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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留白

  “今晚會有很多人死去,一句話送給你們,落后就會挨揍,輸給時代的,沒有冤死的鬼。”

  張瀟利用來自天之源地的神級法寶‘電棍’偷襲御天龍舞空得手,把這位六級初境的金系器魂相王者干翻在地。憑一己之力瞬間扭轉戰局。這個事實大大出乎了其他人的意料。

  張瀟很想告訴這幫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異人們,別小覷了江湖匹夫,今后所有異人都要知道一件事:奉陽有兇猛武夫,三丈之內,人可敵國。

  不料伏寒山等人雖然吃驚,關注點卻并不在他身上,對方注意力都在那根電棍上面。能發出光系異力,還能瞬發雷霆威能,這樣的法寶即便是在傳說中的神佑時代也不多見,或許只有改天換地無所不能的上古年代才有。

  “上古神器!”黑暗中伏寒山的聲音說道:“只有來自天之源地的上古神器才能無中生有,原來你曾經到過天源海匯的盡頭。”隨即又道:“不,不對,這不可能,那是圣人都難企及之地,或許去到過那里的另有其人。”

  “伏寒山,你是來殺人的?還是來聊天的?”張瀟一步跨過御天龍舞空,手里提著那根令對方十分忌憚的電棍。閑庭信步神態淡然,看著門口的風魔九郎,這廝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電棍上。

  真他媽尷尬,說好的換個活法兒,難得大顯身手一回,卻是演給幾個有眼無珠的家伙看。明明是瀟哥的武神體系干翻了御天龍舞空,伏寒山和風魔九郎卻似乎都認定是這破玩意的功勞。

  “能殺便殺,不能殺難道還要拼上性命?”伏寒山道:“你有堪比圣境威能的法寶護身,六級金系器魂相的御天龍舞空都可以一擊必殺,老夫何德何能有此自信殺你?上次交手,如果你拿出此寶,老夫今晚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

  張瀟嘿嘿一樂,轉臉看向風魔九郎,道:“你呢?”

  “王上如何了?”風魔九郎反問張瀟。

  張瀟道:“他是來殺人的,就該有被人殺的覺悟。”

  風魔九郎長長嘆了口氣,面露悲憤之色怒視張瀟,猶豫再三終于忍住出手的沖動。

  “素先生不愧是凌云閣上的人物,果然有預測天機的神通。”風魔九郎果斷的退回到大門外,道:“本座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明明我們勝券在握的局面,他卻說奉陽之局事不可為,還勸我們收手,卻原來是這么回事。”說到這里,盯著地上躺著的御天龍舞空,嘆道:“王上玉碎,今晚我們已經敗了。”

  伏寒山道:“事不可為,風魔兄為千萬桑族人存續大事,當拿得起放得下!”

  張瀟聽出這倆人萌生退意,嘿嘿冷笑道:“二位既然來了,不留下點什么就想走嗎?”

  風魔九郎面色一變,道:“閣下還想怎樣?我桑國王上已經玉碎,神佑番損失慘重,你已經大獲全勝,卻還要趕盡殺絕,就不怕蒼穹責怪?”

  “易地而處,如果占上風的是你們,你會不會放過我?”張瀟道:“還有你口中這蒼穹,如果那位素還真先生真是代表蒼穹書院來的,那就說明蒼穹先負我和北國,既如此我就更沒必要給這賊老天面子了。”

  張瀟穿治安官制服,提巡夜電棍,向著站在門洞暗影下的風魔九郎步步緊逼。電棍在手里翻轉如意,搖搖晃晃,吸引的兩大高手全神矚目,這滋味,哎喲,真帶感!

  “我說會放過,閣下未必相信。”風魔九郎已經退到街上。

  張瀟終于頓住腳步,將提電棍的手負在背后,笑道:“神佑番傾巢而動,你的徒子徒孫都在拼命,然后你的國君在這里昏迷不醒,而你卻打算做縮頭烏龜?”

  風魔九郎神色不變,道:“只是昏迷不醒?”冷笑又道:“閣下難道以為本座看不到王上魂相之火已熄?”

  六級中境的異人合魂入道,生成與自身更契合的新魂相,之后便會增加一個新能力,便是能夠看到其他異人的魂相之火。風魔九郎在御天龍舞空身上看不到魂相之火,于是認定國君已死。

  御天龍舞空的識海靈光的確已滅,不過只是被張瀟用截脈的手法封住了,并非真的魂相消散所致。

  張瀟一腳踩在那把大般若長光上面,這是桑國的鎮國寶刀,腳尖一勾,將寶刀挑起抄在手中。輕輕一揮打在御天龍舞空的背上,掃垃圾似的將他拋向風魔九郎。

  揚聲說道:“刀我留下了,人你帶回去吧。”

  “什么意思?”風魔九郎審慎的盯著張瀟,問道:“你不打算趕盡殺絕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他一個人的生死關乎千萬桑國百姓的存亡,我上體天心,決定饒他一命。”

  那個素還真把這些桑國人當成棄子丟在奉陽,老子偏偏不讓他如意,把這個廢了的御天龍舞空還回去,看他怎么擺弄。

  此人從長安來,憑一個蒼穹凌云五子的身份,將黑龍城和桑國擺入局中,如果沒有十八行這條潛藏于江湖深處的大龍的存在,北國現在已經被桑國侵入。

  局面會向長安的大人物們期待的方向發展。三巨頭各取所需。

  北國被肢解后不復存在,相信之后桑國也不會長久。

  屆時,桑國這些實力強大的核心人物就成了一塊新的絆腳石。

  在素還真的局里,不管是北國還是桑國都是長安要消滅的目標,先后次序或許根本不重要。

  如果今晚御天龍舞空和神佑番在奉陽全軍覆沒,桑國便只剩下那一千多萬百姓,國祚名存實亡,百姓歸入黑龍城。素還真的戰略目標照樣能實現一半。而且神佑番與十八行潛在江湖的力量火并一場,也可以讓他看清楚十八行潛藏的力量。

  不能讓對方牽著鼻子走。

  張瀟決定放了御天龍舞空,保住桑國的國祚。但是必須狠狠的打擊神佑番,最好是以雄鷹搏兔的姿態全力以赴消滅神佑番的力量。你不是想看看十八行的潛力嗎?就讓你看個夠!

  聽風小樓門前的長街上爆起一團火光,一尊六臂神魔魂相出現在路旁房頂上,俯瞰著那些奮不顧身沖向小樓的神佑番成員。長空上,有巨大物體飄過,兩名治安衙門少年各站一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

  小樓門前打掃衛生的吹水組將推車對準神佑番眾人,車上的綠皮鐵桶里,一種頭生六眼,身如游魚,長著一張格外突出的血盆大口的古怪生物正嚴陣以待。

  四輛鐵車從對面大車行里駛出,每輛車上都有水火兩位異人,戴著頭盔護甲,胸前掛成串的原石。大鐵車隆隆作響,上面的十八行虎衛們個個身著鎧甲,手持強弩,殺氣騰騰。

  十八行的一張張牌紛紛亮相,小小一座聽風小樓周圍天羅地網瞬間發動。

  盡管只有陰雪亭這一個高階異人,而神佑番一方眾人中卻是藏龍臥虎,五級異人不在少數。但是十八行這邊卻是異人玩科技,神仙擋不住。訓練有素加上軍陣的協作加持,再加上新裝備的優勢,很快就演變成一邊倒的局面。

  白凌霄和小鵝在樓上看的真切。

  “哎呀,這,這,這都是什么怪物啊。”小鵝張口結舌,驚訝的說話都磕巴了。

  白凌霄神情凝重,道:“原來爹爹和二叔都小看了官人。”

  “大官人真能藏啊。”小鵝道:“這樣的實力,連咱們白家都要甘拜下風了吧。”

  “算上廣德書院,或許能有一戰,但贏面很小,這些戰術都是針對高階異人的。”白凌霄道:“官人當年離開黑龍城的時候受了極大傷害,他這些年都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哎喲,這吹水組的八個噴子好厲害!”小鵝忽然驚駭的失聲喊道。

  八個打掃衛生的吹水組成員聯手施展低階水系魂技春風化雨,同時拍響推車里的綠皮鐵桶,里面的六眼非魚的血盆大口早已按捺不住,得到指令后立即開噴,含沙射影的劇烈毒素混在春風化雨中,落在沖向小樓的神佑番成員頭上。

  這種劇毒極其強烈,只要眼口鼻稍微沾染一點便會立即中毒。

  春風化雨是二級水系魂技,被認為是所有水系異人都能掌握的雞肋魂技,用來濕潤街道打掃衛生還湊合,用來臨敵則威力可以忽略不計。低階異人丹田海中那點水系異力精華,最多能給人洗個澡。誰會在乎淋一場小雨呢?

  但配合了六眼非魚噴出的含沙射影,卻因為起到了直接傳導毒素的作用,一下子威力倍增。

  神佑番眾人紛紛中招倒地。

  沖在最前面的首當其沖,莫名其妙的齊刷刷倒下。中段的人受到驚嚇紛紛調頭往回撤,但是后面卻有數不清的火油彈砸下來,街道對面更有弓弩手用強弓狙殺,后面的人想的是拼命前沖殺進樓里抓人質。兩邊撞在一起,相互阻礙,很快就被春風化雨盡數籠罩在其中。

  “這是什么劇毒好厲害!”

  “應該是就是黑蛇之前提到的含沙射影大陣吧。”白凌霄推測道:“你看那綠皮鐵桶里的怪物不是生了六只眼嗎?”

  “這個陣勢威力太驚人了,一下子就放倒了這么多厲害的異人。”

  “只能作為奇兵偷襲管用,如果對面有所準備,一個不入流的低階風系異人就能翻轉局面。”白凌霄畢竟是羽圣親傳弟子,見識要比小鵝高明多了。又補充道:“這陣勢如果能有一位高階水系異人,來一場疾風驟雨,威力還能增加數倍。”

  火光亮起,此起彼伏,火油彈和弩箭從四面八方傾斜而下,受困于含沙射影大陣的神佑番異人們,眼睛不能睜,口鼻不敢呼吸,無頭蒼蠅似的在那里做著無謂的抗爭。

  一尊尊魂相亮起,又迅速寂滅。他們的魂技絕大多數都落在了自己人身上。這般混亂狀態下,空有實力也難以發揮,比起十八行整齊有序的虎衛隊的戰斗素養,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數百米外,一間原屬北王周澤的別院內,一座石塔最上一層。

  羽扇綸巾的青衫文士收回目光,搖頭道:“不用看了,神佑番徹底完了。”

  文士身邊蹲著一頭古猿,沐猴而冠,一身青色隨從打扮,口吐人言道:“這差距有點大啊,先生會不會很失望?”

  “恰恰相反。”青衫文士微微一笑:“這個張瀟有點意思,都說江湖之中難養大龍,蒼穹之下異人時代無匹夫之勇,他一個人把兩件事都占了,我原以為他會用密道將兩萬鐵甲秘密運回城里,來一場自損八百的慘勝,卻沒想到十八行藏在水下的力量如此強大。”

  “簡直是碾壓,神佑番的五級異人沒有吹噓的那么多,也有五六十位,這一仗過后只怕一個也剩不下。”

  “桑國數百年國祚積累的老本兒,原本還指望他們跟十八行拼個兩敗俱傷的。”

  “至少此役讓先生看到了十八行的真實戰力。”

  “還不如不看。”青衫文士沒好氣道:“讓那小子反將了一軍,影響了自己的心境。”

  “治安衙門那邊也不樂觀,‘地聽’傳訊說張瀟拿出一件可能來自天之源地的上古神器,一招便把御天龍舞空給廢了。”青衣古猿說道:“不知道那個張瀟是怎么想的,居然只奪走了那把大般若長光,卻把御天龍舞空放了。”

  “伏寒山和風魔九郎沒敢出手?”

  “他們對天之源地知之甚少,畏懼上古神器的威名,沒敢貿然出手。”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葉二哥判斷‘別緒三千’是到過天之源地的奇人,看來不是沒有道理。”

  又道:“天之源地被認為是萬物源頭,可通神仙府邸,其實不過是世人愚昧,喜歡將不可知的事臆想成神仙手筆,二哥葉玄當年參加天海盛會歸來,早將一副天源海匯圖爛熟于胸,當年我們五兄弟從南冥鬼海出發,漂洋過海尋找世界盡頭,最終卻在東邊的桑國登陸回岸,事實證明,這世界就是個環形球體,根本沒有什么天源落水之地。”

  “那二爺又為什么判斷‘別緒三千’是來自天之源地的奇人?”

  “老魈啊,我說的是沒有天源落水之地,而并非天之源地。按照九圣開天的說法,世界是個大方塊,天是個大圓罩子,外面是神仙生活的世界,有一處落水之地不斷落水匯入海洋,眾生萬物皆由此而來,然而我們一路航行,最后卻發現世界是個周而復始的圓球,根本不是方塊形狀,也沒有盡頭邊緣,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確找到了一些奇異之地,其中便有所謂的天之源地,只是那里情狀兇險,罡風咆哮雷霆密布,我們無法進入罷了。”

  “照此說來,那位‘別緒三千’先生簡直比圣人還厲害。”古猿老魈說道:“這個對手好像超出了咱們之前的預計。”

  “與人對弈如攀險峰,自然是目標越高越妙。”青衫文士含笑道:“這一趟北國之行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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