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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過,吊在小屋半空中的風鈴隨風搖拽著。這是一只特殊的風鈴,說它特殊是因為它是風鈴,隨風搖拽卻“無語”,但它承載了一段憂傷而又柔美的往事。
我的青春期來得很早,但并無耕耘之痕,只是任由它在心中發酵。因為一切都要為心中的夢想讓路,怕稍有縱容它會如泄洪之閘,一發而不可收。但是,事與愿違,我十九歲那年,正值“黑色的七月”臨近,我的感情世界卻綻放出了精美的小花,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但卻曾驚艷絕倫。狄金森曾在詩中說:等待一小時,太久,若是有愛,恰恰在這之后;等一萬年不長,若是有愛,作為這等待的犒賞。敏兒是鄰家女孩,她毫無征兆地闖入了我塵封已久的感情世界,令我的感情之堤一潰千里。
愛情故事的開端往往是朦朧而美麗的。在那個綿綿的雨季,我們的愛像無聲的種子在心里靜靜地滋長發芽。我的初戀雖不盡完美,但也不乏浪漫。還記得那個下午,陰云密布,籠罩四野,路人行色匆匆,我卻沾沾自喜,因為這即將降下的是我期待已久的“甘霖”。攜帶早已備好的雨傘,為敏兒撐起它,攜手漫步在雨中,盡享傘下的溫馨,那次我如愿了。感謝上蒼為我制造的浪漫的機會。“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敏兒開心的笑容若綻放的桃花。敏兒隨手遞過一件東西,“這是給你的。”一個用了很多精美的粉色小花結成的心形風鈴。“我用了幾個晚上專門為你做的。”幸福如涓涓流水在我的心頭流淌。自此,我一直把它掛在了我的視線中,守著它入睡,看著它醒來。
偶爾,我與敏兒在夕陽西墜、晚霞滿天的傍晚行走,我們愜意相挽,在夕陽掩映的樹林間享受夢幻般的愛情,憧憬美好的未來,那一刻幸福寫滿了我們的臉旁,相擁中我們似乎徜徉在屬于我們的“世外桃源”。但是,好景不長,敏兒的家人為她在遙遠的“鶴城”找了一份工作,嗚嗚…她要離我而去了。
臨行前的夜晚,我們相約見面,四目相對,默默無語。不知說什么,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是輕輕地相擁,輕柔地一吻,誰知這份輕柔的無方位感的一吻竟成了這段凄美愛情的“絕吻”。那夜無眠,并不是吻香留唇,而是害怕黎明的到來,害怕飄柔 的身影即將離我而去,害怕脆弱的愛情之線經不住時間之風的摧殘而折斷。但該來的依然會來,該走的依然要走,敏兒是下午一點的火車,而那個上午卻成了我一生中的空白,似白駒過隙,一閃而過。當我背起行囊(當然是敏兒的),送她離去時,我們的淚水灑滿了去火車站的路,互道珍重,互道離別,互揣回憶,互待重逢。東去的列車拉走了曾經的一切,那條維系愛情的風箏之線終于在煎熬中被扯斷,像俗套的愛情一樣經不起距離的打磨。雖然,幾乎每天都能收到敏兒的來信,信中寄托了她對我的思念,但我總覺得這份思念似飄渺的煙霧,看得見抓不著,感情被判了無期。我總是覺得敏兒不再愛我了,我向敏兒提出了分手…
我的初戀是難忘的,也是青澀的。我的初戀從朦朧中開始,從自卑猜測中結束,從驚慌失措中似乎摸到了天使的翅膀,又從毀滅中跌入萬丈深淵。我喜歡感性的愛情。因為感性的美是動態的,理性的美是靜態的,如果愛情中多了些理性而少了感性,二者又不得不到很好的平衡契合,就永遠不會有永恒的愛情。正如那只飄蕩在風中的風鈴,依然隨風搖曳,完美如初,但卻只是暗含憂傷的風鈴,不再有那份含蓄和韻味…
那夜敏兒早早的吃過晚飯,我們相約走走、聊聊、散散步。太陽早已沒了影子,西方的彩霞映得滿天通紅,我與敏兒仿佛置身仙境。輕輕地挽著敏兒的手,那雙手膚如凝脂,修長潤滑,今生再也沒有見過那樣的手,敏兒的頭埋在我的肩上,就這樣愜意前行。那一刻世界顯得多余,我們兩個人就是全部世界。敏兒臉上徜徉著幸福,粉色的面孔好似綻開了的桃花。什么高考,什么大學,那一切都伴著西天的云彩遠去,沒了蹤跡。山城很小,沒什么可去的地方,不用說,只是那心底的默契。
就足夠了。我與敏兒沿著那條山路緩緩前行,隨著晚霞的慢慢隱去,小山略顯朦朧,風兒吹過,一絲絲涼意,我與敏兒緊緊相擁。盛林塔孤獨寂寞的佇立在南山之巔,失去了白日的笑容與喧囂。我與敏兒沿著樓梯攀緣著扶手而上,一層、兩層…我們數著腳下的臺階,我們置身在山城的最高處。伴著朦朧的夜色,山城影影綽綽。涼風吹拂,敏兒衣襟飄飄,纖細嬌小的身體蜷縮在我的懷里。我們一起欣賞著那美麗的夜色山城,憧憬著美好的未來。那一刻幸福流淌在我全身的血液中,不知道窮小子哪來的那份福氣。
列車在那個小站停了下來,我將在這里與敏兒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