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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三個等級的華僑

  陳文正打算拿出相冊看看孟想的老照片,大門傳來鑰匙的聲音。

  來不及看了,陳文關上幾個抽屜,走出臥室,來到門口迎接打飯歸來的孟想。

  孟想把一個塑料袋掛在門口的衣帽鉤上:“這里面是一條男士小褲子,我看你今天什么東西也沒帶,給你買了。牙具我家里有好多,已經拿了一套放衛生間里。”

  陳文伸手接籃子,孟想騰出的一只空手輕輕拍開陳文的手:“不要你動手干活。”

  她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雙喜和一只打火機,塞到陳文手里。

  兩人來到飯桌前,孟想從籃子里取出兩個長方形的鋁飯盒和一個圓形帶蓋子的大號搪瓷碗,又轉身走進廚房,拿來一只飯鏟、兩個小碗和兩雙筷子。

  搪瓷碗里是滿滿一缸的米飯,孟想不許陳文動手,她添了兩碗飯,這才打開兩個鋁飯盒的蓋子。

  一個飯盒里裝著六只大大的獅子頭,底下鋪著一層小青菜。獅子頭是華夏名吃,各地做法不一,陳文吃過老媽做的贛省風味和唐瑾做的杭城菜,滬市的做法則是與小青菜一起燒。

  另一個飯盒里是滿滿的河鮮,孟想笑著解釋:“飯盒很大,這一盒是兩個炒菜,兩條小黃魚和一份河蝦。”

  陳文肚子也是饑餓了,晚上七點多,臥室里電視已經在放《新聞聯播》了。

  同樣是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孟想給予陳文的感受是真的很像大姐姐。雅子和美樹年齡比陳文大一兩歲,但在相處的時候她倆更像小妹妹。

  別的不說,就光是夾菜這個細節,孟想對陳文的照顧就不是小姑娘能比的。

  她夾起一枚獅子頭放到陳文碗里,又端起飯盒,順著長方形的一個邊角,將紅燒的湯汁倒了一點,澆在陳文碗里的飯堆上,也不問陳文是否需要這樣,做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當然了,陳文是很喜歡紅燒湯汁泡飯。他能夠感覺到,孟想對男人的了解很深刻,很多事信手拈來,自然而然。

  與孟想在一起,陳文不會去關注女人身子各部件的初體驗開采權是否是他,金君妍兩個球門失守給陳文帶來的遺憾感,在孟想這里是無關緊要的。

  孟想有過轟轟烈烈的初戀,還離過一次婚,男人如果在她身上糾結那些無聊的事情,才叫自找沒趣。陳文覺得,和孟想玩,享受的就是成熟女人的韻味。什么叫成熟,眼前這就是。

  飽餐一頓高熱量的飯菜,陳文感覺力量又回來了。

  吃完飯,孟想到廚房洗碗,陳文跟了進去,從身后摟著她。

  孟想一邊干活,嘴里隨口說道:“你要是乏了,可以抽煙,客廳臥室都可以抽。”

  陳文說:“你洗完碗,我再抽,就在廚房抽,打開排風扇,不會熏到你。”

  孟想說:“沒關系的,我不怕煙味,我爸爸是老煙槍,前夫也抽煙,你抽吧。”

  陳文拆開孟想買回來的雙喜,拽出一根點上,背靠著廚房的門框,單腿支撐身體,右腿彎曲繞在左腿膝蓋前。

  孟想扭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你這個姿勢,跟李念當年抽煙一模一樣,吊兒郎當的。”

  陳文心里一樂,在巴黎的時候他當面和李念一起抽過煙,那混蛋被混混打斷了腿,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樣,一點也不吊兒郎當。

  孟想又說道:“你應該是這兩天逃回來的,在巴黎呆了四個月吧,有沒有找到他?”

  陳文吐出一口藍色的煙箭,煙霧噴在孟想后腦的頭發上,撞開了一片散霧:“沒有。”

  孟想表情有些呆滯:“巴黎華人成千上萬,法國還有幾十萬華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他。”

  她重新打開水龍頭,沖刷搪瓷碗:“你在巴黎應該見過不少華人,他們…他們過得怎樣?”

  陳文說道:“上中下的水平,什么都有。我在凡爾賽見過一對夫妻,男的是公派,跟李念一樣滯留。女的是他以前在國內結婚的老婆,今年辦了團聚簽證。他們家是一幢很漂亮的別墅,地段也好,凡爾賽宮附近,一個十字路口,樓上自住,樓下開了個小賣店,我在他們家店里買過飲用水。”

  孟想問道:“聽上去蠻不錯,這對夫妻在華人當中屬于什么水平。”

  陳文說:“優秀的。”

  孟想手里搪瓷碗當的一聲,掉落在水池里,她一把關上水龍頭:“優秀的?這種的,開小賣店的,是優秀的?那…那,那不優秀的是什么樣?”

陳文把馬克亮、李念那類地接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這才評價道:“像這種熬死了法國高齡配偶的老留,算是活得中等。他們的社保和醫保經常斷,做的基本上是短工,季節工,高校開學季他們跑接運學生,果蔬采摘季他們就去法國南部農場干農活。總的來說,他們有自己的房子,雖然房子不咋地,但好歹是平  房小院,汽車也買了,只要不生病受傷,一般吃飽喝足還是不難的。”

  孟想問:“混得最差的,是什么樣?”

  陳文想起馬克亮差點帶他去找的樂子,面無表情說道:“兩夫妻,住在郊區省的單間公寓,比你這個房子小一半,男的拉客,女的賣,上怕警察抓去罰款,下怕混混吃了不給錢,要多慘有多慘。生了病沒錢看醫生,跟等死差不多。還有一些女留學生,為了生計,同時給三五個男留學生做女朋友。”

  孟想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陳文搶前一步,一把抄住她的腰。

  孟想呢喃:“天啊,華人在法國過得這么慘啊!”

  陳文笑道:“華人的范疇是很大的,你要正確對待。準確講,是大陸過去的人在法國過得很慘,沒根沒基嘛,其他港島人、灣灣人、東南亞華裔,很多人過得相當好。我吃過一家飯店,全巴黎僅有兩家有包間的飯店之一,金港碼頭,就是港島人開的,牌面相當不錯,我案子如果有昭雪的一天,帶你去重游巴黎,吃他這家。”

  孟想抱緊陳文,音量不大,力量不小地自言自語:“我要努力賺錢,我要多攢錢,將來我回到巴黎,不要做李念的負擔,他很可能經濟條件很差,我不能拖累他。”

  陳文把煙頭扔進水池,雙手抱住孟想,揉著女教授的頭發:“夏天我記得你說過,你要在四十歲的時候去巴黎找李念,你現在還是這個信念嗎?”

  孟想點點頭。

  陳文心想:你去吧,那時候李念和小夏應該生孩子了,可能還不止一個,你就去胡鬧吧!

  孟想的執念,也可以說是心病,陳文沒資格也沒能力去治愈,他更沒時間去料理。在陳文看來,這都是小資情調瞎折騰她自己,他陳文的大事才叫高大上,玩命的事。

  陳文說:“別多愁善感了,我又想要了。”

  孟想笑了一下,嘟囔道:“年輕真好!”

  硝煙散盡。

  蓋著被子,孟想眼皮都在打架。

  陳文說:“這么早睡啊,別啊,起來聊天!”

  孟想說:“我累死了!你不是人,你是妖孽!我老了,玩不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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