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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日冕

  年輕氣盛的張瀟帶著自己人和老雷動的囑托離開了。

  雷動縱是心有不甘,但這點度量還是有的。非但沒有動手強留人,相反還跟張瀟交代了許多自覺得有必要讓瀟哥知道的消息。比如關于葉玄和蒼穹書院為什么對三弟志在必得,又比如神國學院的蓋博等人又為何對皇權武裝心心念念。

  “張瀟,你老實告訴我,皇權武裝你是不是不打算還給我了?”

  “你想多了,這東西只有你一個人能穿戴,我要它們做什么?”

  夢露試探著說:“我看你好像挺喜歡我那把劍的。”

  “觀摩學習一下而已,我那把刀還是刀胚,我打算模仿你的劍把它打造成型。”

  “那是神的杰作,你一個凡人怎么敢模仿?”夢露驚訝的說。

  “弄不好,瞎弄。”

  夢露黛眉微蹙:“你這是在褻瀆神靈。”

  “沒事,他是你的神,跟我關系不大。”

  “我什么都沒有了,國沒了,家也沒了,只剩下那一套皇權武裝。”夢露顧影自憐的說道。

  “不用擔心,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而已。”頓了一下,又道:“時機成熟了就還給你。”其實想說等你長大了再給你的。還是算了吧,瀟哥是仁義厚道之人,干不出來那么喪良心的勾當。

  夢露抬頭看著蒼茫的荒原,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回首望來路,大約是在懷疑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回到西陸,輕輕嘆了口氣,道:“我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如果我死了,在我死之前一定會先把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

  “赤老對我說你是值得信任的。”

  “連他都這么說了,你對我還有什么可懷疑的?”

  “你很強大,但似乎不夠聰明。”

  “我做了什么讓你失望的事了?”

  夢露道:“看了那個雷動的神威后,我很難相信你居然拒絕了他。”

  “你覺得我應該接受他的條件?”張瀟笑問。

  夢露認真的點點頭,道:“我看到了他是怎樣強大的存在。”

  “他是個失敗者。”張瀟不屑道:“該保護的沒有保護,想守護的不能守護,白白頂了個天下第一的名頭。”

  “他待你不差的。”

  “老家伙跟你說什么了?”張瀟看著她問道。

  夢露點點頭,又搖頭道:“他不準我告訴你。”

  “你要分清楚,今后收留你保護你的人是我不是他。”張瀟忽然十分嚴肅。

  “其實沒什么的。”夢露沒有明說,“那位雷前輩只是想知道我和你的關系,說到底是希望你能回心轉意。”

  “他是不是跟你說了我現在的境況不妙?”

  張瀟看著遠處嫣紅的大地,前面就是黃石絕地荒原,悠悠說道:“我不想騙你,事實就是我在東陸的處境并不比你在西邊的情況稍好,甚至還要更糟,你其實只需交出皇權武裝,他們就會放過你,而我已經沒有這樣的退路了。”

  “如果你接受他,境況就會好很多吧。”夢露看著前方紅色地平線上出現的一個黑點說道。

  漸行漸近,終于看清楚那是一架馬車。“那樣的話,原本屬于我的回旋空間會立即消失,今后便只有非黑即白的斗爭。”張瀟已經能看到車上的白衣女,道:“你以為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但其實是旗幟鮮明的站在了義軍的一邊,接下來不管是葉輝還是謝安,怎么對付我都名正言順,而我之前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搭建起來的架構都將被推倒。”

  夢露也是當過小女皇的人,理解張瀟這番話的意思并不難,歪頭想了想,道:“你就算不站在義軍的旗幟下,他們也不大可能放過你吧,比如葉玄和蒼穹書院向你要三弟,你怎么辦?”

  “我自有章程。”張瀟道:“總之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馬車停在那里,白衣女立在車頭,目光越過張瀟,赤炎飛,夢露,最后停留在青龍周倉臉上。

  目光依依,情意綿綿。

  “過去問問,她想干什么?”張瀟轉臉看向周倉吩咐道。

  周倉走過去與白衣女交談了幾句,白衣女回到馬車上,取下兩個人丟在地上,然后轉向東方絕塵而去。周倉來到張瀟面前匯報道:“陰雪亭和國師被她救下了,但陳無忌昨晚跑到厚土王城,先破了王城土靈大陣,取走了陣膽,又殺入城中將先天土系異力的豬妖部十八萬人丁屠戮的一個不剩。”

  屋子里有四個人,一團和氣的胖子,黃袍加身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半老徐娘依然明麗動人的中年婦人,最后是英氣逼人年輕臉孔,身負九龍的俊偉男子。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一團和氣的胖子敲著椅子扶手,慢吞吞說道:“連雷動都留不住他,這小子夠硬的。”目光投向九龍謝璧,問道:“五弟,那張瀟身邊自稱赤炎飛的強者實力如何?”

  謝門五子,謝璧行五,因此長安城中又有謝五公子的叫法。能這么稱呼謝璧的人當然是謝安。

  “雷動不是慈悲人,但這次卻手下留情了。”謝璧安坐不動,傲然說道:“至于赤炎飛的實力,九龍合一狀態下大約五五開,入了圣階他便不是對手了。”

  “赤須陀在張瀟手里?”黃袍加身的中年男子問道。

  謝璧起身,畢恭畢敬道:“是!”又道:“此事不必袍哥費心,待小弟完全恢復了元氣,必親往北地,取了那廝的狗頭,順便把外甥女一并帶回。”

  黃袍男子正是與謝安焦不離孟的王袍。

  王袍的妻子是葉青。當年凌云五子最卑微落魄時,是葉青給了他們母愛一樣的關懷和照顧,謝璧等人崛起后,對本身家族尊長從來不假辭色,唯獨對葉青敬奉如母。王袍是葉青的丈夫,救過葉青的命,與葉青夫婦情深相濡與沫,因此也深受凌云五子的敬重。

  “箭兒的事不著急,有老四在那邊看顧著沒什么不放心的。”王袍說道:“當務之急是取回赤須陀的狗頭,這是葉玄在我面前親口做出的許諾。”

  王妙道:“我不同意你的想法,這個張瀟太不曉事,根本不是箭兒良配,誠然箭兒對他用情極深,女孩子嘛,少女懷春在所難免,但也得有個度,面對張瀟這樣的人,嘗嘗新鮮可算是一段人生經歷,長留北地我以為不妥。”

  “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王袍瞥了一眼謝安,道:“就沒有回旋余地了?”

  謝安點點頭,道:“他成長的太快,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而且蒼穹那邊傳過來一個特別不好的消息,當年的張平潮夫人其實是雷動的女兒,這也是雷動肯放他一馬的原因。”

  王袍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沉聲道:“這就比較嚴重了。”

  “也不是說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謝安道:“凌云閣上傳出消息說,他已經拒絕了雷動的招攬。”

  王妙輕哼一聲,道:“從前是因為娶了妻,現在白凌霄被葉凡帶回公主府了”忽然住口,瞥了謝璧一眼,擠出一絲笑意,道:“謝老大,你別往心里去,葉凡等你十年再嫁,其實是符合祖制的。”

  葉凡改嫁白宗元,等于是把謝璧給綠了。盡管二人的夫妻關系從一開始就是名存實亡的政治聯姻,但畢竟是夫妻一場。這個事說起來是有些讓謝璧臉上無光。

  “我和葉凡的感情還不如和你的。”謝璧的眼中滿是寵溺看著王妙,笑道:“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氣,什么時候你不這么傻兮兮的了,就不是王妙了。”

  “她是你嫂子。”謝安沉聲提醒道。

  謝璧嘿嘿一笑,道:“我只認她是我妹妹,怎么?謝老大,你不爽?”

  “哎!”謝安長長的嘆了口氣。岔開話題又問道:“那小鵬王覺醒了第二魂相是什么情況?”

  “那小子被秦流云的法寶吸入,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得以覺醒了第二魂相擂鼓嗡金錘,力量恢復了一些,但應該還不足為患,而且這件事就算有人要為此頭疼,那也是我二弟的事。”

  謝安點點頭道:“雖然如此,但他終究是張瀟的人,北地的實力增長很快啊。”轉臉又問王袍:“大兄,你去九海歸墟戰場一事還有幾日動身?”

  “其實現在就應該動身了,只是找了葉玄說情,委員會多準了半個月的假期。”王袍道:“你若是有了什么決斷,最好是在這幾天內。”

  謝安微微皺眉,道:“小五落在北地,赤須陀也在他手里,就實力而言,北地的高階戰力已經不容小覷了,這個事想在短時間內了斷事不太可能啦。”

  謝璧道:“這個張瀟的手段古怪的很,他有隔空遇見的本領,但卻絲毫沒有異力波動。”

  王袍道:“那是他老師三千先生傳授的武夫手段,不需要覺醒魂相就能修行,近戰威力巨大,連仇笑癡都占不到便宜。”

  “袍哥此言有誤,那御劍殺人可不是近戰手段。”謝璧有一說一。

  “那就是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又有了新領悟。”謝安道:“如果是這樣,咱們就該加快動作了,總不能等到他羽翼豐滿時找我報仇時再做打算。”

  謝璧道:“當年的事次相府也有份參與,而且郝神通在臺前,你在幕后,要算賬也是先找他,要著急也是他先著急。”

  王妙贊道:“這個辦法好,咱們把消息放出去,先讓郝神通和陳無忌在前面跟那小子斗一場,看看他的成色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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