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竟然在大唐打回老家了…”
陳光大坐在一頭大象的背上,搖搖晃晃的眺望著秦淮河,只不過大唐時期這里不叫金陵,而是升州的江寧府,潤州才被稱作金陵,法海的金山寺就是在金陵的丹徒縣。
“大人!丹徒縣令反了,關閉四門,據守不出…”
一批快馬跑了過來,仰頭大聲說道:“燕王叛軍正朝我軍而來,他們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前日便進駐了姑蘇城,先鋒不出三日便能抵達丹徒縣,怕是想前后夾擊我軍!”
“江寧的鄉親們,你們好,我小桿子又回來啦…”
陳光大滿不在乎的揮手叫喊,兩側農田里全是看大象的農民,陳光大搶了四頭大象來拉車,但農民們忽見他一個紫袍大官,口音也類似本地人,紛紛激動的跪下磕頭。
“不要磕頭,快起來,折壽啦…”
陳光大樂呵呵的揮了揮手,特意下令大軍繞開他的老家,否則十萬人就算駐扎在城外,地里的莊稼也會被踩的一塌糊涂,不過他欣然接受了糧草援助,畢竟不能在家門口當土匪。
傍晚時分…
十萬大軍便抵達了金陵地界,丹徒縣跟揚州城一江之隔,同樣是一座繁花似錦的大城,但城頭已經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收尸軍也沒冒然進攻,只是分批駐扎在荒郊野外。
“大人!您猜的一點沒錯,城頭上全是大炮…”
一隊騎兵紛紛蹲在了山頭上,一身黑衣的陳光大坐在石頭上,舉著單筒望遠鏡俯瞰丹徒縣,城墻上擺放了上百尊鐵炮,全都用稻草和木板偽裝,而且能看到的兵力貌似也不多。
“好家伙!這么大的口徑也不怕炸了膛…”
陳光大瞇眼收起了望遠鏡,冷聲道:“怪不得讓咱們輕松過江,感情上百尊紅衣大炮在等著咱們,只要咱們開始攻城,伏兵一準斷咱們后路,江對岸的揚州也會見死不救!”
“大人!這些炮造的比官造辦還早,已經遍布江南各大城池了…”
一名副手說道:“這些炮全部是偷偷運送,一夜之間就出現在城頭上,先前沒有一點風聲放出,恐怕很早就準備謀反了,而且金陵的兵力不下兩萬,加上邪教徒就更多了!”
“烏合之眾,再多也是炮灰…”
陳光大起身說道:“明天一早就派人過江,去揚州府要糧要戰船,如果那幫瘦馬只說不做,搶完金陵就去搶他們,江寧府送的糧食也仔細檢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
“啊?糧食里不會有毒吧…”
一群人吃驚的站了起來,陳光大不屑道:“你們真把自個當官兵啦,到了江南百里家的地頭,咱們就是人家眼中的土匪,防毒流程都給我搞起來,御林軍的口號也給我打出去!”
“是!搶銀,搶糧,搶女人…”
“放屁!忠君愛民,護我大唐,還有一句是啥來著…”
“呃管殺管埋吧,記不住了…”
第三日…
一支鐵甲騎兵團正勻速推進,打出的大旗是燕王的燕字,而一名膀大腰圓的武將,正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中飲酒,他面前坐的正是剛從洛陽城出逃,二太保家族的楊五郎兄妹。
“將軍!收尸軍已達丹徒縣,打出了御林軍的旗號…”
一名小將躥上了馬車,看了看楊家兄妹才說道:“收尸軍沒有急于進攻,分成四股擺出了烏龜陣,重點防備我軍的突襲,但從前夜就開始挖掘壕溝,全是縱橫交錯的大溝!”
“他們發現城頭的大炮了,戰壕是炮兵的必修課…”
楊師太放下酒杯說道:“只要躲在溝里就能避免炮彈轟炸,而且收尸軍裝備了曲射炮,只要把溝挖到五百步以內,小于大炮的平射角度,收尸軍躲在溝里就能開炮,大炮卻炸不到他們!”
“什么玩意啊?少說些我聽不懂的…”
莽漢將軍皺眉擺了擺手,小將又跟著匯報道:“將軍!您的計謀已成,收尸軍正在四處找郎中,據說有大批士卒上吐下瀉,連他們的軍醫都病倒了,再等兩日估計病的更多!”
“哈哈聽到沒,這才叫上兵伐謀,不是你們那些奇技淫巧…”
莽漢得意的笑道:“我讓江寧府給他們送了糧食,里面下了一些好東西,只要有一個人病倒,很快就會傳染一大片,不消五日收尸軍便不攻自破,咱們提刀上去砍人頭就行!”
“百里將軍好計謀,楊某佩服…”
楊五郎笑著拱了拱手,同時白了他妹一眼,讓她不要再說了,但楊師太還是忍不住問道:“趙王軍可抵達江邊了,目前何在?”
“沒有趙王軍的消息,五前日還說尚未開拔…”
小將輕輕搖了搖頭,但莽漢將軍卻不屑道:“你那個夫君就是奸猾鼠輩,只會鼓搗別人替他送死,等本將軍殺到洛陽去,定要親手砍下他的狗頭,為我百里家報仇雪恨!”
“算我一個,那可是咱們共同的大仇人…”
楊五郎端起酒杯敬他,兩人又是一陣熱聊,不過行軍到下午就不走了,五萬先鋒軍駐扎在一座小城外,只等收尸軍大病一場了。
“七妹!不要再說趙王軍的事了,你已經不是趙王媵了…”
楊五郎拽著他妹走進一座小院,皺眉道:“伯祖父讓咱們來此策應,一方面是為了洗清咱們反叛的嫌疑,另一方面是讓咱們立功,將來好占有一席之地,百里榮這一戰便是關鍵!”
“不是我想提那些事,而是他們的炮兵根本不專業…”
楊師太郁悶道:“我只是偷師了兩個月,便發覺他們的差距特別大,炮兵的裝藥量沒定額,還不會計算彈道,怎么跟狡猾的收尸軍斗呀,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在這里!”
“我看你是讓趙云軒嚇破膽了…”
楊五郎怒聲道:“燕王有十五萬大軍,他們的小炮又能轟死幾個,你若是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立刻給我滾回福州去,否則你就乖乖的閉嘴,準備好做你的燕王媵!”
楊師太費解道:“燕王不過是個草包,為何讓我嫁給他啊?”
“草包也是親王,將來還是最大的王…”
楊五郎說道:“伯祖父選了寧王當新皇,皇后定是你堂妹中的一人,而你能嫁給燕王是最好的選擇,這可是咱爹幫你求來的,不然你一個三嫁婦,只能給百里榮做小老婆!”
“三嫁婦也是你們害的我,可有問過我的意愿…”
楊師太憤慨的將他一把推開,紅著眼眶沖進了屋里,一頭鉆進被子里悶聲哭泣,而這一悶就到了天黑。
“大小姐!”
一名丫鬟忽然跑了進來,急聲道:“不好了!您快去看看翠兒小姐吧,奴家聽到她在隔壁院里哭叫,五爺也尋不見人!”
“翠兒怎么了?她去隔壁作甚啊…”
楊師太連忙掀開被子跑了出去,翠兒是她親大哥的遺孤,今年不過十三歲而已,但楊五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將她帶在了身邊,而她跑進隔壁院里就聽到了哭叫聲。
“你們在干什么,滾開…”
楊師太猛地推開兩名親兵,可剛沖到堂屋門前又被攔住了,四個親兵擋著門死活不讓她進,直到她急的破口大罵,莽漢將軍才從屋里走出來,汗津津的穿著一條大褲衩。
“百里榮!你這個畜生,你對侄女兒干什么了…”
楊師太怒不可遏的沖了進去,百里榮一下就把她推開了,不屑道:“你少他娘的給我撒潑,你爹已經把她嫁給我了,你侄女就是我小老婆,老子愛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著嗎?”
“不可能!你騙我…”
楊師太難以置信的打著哆嗦,百里榮揮手說道:“一個小丫頭片子,老子犯得著跟你扯謊嗎,你哥讓我在你和她之間挑一個,老子當然挑她了,還能要你一個三嫁婆娘嗎?”
“你混蛋!”
楊師太怒不可遏的大罵了一聲,急忙推門沖進了臥室當中,誰知床上竟有兩名少女,一個是她親侄女,不著片縷的抱著胸,腿上全都是血,而她的貼身丫鬟已經暈過去了。
“翠兒!”
楊師太哭著撲到了床上,翠兒也猛地抱住她嚎啕大哭,此時此刻楊師太才明白過來,她嫁給燕王做小老婆,根本不是她爹求來的,而是她被挑剩下了,但翠兒也只是個見面禮。
“姑姑!你帶翠兒走吧,我想回家,回洛陽找姑父…”
翠兒伏在她懷中不停的發抖,這句話一下刺痛了楊師太,她爹也曾讓趙官仁娶翠兒,但趙官仁卻說十三歲還是孩子,不要作踐小丫頭,而且有空時就會帶著他們一幫孩子去玩。
“走!姑姑帶你回洛陽,咱們回家…”
楊師太抹了一把眼淚,拾起翠兒被撕破的衣衫,跟著喚醒暈厥的丫鬟,安慰了幾句才讓她倆穿上外衣,結果剛到隔壁就被她哥堵住了,一通質問之后她挨了個大嘴巴。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一個婦人多嘴,給我把她們關起來…”
楊五郎在翠兒頭上也扇了一巴掌,親手把她們推進小房間鎖住,連窗戶都用木板頂了起來,這下楊師太也徹底寒了心,只能抱著侄女和丫鬟坐到床上,無助的流著眼淚。
“姑姑!姑父對我們那般好,咱們為何要逃走呀…”
翠兒淚眼婆娑的抹著淚,楊師太泣聲說道:“你姑父告誡過我,不是所有付出都會有回報,今夜我才明白是何意,我把心都掏出來給他們了,他們卻把我當牲口一樣贈人,姑姑犯賤啊!”
“姑姑不賤,姑父一定會打敗惡人,來救我們的…”
翠兒反倒安慰起她來了,楊師太欣慰的抱了緊她,但也不知過了多久,三個女人全都蜷縮著睡下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炸響,猛然驚醒了她們,連屋子的瓦片都在不停顫動。
“六零炮!趙王軍打來了,不!收尸軍夜襲…”
楊師太驚喜的跳下了床來,結果爆炸聲就跟炒豆一般激烈,到處都是人仰馬翻的叫喊聲,而她蹲在窗邊震驚道:“好近的射程啊,還是兩側夾擊,他們是如何摸到跟前來的,韋大富也太神了吧!”
“姑姑!可是姑父來了,咱們快逃出去吧…”
翠兒也激動的喊了起來,楊師太興奮的點了點頭,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結果房頂“嘩啦”一聲被砸穿了,一顆炮彈轟然在堂屋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