛以及在場所有人腦海的冰冷聲音:
“通知,執行者現已到達任務區域,第二可選型任務現在發布,如執行者不愿在任務世界待滿7天,則可選擇進入南面森林收集數字,集齊1至8號數卡片字后,規則將自行判定執行者完成任務并提前傳送回地獄列車。”
隨著腦海聲音消失結束,何飛不笑了,不,不單不笑了,整個人更是當場凝固嘴角抽搐,由于通知信息囊括了所有執行者之故,除何飛凝固不語呆滯原地外,其他人也在接收過腦海信息后集體。
“這,這他嗎,詛咒你故意玩我們是吧?草!居然是場選擇型任務,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等到我們看到森林后才發布,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對對對!陳逍遙你說的對,狗日的詛咒肯定是故意的,明明有兩條任務目標,可為何第二條直到現在才發布?這不是故意是什么?”
維持了良久寂靜,最終,沉默被陳逍遙和彭虎二人率先打破,二人一個怒罵一個幫腔,期間更是雙雙臉帶苦澀,很明顯,正如陳道士剛剛所怒罵叫嚷的那樣,原來這場靈異任務的目標并非單一,而是有兩條可選性任務目標,除下車前視頻公布過的生存7天外,隨著進入任務發現森林,詛咒竟再次發布任務目標,在首條存活型任務目標后額外添加了一條能提前完成任務提前回返列車的執行目標!
至于原因?不知道,不清楚,有可能像陳逍遙所說那樣是詛咒故意整人,但更大可能則是詛咒在預防,預防執行者提前有所準備!
不錯,邏輯很簡單,由于曾提前從視頻預覽中知道了森林詭異,假如任務發布時直接了當的把第二任務目標公布,趁著列車暫未停止,執行者一定會提前回房拿去物品,比如夜視儀、指南針、電池等諸多便于在昏暗密林中視物照明或辨別方位的工具器材,為了預防執行者提前準備,所以詛咒耍了個花招,那就是進入任務前故意隱藏目標,直到人群下車進入任務,屆時才堪堪發布第二任務目標。
(該死的詛咒,你還真是把一切都要計算到了啊,簡直計算到家了,雖說任務目標表面上屬自由選擇并非強制,可傻子都看的出來生存7天絕對極難,否則你他媽又何必額外發布第二條能提前結束提前回歸的任務目標?)
以上便是何飛恢復鎮定后腦海所最先想到的答案猜測,除想到答案外,隱約間,大學生還發現了一絲熟悉感!印象中,記得當初執行‘午夜兇鈴’那場困難級任務時詛咒就發布過兩條可選型任務目標!
(這次竟然又來了場雙項選擇型任務,難,難道說這次…)
(算了,暫時別想那么多,還是優先把重點放在農場上吧。)
“呼!”
此刻,注視著身邊眾人那一張張難看無比的臉,長呼一口氣,大學生再次笑了,但這次他所顯露的以非正常笑容而是無奈苦笑,好在現場都是聰明人,面對青年苦笑,多數人同樣搖頭嘆息,反正詛咒坑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就好。
話歸正題,隨著掙脫思緒回歸現實,何飛首先與身旁彭虎程櫻互視一眼,對視期間,何飛微微點頭,見狀,二人動了,就這樣在僅憑一個眼神便雙雙了解了何飛意思,旋即脫離人群率先潮農場所在大步走去,隨著二人不斷前進,短發女生與光頭大漢的身影亦越來越遠,而何飛則依舊同多數人一起站在原地遠眺觀察。
毫無疑問,彭虎與程櫻的這番舉動明顯是在何飛授意下替大部隊探路,至于為何靠近前需派人探路?答案來自于視頻預覽,由于當初視頻中威爾農場太過死寂,為防意外發生,何飛不敢輕易近前,既然不敢輕易靠近,那就提前派兩名身手較好的團隊成員過去探路好了,宛如古代戰爭那樣,軍隊打仗前往往會優先派出斥候勘察地形搜尋線索。
千米距離并不算遠,對于常人而言稍走即達,對于彭虎程櫻這倆武力強者則更是連路程都不算,果然,就在大學生沉默不語思考計劃時,空靈越眾而出手指前方,一邊手指前方一邊對周圍眾人提醒道:“大家快看,光頭叔叔和櫻姐姐進入農場了。”
其實不用少女提醒,除何飛以外的在場眾人皆一直在放眼眺望定睛觀察,尤其當目睹彭程二人已然靠近農場院落后,部分人呼吸加重,神情逐漸凝重,很明顯,答案即將揭曉,那座在視頻里死寂空蕩的農場即將亦解開神秘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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