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接近6點。
凱塔乘坐的航班將于6點落地利雅得國際機場。
陳文搞不清潛在的敵人到底是沖他還是沖凱塔。是大野申二還是那個輸了錢的沙特王子報復陳文,又或是凱塔做黑市武器買賣結下的仇家?
天色已暗,平民區反倒開始熱鬧起來,燈光下,三三兩兩的行人,一部分院門口擺起了居家攤位,賣著各種特色食物和商品。
左轉左轉再左轉,繞了一個大圈。
陳文從快步走,提升到中速奔跑,足足跑了一公里多。
最后,他穿過兩個院子外墻之間的狹窄通道,抵達了一處兩層房屋的背面。
如果從阿丹家院門看出去,陳文現在的位置是2點鐘方向那座可疑小樓的后墻根。
雖然奔跑了一公里多,但陳文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喘氣,他在心里感謝了那位不知名的大神。
天色更暗了。
小樓的背面沒有正常款型的大窗,只在兩米高的位置開了一排圓形的氣窗。
陳文觀察了一會外墻,發現一些可供手腳著力的位置,他將工兵鏟倒置,插在左大腿軍褲的一處掛孔上。
那掛孔,布料材質是尼龍,寬寬的,長褲兩側各有三個。
手腳并用,爬上了外墻,兩米的高度,幾步就到。
扒著一樓的一扇氣窗向里看,里面黑燈瞎火,似乎沒有任何人。
但肯定有人。
站在小樓外,陳文心里不舒服的感覺更重了,超過他在阿丹家院子里的直覺。
帶來危險的人,就在這座小樓里。
氣窗沒有密閉,掀起打開了一道縫,窗戶也沒有鎖死插銷。
陳文耳朵貼到窗戶打開的縫隙,仔細聆聽,確認了一樓房間沒有人。再仔細聽了一會,隱約能聽見有人說話,聲音很遠,有一種明顯的回音的感覺。
懂了,二樓有人,而且不止一人,他們在說話。
陳文左手和雙腳扣穩墻體,右手抓住氣窗的下沿,慢慢加力,將窗戶打開。
從左腿抽出工兵鏟,握在手里,防止這玩意撞擊到墻壁發出響聲。
雙腳靈活地幾下蹬踏,陳文鉆進了氣窗。
窗戶距離墻外地面是兩米,但距離墻內地面只有一米。
陳文借助窗戶透進來的微弱自然光,看清高度差,輕輕松松落到地面,不發出任何音響。
美軍陸戰隊的沙漠靴是半軟底的,真是適合打偷襲啊!
陳文心想,如果今天穿著那雙解放軍87式鋼頭真皮作訓靴,那玩意是硬底,落地多半要發出邦邦兩聲。
不是不愛國,實在是87年咱國家的軍靴確實不如美國91版的陸戰隊裝備好啊。
進到一樓房間,陳文立刻半蹲下,謹慎地查探周圍環境。
一處很空曠的大房間,將近30平米,除了一排阿拉伯風格的架子貼墻擺放,再無任何家具。
陳文來到架子上,用 手指刮了一下架子第二層的臺面,感覺到了厚厚一層灰。他戴著美軍的作戰手套,不擔心留下指紋。
長時間無人居住。
攀爬前,陳文選的是建筑物一層最靠西側的氣窗。
試探完了灰塵,陳文看向房間的門。
門敞開著,通向一條不長的走廊。這棟房子是筒子樓結構,陳文在進來前已經從外面觀察過。
躡手躡腳來到房門口,側耳聽了一會,人說話的聲音更清晰了。聲音距離很遠,不是近處,依然有回音效果。
陳文將工兵鏟交到右手,小心地從房門走出,進入到走廊里。
走廊不長,十多米,兩側各開了3個門,所有房門全部敞開。
陳文一個個地走過,逐一從門口查看。
如同走廊盡頭的第一間大房間,這6個房間也空無一人,而且有典型的長期無人居住的證據。
隨著探查路徑的深入,人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漸漸的,陳文接近了走廊對面的盡頭,那里有一座之字形的樓梯。
聲音從二樓傳下來。
貓在樓梯下方的墻根,陳文傾聽了一會。
有兩個人在二樓說話,兩個男人,說的是阿拉伯語,聽不懂他們說什么。
兩個男人除了說話,還有笑聲。
陳文決定,上二樓看看。
私闖民宅會不會有麻煩?肯定違法,不管在哪個國家,這事都是違法的。
但陳文不在乎。
他有種判斷,樓上的兩個人很可能像他一樣,也是私闖民宅,那兩人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既然大家做的都是秘密的事情,那就當面見一見吧!
巴黎93省槍擊案讓陳文認識一個道理,警兆就是預示有人想動他的錢包和生命,與其等敵人用槍打他,不如他先下手為強干掉敵人。
反正又不是在國內,怕什么呢。
右手緊握工兵鏟,左手輕輕撫著樓梯外側的墻壁,陳文左腳邁上了第一層臺階。
站穩身體,右腳跟進,第二層臺階。
一層層臺階走上去,來到樓梯轉彎處,陳文蹲下身子,慢慢地探出頭,查看上半段樓梯的風景。
樓梯的上口,開向二樓走廊,正對著的是一面墻壁,不是房間,沒有人。
陳文閃身而出,踩著臺階,慢慢走上了二樓。
那兩個阿拉伯男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楚了,回音效果越來越小。
陳文心中那種犯惡心的難受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馬勒戈壁,這感覺就像11月底遇到那兩個法國黑人劫匪一樣。
陳文心里真是不爽,自己父母暫未被匪徒謀害,居然先發生了匪徒企圖謀害他!
西亞和非洲都踏馬是什么鬼地方啊!
借助大神賜予的超強直覺,既然已經確認了危險分子,那就甭跟他們客氣,咱們刀頭上說話。
陳文來到樓梯二樓出口,躲在墻后面,側耳傾聽,慢慢探出額角和一只眼睛。
二樓走廊同樣是筒子樓格局,左右各3個門口,盡頭是第七個門口。
說話的聲音從右側中間門里傳出,也就是第二個房間。而且這個房間透出昏暗的燈光。
其余所有房間,大門敞開,無光,無聲。
陳文悄悄起步,躡手躡腳摸了過去,左右查看了兩眼第一對門口,確認無人,且長期無人居住。
一閃身,背靠第二個房間門外的墻壁。
走廊內沒有燈,房間里透出幽暗的光亮。
陳文微微一笑,放心大膽地慢慢探出半截腦袋。
他在暗處,對方在明亮處,即便對方看向門口,也不容易看見他的腦袋。
如同聲音的判斷,房間里有兩個男人。
兩人一邊說著話,像在閑聊天,嘻嘻哈哈的。一人一張凳子,坐在窗前,懷里各抱著一桿長槍。
幽暗的光亮來自一只手電筒,頭沖著窗戶下的墻根,抵住了墻壁,從手電筒的邊緣縫隙投射微弱的光。
窗外的天色已經很暗了,借助手電筒的微弱光亮,陳文看見窗根下擺放著兩個長條形的包,猜測應該是用來存放長槍和彈藥的。
陳大膽心想:狗/日/的,你們要么是來打老子,要么是來打凱塔,如果是收拾一個底層人士阿丹,哪至于派兩名槍手啊。
哎,不對,這里是2點鐘方向的小樓,特貓的10點鐘方向也有不妥的感覺,那里是不是也有兩個槍手?
大爺的!抓緊時間干活!還要趕時間去下一個戰場!
右手緊握工兵鏟,腳下放輕松步伐,陳文閃身走進房間。
那兩個阿拉伯人依然在嘻嘻哈哈聊天,大大咧咧看著阿丹家的院門口,守候著他們期待的獵物。
陳文邊走邊想,敵人的交叉火力點真是陰險啊,不過呢,老子比你們更陰險,老子根本不和你們打招呼,老子從背后下手!
幾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幾步的事。
陳文一點也不緊張,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緊張,反而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
有一種渴望看見血的念頭。
距離窗口的兩名槍手只剩不到兩米,陳文舉起了右手的工兵鏟。
中午工兵鏟剛剛開了刃,真不知道你倆這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很好呢!
打壞人,用不著挑挑揀揀,反正那倆人一會都要死,誰先誰后一回事。
陳文瞄準了左側的那個槍手,閉嘴屏住呼吸,右臂猛地發力,工兵鏟劃出一道自右上、向左下的弧線,狠狠劈向那人的后腦勺。
兩條倒在地下的,已然了無生機的尸體,陳文懶得去理會。
窮兮兮的阿拉伯匪徒,身上能有什么值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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