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米的高空,一面光盾后,晨韜一雙閃爍著藍光的眼睛望著紫黑色光束襲來方向的那個光影:“這家伙什么時候變這么強了?”
“這不正合我們的意嗎?準備走,不然等我那位表哥壓上來,我們還真有可能被留在這里。”本說,他身前光盾減小的速度比晨韜的快得多。
“好。”晨韜應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物,扔向天空。
“可惜了,原本想著給表哥用的。”看著晨韜拋出去的東西,本有些失望地說。
“那是什么?”望著一個逐漸明亮起來的東西從晨韜所在的光盾后飛出,遠處的亞當自言自語。
伴隨著悠揚的輕吟,一枚拳頭大的白色石頭被晨韜拋到更高的空中,上升過程中,石頭表面變得光滑通透,白光散發,愈發明亮。
白凈如奶的漣漪蕩開,一圈接著一圈擴散,沒有一絲能量波動,所過之處,黑暗卻仿佛遇到了天敵,盡皆退避。
眨眼間,白色漣漪就布滿了天的鏡面。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似雷聲,卻比雷聲更響亮,白色漣漪的波動變得劇烈,整個天的鏡面都變得起伏,好像有什么怪物要從這天的湖泊里出來。
“光明之力!”望著那如奶油卷的天空,以辰如遭雷劈。
下一秒,更加震撼的畫面出現,只見五道白色光柱從波動劇烈白色漣漪中伸出,近百米的光柱伸出后是寬厚的白色光面,那赫然是一只巨大無比的白色光手!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似乎響起了古老又浩蕩的梵音,如世界末日的號角,震顫人心。
“光明王殿。”亞當輕聲說。
緩慢下落的光手驟然加快,帶起陣陣光影,瞬間就拍碎了紫黑色光束,朝著光束下方的光影落去。
猝不及防,只來得及舉起道劍·夜束,以辰就被光手拍中。
近萬米的高空,一只巨大的白色光手拍著渺小的紫黑色光影急速下降,無視風的阻力,拍向深藍色的大海。
平靜的大海忽然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紫黑色光影被白色光手拍入深海之中,無數海水從四面八方灌入光手拍出的凹陷海坑。
還沒有完,接觸海面的瞬間,白色光手就化為液體融入這片海域。沒有人看到,在接觸海面的一剎,白色變了顏色。
轟!轟!轟…
大海怒了,驚天動地的巨響,成噸的海水接連爆炸,白浪如被大海鎮壓之魔的手一只又一只從海面伸出,攀升到上百米的高空。
受此一擊,以辰,生死未卜。
“好濃郁的光明之力,光明王殿的實力…”亞當一對眼睛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在大海氣消不久,白色漣漪破碎,化為漫天白色光點,又從光點變為白色光暈,充斥天空。
陽光一縷,又一縷,天空丟棄了陰暗的包袱,恢復以往的湛藍,以往的明朗。
距離懸崖極遠的海域,兩個光影正背對懸崖方向在海面上空急馳,風嘯聲中,留下凍結空氣的藍色光痕和噼啪抽打空氣的銀色光痕。
“二哥那一招,足夠以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喝上一壺了。”晨韜隨手朝大海一招,少許海水涌起,化為純凈的透明色從發間而過,將藍色短發沖洗得干凈整齊。
“可惜沒有用在表哥身上,趁著還不能完美施展奧義,二哥應該能給他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本按著胸口,掌心銀光閃爍,平息著傷勢的“叫囂”。
“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等四哥你實力恢復了,親自教訓亞當那個臭屁的家伙不更好嗎?”晨韜笑著說。
“是嗎?我怎么聽三姐說你才是新秀那些人里最臭屁的?”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晨韜笑容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到借口:“我,我那是為了…掩人耳目,對,就是掩人耳目,況且我又不是新秀的人,新秀那破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尤圖嘉羙吷這尊大佛?”
說到最后,他咧嘴一笑,牙上有藍色光點乍現,令其笑容顯得甚是冷冽。
對于晨韜的話,本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么。
“四哥,我剛才的表現還不錯吧。”晨韜識趣地轉移話題,解釋一句就行了,多說下去只會在四哥面前出糗。
“挺真的。”本點點頭,“那位黑暗之主挺厲害的。黑暗之體,還真是出人意料。幸好今天準備得充足,不然我們恐怕就要陰溝里翻船了。”
“是啊,不過好在我們多留了一手,二哥有先見之明啊。這下好了,他們多了一位幫手,就更不會懷疑什么了。”晨韜一笑。
沒錯,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劃,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想過拿到“歐核之心”,或者說他們的目的是把“歐核之心”送到真正對的人手里。
只不過,他們原本計劃是殺光除了亞當外的所有人,最終他們兩人敗在亞當手里,由亞當親自將“歐核之心”奪回去。
可惜意外總是層出不窮,誰也沒想到關鍵時刻蹦出一個實力方面的暴發戶,差點讓他們吃了大虧。
“為了將‘歐核之心’送入雷神島,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亞當表哥萬不要讓我失望可好啊。”本說,他有點擔心亞當不會問以辰要“歐核之心”。
“要我說,就該殺了那個叫‘利’的妞兒,弄這么麻煩的一出戲,都是拜她所賜。”晨韜呲了呲牙。
“殺她可以,先把晨悅彤解決了。”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呃——”晨韜錯愕地看著他,驚奇的目光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四哥,你不會也——是宿主的影響?”
本瞥了他一眼說:“你叫什么?”
“晨韜啊。”晨韜下意識地說,剛說完就捂住了嘴。
本看著他聳聳肩:“宿主和道劍對我們的影響大不大還需要我跟你說嗎?另外,我們這算好的,三姐她受到的影響——”
話沒說完,本就閉嘴了,因為他面前的空中,一小片黑暗突然降臨。
晨韜也發現了黑暗,立即閉上了嘴,甚至將頭扭向一邊,仿佛在用行動表明旁邊這個家伙的多嘴與自己沒有一點關系。
“三,三姐。”本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
一聲輕哼,一身紫紅色衣袍的赫邇蠓從黑暗中飛出,被扔向本。
不敢有絲毫怠慢,本立馬將人接住,提溜到身后。
沒有聲音傳來,在扔出赫邇蠓后,那小片黑暗直接原地消散。
“看來三姐脫不開身,也是,這時候離開免不了引人懷疑。”說著,晨韜瞧向被本提溜著的赫邇蠓,“三殿司,夠狼狽的。”
“四王殿大人,五王殿大人。”感受到晨韜戲謔的目光,赫邇蠓恨不得把頭低進海里。
“沒必要這個樣子,輸了就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還被表哥教訓了一頓呢。”本低頭瞧了眼赫邇蠓,淡淡地說。
“下次我一定雪此恥辱!”赫邇蠓沉聲說,一對黑黃色眼睛中燃燒起熊熊斗志。
“還是算了吧,你可別給我添麻煩。三殿司,我跟你說,無知不是你的錯,但無知又無腦,就是你的不對了。”晨韜拍著赫邇蠓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
赫邇蠓被晨韜說得一時愣住了,不知道五王殿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是被嫌棄了嗎?身為不朽軍團排名第三的高手,自己有那么弱嗎?
“自己走。”本放開了提溜著赫邇蠓的手,不再停留,電光一閃,離去。
不敢懈怠,赫邇蠓手一揮,紫紅鎖鏈從袍袖中飛出,雙腳踩在上面,緊跟在踏浪而行的晨韜后面,追向已經飛出很遠的銀色光影。
“好痛啊。”金黃色的海邊沙灘,從拍打沙灘的海水中走出來,全身如同散架般的以辰右手按著左肩,齜牙咧嘴,忍受著疼痛。
光明本就克制黑暗,再加上又是白天,天不時地不利,面對光明王殿強力一掌,猝不及防下的他直接被拍進了海里。
那種深度,至少也有三十米了,要知道那可是海里,海水的阻力之強是無法想象的。
“光明王殿怎么會出現?”以辰緊皺著眉頭,又懷疑到了光頭男人和白人大叔身上,難道他們將光明之劍擇主的消息瞞下了?
就算光明之劍擇主,光明王殿也不可能有這種實力啊,從那白色光手的威力來看,光明王殿至少恢復了八九成的力量。
種種疑問充斥在以辰腦海里,令他頭大。
“沒死就好,要是在光明王殿沒有現身的情況就被對方一掌拍死,你這黑暗之主就徹底在俱樂部‘出名’了。”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以辰抬頭,看到走來的亞當,為對方能這么快找過來感到驚訝。
亞當似是看出了以辰內心的疑惑,同樣不解并且已經詢問了邁克爾的他說:“我問過塔主了,劍軸正常,沒有道劍擇主。”
“劍軸?那是什么東西?”
“我來不是為了回答你問題的,你只要知道光明之劍沒有擇主就可以了。”亞當那一頭已經變回金色的短發微微晃動。
“俱樂部的秘密果然多。”以辰嘀咕,盡管早就知道俱樂部有辦法知曉道劍擇主的消息,可心里還是免不了感到震驚。
亞當不說話,靜靜看著像是在發呆的以辰。
回過神來,以辰抬頭迎上亞當的目光:“你火急火燎地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沒有火急火燎,但看你有沒有死是真的。”
“難得你這位站在金字塔頂尖的公子哥關心,謝謝啊。”以辰笑著說,只不過疼痛下的笑容都顯得有些病態。
“不要多想,你死沒死與我關系不大,我只是怕‘歐核之心’丟了。”亞當表情平淡地說。
被氣得牙癢癢的以辰沒有指著亞當的鼻子罵,而是咧嘴笑笑:“還真不是你說的這樣,‘歐核之心’在我手里,所以如果你關心‘歐核之心’的話,我死沒死還真跟你關系不小。”
亞當目光平靜地審視了他一番,轉身朝不遠處的小樹林走去:“林子里聊。”
“你是要跟我鉆小樹林嗎?不好意思,我對男人沒興趣,如果你有這種嗜好,又非要從自己人里下手,我推薦你找莫凱澤,他對——”
“不想被當成怪物,就跟我走。”亞當直接打斷了身后的話嘮。
經亞當一提醒,以辰才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此刻正以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他,甚至有人已經拿起手機對著他,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打開了相機。
也是,任誰看到一個人從海里走出來,都會好奇。
“你說得…有道理。”以辰潦草說了一句,立馬跟上亞當,在眾多視線聚焦下尷尬離場。
走進陰涼茂密的槐樹林,以辰跟在亞當后邊,一邊打量著他背影一邊滿是懷疑的口氣說:“你實力不該那么弱,氣息給人很危險的感覺,打起來卻軟弱無力,披著羊皮的狼?”
走在前面的亞當額頭青筋跳動,這家伙是在嘲笑他嗎?想他也是能憑著自己努力爬上晨曦隊長的人,何時被人如此嘲諷過?簡直奇恥大辱!
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絕對會把這家伙剁碎了喂鱷魚,不,像這種血肉都散發著惡臭味的家伙,鱷魚都不會下嘴。
“喂,你怎么不說話?”以辰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危險的邊緣。
“還沒有鞏固好!”沉著臉解釋了一句,亞當快步朝槐樹林深處走去,畢竟樹林外圍有被路人發現的可能。
“果然,拔苗助長不是什么好事。”以辰聳聳肩。
聽到這話,剛走出幾步的亞當險些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放心大兄弟,我不會像你那樣的。打了那么久的基礎,我這也算是厚積薄發。”以辰拍著胸脯,仿佛在說老哥我穩得很。
亞當覺得再讓這家伙說下去,自己就算摔不倒也要被羞辱倒了。
既然如此,那就在這里吧,他心說。
“怎么不走了?繼續走啊。”見亞當忽然停下腳步,以辰一愣。
不等以辰開口再說下去,劍鳴聲響起,銀光自安靜的槐樹林中亮起,道劍·鳴啟架在了以辰肩上,布滿細密齒痕的鋒利劍刃與其脖子只有短短一公分的距離。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