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墨爾本,新秀谷。
高聳入云的琉璃法塔旁,如同傘狀的墨色玻璃建筑巍峨屹立,扁圓柱“傘布”內,兩個藤制躺椅被放在玻璃前,各有人躺著。
“你確定那小子沒問題?”白人大叔問。
“我怎么知道?不過看那小子自信的樣子,應該問題不大。你也清楚那小子的性格,就算十拿九穩的事,他都很少打包票,可見這次底氣有多足。”光頭雙手擔在腦后,他很喜歡手心傳來的光滑感。
“可他那番話不是跟你打包票,你要知道,那小子的保證很少有靠譜的。”安德烈糾正老伙伴的錯誤認知。
然而,對于安德烈的話,邁克爾卻表現得滿不在乎:“考慮那個做什么?人都走一天了,你就算想把人追回來也無能為力。”
深深地看了那油光發亮的腦袋一眼,最終安德烈還是妥協了,拿起從客廳拖過來的角幾上的高腳杯:“還是喝酒吧,能從塔里出來,那小子多少應該能有點長進。”
誰知原本漫不經心的邁克爾此時又重視起來,一邊搖頭一邊認真地說:“以那小子的情況,還真說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他離開的方式倒是挺帥,連我這個老男人都有種心動的感覺。”
“喝酒喝酒。”安德烈拿起另一個高腳杯,塞向邁克爾的嘴,生怕再說下去這家伙會扯出與特殊癖好有關的話題。
歐洲,法國,里爾。
原本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美麗郊外,此時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戰場。
昏暗的天空中不時有直升機發生爆炸,也有猛禽墜落化為黑色霧氣;遼闊的海面上警用巡邏艇和胖頭魚各有傷亡,還有一道道接連天空的水柱;長長的斜拉橋上皓月、珠星隊員與殿衛戰成一團,死傷無數。
斜拉橋某處被黑暗籠罩,黑暗之外,綺娜緊張又擔心地注視著,盡管什么都看不到,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
不知道路璇是不是那個什么赫邇蠓殿司的對手,她有些擔憂。
擔憂之余,心里又有著濃濃的不解和驚疑,路璇為什么能使用黑暗之力?她看得很清楚,路璇拿的是洛劍,不是道劍·夜束。
難道路璇是黑暗王殿?腦海里剛出現這個想法,綺娜就接著否掉了,要是黑暗王殿,她哪里還有命站在這兒?
“隊長,羅誠隊長受傷了,很嚴重。”忽然,微米耳機中傳來宋峰的聲音。
聽到羅誠受傷,綺娜的心頓時狠狠地一顫,明明很急切,語速卻怎么也快不了:“他,他怎么了?”
“兩個殿司,羅誠隊長殺了一個,被另一個傷到了。不過隊長你放心,雖然傷勢很重,但性命無礙。德諾隊長及時趕到,救下了羅誠隊長。現在羅誠隊長已經被接到后方,送往醫院了,有醫務人員在,羅誠隊長不會有事的。”宋峰語氣很快,并且說話斷斷續續,顯然他還在戰斗。
“我知道了。”綺娜切斷通訊,望向遠處的戰場,平靜下來的眸子里憤怒的火焰再度燃燒起來。
她轉身,走了幾步,蹲下身,拿起地上只剩下一半劍刃的青色光劍。
“你保重。”看了眼黑暗,綺娜輕聲說,隨后左手持劍,朝戰場走了過去。
轟隆!
炸裂的雷鳴聲中,一道數十米長的銀色劍光撕裂暗淡的天幕,攜帶著可怕的劍氣和危險至極的雷電之力,劈向晨韜。
劍光未至,晨韜就感到了皮膚傳來的刺痛感,一頭原本如海草搖晃的藍色短發在此時也不禁豎了起來,令他宛若一只受驚的刺猬。
他毫不懷疑,這道攻擊要是落在身上,至少也得脫層皮。
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右手伸向身后,一道水柱彎曲了“身子”,朝他涌來。在飛濺的水花中,水柱凝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藍色光球。
晨韜舉著晶瑩的藍色光球,宛若螞蟻托起了鵝卵石,極具視覺沖擊力。如此大的光球落下,就算都是水元素,也會將大地砸出巨大的窟窿。
舉著光球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寶藍色,并且有光點飄起,融入到光球中,而隨著光點的融入,光球剎那間就變成了寶藍色。
光球瞬間炸開,化為漫天的寶藍色光點,充斥整個空間。
水柱、劍光、雷電,頃刻間,這片天空所有的一切靜止了,永凍之力,阻滯時間!
“還真是個棘手的家伙。”晨韜看著劍光后保持著劈劍動作的亞當,閑庭信步地走過去,“這么快就凝聚出了雷電之體,看來奧古斯丁家族近些年發展得不錯啊。”
仿佛時間主宰的他近距離笑看著亞當,視線從銀色短發下移,最終落在了那身霸氣的銀色戰鎧上,即便被永凍之力影響,戰鎧上的光暈依舊真實。
“元素之鎧,很厲害嘛。”說著,晨韜伸出手,食指點向胸鎧。
就在晨韜食指即將觸碰到胸鎧的時候,銀色戰鎧上的光暈突然動了,好似突破了時間的束縛,恢復了流動,而原本表情凝固的亞當,臉上也多了一絲輕笑:“等你多時了。”
鋒銳的劍氣驟然爆發,道劍·鳴啟上挑,雙凹槽劍尖直刺晨韜,同時整個劍身亮起銀光,如同鎖鏈般的雷電沖破時間的禁錮,攜著毀滅的力量,從后方轟向晨韜。
前后夾擊!陷阱!亞當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到永凍之力的影響。
然而,當身體被雙凹槽劍尖刺中和雷電擊中,晨韜卻像是進了熔爐的鐵人,緩慢融化,變為了水,灑落高空。
被攻擊命中的,赫然是晨韜的假身!
遠處一道水柱,水簾拉開,一個人影從中走出,冰涼入目的藍色短發下,嘴角帶著淡淡譏笑,正是晨韜。
“就知道你沒那么容易對付。”晨韜笑望著亞當,顯然他已經猜到了亞當的陰謀。
可是,晨韜真的看透了亞當嗎?
并沒有。
亞當沒有因為攻擊落空和受騙憤怒,反而露出陰謀得逞般的笑容:“既然知道,那就該…多防范一些。”
話剛說完,晨韜臉色就變了,盡管天色暗沉,但他還是感到了四周的光線快速減弱,并且有股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從身后侵入體內。
沒有回頭,幾乎是不安的感覺一出現,晨韜就朝前飛奔出去,水柱更是在他的控制下于身后形成比古城墻還要厚的冰墻。
轟隆隆!
天崩地裂的巨響,冰屑飛舞,不,是冰塊紛飛,厚重的冰墻炸開,最小的冰塊都有普通人的體格一般大小。
橋上的人望去,只見光線暗淡的天空,一塊塵土飛揚的陸地殘片不知從何處飛來,沒錯,就是陸地,近萬平方米的面積足以讓它用“陸地殘片”這個稱呼。
奧義·振穹!
正是雪銀色的共振之力,帶動著這龐然大物升入空中。
在宛若小山的陸地殘片前,厚重的冰墻顯得是那么弱小,試圖抵擋的行為更是那么可笑。
碰撞的一瞬,冰墻就轟然破碎,小山般的陸地殘片將渺小的人影淹沒,向海面砸去。
正當橋面上的人們做好耳膜被“洗禮”的準備時,異變率先發生在他們身上,只感覺橋面一震,緊接著,橫亙大海的斜拉橋就劇烈晃動起來。
在人們吃驚和不知所措中,晃動越來越劇烈,到最后,已經完全影響了皓月武裝、珠星武裝與不朽軍團的交鋒,戰斗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得不暫時停止。
循著晃動的來源望去,只見來的方向,橋頭上被大量雷電所充斥,并且有雪銀色光芒從雷電中涌出,落在橋梁上。
而在那耀陽的雪銀色光芒中,一個人影平穩站立,雙手虛抬,保持著上托的姿勢。
一聲沉重的悶響,紫紅色身影從橋面的黑暗中飛出,狠狠地撞在了橋欄上,將鐵制橋欄撞得向外凸出,呈一個后躺的人形。
高挑的倩影走了出來,精致的容顏上表情略顯冷淡,洛劍橫在肩頭,黑暗如海浪般翻滾,爭先恐后地涌入洛劍中。
沒有理會受傷不輕的紫紅衣袍人,路璇盡力保持著身體平衡,望向沐浴在共振之力中的本,秀眉微微挑了一下。
陸地碎片如五指山,將晨韜這個潑猴無情地壓在了大海里,一如當初對付本那般,亞當故技重施,讓給晨韜也嘗受到了泰山壓頂的感覺。
驚天動地的響聲和直沖云霄的巨浪中,本所站的橋頭在共振之力下開始向上抬高,整個橋面隨著橋頭抬高而傾斜。
于是乎,皓月隊員、珠星隊員以及殿司、殿衛,都不由自主地朝另一個橋頭滾落,與之一同滾落的還有一輛輛汽車,好在逗留的車主在戰爭發生前就被趕跑了,不然面對這普通人難以抵擋的災難,絕對會死于非命。
橋欄的變形卡住了赫邇蠓,令其并沒有沿著橋面滾落,而路璇,早在斜拉橋傾斜的一刻,就將洛劍插入了橋面,憑借驚人的臂力,輕而易舉地吊在了空中。
橋面已經傾斜到了60度,距離地面數百米高,低頭看去,讓人不禁有種一只腳從摩天大樓樓頂踏出去的驚悚感。
然而,面臨這般險境,路璇卻臨危不懼,不僅如此,她反而雙腳前后擺動,帶起身體晃動。
她的前方,正是被卡在橋欄上的赫邇蠓,她想要蕩過去!
雖然橋面還沒有傾斜到90度,但數百米的高度已經令這個傾斜的斜拉橋有了致命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路璇并沒有考慮這些,她之所以在斜拉橋傾斜的一刻就將洛劍插入橋面,就是為了赫邇蠓,準確說是赫邇蠓身上的“歐核之心”。
這已經不是膽大的想法了,有這種想法的人恐怕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看到這一幕,俱樂部尤其是令行部,很多人都會表示理解,阿瑞斯果實和強化劑下,根本就沒有“正常人”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