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天陽用低沉的嗓音問道,“你,還是好嗎?”
墻壁上的女人苦笑起來:“你覺得我的樣子好得了嗎?我叫徐煥,我是一名淘金者,同時也是一個歷史研究員,我對這座逆界的歷史很感興趣。”
“某次意外的收獲,讓我知道,這里可能收藏著‘神的遺產’。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最好的朋友,我們兩人招募了一支隊伍,來到這座海島進行探索。”
“結果,大概除了我之外,其它的人全死了。”
徐煥!
這個女人竟然就是日記里提到過的徐煥,這么說,她已經在這里呆了三年。三年來,都給嵌在肌肉組織形成的‘墻壁’里,渡過一千個暗無天日的日夜。
她現在肯定不正常!
天陽暗自留心。
月光微微皺眉道:“你們在這里遭遇了什么,你們拿到‘神的遺產’了嗎?”
徐煥搖起了頭:“沒有,‘神的遺產’不在這里,但我們找到了一副地圖,那才是天空神遺產的收藏地點。”
一聽有地圖,龍膽興奮地問道:“地圖在哪?”
“在后殿,但你們不會想去那的。”
徐煥用很快的語速說:“這座宮殿,是為了收藏那副地圖建造的。但是這座世界滑入黑暗后,有別的東西占據了這座宮殿。”
“黑民嗎?”
天陽問道。
徐煥搖頭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在這座宮殿里,幾乎無處不在。我們進入這里沒過多久,就受到襲擊。”
“你們進來的時候,有看到一些暗紅色的蘑菇吧?那些是它的孢子,而這些蘑菇,還會釋放更細微的孢子。”
“我們的同伴吸入了那些蘑菇釋放的孢子后,他們被那些東西寄生,并通過吸取他們的血肉,很快就有新的蘑菇從他們身上長出來。”
“被寄生了之后,他們就受到控制。在這座宮殿的任何一處地方,它能夠釋放出像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那些東西連接上寄生體,就可以讀取人類的記憶,經驗,知識和情感。”
“所以它很快知道我們的弱點,知道怎么對付我們更容易。它還可以在宮殿里形成一種感知屏障,在屏障內我們的感知,包括偵察功能的儀器都失去作用,這方便它神出鬼沒地對付我們。”
“最后,它可以復制我們的能力,復制素材兵器或特殊物品的能力。它利用這些能力反過來對付我們,并且在我們之前,應該還有別的人來過這里探索。因為它展現出來的一些能力,并不屬于我們。”
天陽看著月光幾人道:“聽上去像是植物形態的黑民,我曾經遇到過,那玩意叫惡魔大腦。它深藏在地底下,透過根須,在地面釋放出大量的茵群,還創造了一些用來保護自己的守衛。”
“她描述的東西和惡魔大腦很相似,但有本質上的區別。”
龍膽看著四周道:“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也沒有遇到襲擊,而且那個姑娘剛才說,我們會吵醒它。也就是說,那東西現在應該在休眠。”
“這樣好了,我們拿了地圖就走人。犯不著跟那個東西正面沖突。”
墻壁上的徐煥苦笑起來:“它就在后殿里沉睡,別說進入后殿,你們只要接近,它立刻就會警覺。”
天陽凝視著她:“你怎么會知道?”
徐煥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眾人有些頭皮發麻,就見她抬起了頭。天陽這才看到,在徐煥的頭發下面,她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孔上,一根大大小小的暗紅根須,密密麻麻地扎進她的雙眼中。
“它可能覺得我有趣,又或者對我腦海里的知識感興趣。所以它沒有殺死我,它只是將自己跟我連接了起來,不時讀取我腦海里的東西。”
“偶爾,我也會從它那里,獲得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知識’,但更多的,是感知到它的位置,還有情緒。”
“在它的世界里,有著溫暖血肉的我們都是溫床,是它壯大自己的溫床。我們是它的養份,如果不加以限制,并且無限提供養份的話,理論上它可以覆蓋這座世界,它可以吞噬一顆星球!”
龍膽聽得退后了兩步:“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閱讀者...”
“這是它對自己的稱呼。”徐煥又低下頭,“現在,你們可以走了,趁它還沒有醒來。你們必須回去堡壘,然后讓軍隊來摧毀它。否則,當它能夠離開這座宮殿,并且進入大海。”
“到時候,災難才真正開始。”
天陽沉聲道:“既然它如此危險,那就趁現在,趁它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消滅它。”
“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是做不到的!”
徐煥叫道:“你們只會平白送給它壯大自己的養份而已。”
天陽淡然道:“只要它是黑民,就肯定有意志囚籠。摧毀了它的意志囚籠,它再強大也只有消亡一途。”
徐煥搖頭道:“沒那么簡單,你知道它的意志囚籠在哪嗎?這座宮殿幾乎可以視為它的身體,你們現在就在它的體內活動,可你們見到類似意志囚牢的東西了嗎?”
“而且,它的囚籠并不止一個,還可以隨時改造自己的部分器官,讓它們變成囚籠。如果它愿意,甚至可以把我也變成囚籠,這么多囚籠,你們能夠全部摧毀嗎?”
還能夠這樣?
閱讀者居然還可以改造器官,制作囚籠,光是這一點,就讓它比其它黑民難纏百倍。
天陽在一番思索后點頭道:“我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走,你也跟我們一塊走吧。”
“我走不了了。”
徐煥輕嘆道:“你們覺得,我是怎么活到現在的?我不吃不喝,不用睡覺,和閱讀者共享部分感官。”
“我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它改造了我的身體。現在除了我的大腦外,我的身體內部已經被閱讀者的根須占據。”
“它借由那些根須向我輸送養份,并且為了適應那些養份,它改造了我的器官。只要我一離開,得不到養份補充,我立刻就會死去。”
“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植物人,真正意義上的植物人!”
“所以,你們在走之前,請你們殺了我,讓我解脫吧。”
天陽心中暗嘆一聲,果然,她已經不是人類了。
“等等,既然這樣,為什么你還要指引我們找到你,難道不是為了幫你脫困嗎?”天陽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黑影,現在想想,那個黑影和徐煥的形體很相似。
徐煥共享著閱讀者的感官,也獲得了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知識’,或許這讓她能夠使用某些特殊的能力,用來求助。
這是剛才天陽的想法,但現在聽徐煥一心求死,便跟天陽所設想的自相矛盾。
“指引?”
徐煥搖頭道:“我沒有這么做,為何你會這樣說。”
“我們在外殿的時間聽到嘆息,看到黑影,剛才在外面的大殿里,也見到一個和你形似的人,指出這個房間所在。否則,我們不會這么快發現你。”天陽坦然相告。
徐煥猛地抬頭:“糟了,它早就醒了,它只是在假寐,它.....”
墻壁上的女人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它已經發現你們了,我能夠感知到它的想法,它想把你們變成養份!”
“快,快走。我幫你們拖延一下時間。”
天陽臉色一變,叫道:“走!”
“馬上撤退。”
他們連忙退出這個房間,來到大殿里,發現中間那根四棱結晶柱體正散發著明亮的藍光,藍光不再緩緩旋轉,那根柱體現在像一百萬瓦的大燈炮般熾亮,讓整座宮殿都染上了詭異的藍色。
天陽打出手勢,朝外面的戰士叫道:“撤退!撤退!”
戰士們連忙往大門的方向跑,但這時,眾人只覺腳下一陣起伏,紛紛立足不穩,摔倒在地。只有天陽和月光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他們低頭看去,原來剛才堅硬如同巖石的肌肉組織,現在竟在軟化,并且如同波浪一樣活動。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戰士又哪里能夠站穩。而他們一摔到地上,他們附近的肌肉組織,就分離出一叢如同神經般的根須,它們朝戰士們伸了過去。
一名戰士連忙朝這些根須開火,很快,大殿里一道道光束橫飛。
星素步槍能夠掃斷這些根須,可隨著分離的根須越越多,戰士們顧此失彼,終于有人被那些根須刺破了防護服,隨后扎進了身體中。
那些根須一進入身體,立刻鉆進了血管里,然后順著血管延伸到人體各處器官。當它們到達器官里后,須端分裂,從里面吐出了無數肉眼難以觀察到的孢子。
只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名戰士的體內臟器,表面就開始浮起一顆顆小小的疙瘩,隨后一朵小小的‘紅傘’撐了開來。
“站著別動!”
月光大叫,手上長劍勾勒劍光,一個個灰藍月牙掛在了戰士的四周,掛在那些伸來的根須上。當月牙如同水中倒月一陣扭曲迸碎之后,四周的根須都給炸飛。
而這時,天陽他們前方的肌肉組織反常地向兩邊蠕動分開,露出一條直達大門的通道!
天陽不由向剛才來的房間看了眼,知道這是徐煥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