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呵呵笑了下。
心里卻把關烽問候了好幾遍。
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位前任審判長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而且現在，他對灰燼審判長這個位置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如今首要之急，是‘吞神者’剎帝伽，是那些復蘇的神明，例如格納羅斯之類的。
現在天陽哪里有空搭理戰爭教會。
不過。
多一個灰燼審判長的身份，那烈陽堡也就多一分保障。
至少，他可以‘以權謀私’，把‘灰燼審判所’的力量轉移到烈陽堡，加強堡壘的防御力量。
至于以后要怎么跟教會交待，天陽沒放在心上。
他自己就是‘終極者’，在見識過林劍屏撕裂大地的一劍后，天陽對于‘終極者’的力量已經有所了解。
毫不夸張地說，如果他愿意表明‘終極者’的身份，戰爭教會甚至會以他的意志為準則。
不過目前天陽沒打算這么做。
接下來，關烽又提到了另一個問題。
“天陽老弟，你要小心，現在黑民泛濫，導致出現了一些極端信仰。”
天陽朝老人看去：“什么極端信仰？”
“極端信仰有很多種，無法一一描述，但總結起來，這些極端信仰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信仰黑暗，甚至，是直接信仰黑民本身。”
關烽表情凝重地說：“這件事也是最近我們才發現的，不過在很久以前，就存在過類似的信仰。”
“但都受到我們的打擊，無法抬頭。”
“可現在各地堡壘淪陷，黑民泛濫，教會的力量大幅度削弱。”
“這些極端信仰就冒出來了，并且迅速獲得認同，匯聚了大量的信徒。”
“我們最近就在戰神堡里，打掉了一個極端信仰組織，他們自稱‘黑教’。”
“他們宣傳黑民并非怪物，而是清洗者，為了清洗掉大地眾生的罪孽而來。”
“這使得一部分信徒在面對黑民時非但不恐慌，反而期待自己死在黑民的手上，因為‘黑教’認為，信徒能夠通過死于黑民之手得到救贖，哼，這些蠢材！”
關烽搖了搖頭：“另外，據我們所知，有些極端信仰組織甚至嘗試跟黑民接觸，他們相信自己能夠成為黑暗的仆人。”
“說不定沒過多久，就會涌現一群為黑民服務的家伙。”
天陽只覺不可思議：“為什么人們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實在太荒謬了。”
關烽看了他一眼，然后長嘆一聲：“是恐懼。”
“對黑民的恐懼，對末日的恐懼，乃至對死亡本身的恐懼，讓他們的心靈崩潰。”
“而極端信仰的出現，讓這些人看到了一線曙光。”
“讓他們不再那么害怕黑民和死亡，相反覺得那是一種救贖。”
“這讓他們在死亡的剎那可以獲得平靜。”
“很荒謬，很扭曲，但卻是事實。”
“而這樣的人，占絕大多數。”
“所以我才得提醒你，你要時刻注意自己堡壘里居民的精神狀態，要小心極端信仰的滲透。”
“那些組織有可能導致堡壘出現不該有的漏洞，甚至主動為黑民打開城門。”
天陽聽得心情倍感沉重。
“感謝提醒，大主教。”他吐了口氣，發自內心地說道。
跟關烽又交流了片刻，天陽便邀請他共進晚餐，老人也沒有拒絕，兩人便稱步餐廳。
與此同時。
烈陽堡城門處，士兵進出之際，有道身影出現在陰影中。
那是個披著深色斗篷的人，他看著燈火通明的城墻，重重地哼了聲，然后退入更深的陰影里。
用過晚餐之后，關烽就離開了。
天陽親自送客。
送走關烽，天陽返回書房，帶上那些素材兵器，先用‘夾縫之門’抵達光輝堡，將‘赤色雷災’和‘悲鳴者’交給千虹和小鳥。
這兩件武器，前者使用了飛龍之王‘紅色閃電’的素材，能夠激發高溫高速的赤色雷霆，威力不俗。
后者則是用‘魔種殘骸’制作，能夠攻擊目標的精神。
跟薰等人交流了目前最新的情況之后，天陽馬不停蹄，帶著‘墮落大劍’又來到了擎天堡。
擎天堡，下城區。
銀光無聲浮現，并在天陽以前居住的棚屋中勾勒出一座虛幻的大門。
神秘拱門搖搖晃晃地打了開來，天陽從門縫里一躍而出。
但沒有發現老爹的蹤影。
他皺了下眉頭，先把‘墮落大劍’放回收藏室，然后使用‘黑暗呼吸’離開了棚屋。
一路潛行回到上城區，找到了禇巖的家。
如今已經城主的禇巖，此刻正在書房里瀏覽著最新的戰報，突然心中一動，抬起頭便見書房中多了個人。
看了眼打開的窗戶，老人哼了聲道：“你們父子倆都一個德行，有門不走，非要爬窗。”
天陽尷尬地笑了下：“司令，不，禇巖城主，晚上好。”
“好個屁。”
“你那個老爹不肯幫我扛一下擔子，你也跑到西陸不回來幫忙。”
“老子本來應該退休的年齡，現在還要工作，這是多么慘絕人寰的一件事。”
“所以我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
禇巖罵罵咧咧地一通說后，才道：“你跑回來干什么？”
“我送件東西給老爹，不過，他沒在家。”
天陽現在已經身為城主，又是‘終極者’，見到神明也能應對自如。
但面對眼前這個老人，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
只好陪著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禇巖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原本，他自己主動要去高山堡對付那里出現的異神。”
“他在高山堡也確實跟那異神爆發了一場大戰。”
“后來那異神跑了，你老爹就追了上去，他一直有跟我聯系，但這兩天我聯系不上他。”
天陽神情一變。
禇巖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用了你給的媒介已經是職級8了。”
“現在我覺得都不是他的對手，區區一只異神算個屁。”
“他估計被其它事情絆著，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說你來找過。”
天陽心道也是。
父親蘇烈除了有職級8的戰力外，還有黑暗側的力量。
只要不跟神明碰撞。
只是異神的話，應該不用太過擔心。他就要告辭，禇巖瞪了他一眼道：“要走啦？”
“不去見見韓樹他們？”
“哦對了，昆藍那小子回來了，臭小子挺爭氣，已經是天階了。”
“再讓他歷練幾年，積累下經驗，我就可以把夜行者的司令一職交給他了。”
天陽笑了起來：“是嗎？那他應該挺高興的，他一直想當夜行者司令。”
“至于見面，暫時就不見了。”
“黑民已經蔓延到我的堡壘附近，我得趕緊回去。”
禇巖嘆了聲：“是嗎？黑民已經泛濫成這樣了？”
“行吧，你趕緊回去吧。記住，如果事不可為，就抽身離開。”
“只要擎天堡一天還在，這里就是你的家。”
“滾吧！”
離開了上城區，天陽看向夜空，心想父親不知道此刻在哪里。
他找到一個偏僻處，打了個響指，開啟‘夾縫之門’，離開了擎天堡。
東陸某片山區里。
兩道劃破了夜空，降落在一個山頭上。
蘇烈收起由黑暗粒子凝聚變化的羽翼，提著‘巨闕’，面無表情地追上前面的袁數，一聲不吭，提劍就砍。
袁數的雙手前臂，變異成兩把直劍，并且染上了鐵銹般的顏色。
兩把直劍架住‘巨闕’，竟然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蘇烈哼了聲，突然袁數的腳下沖起一道虛幻的火柱，這是‘十萬億焦土’不完整的運用。
縱然只是一部分氣象，可它仍然帶來了高熱和相應的破壞，被火柱包裹的袁數第一時間后退，身體已經有灼燒的痕跡。
只不過袁數的血肉一陣蠕動，傷勢就立刻恢復，這是異神肉體的優勢！
蘇烈也不氣餒，運使‘破滅之劍’提升攻擊力，不時使用‘斗氣匯聚’補充續航。
袁數則用兩把直劍勾勒深色劍影，或防守或進攻。
兩人激烈碰撞，瘋狂纏斗，打得山頭光影閃滅，巖木粉碎。
很快這座山頭就徹底崩碎，兩道身影在落石和斷木之間不斷移動和交手。
轉眼戰場就轉移到另一座山峰的半山腰處。
再一次激戰。
袁數被蘇烈一劍劈飛。
他連接轉變了幾種姿勢，卸掉巨力，站穩腳跟。
蘇烈已經采用‘縮地’閃射而至。
突然。
袁數猛地側過頭，看往遠處，接著叫道：“停止！”
蘇烈自然不會管他。
兩把直劍再次架住‘巨闕’，袁數才叫道：“你看那邊！”
“西北面！”
蘇烈分出一小部分心神，朝袁數說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那里有座山峰，在月色下正逐漸染成黑色，并且結構改變，轉化成了晶體。
袁數沉聲道：“在沙門的記憶里，這是‘黑暗晶柱’，是為了改造門外世界，讓黑霧籠罩這個世界而被創造出來的。”
蘇烈冷言道：“那又如何？”
袁數用力推開蘇烈，指著那座‘黑暗晶柱’道：“那是沙門所侍奉的主人，擁有‘吞噬神明者’之稱的那位‘支柱’的杰作！”
“剎帝伽要改造這個世界，收割眾生，成就至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