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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妙不妙

  天下事,知易行難,耍嘴皮子不如實干派,但實干派缺乏理論基礎又容易犯盲動的錯誤,所以知行合一最難。

  凌云五子就有點耍嘴皮子的意思,世人把這五個人看的很高,甚至連謝龍煌和曹修道這樣的人物都十分看重他們。白宗秋更是把他們看做了與三千先生比肩的精神偶像。人族未來的指路明燈。

  但在張瀟看來,這五個人就是比白宗秋還極端的五個狂熱型理想主義者。而且他們的戰力和來頭更大。五人都有深厚的家族背景,絕高的魂相天賦,聯起手來甚至能干翻圣人。

  這時代,拳頭大的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看著鼻青臉腫一臉懵逼的三弟,心中暗爽,讓你小子告我的刁狀。

  午后的春光照耀下,三弟的外傷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恢復。只是提升了一個小階,但是這小子的抗擊打能力卻得到明顯增強,如果不動用真氣,張瀟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傷到他。

  一本正經問道:“你現在懂了嗎?”

  單純暴躁的三弟用手按了按剛接上的左臂骨頭,疼的直吸氣,一臉懵逼搖頭:“您讓我懂什么?”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這點事都想不明白,你小子活該挨揍。

  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所以下手這么重,就是想讓你細細體悟光之力修復身體的感覺,你要知道,光有形無相難以捉摸卻能助力萬物生長,刺激萬物勃發生機,而你現在對自己的天賦能力掌握還差得太遠,主要就是缺乏實戰體驗。”

  “哦,這回懂了。”三弟道:“您是想讓我多受幾次傷,在恢復的過程中掌握快速恢復的技巧。”

  “嗯,孺子可教也。”張瀟滿意點頭,道:“你的魂相最適合以戰代練,在戰斗中提升。”舉步上山。

  三弟連忙跟上,這么一會兒的工夫,已經看不出之前的外傷痕跡。

  “您上山做什么去?”

  “出來碰碰運氣,如果沒什么意外就當是帶你長長見識。”張瀟說道。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

  張瀟沒回答這個問題,道:“希望沒有,那樣的話咱們就去藏書樓逛逛。”

  “就咱們兩個?”三弟道:“不是說書院有五級異人過百,而且大多數都是五級上境?”

  “你在擔心什么?”張瀟看著小神王,這小子的身份如果被白宗秋知道,書院必會不顧一切的留下他。估計離開厚土王城的時候,飛揚古也會特別提醒他不要接近人族的三大書院。

  “您不是已經派溫大叔把四明山給封了嗎?書院的人肯定很不開心,咱們不好這么欺人太甚吧。”三弟嘴巴挺硬,心里卻在想著飛揚古臨別時的叮囑。

  人族的書院高深莫測,是人族文明發展的基石,里邊藏龍臥虎強者如林,他們掌握著人族的真理,并且由于歷史原因,對妖神族有著天然的對立情緒。故此對妖神族而言,書院比之外面的世俗世界要可怕百倍。

  張瀟負手登山,三弟內心雖有顧慮卻沒有絲毫猶豫,緊跟了上去。

  “書院是人族文明的精華所在,歷代人族能人的智慧都在這里被保存,研究,發揚光大,妖神族想更好的繁衍生存,你就得學習人族先進的經驗,辦一間妖神族的書院......”

  數里外,一座半山亭上,王箭放下千里眼,對身邊的陳豹之說道:“你那么一說我還不信,這姓張的真敢把妖神族那小子帶到書院來。”稍微斟酌了一下,又問道:“溫仙州那邊什么情況?”

  “沒動靜,應該是隨機而動,事先沒有準備就來了。”陳豹之道:“他一個凡夫俗子,窮人乍富,沒有經過世家子弟的培養和沉淀,把他放在那個高位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坐穩當。”

  “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王箭道:“妙姑姑也說過這人行事太喜歡劍走偏鋒,只要咱們穩住了盯緊了,他遲早自亂陣腳露出破綻,這不就來了嗎。”

  “連妙姑娘都這么說,姓張的的好日子是真到頭了。”陳豹之面露欣喜之色,得意道:“他現在正是最得意時,滅了神佑番,就以為奉陽城中再無人敢與他為敵,所以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一直在旁邊待機而動。”

  “半閑堂的人這會兒應該快到了吧?”王箭問道。

  “九曲黃龍秦楚河先生親自出馬,加上半閑堂五行護法。”

  “足夠了,如果這樣的組合都不能拿下這廝,今后就不要想用武力解決問題了。”王箭殺氣騰騰說道。

  陳豹之小心提醒道:“不過相爺的意思最好是收服。”

  王箭道:“我是按照妙姑姑的意思在辦事。”

  陳豹之頓時不說話了。因為王箭端出的妙姑姑就是謝安的夫人王妙。

  謝安懼內天下聞名,郝神通曾因此事作詩調侃,長安豪杰謝晚天,傍花隨溜跪床前。時人不識余心苦,將謂偷閑學拜年。嘲諷謝安經常跪在夫人床頭,別人不曉得他懼內的辛苦,還以為他在那里學仆役給老爺拜年。

  這首詩在長安流行甚廣,郝神通作出來有兩層意思,第一是嘲諷政敵,第二則是告訴世人他可以知道謝安房中的密事。

  次相府與首相之間的齟齬由來已久,郝神通作詩調侃屬于正常,謝安沒有否認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于是謝安懼內的名聲不脛而走。

  王妙正是凌云五子之一。而作為武安王氏的核心成員,她有足夠的理由討厭張瀟這個不識趣的絆腳石。

  “豹叔,你不要多想,你是看著我長大的,該知道我不是那沒分寸的人。”王箭從陳豹之的神色間覺察到他對自己的話有所懷疑,繼續分說道:“前日半閑堂的五行護法趕到時,交給我一封妙姑姑的親筆書信,明確指示我,張瀟此人以凡人之身,辱慢世家貴胄,其人可佩,但其行可誅,任其發展,遲早成為各大世家心腹大患。”

  “可是相爺派了秦楚河大人親至,的確是有意爭取此人為相府所用的。”

  “那是因為北軍原石的品質確實好,甚至能穩壓百越原石一籌。”王箭道:“可姑父大人并不知道北邊的原石礦從何而來,如果大人曉得張瀟不但在跟妖神族暗通款曲,甚至還把妖神族的小鵬王帶在身邊,他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王箭繼續分析道:“鵬魔嗜血兇戾,上古神書神猴西游殘卷中有關于鵬魔吞殺一國數萬人的讖語,當日兵圣大人感應到鵬王在妖神族降世,便命謝順總局長趁其羽翼未豐時設法除掉,謝總局又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那天咱們在山中遇到張瀟,因為受內線消息的誤導,又中了張瀟的奸計,才被他瞞過去將小鵬王帶到這里......”

  “大小姐不必說了,老奴曉得輕重了。”陳豹之眼中殺機畢現,道:“此事關乎未來億萬人族生死存亡,絕不容這小惡魔長大成人,還有那包庇他的張瀟,也絕不許其繼續肆意妄為。”

  “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就好。”王箭道:“雖然我的修為被張瀟那廝封印,但是如果他想用這件事要挾我們,想換一條命去,那我寧愿看著他死,大不了這輩子不用丹田海了。”

  “大小姐性情剛烈豪邁不輸男兒,讓老奴心悅誠服。”陳豹之道:“只是這件事對您來說太重要,老奴以為不到最后時刻,還是不能放棄希望。”

  王箭點點頭,道:“當然要慎重行事,這個張瀟在北軍的影響力巨大,溫仙州和寧東風都對他唯命是從,甚至連妖神族都能拉來配合他演戲,面對這樣的人物我怎敢不慎重。”

  陳豹之皺眉道:“也不知道漢王和大人們是怎么打算的,就這么看著他掌控北國局勢。”

  “漢王自有他的打算,他明知道崇山西路的戰事有蹊蹺,卻故意放任,根本意圖有三,第一是賣那位與謝老院長交好的三千先生一個面子,第二借北地原石來緩解漢國王庭在財政方面對世家集團的依賴,第三漢王不喜歡一些人在北邊的小動作,故意縱容張瀟跟素先生打擂臺。”

  “大小姐的分析鞭辟入里,令老奴茅塞頓開。”陳豹之贊罷又問:“既然如此,相爺當初又為何同意頒發許可的?”

  “姑父的意圖也有三,第一是要賣妙姑姑的好閨蜜七公主一個面子,她是謝璧舅舅名義上的未婚妻,在妙姑姑面前說話還是有分量的;第二,姑父更不喜歡素還真和黑龍城還有桑國的原石;第三,姑父想從北國這邊得到更多,首陽山的原石品質極高,十八行是一塊讓人垂涎欲滴的肥肉,這也是姑父想留下張瀟的唯一原因。”

  陳豹之道:“但是張瀟此人謙和在外,傲在骨里,就沖他在山里時的作為,投靠相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句話讓王箭想到了一些尷尬往事,不禁面皮緋紅,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又道:“咱們根本不必爭取他,素先生跟妙姑姑打過招呼了,咱們有妙姑姑支持,便可以大膽做事,姑父那邊不必擔心,你別忘了,白宗年已經投靠了相府,如果張瀟死了,白家完全有資格和能力接手首陽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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