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荒漠。”
聽到這句話，記錄者往鍋里丟野菜的運作為之停止。
他笑了一聲，搖頭道：“我還是喜歡從前那個瘋狂的你，自從你吞噬了‘欺詐之神’后，就變得不是那么‘可愛’了。”
“說吧，你都捏住我老人家的軟肋了。”
“我還能夠說什么。”
“算我怕你，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剎帝伽笑瞇瞇地問道：“你不是在幫助人類，幫助那幾個‘終極者’嗎？”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其中一個白毛小子身上有‘永夜’的味道。”
記錄者抬起頭，看著那位舊日宇宙的‘支柱’：“看來你也發現了。”
“對，沒錯。”
“他身上有‘永夜’的氣息。”
“他可能是‘追獵者’。”
剎帝伽的笑容消失：“那你還幫助他？”
“有什么關系呢。”
記錄者無所謂地說道：“‘永夜’又不能自己降臨，不然怎么得派出‘追獵者’。”
“一個‘追獵者’再怎么樣，也無法傷害到我。”
“反倒是你，吞噬了那么多神明的你，享受了那場‘盛宴’的你，才是我需要顧忌的那一個。”
剎帝伽豁然起身道：“‘永夜’真的會派出‘追獵者’嗎？你不是說，宇宙意志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們，就像我們不在乎人類一樣？”
“是啊。”
“但是你不覺得，情況有點不同嗎？”
記錄者反問道：“以前不會注意我們，是我們都在舊日宇宙。”
“現在我們跑了，而且還是帶著舊日宇宙的一部分，帶著那些‘本質’跑了。”
“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宇宙意志就沒有發現吧？”
“你也知道，‘本質’是什么，是宇宙的基石，是規則也是權柄。”
“喪失那些‘本質’，宇宙本身就會出現缺陷，就會變得不完整。”
“我們帶著這些‘本質’出逃，是瞞不過宇宙意志的。”
剎帝伽微微瞇眼道：“所以，那個小子，就是‘永夜’挑選的，用來對付我們的棋子。”
記錄者又開始給鍋里下配料：“差不多是這樣吧。”
剎帝伽又沉聲道：“他使用了格納羅斯和九幽的能力，這是否意味，他已經回收了這兩者的‘本質’。”
記錄者淡淡道：“是‘永夜’回收的，然后為了對付你，暫時借給那個年輕人使用。”
剎帝伽看向老人：“如果我被‘追回’了，你認為自己能夠幸免嗎？”
記錄者笑了一聲：“你不也知道，在這邊宇宙的話，他是威脅不到我的。”
“何況現在這個我，不是本體，我怕什么。”
剎帝伽緩緩地吐了一口氣：“那我明白接下來要做什么了。”
記錄者呵呵笑道：“你想去把那個年輕人殺掉？”
剎帝伽看向老人：“這不是最佳選擇嗎？”
“那你倒是可以去做一番嘗試。”記錄者慢條斯理地說道。
剎帝伽眼神閃爍，然后伸出手，在空氣中抹了下。
可這次。
空間蟲洞沒有打開。
祂一怔，接著緩緩轉而看向記錄者：“你已經發現了我把那三個人藏在哪里，并且將位置告訴了那些‘終極者’？”
記錄者嘆了口氣道：“我只是覺得，大家好不容易脫離了‘永夜’，為什么還要爭斗不休呢？”
“難道就不能好好坐下來，喝杯酒，談談心。”
“這個新生的宇宙那么大，何處不可去得，實在不用把精神都浪費在一顆小小的星球上。”
剎帝伽不怒反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黃昏記錄者，在‘永夜’末至，‘黃昏’還沒有降臨前，你可沒有這個前綴。”
“那時的你是‘時間記錄者’。”
“當時我能夠享受那場‘盛宴’，不是還要感激你嗎？”
“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操作，讓保守派和激進派加速翻臉，最終引發了‘諸神之戰’。”
“不然的話，只怕我還沒機會享受那場‘盛宴’。”
“而你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將所發生的事情轉化成特定的‘知識’，以完成你遷徙到新宇宙的儀式。”
“你雖然沒有動手，只是記錄發生的一切。”
“但因你而死的神明，可不比被我吞噬的少。”
“你現在居然惺惺作態，不嫌惡心嗎？”
記錄者舀起一勺湯汁，試了口，然后道：“說那么多干嘛。”
“事實上，從你踏出蟲洞的那一秒，就注定你要陪我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了。”
“你對自己信心十足，這份自信，有時候會害了你。”
“就像現在這樣。”
剎帝伽沉聲道：“我不跟你廢話，馬上讓我離開。”
“不然的話，我之前說過的‘知識荒漠’，我會讓它變成事實。”
記錄者抬起頭看著祂道：“在我給人類提第一個建議的時候，我就把賭注押在他們身上了。”
“現在收手，我血本無歸啊。”
剎帝伽哈哈大笑：“那你輸定了！”
祂要動手。
突然。
剎帝伽的身周，升起一個個虛幻的書架。
這些書架又高又大，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多得讓人數不過來。
一個個書架不斷升起，數量之多，仿佛看不到盡頭。
剎帝伽抬起頭。
祂已經看不見天空了。
天空被高聳的穹頂所封閉，現在剎帝伽就像是來到一座巨人建造的圖書館里。
在知識的‘海洋’里。
“知識圣殿？”
剎帝伽大聲道：“你知道這困不了我多久的！”
“沒關系，能困多久算多久。”
記錄者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
“在我的圣殿里，只有‘知識’才能夠引領你離去。”
“剎帝伽，讓我看看，你儲備了多少‘知識’吧。”
話音落下。
剎帝伽看到，從四周的書架里，從每本書籍中。
都有發光的文字飄了出來。
它們匯聚在半空。
不斷組合。
片刻之后。
一張‘試卷’出現剎帝伽眼前。
剎帝伽一雙紫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只見這‘試卷’長得讓人絕望。
上面有許多題目。
例如。
‘語言文字應用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1—2題。
彷徨在古城闕上，倚欄桿處，任那楊花柳絮紛紛揚揚隨意拂面，靜聽春的韻律，縈繞故國女墻，裊裊余音，不絕如縷;甲漫步在灞橋兩岸，俯仰之間，碧云天，黃花地，西風落葉，寒鴉數點，預報著這又將是一個搖落情思的悲涼季節。
許多年來，踏在半裸著秦磚漢瓦的黃土地上，遙望著西風殘照中隱約的城墻映入水面，乙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為什么腳下的這片黃土能孕育出中國歷史上最強悍雄盛的幾個帝國——周秦漢唐丙“回首可憐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洲”，為什么具有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屢屢選中這一塊風水寶地作為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經過歷史的風吹雨打，故國的流風余韻在何處還可以尋覓得到新1.文段中加點的詞語，運用不正確的一項是一.彷徨二.一直三.孕育四.流風余韻2.文段中畫橫線的甲、乙、丙句，標點有誤的一項是 A.甲B.乙C.丙’
另外還有‘數學題’、‘物理題’、‘化學題’等等。
剎帝伽氣得渾身發抖。
祂知道，記錄者所掌握的本質里，有‘知識’這個本質。
‘知識圣殿’更是這個本質的直觀體現。
就像記錄者剛才說的，在‘知識圣殿’里，能夠引領祂離開的只有知識本身。
這里的規則，不是祂能夠用‘力量’破壞的。
簡單來說。
祂必須做完這張試卷，并且拿到及格以上的分數。
才能夠離去。
否則就得做第二張，第三張........
剎帝伽氣得渾身發抖，祂做夢也沒有想到。
有一天祂居然會被迫應試。
‘知識圣殿’外面。
還是那個山谷里，記錄者的湯已經熬好了，他盛了一碗。
吹一口氣，淺抿一口菜湯。
他放在旁邊的一塊電子板屏幕上，有符號出現，隨即組合成一些文字。
‘偉大的記錄者，知識圣殿無法永遠困住剎帝伽，一旦祂脫困，第一件事必是殺掉那位追獵者，情況豈不是變得對你不利？’
記錄者笑了聲道：“你其實想說我老糊涂了，怎么要把這么重要的信息告訴剎帝伽，可對？”
電子板上的文字一點變化也沒有，像是出故障了。
老人笑瞇瞇地說：“如果是以前那個瘋狂的剎帝伽，那我的確有些擔心。”
“可祂吞噬了‘欺詐之神’后，變得謹慎，變得有智慧，同時也變得疑神疑鬼。”
“我剛才鼓勵祂去嘗試，你覺得祂會怎么想？”
“祂肯定會認為，這可能是我和那個年輕人聯手布置的陷阱。”
“特別是我剛讓祂鉆進‘知識圣殿’里。”
“放心吧，接下來，祂要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提升自己。”
“當祂有十足的把握之后，才會想出手針對那個追獵者。”
“所以現在，就看那些人類們，能否搶在剎帝伽脫身前，找到那幾個被藏起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