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來到山頂時,戰斗剛好結束。
天陽看見那頭青鱗蛛魔,身上給凍出一塊塊冰疙瘩,那大概是霽雨的手筆。
山頂的地面上掉了不少青色的鱗片,也不知道是給韓樹撞出來的,還是讓蒼都削下來。
不過現在,蒼都一劍劈進了蛛魔的腦袋里,接著那個腦袋就炸了,蒼都渾身上下給污血噴了個遍。
雖然沒有潔癖,可正常人也不會喜歡這種被血淋了一身的感覺,蒼都也不例外。
韓樹吡著牙道:“你趕緊找個地方洗個澡吧,我可不想你這個樣子上車,不然勤務班那幾個小妞又該抱怨我把車弄臟了。”
蒼都攤開了手道:“這附近看上去像是有能洗澡的地方嗎?”
“還真有。”霽雨往山下東側指了指:“那邊有個湖,你可以去哪里清理一下自己。”
蒼都嘟噥著不知道說著什么,收起重劍就往山下奔去,很快就不見了。
韓樹伸了個懶腰,在天陽背上拍了一巴掌:“跟我一塊來,咱們回收下神孽身上的素材。”
天陽好奇地問道:“隊長,神孽身上也有素材可以搜刮?”
“什么搜刮,回收!回收!”韓樹強調了幾聲,并抽了根煙,“當然有,首先它們的腺體和發光器官,都是普適性很強的素材。”
“其次是它們一些特有的部位,例如孽狐的尾巴,又蓬松又漂亮,上城區不知道多少小姐夫人愛死它們制成的衣物呢。”
“還有像燭狼的爪子,炎魔的炮管以及蛛魔的青鱗。另外,大型種的大腦、身體器官,都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光是這些素材,就夠咱們賺一筆貢獻點了。”
天陽感嘆道:“照你這么說的話,它們比黑民值錢多了。”
韓樹哈哈笑道:“那倒也沒有,只是神孽死后身體不會自行降解,所以能夠回收的素材比較多而已。但根據四眼那套什么價值論,說是回收的素材越多就越不值錢。”
“相比之下,還是黑民的值錢點,物以稀為貴嘛。”
少年回頭看了眼,霽雨已經鉆進獵鷹戰車里了:“不把霽雨叫來幫忙嗎?三個人干起活來快點吧?”
韓樹咬著煙道:“算了吧,叫上她的話,她又要跟我要加班費了。”
“咱們有加班費的嗎?”天陽順帶一問。
韓樹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下:“年紀輕輕,什么不好學,別老學他們這些老油條的東西。趕緊干活,廢話那么多。”
天陽捂著腦袋,和韓樹來到那頭蛛魔的尸體旁,少年拍了下頭:“對了,隊長,我見到那個給青黛小姐誘導素的家伙了,他叫葉重。”
韓樹一怔:“你在哪里見到他?”
天陽往山腳下指了指:“我干掉兩只炎魔后,他突然出現并襲擊了我,后來他又跑了。我擔心你們這里的情況,所以沒去追他。”
“不追是對的。”韓樹嚴肅道,“你記住,天陽。荒野上很少會有人獨自行動,說不定那個葉重身后,還有其它同伴。你要是貿然追上去,可能會有危險。”
“受教了。”天陽虛心地說,隨后又以擔憂的口吻道,“隊長,你說那會究竟是什么來歷,我從他的語氣里肯定一件事,他知道咱們來自擎天堡。”
韓樹濃眉微擰:“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姓葉的明知道咱們是擎天堡的人,還敢挖坑等著咱們自己跳進來。這說明,他并不把咱們堡壘放在眼中。至少,他有與之抗衡的底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
天陽看著他,等待下文。
可韓樹卻道:“愣著干嘛啊,趕緊撿鱗片啊。這些可都是寶貝,特別是這玩意的胸口鱗,那東西老堅硬了。”
隊長,你這思路跳得有點快啊。
少年無奈地撿起地上的青色鱗片,不時朝韓樹看去,只見這男人站在旁邊抽著悶煙,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等!
天陽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么只有我在干活?
隊長,你該不會是裝出一付深沉的樣子,其實是為了在旁邊偷懶吧?不會吧!
這天晚上,天陽幾人在山頂上過了一夜。
第二天,少年被東方升起的朝陽照醒,他打了個哈欠,走下戰車一看。
只見天空一點點從暗藍變為淺藍,再轉化為淺淺的群青,最后旭日東升,照耀得天穹一片蔚藍。
天陽還是第一次在堡壘外看到日出,但見遠天無際,晴空碧洗,整個人大感心曠神怡。
吃早餐的時候,蒼都把水和食物默默地放到了青黛的身邊,馬尾青年轉過身就要離開。
“等等。”
青黛欲言又止,可最后,她輕咬著嬌嫩的粉唇,用嘆息般的語氣道:“我欠你一聲道歉,昨天晚上,我...”
“就這樣吧。”
蒼都沒有轉過身來,就這么背對著她,用清朗的聲線說:“昨天你是被人利用,我知道,那些話并非你的本意。所以,你不用說什么,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是嗎?”
青黛站了起來:“那我也得離開了。”
這回蒼都卻轉過身來:“你要去哪?”
青黛抬起手,攏住被風吹散的發絲,看著似無邊際的荒野:“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做了那些事之后,我不能再厚著臉皮留在你們身邊。”
“你也不用擔心我,在聚集地生活之前,我在荒野上流浪過一段日子。我知道怎么照顧好自己,我...”
“跟我回擎天堡吧!”
蒼都感覺臉皮有些發燙,可他還是用堅定的語氣說了出來:“我完全可以給你弄到一個居留權,你就放心跟我回去吧。”
青黛意外地看著他,隨后笑了起來:“謝謝你,蒼都先生。但你看看,我不是你的姐姐,我甚至連成為她替代品的資格都沒有,你又何必...”
“不!”
蒼都大聲叫了出來:“我從來沒想過,要你成為誰的代替品。我只是,只是...”
“總之,和我一塊回去吧。我經常要出任務,家里需要人打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雇傭你替我照看房子。”
“這...”
青黛表情猶豫,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她剛才并沒撒謊,青黛確實在荒野上流浪過。正因如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女人在荒野上流浪有多難。
如果沒有發生昨晚的事,她大概已經答應了。可如今,她又怎么能夠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笨蛋!”
韓樹從車里鉆了出來,朝蒼都腦袋上敲了一記:“你就不能給人家一點時間考慮嗎?”
蒼都捂著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對對對,你不用現在就回答。反正我們還要在外面逗留一段時間,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就行。”
青黛神情數變,最后輕輕頜首:“那好吧,我仔細想想。”
蒼都一下子高興起來,卻給韓樹瞪了眼,這小子這才按捺住興奮,拿起自己的早餐吃了起來。
不遠處的天陽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拉了拉霽雨的衣角:“我怎么看不懂,蒼都不是拿青黛小姐當姐姐看嘛。可剛才,我覺得他好像是喜歡人家,不是對姐姐的那種喜歡,而是單純的喜歡。”
霽雨嗤笑一聲:“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嘛,誰不喜歡青黛這種類型的。你快說,你是不是也心動了?”
天陽嚇了跳:“我沒有,你別這么看著我。”
霽雨眨了眨眼睛:“這么說,你不喜歡青黛這種類型的?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天陽差點沒被水嗆到:“霽雨你很好,就像我的姐姐一樣。”
“切,小鬼就是小鬼,把老娘的初吻還回來!”霽雨惡狠狠地說。
少年的臉就像初升的太陽般,變得紅彤彤起來。
吃過早餐,韓樹拍起了手掌:“咱們去找炎兵他們匯合,然后去一個地方。”
“去哪?”蒼都問道。
韓樹將昨天晚上,天陽遇到葉重一事,簡單帶過,然后道:“4號聚集地被神孽襲擊,這可能不是自然事件,而是人為的。關鍵人物就是那個葉重,所以,我們得去搞清楚,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天陽舉起手提問:“隊長,那我們去哪可以找到他。”
韓樹捉著頭發:“我怎么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打聽到他的消息。”
霽雨神色一動:“隊長,難道我們要去風息谷?”
“風息谷?”
天陽和蒼都面面相覷,顯然連蒼都也不知道,風息谷是什么地方。
韓樹笑了起來:“對,去風息谷。那是飛鼠的老巢,那些家伙是這片地區的地頭蛇,有什么風吹草動,絕對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要是連他們都不知道葉重的話,那我們才真的麻煩大了。”
收拾行裝,上車出發。
回到聚集地和炎兵他們匯合,兩輛獵鷹戰車便再入荒野,前往韓樹和霽雨嘴中的,那個所謂的風息谷。
風息谷其實不是一座山谷,而是一條峽谷。
當風吹進這條峽谷的時候,不知什么原因,氣流就會完全消失。
在這條峽谷里,一絲風都沒有。
所以才有了風息谷這個名字。
下午三時,陽光正好,天陽透過窗戶,遠遠看到了風息谷。
他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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