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飛話音方落,趙平亦隨之收回槍械。
總總流程相差無幾,種種做派幾乎相同,不錯,看到這里想必很多人以然清楚剛剛發生了什么,很顯然,無論是何飛還是趙平,兩者個個聰明個個非凡,其應對問題的手段亦干脆果斷直接有效,不否認在詭異環境中遭遇隊友的確是件好事,實則經驗豐富的他們仍做不到輕易相信對方,畢竟螝物能力千奇百怪,就算外貌造型一模一樣,可誰又能知道對方會不會是螝物假扮?既然如此,那么唯一解決方式就只能如進入任務前何飛曾刻意對眾人所提示的那樣利用隊友之間熟識關系互相證實一下,而這一方法也確實可行,的確,就算螝物能偽裝成熟人外貌可終歸卻辦不到連記憶一起偽裝,當然,雖說凡是無絕對,但至少目前為止執行者還真未遭遇能探知人思緒記憶的靈體螝物,之前何飛執行隊長考核任務時所遭遇的螝也僅僅只能串改記憶而并非探知記憶,既如此,為了證明各自身份,朝對方問一些以往曾經歷則無疑為最佳驗證方式。
此刻,待互相證實過各自身份后,心中安定之余,何飛亦不加遲疑直接進入主題,注視著趙平當先詢問道:“怎么回事?莫非我之前聽到的奔跑聲是你發出的?”
聽到青年問題,自打確認過何飛身份就一直警惕環視的趙平才堪堪收回目光,只不過…
接下來,男人的回答卻直接令何飛大吃一驚!
“我走路時的確不可避免發出了聲音,但整個過程我卻并未跑動。”
怎么會!?
得到趙平回答,何飛宛如被針扎到般軀體一顫,神色頃刻間轉為驚愕,原因不難理解,既然之前那串把他嚇成半死的腳步聲不是趙平所發,那么又會是誰?
基于種種不安,聽罷回答,何飛中斷對話,旋即側耳傾聽起周遭動靜,可,詭異的是,這一次不論他如何屏氣凝神如何仔細聆聽,周圍悄無聲息,環境也早已恢復成最初死寂,而那不久前曾回蕩周遭的急促腳步聲亦無影無蹤。
看著面前何飛那一臉緊張模樣,正置身一側的眼鏡男同樣心下墜墜,通過觀察他已猜測出前因后果,猜測出剛剛拐角相撞時對方為何緊張,正因如此,于是,迷宮內,兩名碰巧遭遇的執行者慌了,就這樣雙雙處于一種少見恐慌當中,當然這種恐慌對于經驗豐富的二人來說終究只是暫時,尤其當二人意識到此地古怪不宜久留,僅僅過了不到10秒,后續舉動接踵而至。
無需發聲催促,無需刻意提醒,如早已說好了那樣,環顧完周遭,二人便在互相對視一眼后結伴而行,雙雙移動,朝趙平來時路段快步行去。
疾走不休,穿梭不止,隨后時間里二人就這樣在墻壁縱橫的無數通道中七扭八拐接連穿行,然遺憾的是,期間不管二人如何移動亦或是選擇哪條通道,雙方至始至終沒有找到出口,找到那扇曾在視頻中出現過的紅色房門。
繼續走了近10分鐘左右,感覺已脫離危險的兩人才在何飛示意下堪堪停止,繼而在一處貌似從未來過的走廊內展開修整,之所以用‘貌似’一詞形容,根源在于環境太過相似,畢竟整座迷宮內所有路段皆清一色純白,于是便給人造成一種錯覺,就好像無論處在迷宮哪個位置,周圍環境總是似曾相識。
“呼。”
背靠墻壁,何飛席地而坐,略微平復了下呼吸頻率,何飛轉移視野,看向對面,看向正同樣席地而坐恢復體力的趙平。
稍一沉吟,隨后便如忽然想起某件重要事情般朝眼鏡男張口詢問道:“對了,之前你獨自一人時有沒有做記號?”
聆聽著青年詢問,不知為何,這一次眼鏡男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在何飛那逐漸詫異的目光注視下抬頭掃視觀察周遭,足足看了良久,男人才停止打量有所動作,他,緩緩抬手,用略微發顫的右手扶了扶鼻梁眼鏡,眉頭緊鎖盯何飛,最后說出一句令大學生頓感發寒之語:
“記號我做過了,早在現身迷宮之初時我就曾刻意在墻壁畫了個叉號,按照個人記憶,如所料不錯,此刻你我所處位置正是我最初的現身位置,只是…”
后面的話趙平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就算不說,何飛仍瞬間明白了,明白對方話中意思,很顯然,相比于其他隊員,何飛對眼鏡男還算了解較深,雖說有時不一定說真話,但在目前這種明顯需成員通力合作方能應對危險的情況下他不認為對方會說謊,而一向很能看清形式的眼鏡男自身也完全必要隱瞞什么,相反的,就目前而言不單沒有說謊必要對方剛剛那句話在他看來如沒一定把握趙平甚至連說都不見得說,既然如此,那么這便代表對方所言真實性極高,現如今二人亦極有可能置身于趙平的最初起始位置。
然,詭異的是…
記號呢?記號怎么不見了?
轉動腦袋搜尋走廊,結果,什么都沒有。
不管怎么尋找周圍墻壁仍舊純白,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目光所及,哪有什么標記叉號?
墻壁空蕩,環境雪白,在排除眼鏡男說謊可能性,答案便只能用一種理由來解釋…
不錯,通過眼前觀察結合短暫思考,何飛亦聯想到不久前自己似乎也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個人所做記號,如果說他自己找不到自己所做記號還可勉強用被迷宮繞暈來解釋,那么趙平呢?不曾想趙平竟也和自己一樣找不到最初記號,而這樣一來那所謂的迷宮繞暈解釋便很難說通,一個聰明人錯了或許還能以外在原因予以解釋,但兩個聰明人一起錯了那可就著實不對勁了,除了用螝物抹除了二人所做標記來解釋外,如今的他已然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了。
“從你的表情反應來看,似乎你的猜測結果和我的猜測結果相差無幾。”
同一時間,何飛眉頭緊鎖苦思冥想之際,對面,大腦同樣處于運作狀態的趙平則直接給出答案,至此兩人找出結果,雙雙在對視了一眼后各自額頭冒出細微汗珠,不過話又說回來,流汗并不代表絕望,只能說二人被目前詭異環境所震懾,屬于人類對螝物的本能懼怕反應,實際上真正讓人在意的細節并非螝物本身,而是由此延伸出來的第二疑點,那就是…
對視了數秒,忽然,無論是何飛還是趙平,雙方同時發生,同時開口,竟不約而同提出一條本質相近的問題:
“螝為何不攻擊我們?”
“螝為什么不殺人?”
以上問題就這樣同一時間分別從何趙兩人嘴里冒出,通過分析記號無故消失,兩人破天荒般同時分析出疑點,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古怪謎團,即,螝為何無動于衷?為何不對他倆展開攻擊?
解釋起并不復雜,對何飛又或是對趙平來說皆非難以解釋的問題,首先要明白,既然螝有能力神不知螝不覺抹除二人所做記號,那么也就代表螝必定發現了二人行蹤,如真是這樣,問題隨之而來…
為什么?
為何螝明明已發現他倆位置卻遲遲不予攻擊?
按照執行者對螝物了解,此類靈體一旦發現人類無一不立即做出攻擊,退一萬步說,就算螝物因某些原因無法進行直接攻擊又或是不具備物理攻擊能力其實也沒什么,對方也肯定會發動另類攻擊,其最終目的無非為殺死活人,于是,最大疑點出現了,通過二人那長達半小時的經歷體驗,期間除何飛曾遭遇過的詭異腳步以及后來的記號消失,其后便在也沒發生過其他異變,直到現在仍是如此,此刻,兩人明明處于禁用道具的無反抗力狀態,不料卻依舊活的好好的。
伴隨著共同提出類似問題,走廊內,對視片刻,懷揣著費解不安,何飛率先做出反應,離地起身,用凝重口吻對趙平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總感覺長時間待一個地方不算好事。”
見大學生有所舉動,趙平隨之起身,起身是起身了,不過,和起身后打算繼續移動的何飛不同,眼鏡男卻在搶在對方動身前提了個與何飛截然相反的建議:“不,我倒不認為長時間待一個地方會是啥壞事。”
“嗯?”
一聽眼鏡男直接否定自身提議,正環顧兩側挑選通道的何飛登時一滯,非是他不理解趙平所言含義,而是基于他了解對方,不錯,恰恰來自于他了解眼鏡男性格所以他才比一般人更加在意對方反駁。
聽罷此言,何飛沒有追問,因為他清楚眼鏡男肯定還有下文,果不其然,的確如何飛所預料那樣,剛一提出反駁,趙平再次張口繼續發聲,似要為早先言論添加合理解釋,然后…
寂靜,沉默,鴉雀無聲。
預料中的解釋理由沒有出現,預想中侃侃而談未曾發生,就在眼鏡男即將開口做出解釋之際,他,停住了,到嘴的話語突兀消失,旋即整個人凝固原地,莫名不語。
這一幕無疑被置身對面的何飛看了滿眼,假如以青年視角為基準,則可看到如下一幕:
視野中,對面,正欲開口的趙平瞬間愣住,鏡片覆蓋下,一雙眼睛則更是用詫異到極致的目光盯向何飛背后,此時此刻,眼鏡男就如同看到某種完全超出預料的驚奇場景般瞬間愣于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