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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章 在路上

  黑民!

  作為普通人,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未曾踏足逆界。

  能夠進入逆界的普通人,大多數是士兵、少部分則是淘金者、基地的工作人員等。

  在這些人里面。

  也就士兵和淘金者見過黑民的機會多一些。

  當然,他們本身是不愿見到黑民的。

  就算是最低層,危險度最低的黑暗子民。

  面對它們的時候,也是會死人的!

  眼下,這一批流民中,確實也有士兵。

  但數量不多。

  而他們當中,只有一兩人見過黑民。

  因此,當大量黑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許多流民都嚇得兩腿發抖,不知所措。

  黑暗子民!

  那一道道扭曲的身影,光是它們所帶來的視覺沖擊,就會讓人頭腦發木,沒有反應。

  于是這些人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怪物接近,然后用它們的利爪,用它們的牙齒,用它們的觸手將自己的身體撕開。

  血,漫天飛舞。

  一個又一個流民成為黑民果腹的食物。

  終于,有人叫道:“走!快走啊!”

  “不要看它們,往前跑,用盡全力往前跑!”

  也有士兵跑了出來,端起步槍叫道:“快走,我掩護你們!”

  他半蹲在地上,舉起步槍,開始射擊。

  直到這時,流民們才反應過來。

  才發出尖叫,奔路狂奔。

  奔跑中,有人將那個士兵撞倒。

  士兵沒來得及起身,又給人踩了一腳。

  然后就是無數腳。

  他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他不明白,自己是在拿命掩護眾人啊。

  為什么沒人拉他一把。

  等到他終于憑借自己的力量爬起來時,腰身一緊,原來被幾根觸手纏住。

  那些觸手滑膩無比,表面流淌著粘稠的液體。

  士兵被高舉了起來,被那些觸手一點點地勒斷骨頭,勒得他無法呼吸,勒得他一口血一口血地往外噴。

  “黑民來了。”

  “快走,快走啊。”

  流民之中,剛才保護自己食物的夫妻。

  妻子用力拉了下失神的丈夫。

  男人回過神來,連忙拖起妻子的手。

  “快跑!”

  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妻子,奮力奔行。

  奔跑間,猛地被人撞了下。

  正是剛才那個慫恿流民搶奪食物的男人。

  那個缺了門牙的男人。

  這一撞,差點讓這一家三口全摔在地上。

  現在情況混亂,如果摔在地上,后果不堪設想。

  男人頓時怒目看去,但這時哪有時間跟人家理論,他只能拉著妻子繼續奔跑。

  慘叫聲逐漸近了。

  一道道恐怖漆黑的身影深入人群,讓流民中不斷綻放鮮艷的血花。

  慘叫聲里混雜著非人的嘶吼,還有精神崩潰的人瘋狂大笑的聲音。

  碎肉、斷肢、鮮血、塵土混在了一起。

  地上鋪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泥。

  鋪出了一座地獄!

  奔跑中,手抱孩子的男子后面衣服不知道被誰扯了一下。

  他幾乎摔倒。

  男人魂飛魄散,回頭看了眼,還是那個缺門牙男人。

  “你干什么!”

  男人吼道,而這時,他看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只黑民,僅隔了兩三人而已。

  缺門牙沒有回答,趁這個機會向前跑去。

  跑在了這一家三口前面。

  男人將孩子交給妻子:“你別管我,往前跑!”

  “不要回頭看!”

  妻子淚流滿面,但還是照他說的去做。

  抱過孩子,就往前跑。

  男人將自己的槍倒持,用槍托重重砸在缺門牙的腦袋上。

  砸得那個家伙慘叫一聲,捂著腦袋摔倒在地上。

  一下子就爬不起來。

  男人趁機踩了他一腳,跑向前去。

  跑了幾步,他回頭看,那缺門牙的家伙被一只狼形黑民撲到了背上。

  三兩口,就把他咬死了。

  男人忍不住笑了下,笑容有些猙獰。

  黑民仍然在追逐著。

  男人看了眼前面的妻兒,猛地咬了下嘴唇。

  他追上一個年邁的老人,猛地用槍托撞他的腦袋。

  把他撞倒,男人又撲向一個女人。

  他陸續將路上的流民撞倒,讓他們拖住黑民的腳步。

  男人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越來越兇惡。

  直到他追上妻兒,在孩子清澈的雙眼中看到自己時。

  他愣了下。

  男人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看見那些被他撞倒的人,被黑民開膛破肚。

  一個給咬了口的腦袋,更是滾到了他的腳邊。

  他終于忍不住嘶吼起來。

  接著雙眼通紅地沖向黑民。

  他想贖罪。

  想用自己的死,換來妻兒的生。

  他撲向了一只黑民,被那怪物鋒利的爪子捅進了身體,從背后破出。

  男人也將自己的槍捅進黑民的眼里,然后用力地壓下扳機。

  黑民的眼中血花四濺。

  男人打出槍中唯一的一顆子彈。

  接著他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他摔在了地上,他已經重傷瀕死。

  他仿佛聽到了孩子的哭泣,同時看到,那給射了一槍的黑民并沒有死。

  那個怪物捂著眼睛往前走,仿佛要追上他的妻兒。

  他想阻止,卻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就在這時。

  那個怪物全身一震。

  男人看到,在怪物的背后,在黑民的腳下。

  一把虛幻的,不夠真實的刀從虛空浮現。

  狠狠地,捅進黑民的身體里,并將它的身體頂上了半空。

  非但這個黑民被捅上了半空,男人往前看去,追來的黑民一個個都升上了半空。

  在它們身體下,都升起一把把樣式不一的虛幻長刀。

  等到那些黑民死后分解,唯獨那些虛幻長刀留下來時。

  男人看到。

  這些長刀遍布四周,宛若一片刀林!

  看到這一幕。

  男人終于放下心。

  他知道自己的妻兒安全了。

  恍惚中。

  他看到了燦爛的光芒,宛若自己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那一天。

  陽光燦爛,充滿希望。

  片刻后,那片虛幻的刀林消散無蹤。

  有道人影從遠處走來。

  是個披著斗篷的人,他雙手各持一把狹長的戰刀。

  走到了那個丈夫的尸體前,那人看了尸體一眼。

  隨后收起戰刀,揭掉兜帽。

  露出一頭藍色長發。

  他伸出手,將尸體臉上仍流著眼淚的雙眼合上。

  接著往前走。

  走到那些流民附近。

  “喂,你們知道擎天堡怎么走嗎?”他問。

  在世界因為黑民的出現而天翻地覆時,仍有一些地方,一些堡壘暫時是安全的。

  例如鐵爐堡。

  這座堡壘很小,連小型堡壘都稱不上。

  但它又符合一座堡壘的要求。

  它擁有封閉式的環境,有衛墻,有防御系統。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黃金議庭’發布的《堡壘基準要求》的最低標準建造。

  所以它規模雖小,可依舊是一座堡壘。

  鐵爐堡位于海岸線區域,附近有豐富的煤礦,從而保證堡壘的能源供應。

  它有凈水工廠,有食物工廠,有醫療系統,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堡壘正常能夠容納一千人左右,不過隨著黑民的到來,有部分流民逃到了此地。

  因此,鐵爐堡的‘居民’也就悄然多了起來。

  要進入鐵爐堡,需要經過多道程序,堡壘不收老弱病殘。

  只有那些健康的男人和女人,才是他們的接納目標。

  當然。

  你也可以用黃金,用其它硬通貨購買一張臨時通行證。

  這張證明可以讓你在堡壘里逗留三天。

  你可以休息,可以治療,可以購買必需品。

  而如果你有足夠的‘錢’,你就可以延續通行證的使用期限。

  于是,當蘇烈來到這里的時候,他用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黃金,獲得一張臨時通行證,以及可用以在堡壘中購買物品,享受服務的貢獻點。

  在高山堡。

  蘇烈跟那自稱‘虛魔’的異神爆發了戰斗。

  那個異神詭異難殺,而且根本無心和蘇烈死戰。

  在戰斗中,虛魔使用了一些詭異的能力脫離了戰場。

  蘇烈自然不會放過它,于是一路跟蹤至此。

  雙方在途中還爆發了三次短暫卻激烈的戰斗。

  戰斗通常以虛魔離開作結。

  現在,蘇烈認為虛魔已經潛進了鐵爐堡。

  于是他跟了進來。

  在經過一系列的程序后,他進入了堡壘,這里的街道遠比他想像中要狹窄。

  哪怕擎天堡下城區的大街都要比它們寬敞。

  走在這些比巷子大不了多少的‘街道’上,在各色霓虹燈的照耀下,蘇烈找到了一個酒吧。

  不管是哪里,酒吧都是一個打聽消息的好去處。

  當然,蘇烈不會天真地以為在這里能夠打聽到虛魔的消息。

  可如果虛魔在堡壘里有留下什么痕跡,例如殺了人,那么,在酒吧里就能夠打聽到一些線索。

  和堡壘一樣。

  這個酒吧的規模也很小。

  最多容納二三十人的酒吧,這里卻足足擠了三倍的人數。

  各種味道撲面而來,燈光在煙霧里顯得曖昧,一個個奇裝異服的人讓蘇烈以為自己到了逆界。

  跟這些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穿著或古怪或暴露的人比起來。

  穿著斗篷扛著大劍的蘇烈,反正是最正常的。

  哦,不。

  在酒吧的一角,蘇烈看到另外幾個正常人。

  他們的樣子不像是鐵爐堡的人,他們身上甚至穿著實驗室的工作服。

  蘇烈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走到吧臺,坐在一張高腳椅上,將‘巨闕’往吧臺邊上一擱,旁邊幾個酒客就識相地走開。

  敢于擺弄‘巨闕’這樣的大劍,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在酒吧里混的人,這點目光還是有的。

  “給我來杯你們這最夠勁的。”蘇烈敲了敲吧臺,并拿出了他的通行證。

  這時有道身影靠了過來,在蘇烈耳邊道:“我也是這里最夠勁的,你想不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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