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逍遙!
神父是陳逍遙!?
沒想到那自打任務開始就一直未曾露面的陳逍遙居然被詛咒賦予了神父身份?
這,這簡直是開玩笑!
關于詛咒讓執行者頂替部分原劇情人物身份一事趙平是知道的,比如原劇中的莊園看門人就曾被詛咒替換過,替換成了李天恒和陳水宏,對此,趙平心知肚明,知曉那是詛咒安排,屬于一種既不影響劇情發展又能為執行者帶來危機的邏輯手段,是啊,部分不算重要的角色被替換成執行者本身也沒啥大不了,只要不影響劇情發展即可,邏輯的確是這么個邏輯,道理的確是這么個道理,可,可讓陳逍遙來頂替神父這一身份卻有點…
憑借自身豐富學識,趙平了解西方文化的同時對西方宗教亦有所涉獵,他知道神父代表著何種含義,那是類標準神職人員,一種傳言能直接和上帝交流的通靈職業,當然傳言僅僅是傳言,但不可否認現實中神父終究和西方宗教緊密纏繞著,如果說讓其他執行者來飾演神父趙平或許還能接受,可讓陳逍遙來擔任這一角色的話卻著實別扭了,不,不是別扭,而是簡直別扭到極點。
首先要知道陳逍遙在現實的身份是一名華夏道士,承然嚴格說道士和神父一樣同為神職人員,但內中差距也太大了,詛咒賦予陳逍遙神父身份也確實給人一種難以言喻不協調感,或許這便是為何連向來性格冷漠的趙平都頓覺吃驚詫異的原因所在,此刻,注視著一名茅山道士邊手拿圣經邊身穿全套神父裝扮,感覺可謂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至于陳逍遙…
如說眼鏡男還僅限于驚訝意外,那么這位青年道士卻早已在心里把詛咒全家問候了無數遍!
(草!!!)
不怪陳道士發火怒罵幾近爆發,要知道宗教問題可是向來極其嚴肅的,容不得半分馬虎,他身為一名堂堂華夏道士自然信仰道門學說,信奉道家祖師,而他本人也從來沒搭理過那啥上帝耶穌什么的,說是如此,不料當他被傳送進任務世界后,事態發生了改變,剛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身在教堂,身份則成為一名住在瑞文埃爾的教堂神父!
環顧周遭,掃視現場,那遍布教堂耶穌雕刻,那充斥古典天使油畫,還有身上所攜帶的十字架、圣經、整套神父制服以及出門后到處有小鎮居民禮貌稱其為陳神父等等現象時刻提醒著他身份變了,他現已成為神父,而以上種種則無疑把青年氣的夠嗆,可惜…
可惜生氣沒什么卵用,他不敢否認自己的神父身份,更不敢做出任何同所賦身份不相符之事,因為這是詛咒安排,一旦違反必將遭殃,必將被扣除大量生存值,加之自身生存值本就不多,稍微扣上一點就會立即見底。
最終,受限于規則威脅,哪怕在不樂意,陳道士也只能以無比蛋疼的方式選擇接受,硬著頭皮接受了那所謂神父身份。
眼睛是個好東西,通過觀察,人們可以發現很多察覺很多,而智者則可通過觀察進一步理清頭緒分析線索。
所以,當親眼目睹某道士套了身神父裝扮后,壓下驚愕,眼鏡男開始構思,構思如何利用對方身份從而將利益最大化。。
話歸正題,趙平發現陳逍遙的同時一直在掃視人群的陳逍遙也隨后發現了趙平,看到了對方,注意到那名置身于詹米背后的眼鏡男子,四目相對,雙方表情各異,見趙平神情復雜稍顯驚愕,陳逍遙尷尬一笑,除了尷尬還是尷尬,不怪他尷尬,青年雖向來臉皮極厚堪比城墻,可他終究知道改換門庭屬于大忌,往往為人所不恥,就算根源乃規則強制迫不得已,但從陳道士苦澀表情中仍看得出此人終究還要點臉。
(啊,祖師爺原諒我,師父原諒我,弟子今日著裝實非本意,純屬趕鴨子上架身不由己,勿怪,勿怪啊,阿門…不!不對,是無量天尊!)
好在尷尬沒有維持太久,隨著互相看罷思緒集中,意識到個人身份,陳逍遙忙轉移視野集中精神,至此專注于眼前葬禮,開始了神父本職工作。
“咳咳!”.
置身莊嚴現場,面對人群注視,臺前,就見‘陳神父’先是干咳兩聲,待掃視過一圈現場后探手入懷掏出圣經,其后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朗誦閱讀,以難以言喻的別扭方式強行肅穆念了起來:
“通往上帝的道路不可預測,因為他憐憫的本質,寄予在他的文字里與他的神話中,因為雖然上帝給了我們消息,但我們仍有義務去解釋它,因為當我們張開臂膀時,大地收下了這具空虛無意識軀殼,但現在這條靈魂已經遠離并進入了永恒光輝,正因為痛苦,我們才找到生活意義和我們出生時所失去的優雅,有著無窮智慧的上帝把答案交到我們手中,正因為他沒有軀殼,所以我們的靈魂才能在他的世界中獲得重生。”
“愿麗莎的靈魂成功進入天堂,阿門!”
(狗日的詛咒…)
同趙平的最初猜想相差無幾,劇情慣性很是龐大,經神父主持過詩歌贊美,葬禮宣告結束,隨著葬禮結束,多數人默哀離開,之所以用多數形容,原因在于其中并不包括主角詹米,以及某陳姓青年和某趙姓男子。
呼啦,呼啦。
秋風吹拂不止,裹挾著大片落葉飄往盡頭,飄向密林隱沒深處,如此往復,循環不休。
在陳趙平二人的共同注視下,詹咪果然如原劇情那樣開始在墓地中漫無目的行走起來,由于剛剛經歷過葬禮,觸景生情之下,詹米短暫失神,整個人茫然悲傷,看似到處走動,實則仍在墓地,他邊走邊看,眼睛不時瞥向墓碑,毫無疑問,青年正沉寂于喪妻之痛,正在那 從未有過的自我懊悔中回憶過往,一時無法自拔。.
見詹米茫然失神并未走遠,陳逍遙瞅準機會當先動作,趁機走到趙平面前,繼而伸出右手禮貌招呼道:“沒想到在這小鎮里我居然能遇到和我同樣擁有東方面孔的人,真是太巧了,在下姓陳,名逍遙,敢問先生貴姓?”
“陳神父你好,免貴姓趙,叫我趙平好了,哦,對了,我是名律師,是詹米先生的朋友。”
場景看起來很是別扭,對話聽起來更為古怪,畢竟陳逍遙和趙平之間早就認識,既是如此,二人又為何非要在明明相熟已久的情況下雙雙以首次見面禮儀來對話客套呢?答案很簡單,簡單到一句話即可解答,而答案恰恰是迫不得已,非是雙方想這樣,而是來源于各自身以及份規則限制。
之前說過,這場靈異任務屬于那種罕見角色飾演型,類似于電影演員,近乎于拍戲現場,在這里,每一名執行者都必須嚴格按照身份行事,雖名字還是那個名字,可在任務劇情里的身份卻已不在是執行者,簡單來講可理解為,任務期間執行者和執行者之間可以進行交流,但必須按劇情所賦身份來交流,且交流期間不得泄密,禁止談及超出自身角色所知范圍以外等敏感話題,于是,基于以上邏輯規則,葬禮期間,陳逍遙找到了機會,早就想借本次葬禮接觸事件融入劇情的他當先祭出理由,以趙平和他同為東方人為由趁機互相認識,毫無疑問,陳逍遙向來聰明,自打發現趙平一直跟在主角身旁那一刻起他就基本判斷出對方身份,如所料不錯,眼鏡男必然為主角詹米較為不錯的朋友,只要認識了趙平,那么他接下來便能以趙平為紐帶順勢認識詹米,而一旦和詹米互相認識,那么他介入劇情便至此變得合情合理!
如上所言,陳逍遙的理解能力相當之高,他知道在任務信息曾有這么一段話:
雖身份固定,執行者還是能夠以合理邏輯借口加以應對,從而在不違反規則前提下做一些個人想做之事,但借口必須合理,所做之事也必須符合所賦身份,切記不可無緣無故,違者依舊扣除生存值。
不錯,正是這段信息賦予了執行者一定程度自由發揮空間,加之對螝物本性太過了解,所以陳逍遙不打算退縮躲避,更從未幻想過自己能在不參與劇情的情況下平安無事活到任務結束,因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就算他怕死認慫不參與劇情,不干擾女螝計劃,那名叫瑪麗肖的女螝仍不會放過自己,更何況…
更何況本場任務還有一條從未有過的膽寒設定,那就是,詹米一死,所有執行者統統抹殺!
于是,矛盾產生,某個存在于執行者和女螝之間既尖銳又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此產生,即,女螝為了復仇必將殺死詹米,而不愿被抹殺斃命的執行者則一定會拼勁全力保護詹米,雙方意圖截然相反,可想而知,作為絆腳石,女螝又怎么可能放過執行者?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于其膽小躲避延緩死亡,不如主動出擊奮起一搏。.
還別說,陳道士同起初的何飛竟想到一塊去了,二人先后理清頭緒看透現實,同樣這也是為何陳逍遙主動接觸趙平的最大原因,他打算搶在女螝暫未向詹米動手前主動出擊,事實上他一直期待著這場葬禮,也唯有葬禮期間他才有機會認識詹米從而順勢參與進劇情當中,目的無非是尋找生路,然而唯獨沒料到想葬禮期間他除看到詹米外,順帶還發現了趙平,看到那始終緊貼于詹米的卑鄙眼鏡男。
表演正式開始,表演期間,二人發揮演技,各自展現技巧,在一臺看不見的攝像機前禮貌招呼相互客套。
墓碑前,當首次見面的趙律師與陳神父互相握過手后,可能感覺差不多了,陳逍遙談及重點手指他處,一邊伸手指向遠處詹米一邊面朝趙平詢問道:“那位是你的朋友嗎?”
趙平淡淡回答道:“是的,他叫詹米,是本地富豪愛德華先生的兒子,至于墳中的那位則是其亡故妻子。”
“原來是這樣。”
先是故作驚訝點了點頭,不等對方說些什么,憑借著神父身份,結合著腦中念頭,陳逍遙雙目微眨,旋即朝眼鏡男說了段很符合神父身份的哲理忠告:“上帝告訴我們厄運不會突如其來,很多時候總有征兆,你這位朋友似乎正遭受著厄運,當心惡靈作祟啊!”
寂靜,沉默,雅雀無聲。
現場一片寂靜,雙方各自不語,陳逍遙在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便提心吊膽幾近凝固,他,貌似在等待著什么,而面前趙平亦同樣目光凝重死盯對方,觀察著青年臉暇表情,是的,剛剛陳逍遙其實是在做實驗,一個頗有風險的實驗,實驗以神父身份說出種在其他執行者口中屬違規言論的話是否會違規受罰,結果…
半分鐘過去,腦海空凈,沒有出現任何響動聲音,未曾出現任何扣分提醒。
成功了!
沒想到以神父身份說出玄學言論竟然合情合法不算違規,見此情景,陳道士笑了,露出一絲欣喜笑容。
(很好,非常好,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陳逍遙嘴角微揚暗自竊喜,趙平又如何沒有從對方笑容察覺感悟?果然,見陳道士顯露笑意,眼鏡男亦隨即配合般故意擺出幅驚訝表情好奇追問道:“咦?神父,你的意思是…莫不是說我的朋友詹米被螝盯上了?”
借著陳逍遙所提話頭,趙平心領神會推波助瀾,徑直將話題轉移至雙方早就想談可又因一開始忌憚規則而不曾談及的靈異方向!
“嗯,可以這么說,惡靈無處不在,而部分較為強大的惡靈則往往能對人構成威脅,所以我才會提醒你朋友近期要 多加注意啊。”
眼見話題在度深入,趙平繼續按照陳逍遙意思接話應答,聳了聳肩回復道:“我是名有神論者,我個人是相信神父你所言警告的,話雖如此,但我無法保證詹米也會像我這樣深信不疑,我的話他不一定聽,額,這樣吧,反正他就在那邊,神父你不如親自過去為其解釋一番如何?”
(嘿!厲害啊,不愧是趙眼鏡,果然不簡單,瞬間就猜出了我想接觸詹米的用意。).
“上帝是慈愛的,慈祥的,作為主的仆人,我有義務幫助眾生憐憫世人,好吧,我會盡可能說服你朋友。”
先是故作猶豫沉思了幾秒,旋即陳神父點頭答應,就這樣在趙平的陪同下一起朝詹米所在方向走去,不過…
就在二人抬腳靠近之際,正當詹米悲傷發呆之際,忽然,林中鉆出一人,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婆突兀現身于墓地,徑直跑到詹米身前,見狀,陳趙兩人瞬間變色,胸腔心臟猛然驟顫,腦海更進一步涌現出綿延嘆息。
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是的,原電影里的場景終究無可避免出現了,隨著葬禮結束,本該就此回家的瑪麗恩突然犯病折返墓園,回到墓園遭遇詹米,然后向這位正愁不知該如何調查的主角泄露了關鍵線索。
如上所言,正是通過這名瘋女人信息透露,詹米才抓住關鍵線索從而找到亨利并順勢從老人那得知了瑪麗肖諸多過往,見此情景,如果說陳逍遙還僅僅只限于默然嘆息,嘆息于劇情慣性太過強大難以更改,那么趙平除嘆息外更多的則是關注起彭虎安危,對昨晚謀殺失敗的光頭男猜疑頻頻,比如失敗原因,比如內中詳情,又或者說…
光頭男如今是死是活!?
沒有錯,男人在猜疑,在坎坷,在越想越驚的個人思緒中坎坷難安,和那些他從來不加在意乃至經常被其當成探路石的新人不同,彭虎非比尋常,此人可是團隊重要戰力兼資深元老,而趙平也一直貫徹著資深者互利互助原則,他看的清現實,認得清現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活到現在很大一部分依靠了團隊策略,除此以外他個人也早已承認光頭男重要性,如果彭虎死了,那么無疑將削弱團隊整體實力,而整體實力的降低又將隨之影響到趙平個人,可想而知,事關自身利益,眼鏡男又如何肯置若罔聞不予理會?
先不提正雙雙靠近的陳趙兩人,對面,掙脫悲傷恍然回神,見來人是亨利妻子,詹米在度一愣,本想醞釀詞匯試探交流,可,未等說話,毫不在意詹米身旁還有另外兩人的瑪麗恩卻已搶先發言率先開口,神情緊張盯著詹米,一邊緊盯青年一邊神經兮兮慌張質問道:“你看見她了嗎?看見了嗎?在她殺你妻子的時候你看到她殺人了嗎?”
(嗯?)
此言一出,詹米懵了,被瘋老太婆這段前言不搭后語的問題給搞的一陣莫名其妙,說是如此,實際呆滯僅僅維持數秒,過了片刻,不知是金發青年反應過來還是從對方話語中察覺感悟,眉頭不覺皺起,瞳孔本能一縮,同老太婆類似,詹米也沒理會身邊陳趙兩人,轉而如抓住了某一重點般瞪大眼睛隨即反問道:“你說什么?殺我妻子?誰殺我妻子?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詹米的疑惑合情合理,畢竟老太婆言詞過于唐突,過于莫名其妙,有此反問倒也正常,至少沒有人會在不明所以的情況接過話頭,然而,奇怪的是,青年雖疑惑緊張本能追問,但他沒有得到回答,老太婆不在說話,她只是維持驚恐左顧右盼,在這片滿是墓碑的陵園中尋找觀察目光搜索,直到目光停滯鎖定某物,頓了頓,瑪麗恩才一邊盯著前方某座墳墓一邊再次開口,朝面前青年吐出一段童謠詩詞:
“雙目瞪人瑪麗肖,傀儡為子常懷抱,汝兒小輩需切記,夢中見她莫尖叫。”
聽著熟悉的小鎮童謠,受其影響,詹米亦下意識側頭,側頭順著老太婆的目光側看向對面,看向那座因歲月久遠而遍布枯枝的神秘荒墳。
“瑪麗恩!你在這做什么!?”
不料老太婆剛剛說完,亨利的高聲呼喊就已經傳入耳膜回蕩現場,果然,和原劇情一模一樣,發現妻子半路失蹤,亨利無奈折返,穿過樹林尋找而來。
噠噠噠噠。
“別鬧了瑪麗恩,快跟我回家!”
不知何時,就在詹米被荒墳吸引注意力,就在瑪麗恩也正欲繼續說話吐露線索時,響動再生,搭配著腳步由遠及近,亨利重返墓地,果不其然,見妻子面朝詹米吟唱童謠,老人大驚,忙跑至近前一把抓住,抓住妻子胳膊的同時嘴里不斷訓斥。
已經明顯到不能在明顯了,不說別的,單從老人此刻的慌張表情中便可輕易看出其中倪端,如果沒有,那么這位在小鎮生活近大半輩子的殯儀館館長又為何阻止妻子?為何強拉硬拽試圖離開?.
于是,詹米有所察覺,在目睹完亨利神情動作后轉頭凝視,目光投向老人,繼而朝亨利試探詢問道:“她在說什么?”
“抱歉,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們知道的,她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先失陪了。”
找到了妻子,亨利先是朝詹米、趙平以及陳逍遙3人道了聲歉,旋即拉扯女人轉身告辭,唯恐老太婆會繼續說些什么的他就這樣強拉對方原路回返,本以為此事將暫時告一段落,豈料事態發展超乎預料,甚至比剛剛更為嚴峻,許是老太婆仍有話要說,縱使被亨利強行拉拽身不由已,可她仍在掙扎,在難以抗拒的漸行漸遠中掙扎回頭看向詹米,最后撂下一句話,一句若有所指的話:
“她在這里!她就在這里,有她在沒有人是安全的,沒有,任何人都不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