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從營地外圍走過來的人,果然是白家大少。
白無極步伐輕盈,左手上,尾指勾著一個白色瓷壺,行走時飄蕩出淡淡的酒香。
就連天陽這種不喜飲酒的,聞一聞,居然也咽了下口水。
云峰更是雙眼圓睜:“這是‘清溪流泉’?”
白無極哈哈笑道:“沒錯,這次來秘境,我偷了一瓶出來。怎么樣,一杯‘清溪流泉’,換你一頓晚餐,你賺了。”
云峰哼了聲,垂下視線,專注地看著自己修長的十指:“秘境里不喝酒,這是我的原則。”
“可這是‘清溪流泉’哦,我們白家釀的酒,在這海灣地區可是遠近馳名。知不知道,就這么一壺,三年才算小成,十年方為佳釀。”
“我手中這壺,可足有二十年份的。”
云峰抬起頭,看著白無極,以斬釘截鐵的氣勢道:“三杯,否則,滾。”
白無極一屁股坐了下來:“行行行,三杯就三杯。但我還有一個人要過來,所以這吃的...”
云峰哼了聲:“再給你備一份又如何。”
“爽快。”
白無極當既揚聲,朝營地外叫道:“進來吧。”
他聲音不高,可片刻后,營地外出現一道巍峨身影,一走進林地,包括天陽在內,都感覺到了一股如同猛獸散發出來的氣場。
張揚、狂野、不加掩飾、充滿侵略性。
云峰輕輕哼了聲,以示心中不滿,并朝白無極看了過去。
白無極像是完全不知道云二少的眼神所指,笑容不改,還拿起一塊烤肉,撕下一條烤肉,扔進嘴里。
飛淵猛地立起,釋放氣場,并大喝道:“來者何人,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別太放肆了!”
一把粗獷的聲音回應:“我叫鐵獅,白少的同行者。”
火光下,頭發粗.硬,濃眉大眼,拎著一把沉重斬刀的男子走了進來,目光毫無畏縮地迎向飛淵。
兩個體格相當的大漢,視線的交匯間,濃濃的火藥味就在營地里升了起來。
天陽更是微微一怔,沒想到竟會在這里撞上‘無影’的人,而且,這鐵獅居然是白無級的同行者。
鐵獅突然朝少年看去,微微瞇眼:“奇怪,我們是在哪里見過嗎?不然的話,為何你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之前在‘無影’的集會上,這廝就聽不到少年的心跳聲。當時天陽身著霧鬼武裝,那身鎧甲讓天陽化為無形之物,是以鐵獅聽不到心跳。
而現在,他卻聽到少年心路加速,看來這人的耳力過人,居然連如此細微的變化都覺察到了。
天陽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在前進基地的時候見過你,只是沒想到,你會成為白少的同行者。就我所知,白少向來喜歡獨自行動,他是一騎當千的風格,不想這趟居然....”
白無極笑了起來:“天陽說得沒錯,本來這趟,我也是打算獨闖秘境。但遇到鐵獅,他不錯,很不錯,于是我跟他結伴同行。”
聽白無極的口氣,應是認識天陽,鐵獅再無疑慮,收回視線,改朝云峰看去:“想必這位就是云二公子,白少屢次提及,稱二公子是他生平勁敵。”
“不知道,二公子可否賜教?”
天陽大感奇怪,這鐵獅看上去跟白無極一樣,也是個武癡啊。否則不會一進營地,就指明道姓地挑戰云峰,也難怪他們會結伴同行,原來是意氣相投。
可鐵獅這種風格,和‘無影’的原則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加入這個隱秘組織的。
云峰不予回應,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旁邊的杯子點了點:“姓白的,我的酒呢。”
白無極大大方方地給他倒了杯酒,對鐵獅道:“先吃東西,不管怎么說,咱們這趟是客人。”
鐵獅倒也干脆,大頭一點:“我明白啦。”
他坐了下來,也不客氣,直接朝篝火上一塊烤肉捉去。那塊烤肉猶自放在火上烘烤,未曾熟透,火焰不時從肉上躥起。
鐵獅毫無顧忌地捉住烤肉,任由火舌舔著他的手掌,拿了過來,一口咬下,吃得血汁四濺。
如此吃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飛淵在鼻孔里重重哼了聲:“野人!”
三杯美酒下肚,云峰輕輕吐出一口酒氣,淡然道:“你趕得那么急,莫非也想第一個進入那座無名城?”
白無極靠著一棵樹,翹起了腿,姿勢舒服寫意:“難道你不是?”
云峰瞥了他一眼:“這么說,無名城下,你我得打一場?”
白無極拎起白瓷酒壺,倒下一線玉液:“那得看看,你追不追得上我了。”
云峰笑了起來:“咱們走著瞧好了。”
白無極點頭道:“我也是這么說。”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然后看向不同的地方。
那一邊,鐵獅已經消滅了最后一塊烤肉,直接拿滿是血水和油漬的手,在身上的獸皮短衣擦了擦。
跟著拍了拍肚子,站起來道:“云二公子,你怎么說,給句痛快話。”
飛淵忽的起身,沉聲道:“云少怎么會跟你個野人動手,你想打的話,我樂意奉陪!”
“你?”
鐵獅上下打量著他,然后搖頭道:“不行,你還差點。”
“你說什么!”
飛淵太陽穴鼓起,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最好把剛才那句話收回去!”
鐵獅哈哈說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說你不行,你就是不行。我知道你不服氣,也罷,就跟你打一場,當是飯后運動。”
飛淵立時向云峰看去,二少爺輕輕點了下頭,他立時抽出重劍,大聲道:“想怎么打!”
鐵獅撥起斬刀,扛在肩上:“你是云家的,要是傷了你,我怕云二公子不高興。這樣好了,咱們就不用星蘊,不用能力,單純比比戰斗的技藝?”
飛淵立時往營地空處走去:“就照你說的辦。”
“好勒。”
鐵獅在旁邊一棵樹上,隨意撕下一根樹枝當成牙簽,他剔著牙來到了空地之上。
飛淵沉聲道:“開始吧?”
鐵獅吐出樹枝,將那把沉重的斬刀高抬過頂:“放馬過來。”
飛淵不再客氣,暴喝一聲,撲向對手。手中重劍帶起沉悶呼嘯,直刺鐵獅胸口。盡管未曾動用星蘊,沒有能力輔助。可飛淵光憑臂力,便輕松地揮動重劍,且做出直刺的動作,足見他本身的基礎實力亦是不低。
那把重劍來去勢極快,幾如一道烏電,瞬息間已經快要刺中鐵獅的胸口。
直到這時,鐵獅才大喝一聲,斬刀垂落,砍向飛淵的腦袋。
他渾然不管胸口的直刺,一開始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飛淵脖子赤紅,怒喝一聲,人往左側橫跨出去,讓鐵獅劈空。但這個動作,讓他的直刺再進行不下去,改而從鐵獅胸口劃過。
鐵獅連眼皮也不眨一下,任由對手的劍鋒割開他的獸皮短衣,斬刀掀起狂風,橫掃飛淵的粗頸。
飛淵拉回重劍,以劍身為盾,擋住鐵獅的斬刀。
一聲嘹亮的嗡鳴,飛淵被一記沉重的斬擊,帶得人往一側滑開。
他揚起重劍,大喝,蹬步,斬擊。
鐵獅大叫:“來得好。”
竟是寸步不退,揮動斬刀,以攻對攻!
雙方兩把重型兵器不斷碰撞,金鐵交鳴之音不絕,擦起火星無數。
數息之間,已經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
又一次碰撞中。
突然,飛淵的重劍不受控制地彈了起來。看到這情況,天陽就知要糟。
云峰也微微瞇眼。
而這時,鐵獅哈哈一笑,人轉了一圈,以身為點,手臂與斬刀為軸,帶起狂猛力道,橫掃而去。
飛淵雙眼遍布血絲。
大吼一聲,用力壓下重劍,劍鋒抵住刀口!
林地刮起一陣狂風。
篝火劇烈搖晃,蕩起漫天火星。
林地中,飛淵一步不退,可他身上卻有星蘊顯現。
被逼得用上星蘊,顯然,飛淵輸了。
他意識到這點時,臉色黯淡無光。
鐵獅重新將斬刀扛到了肩上,露出一口鋼牙:“你很不錯了,好久沒這樣跟人家拼刀,痛快。”
他又向云峰看去。
白無極卻無聲彈起,掃了掃身上的樹皮落葉,叫道:“走了,鐵獅。”
鐵獅一臉無奈,卻也答應了聲,深深看了云峰一眼,跟上白無極。
兩人揚長而去。
云峰輕輕哼了一聲,揚聲道:“收拾東西,我們也啟程。”
在眾人收拾的時候,云峰來到天陽身邊,小聲道:“你能打敗那個野人嗎?”
天陽干脆地搖起頭:“不行,他走的是剛猛路線,想要從正面壓倒他我辦不到。”
少年沒說的是,如果不設規則,生死相搏,那則是另外一回事。
云峰點點頭,把飛淵叫了過來:“如果我和白無極交手,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纏住那個野人。”
剛輸了一場的飛淵,用力點頭:“放心,云少,這點小事,我一定替你辦到!”
云峰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喝:“啟程!”
數日之后,天陽一頭從林木里鉆了出來,忽感空間變得開闊起來。他朝頭頂放了顆照明彈,光芒大作中,他看到了那座無名的城市。
就在不遠處,就在黑暗里,隱約出現了建筑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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