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抄瓊正在沖她深愛的丹尼仔傾訴,講述她和她那個開賭場的爹,如何收買和賄賂大陸的相關人員,講述她爹買了什么值錢的好東西,送給了誰。
陳文耐心等待,手里拿著另一盤空白磁帶,做好快速換磁帶的準備。
耳機里,何抄瓊結束了講述,她在向她的丹尼仔道別。
不一會,在B面即將錄完之前,機子停下了工作。
陳文將接收盒放回陸戰隊背包,拿起那個裝了白大褂、帽子和口罩的黑色塑料袋,離開了病房。
來到走廊盡頭的監控死角,陳文換上了醫生套裝,乘坐員工電梯來到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貓在遠處角落。
等了一分鐘不到,何抄瓊帶著手下,從連接訪客電梯的通道走出來,登上一輛奔馳車,離開了停車場。
陳文冷笑一下,轉身走進員工電梯。
監控盲區,鑰匙解鎖醫生更衣室的門,脫掉白大褂和帽子,扔進臟衣桶,口罩和黑色塑料袋扔進垃圾桶。
離開更衣室,回到自己的病房。
陳文反鎖房門。
從背包里拿出接收盒,戴上耳機,開始收聽完整版的錄音。
首先播放A面。
剛開始的時候,錄音呈現幾段不同的內容,包括醫護人員進門的腳步聲,以及何抄瓊與護士的對話。每當出現聲音時,接收盒便會錄音,沒有對話,設備不工作。這段內容,一共10來條,加起來不到10分鐘。
接下來是一段陳文預料之中的聲音。
何抄瓊吧唧吧唧吃東西的聲音。
陳文嘴角微笑,他當然知道何抄瓊吃的是什么東西了。
這個女人,吃得真是來勁。
可是,有用嗎?
整個A面的大半部分時間,基本上錄的都是何抄瓊吃東西的古怪聲音。
A面的末尾和B面的大半,總時長大約半個小時,錄制的全是何抄瓊在說話。
她的獨角戲,獨白。
開場白是何抄瓊說愛情話,諸如“丹尼丹尼我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之類的,
隨后,向她深愛的丹尼傾訴她近期工作壓力有多大,重頭戲也是出現在這一環節。
這一塊的內容,分為兩個部分,也是讓陳文憤怒的內容!
聽完整盤磁帶全部兩面,陳文的憤怒情緒漸漸消退。
他開始思考,該如何處置這盤珍貴的磁帶。
第一反應,陳文想把磁帶交給媒體。
可是…交給媒體,哪家媒體敢播這種內幕啊!
交給港島的廉政公署?
磁帶里涉案的兩邊人員,一方 是大陸的某些人,一方是澳島的何家,哪一方都不歸廉政公署管啊!
93年的港島是英屬,澳島是葡屬。
交給大陸的有關部門?
陳文心里在敲小鼓,他想到了另一件復雜的事情,萬一引起一些人的反彈,會不會害了他的父母?
別是打蛇不死被蛇咬啊!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陳文盼著二十年后的到來,因為他知道,在那個時候,華夏無數貪官污吏無處遁形。
可現在,才1993年啊。
陳文犯難了。
這份珍貴的磁帶,難道要暫時封存在自己手里嗎?
錄音里涉及的兩類骯臟案情,涉案人員難以計數的多,難道讓他們逍遙法外嗎?
馬勒戈壁。
這件破事,到底該不該管啊!
不過呢,陳文想明白一個道理。
前世,有許多足協官員、裁判和內地球員因為受賄而被判刑,但是,卻沒有聽說送錢的人被抓進去。
現在陳文懂了,送錢的人就是莊家,那個莊家就是亞洲最大的菠菜公司,何鴻森控股、何抄瓊經營的澳島菠菜公司。其他的勢力,既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對亞洲各國的足球聯賽下手。
陳文更是懂了一件事,前世何鴻森花9700萬港幣拍下一只圓明園獸首,捐獻給華夏的博物館,某人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有多愛國,而是通過這種捐贈方式,做某種形式的洗白。
難啊!陳文犯難了!
他產生一種無力的感覺!
明明知道了內幕,也掌握了核心人員的自述供詞,他卻毫無辦法去阻止。
8月17日,星期二。
凌晨一點,陳文沿著窗外的水管,又一次爬到了更上一層,潛入陳白強的病房,拆除了床底下的偷聽盒。
站在陳白強的床邊,陳文無聲地禱告:“你還有兩個月就要離開人世了,你女朋友和她爹做的那些惡心事,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是不是知道。再見了,丹尼,我們來世再見!”
為什么要無聲,而不是把話說出來?
鬼知道這個房間里還有沒有其他偷聽盒,陳文可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被別人錄下來。
順著水管滑下,回到自己的病房,舒舒服服睡覺到天亮。
上午,陳文出院了。
辦理完手續,他來到王美玲醫生辦公室,做了一次告辭。
王美玲的工作十分繁忙,與陳文簡單聊了幾句,又去處理患者病情了。
在王美玲身后的學生團隊里,梁冰也在其中。
當著眾人的面,陳文和梁冰沒有說話,但他背著背包向王美玲說告別話,讓梁冰秒懂,陳文要走了。
陳文走出圣瑪麗醫院大門。
梁冰追了出來。
“你要走了呀?”
“嗯,帝都那邊有一個重要會議,我必須趕過去。”
“你下次什么時候再來港島呀?”
“不知道,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
“好吧,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馬上也要開學了,會非常忙的。”
“我有時間,會來看你。”
“嗯,我隨時等你。”
“冰冰,我會想你的小嘴。”
“你這人真惡心!討厭死了!”
離開圣瑪麗醫院,陳文來到附近的小賓館,找到西蒙尼,辦理了退房。
主仆二人打車,離開中環,向東來到了銅鑼灣。
偷聽盒和接收盒,被陳文扔進了兩個位于不同街口的垃圾桶。磁帶裝在盒子里,藏進戰術腰包的夾層。
這玩意可不能帶著回內地,萬一被海關當間諜把他抓起來就不好玩了。
將來再需要這裝備怎么辦?再買就是了,咱不差錢。
找了一間咖啡屋,吩咐西蒙尼呆里面等著。
陳文第二次來到了易問嬌家。
易問嬌打開家門,開開心心把大金主迎接進門。
陳文詢問:“身子恢復得怎樣呀?”
易問嬌抱住陳文的熊腰:“已經好多啦!”
陳文摟著易問嬌的肩膀:“那還等什么,哈哈,走,去你房間!”
硝煙散盡。
陳文躺靠在易問嬌的床頭,單手摟著這位前圣瑪麗醫院的可愛護士,聊著帶分別意味的話。
多倫多那邊的朋友傳回了答復,為易問嬌聯系了一所城區醫院,但她暫時不能夠立刻上崗,需要在抵達多倫多之后,讀兩個學習班。
一個是英語或法語的語言班,免費的。
這個語言班分了等級,最低級的班從ABC認字母開始學,一級級地升上去,加拿大當局買單,一期學不會,繼續再來一期。
另一個是當地的課程班,考下一份執照。
這個課程班,學制6個月到一年,根據相關執照的專業類型不同,而有差異。
讀課程班和考執照,是要收費的。
易問嬌拿的是港島護照,93年港島是英屬,護照是英聯邦的。加拿大也是英聯邦國家,互相之間免簽,且可以非常方便地互相移民。
行程方面。
易問嬌已經買了機票,19號離開港島。
今天一早,易問嬌出門逛過報攤,沒有發現那天凌晨事件的花邊報道。
她不笨,知道這樣的新聞遲早會被媒體披露,劉鑾熊肯定會做一些報復。所以對這次移民加拿大,以及陳文的饋贈,易問嬌心存感激。
陳文摟著易問嬌的嬌小身子:“我相信我們還會見面的,好啦,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