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女工正在裁布制衣,她們的活兒非常輕松,只管設計和制作,正常情況下非虧死不可,但她們做的全都是奢侈品,財務報表也非常好看,因為她們承接了鎮魔司的——工作服。
“防刺背心?”
夏不二低呼了一聲,戰術背心竟然全是防刺款,外層是黑色帆布,中層是疊成龍鱗狀的馬革,內層是真絲刷上了黃膠,橫豎斜縫了二十多層,但一件不過五斤多的重量而已。
“看看那邊!”
趙官仁指向了最深處的工作臺,夏不二的眼珠子一突,女工們正在包裝一塊塊瓦片,但他這個現代人非常清楚,這是一種看似不可能的科技產品——碳化硅防彈插板!
“你這是在犯罪的邊緣,反復橫跳啊…”
夏不二嘆為觀止般的點著頭,私造兵甲可是殺頭的大罪,可趙官仁生產的是防刺服,布甲根本不算管制品,造反的時候加上插板就行,而炮彈不組裝就是鐵疙瘩,任誰來了都查不出毛病。
“這竹笠不錯,可為什么要繡上三葉草標志…”
夏不二拿上一頂竹笠往外走去,竹笠外面也蒙了一層黑帆布,插上鐵片就是鐵笠頭盔,竹子也有緩沖作用,效果比鐵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竹笠和背心上都有金色的三葉草標。
“嘿嘿這叫做辟邪仙草,繡草和不繡草的衣服,價格懸殊兩倍…”
趙官仁跟出去笑道:“有一小半工坊不掙錢,必須走奢侈品的噱頭路線,吸引到大筆的投資,將門店擴展到全國,讓各路官員土豪都來參上一股,到時候我就是他們的…爸爸!”
“哈”
夏不二笑道:“難怪你的店鋪生意火爆,也沒有人敢來巧取豪奪,原來是拉了這么多貴人股東啊,看來我也得努力升官了,否則拖后腿就難看了!”
“刀都架我脖子上了,純粹是小娘們滑雪——逼上梁山…”
趙官仁低聲笑道:“我最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這樣才能訓練出一只合格的部隊,你讓泰迪哥別只顧著玩皇妃,盡量攛掇皇妃幫我拖延,皇妃們的娘家都很有實力!”
“我的哥!你跟我透個底吧…”
夏不二小聲的問道:“造反是個系統性的大工程,可短短的三個月,你手上只有幾千人馬,光京畿重地就有三十萬大軍,你打算殺完皇帝就跑嗎,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主人!主人…”
一名門房忽然跑了過來,夏不二立即轉過身去,只聽他急聲道:“主人!宮里來人了,太子爺讓您立即前往皇宮,說太子妃不行了,懷疑是中邪或降頭,宮里的馬車已經在府外等著了!”
“太子妃不行了?出什么事了…”
這下輪到趙官仁大吃一驚了,可門房小老頭也說不清楚,他只好讓門房先回去應付。
“不對勁!”
夏不二低聲道:“來之前我還見到太子妃了,她和太子一起跟我說了會話,氣色看起來很正常,而且她出事應該第一時間通知達摩院,不會是老皇帝現在就要殺你吧?”
“皇上不可能殺我,只怕有人假傳圣旨,在東宮埋伏我…”
“你揣兩顆雷進去,我們聽到爆炸就沖進去干…”
“挾持太子一起跑路嗎…”
“不然呢?你還想挾持老皇帝嗎…”
夏不二攤手看著他,趙官仁沒好氣的揮手讓他趕緊回去,自己去拿了幾樣東西才來到大門口,怎知一名布衣老頭迎了過來,拱手道:“尹副使!我家殿下命老奴前來傳話!”
“你家殿下?太子殿下嗎…”
趙官仁狐疑的要往門外走,誰知老頭卻一把拉住了他,低聲道:“萬安公主讓老奴轉告您,此去兇險萬分,若想化險為夷,可在途徑御園馬球場時,跳下車與公主殿下結交!”
“萬安公主?不是十九妹嗎,我為何沒見過你…”
趙官仁驚疑萬分的打量他,小老頭有些郁悶的說道:“十九公主乃玉江王爺胞妹,她叫萬福公主,我家殿下是萬安公主,排行二十六,因在九月誕生,圣上便愛稱九月!”
“哦!九月公主,前天不是剛嫁人了嗎,駙馬是博陵的崔氏吧…”
趙官仁面色有些怪異了,他跟萬福公主倒是挺熟,但這位九月公主很少聽人提起,還是前天出嫁時他碰巧經過,有人說博陵崔氏出了九個駙馬爺,伺候公主乃祖傳手藝,他這才記住了九月公主的別稱。
“正是!老奴告辭了…”
小老頭說完扭頭便離開了,趙官仁來到大門外一看,一輛皇家馬車停在斜對面,邊上站了四名東宮侍衛,還有個中年太監坐在車轅上,見他來了連忙招手讓他上車。
“話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太子妃如何死的…”
趙官仁站在大門口也不過去,太監連忙跑過來說道:“今日是太子妃先人的祭日,她去前朝舊宮祭奠祖輩,怎知突然發癲又暈死過去,太醫說不是中邪就是降頭,天黑前救不了必死無疑!”
“老吳!快馬告知當班伏魔師,前朝舊宮外集合,家伙都帶上…”
趙官仁回頭喊了聲便上了馬車,太監立即駕車就跑,四名東宮侍衛騎馬緊隨其后,路線倒是沒出什么貓膩,不過駕車的速度非常快,幾次都險些撞到人,但趕著救命也挑不出毛病。
‘御園馬球場…’
趙官仁撩開布簾朝外看去,大唐人除了喝酒撩妹之外,最熱衷的就是打馬球了,武則天還曾是皇家女子馬球隊的隊長,而皇城后就是一座皇家馬球場,據說老皇帝隔三差五就要去打上一場。
“你慢點!前朝舊宮在什么地方啊…”
趙官仁故意喊了一聲,駕車的太監應了聲卻不減速,而舊宮就是指楊貴妃時代的洛陽宮,在球場后方幾里地的山腳下,外圍都被拆沒了,只剩內宮充當冷宮的作用。
“哈哈哈…”
一聲聲嬌笑忽然傳來,兩隊英姿颯爽的貴族女子,正穿著男裝在球場里打馬球,十數匹馬兒跑的煙塵四起,但柵欄邊卻立著一名男裝的白衣女子,扛著球桿直視著趙官仁。
“駕!”
四名東宮侍衛猛然打馬上前,似乎想將趙官仁夾在其中,怎知他一點都不著急,掀開布簾靠在了車門上,叼著一根玉小溪遙望九月公主,笑道:“公公!楊玉環到底咋死的?”
“啊?應、應當是死在叛軍之中了吧…”
太監有些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九月公主也皺起了柳眉,眼睜睜看著馬車從面前跑了過去,很快就進入了前往舊宮的小路,而新舊皇宮并不接壤,但路上卻有侍衛巡邏。
“造反的安祿山也是超皮厚,五十歲的人了,居然認楊玉環當干娘…”
趙官仁泰然自若的扯著八卦,太監不得已降低了車速,不過冷宮的侍衛并沒有阻攔他們,并且迅速打開宮門讓他們長驅直入,而這舊冷宮陰氣森森,宮道上一個鬼影都瞧不見。
“公公!你說安祿山那貨,究竟有沒有搞過楊玉環啊…”
趙官仁用手戳了戳太監,太監干笑道:“副使大人莫要聽信謠傳,楊玉環乃前朝貴妃,此事也莫要在太子妃面前提起,娘娘便是楊貴妃的后人,今日便是來此祭奠她的!”
“哈哈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
趙官仁大笑著念了一句詩,說的就是找不見楊玉環的尸首,但他又大聲補充了一句:“楊家娘們真厲害,古有環環詐死馬嵬坡,今有妃妃詐尸洛陽宮,騙盡了天下人啊!”
“哼你下去問問她就知道了…”
太監突然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御馬慘死著瘋跑了起來,他頓時從車轅上一躍而起,趙官仁也被顛了個大跟頭,而馬車轟隆一聲撞開了墻壁,其中竟是一個熱氣騰騰的澡堂子。
“啊!!!”
一聲尖叫猛然在池中響起,等趙官仁猛地從車上躥出來時,只見一個光溜溜的小娘們,正狼狽的在浴池中摸爬滾打,兩名侍浴的宮女也哇哇大叫,手忙腳亂的拽著對方。
“大膽淫賊!竟敢擅闖…”
一隊女侍衛彪悍的沖了出來,連弓箭都已經準備好了,誰知話都沒說完就看到兩顆手雷,轟然在她們面前左右爆開,數百粒鐵砂瞬間炸翻了十幾人,讓她們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娘娘莫怕!我來保護你啦…”
趙官仁縱身撲進了糟蹋之中,一把將太子妃攔腰抱住,猛地扛在肩上蹦到了池外,此時破洞外又鉆進一隊女箭手,可只看到了太子妃的一團白,根本不敢放箭去射他。
“放開我!快放開我…”
太子妃在他肩上哇哇大叫,趙官仁極速閃進了一間更衣室當中,將她一把扔在軟塌上,急聲道:“娘娘!我是來救你的,外面有數百個亂黨要來強暴你,連我都想一塊上!”
“救命啊!”
太子妃爬起來就要往回鉆,根本不理他說的鬼話,可趙官仁卻突然抄起一條絲巾,猛然卷起來勒住她的脖子,靠在墻上獰笑道:“臭婊子!原來真是你的苦肉計啊,你挺敢脫的嘛!”
“放、放開我,不關我的事,嘔…”
太子妃被勒的舌頭都吐了出來,更衣室的大門也突然被人踹開,兩名持刀的女衛驚呼了一聲,趕緊喊了一句“不能看”,緊隨其后的男衛們頓時停下,慌忙躲到了大門兩側。
“滾出去!不然老子剁了她…”
趙官仁抽出妖刀架住了太子妃,前后兩股女衛都抓瞎了,只能緩緩退出去把房門虛掩,隔著房門跟他喊話,但趙官仁卻一刀捅在了墻上,捅出個破洞朝外看了看。
“看!我沒瞎掰吧,外面有上百個男人…”
趙官仁稍稍松開手里的紗巾,冷笑道:“太子妃!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讓他們全都退出去,大家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要么我把你架出去當街示眾,讓大家一飽眼福!”
“我、我不是太子妃,你尋錯人了…”
年輕姑娘痛苦的搖了搖頭,趙官仁愣了一下才不屑道:“我呸你少跟老子胡扯,太子妃在這里祭奠先人,你身邊又有宮女伺候著,你不是太子妃還能是楊貴妃啊?”
“我是萬安公主,這是我的腰牌…”
姑娘伸手指向了軟塌,軟塌上有一塊玉質的禁宮腰牌,上面果然刻著“萬安公主”四個大字,趙官仁一下就傻眼了,這姑娘最多二十來歲,但太子妃至少三十出頭了。
“你有沒有派老仆聯絡我,左眉有顆紅痣的女人是誰…”
趙官仁頓感大事不妙了,并想起了打馬球的白衣女子,而九月公主則說了一句:“我都不認得你,為何要聯絡于你啊,你說的左眉有紅痣的女人,她就是…太子妃!”
“糟了!這下玩脫了,那娘們是個高級玩家…”
趙官仁的臉色微微一變,忽聞外面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透過破洞往外一瞧,只見一身白衣的太子妃領來了大批騎兵,大喊道:“尹志平!你這個無恥的淫賊,給本宮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