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央智工當作項目測試員,又多次出入過逆界。最近那次,甚至跟閻魔交鋒過。哪怕是最低階層的閻魔,但如今的炎兵,他的經歷,他的經驗,早把心靈磨礪得遠超之前的堅強。
特別是在腰椎斷截后又重新站起,其中的心靈歷程,給了他無比堅韌的信念和勇氣。
他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士官。
所以,面對這位可能來自于某位家族少爺的責問,炎兵仍能不亢不卑地問道:“閣下是?”
“周浩。”
聽到周浩這個名字,天陽就想起死在自己手上的‘周望’,堡壘上應該沒有兩個周家,難道會這么巧,又碰上一個周家子弟?
他不動聲色地端著酒,隨意走至附近,就聽炎兵問道:“請問周先生,我這位朋友具體做了什么事。如果確實是他的錯,我愿意為他負責。”
“好!”
周浩絲毫不在意地,朝那個叫‘小山’的年輕人看了眼:“這個家伙,在樓下沖撞了我的朋友。非但沒有道歉,反而打傷了我的朋友。你說,我能輕易放過他嗎?”
“今晚,本人在餐廳宴客。訂不到三層最好的大廳也就算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東西,還敢冒犯我的朋友。”
“作為主人,我覺得有必要替朋友討回公道,你說是不是?”
小山叫了起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年輕人對炎兵說道:“我和妹妹本來就要上樓的,結果一個混蛋手腳不干凈,對我妹妹動手動腳。”
“今天是炎兵你的大好日子,我不想鬧事,只是推開了他,然后讓妹妹先走。結果他動人,我當然還手。接著,這姓周的就過來了。”
天陽聽著雙方的講述,大致已經可以拼湊起事件的輪廓來,少年輕輕搖頭。
堡壘的上下階層,矛盾向來有之。上民看不起下民,堡壘家族更不把尋常百姓放在眼里。
今天炎兵他們訂下了餐廳三層,拂了那姓周的面子。
再加上朋友之間的沖突,讓矛盾發酵,姓周的就上來找麻煩。
對于他們這些家族子弟來說,欺壓下民,就像呼吸一般自然。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他們根本不會去考慮是非對錯。
一個巴掌摔在了小山的臉上。
周浩的朋友,一個二十出頭的白臉青年甩動著手道:“周少爺讓你說話了嗎?臭當兵的,還敢惡人先告狀。也不知道這餐廳是不是瘋了,居然把三樓大廳租給一幫下等人,有毛病啊這是!”
“你怎么打人!”
“王八蛋,家族怎么了,大家族就不用講道理了嗎!”
“馬上把小山放了!”
十幾個士兵紅著眼,指著對方一群公子哥兒,怒喝叫罵,就要沖上去搶人。
炎兵抬起雙手,制止朋友和對方進一步發生沖突,隨后道:“我叫炎兵,在云央智工工作。請周少爺賣個面子,放了我這位朋友。”
“我愿意替他向各位道歉,并罰酒三杯,周少爺覺得這樣可以嗎?”
顯然,炎兵想著息事寧人,不愿意把事情鬧得太大。而且處理得也算得當,先搬出云央智工,再放低姿態,給周浩一伙有臺階下。
聽到‘云央智工’四字,周浩眼神一動。
堡壘上,云央智工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廠,那是上五門之首,云氏主持的智能兵器工廠。
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云央智工的人員。
這樣的話,就不得不賣云家一個面子了。
周浩干咳了聲:“好,看在云家的面子上。我們現在就走,三樓大廳也任你們使用。不過這小子,得給我們好好交待交待。”
炎兵臉色立變,如果人被他們帶走,生死難料。
對于他們這些家族子弟來說,把小山玩殘那都是小事,哪怕最后把人玩死,也就賠一筆貢獻點而已。
當既,炎兵上前一步:“不行!”
周浩本來要走,聞方轉身,臉色陰沉:“給臉不要臉。”
“既然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把這里給我砸了,如果有人敢反抗,照死里打!”
周浩一聲大喝,便沖出十幾個飆形大漢。這些是周家的護衛,雖然不是升華者,但都受過訓練,身手了得。
炎兵再顧不得許多,就要出手,眼看事情便要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住手。”
聲音不大,可卻極具威懾力。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周浩那些人,仿佛看到了一把鋒利的長劍,輕輕地擱在自己的脖子上。
若有異動,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是殺氣。
凝練、千錘百煉出來的殺氣。
非是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根本不可能養出這樣的殺氣來。
一時間,周浩兩腿打顫。
他那些護衛和朋友,更是臉色蒼白,有人還難受地干嘔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炎兵心中松了口氣。
那是天陽的聲音。
少年端著一杯酒走了出來,看著周望:“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我也不想破壞氣氛。”
他舉起酒,一飲而盡,倒轉空杯:“這杯酒,我替炎兵喝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走到那叫小山的年輕人身邊,天陽輕輕一拉,將人推向炎兵那頭,然后看也不看周浩他們一眼:“你們走吧。”
周浩氣得渾身發抖。
這他媽是誰啊!
這么大的架子!
自罰一杯,就輕飄飄想把這件事抹過去?
門都沒有!
可這時,有人拉了拉他。
周浩回頭,是他其中一個朋友,陸經業。
天陽出來的時候,陸經業就把他認出來。周浩不知道天陽底細,陸經業可要清楚不少。
當日在白家,這個夜行者中尉可是只用了一招,就把高家的高手護衛給打敗了。
事后連高越都親自上門道歉,這樣的人物,別說周浩,就是整個周家都惹不起!
“阿浩,趕緊撤。”
陸經業長話短說:“他叫天陽,夜行者中尉,是高家大少也不愿為敵的人物!”
周浩一聽,什么怨氣都消了,接著涌起一陣懼意。
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幫士兵舉辦的婚宴里,居然藏著天陽這樣的人物。
連高越都不愿為敵之人,他周浩還想去招惹人家,不嫌命長嗎?
周浩牙關打顫,臉色青白,朝著那道年輕的背影急急道:“非常抱歉,打擾各位了。今晚各位的花銷,我周浩包了,還請各位不要跟我客氣。”
說完,揮了揮手,領著一眾摸不著頭腦的朋友,灰溜溜地跑了。
重新回到大廳里,天陽就聽到,身后響起一陣歡呼。
小山激動地對炎兵道:“今晚真是多虧你了,炎兵。不然的話,我可能就得退役了。”
炎兵搖搖頭,朝天陽的方向看去:“你要謝的人是他,是天陽中尉。”
小山立時端起一杯酒,跑過去,向天陽致意:“中尉,謝謝你。”
天陽淡淡一笑:“都是朋友,不用客氣。”
見他沒有一點架子,小山更是感動,大叫道:“中尉,我敬你一杯。”
說完,頭一仰,就把酒喝了下去。
其它士兵也過來,紛紛向天陽敬酒。少年不由苦笑,他的酒量可不太好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陽有些難過地揉了揉太陽穴,昨天晚上,那些士兵簡直是把酒當成水喝。特別是后面韓樹也來了,那個場面,現在想想,天陽都有些后怕。
他是真的擔心這些家伙喝死在酒堆里。
起床,洗漱,吃早餐。
天陽打算今天在家里哪也不去,卻收到諾槿的消息,那女人似乎有什么新的消息,竟要和自己見面。
漂流小鎮,廢屋。
安靜的空氣里,突然銀光亮起,勾劃羽翼。
夾縫之門打開,天陽跟諾槿走了進來。
沒有比這更安全的會面地點了。
有了上次的經歷,這次諾槿不敢撲向天陽了,就還是臉泛桃紅,不過總算克制住了心底那股熱烈的潮浪。
“陰影有什么消息?”
天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諾槿興奮地點著頭:“陰影女士受傷了,要命的是,特等密探在這個時候向她發起挑戰。說不定,我的上司會換人。”
“受傷?”
天陽奇道:“你們上司怎么會受傷?”
諾槿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才聽說的。但這不是我找主人你的原因....”
天陽‘哦’了聲:“有更重要的消息?”
“有!”
諾槿試圖接近,卻被天陽的目光制止,只好在原地報告:“前不久,組織得到了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
諾槿用略帶神秘的口吻道:“血肉裝置。”
“你說什么!”
天陽跳了起來:“血肉裝置?你確定?”
諾槿連連點頭:“當然,否則我不敢通知主人。不過,似乎因為回收不當的原因,那架裝置已經報廢了。不過現在,組織還在研究那架裝置....”
天陽雙手環抱,手指輕敲自己的臂彎。
原來,鐵血兄弟會搶去的血肉裝置,最后落進了陰影的手上。這么看來,鐵血的行動是陰影授意的。
但現在,鐵血已經覆滅,羅海更是被人滅口。這樣看來,應該是那位陰影女士所為,她之所以受傷,很大概率是羅海臨死反撲所致。
陰影這些人,胃口越來越大了。搜集著災厄羅盤和墳墓的線索,又染指血肉裝置,也不怕撐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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