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質量之庭”不遠的一座獨特建筑,建筑呈長長的圓柱形,有二百米高,獨特之處在于整座建筑沒有一扇窗戶,完全可以用“密不透風”來形容,墻體呈灰黑色,光滑又不失深沉,無形中帶給人一種壓抑的視覺感。
“幕紗之閣”,是這座建筑的名字,而這座建筑,正是黑手閣的總部,其正門就有“黑手閣”的紫金色英語字母。
“幕紗之閣”所采用的墻體材料,有著最先進的反探測效果,能屏蔽電波、紅外線、熱感應等一切探測技術。
雖然“幕紗之閣”單調至極,但在俱樂部,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小瞧它,因為掌握格子生死大權的條令中樞就在里面。
并且在關鍵時刻,“幕紗之閣”會成為獨立運行的數據中心,在網絡信息領域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幕紗之閣”頂層的辦公室里,氣氛同樣有些緊張,一個個年輕人站在門口的位置,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大氣不敢喘。
“他媽的!故意整老子是不是?這還怎么干!老子不干了!”坐在辦公桌后的中年人爆粗口的同時,將桌面的東西掃落到地板上,嘈雜又刺耳的噪音充斥辦公室。
唯一沒被從桌面掃落的東西是一臺電腦,只不過那顯示屏早已被憤怒的中年人一拳捶裂了。
如果不是理智告訴自己逃跑的后果是多么可怕,這些年輕人恐怕早就不敢留在這間隨時都會被中年人的怒火焚燒成灰燼的辦公室里了。
西流爾特·恩杰道斯,是這位中年人的名字。
西流爾特是個男人,卻有著一頭黑白夾雜的中長發,亂糟糟的頭發遮住面容,陌生人一眼看去,大概會以為是哪個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瘋婆子。
不僅如此,西流爾特個子中等,身材也偏瘦,打眼一看,確實像個女人,不過肯定屬于營養不良的那種。
看著裂紋密布的顯示屏上那跳出的一條條新聞,都是頭條,來自各大國際新聞媒體,有著極其廣大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而新聞的內容,無不與波多黎各出現的紅色圓盤飛行器有關,那些明明出自地球和人類文明的產物,紛紛被不知情的人們定義為了外星人的UFO,在各大新聞網站上飛速傳播。
更有甚者,將最近發生的或自然災害或非自然災害的海嘯都與這些神秘的“UFO”扯上了關系。
耀陽武裝在波多黎各留下的痕跡之大,短時間根本無法清理,更何況那么多飛行器,波多黎各的民眾幾乎都看到了,這件事所引起的國際熱度,絲毫不比亞洲和北美洲天空變色低,甚至網絡上已經開始出現“天空變色疑似與外星人有關”等類似謠言。
西流爾特知道,想要解決這件事所帶來的社會輿論和轉移民眾的注意力,已經不是在網絡上動動手腳就能解決的了。
“立刻聯系話題熱度最高的三十家新聞媒體,我要他們的老板半個小時后無一例外出現在會議室的屏幕上。記住,是老板,少一個都不行!等那些家伙發出該發的消息后,二號組和三號組立即展開清網行動,目標是所有參與話題的新聞媒體。”西流爾特開始采取措施。
“是!”年輕人們干脆響亮地應道,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盡快脫離虎口。
“等等。”西流爾特叫住就要離開的一眾手下,“最重要的一點,給我聯系曼斯軒主,現在、立刻、馬上!”
西流爾特話音落下的一瞬,嗖嗖聲接連響起,年輕人們爭先恐后地朝門跑去,不是為了表現自己,而是怕主管發現自己的“不積極”而受到懲罰。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是他們每個人的心聲。
“一群小兔崽子。”看著最后一個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西流爾特一甩額前的頭發,露出一張白凈的臉。
是,白凈,非常白凈,很難想象,衣服皺皺巴巴且頭發亂糟糟的黑手閣主管卻有著一張少見的具有中性美的臉。
西流爾特的身體并沒有一眾手下的離去而放松,反而變得更加緊繃。
這次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必須親自出面,以雷霆萬鈞之勢解決這個棘手的麻煩,不然他這位黑手閣執行主管的能力很可能會遭到命軒的質疑,甚至一個不好,他可能會丟了這頂烏紗帽。
處理這項全球發酵的“UFO”事件,絕對是他自當上黑手閣主管以來遇到的最大的麻煩,就算是亞洲和北美洲天空變色所帶來的輿論壓力都沒有這般大。
事實上,亞洲和北美洲天空變色是非常好處理的,因為不論人們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將其與人為因素聯系在一起,就像那場險些在崇明島登陸的湮滅臺風,沒有人會相信那是人力制造出來的。
但那些紅色圓盤飛行器就不一樣了,只要不傻,是個人都清楚那東西出自文明之手,不論是人類文明還是外來文明,都值得深思和細察。
正因如此,他才沒有第一時間讓黑手閣展開清網行動,中國有句老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他不會也不能做出適得其反的決定。
“最近這段時間,那些家伙是越來越活躍了,有錢人的溫柔鄉還真是會讓人變得目中無人啊。也罷,是時候給他們嘗點苦頭了。”掰著手指,在咔咔的聲響中,西流爾特離開辦公室,朝會議室走去。
西流爾特口中的那些家伙自然是各大國際新聞媒體的老板,這些人常年過著富裕又高貴的生活,驕傲和自滿已經成了其最正常的表現。
其實,資本家的世界,本就是金錢至上,一切行為都是以利益為目的進行的,所以那些家伙指使手下以夸大其詞的報道來斂財,于情于理都無可厚非。
只是這次,他們終于撞霉運了。
既然不做中規中矩的吸血鬼,那就要有頭破血流的覺悟,要怪就怪他們這次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有了黑手閣的參與以及恩杰道斯主管的出馬,“UFO”事件的熱度必然會被迅疾、果斷、強硬的雷霆手段壓下去。
北大西洋,魔鬼三角洲海域南端。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規模巨大的百船艦隊已經離開,永凍海嘯消失后的海水再度變得平和、文靜、沉穩,風平浪靜的大洋在藍色天空下盡情舒展著自己龐大的體量。
不過,還是有戰斗部脫離了艦隊,留在了這片海域,并在數個小時前,迎來了新的合作伙伴——深海打撈船。
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波多黎各海溝所處的海域,多了一支長期海上作業的由十艘大型深海打撈船和十艘常規潛艇組成的豪華打撈隊。
這支打撈隊隸屬于新秀俱樂部,不聽從任何國家和地區指令,接到的任務是搜尋亞特蘭蒂斯的遺留物,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當亞特蘭蒂斯的王城被永凍漩渦所吞噬的時候,方曉嵐就對亞特蘭蒂斯的科技不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了。
她不相信能有東西在可怕的永凍之力中存留下來,連時間都能影響的永凍之力可以輕易將任何東西毀滅于虛無。
不過,這不代表亞特蘭蒂斯沒有遺留物,或許在國都從波多黎各海溝出來前,就有東西掉落了,但以波多黎各海溝的深度,即使是潛艇,也無法做到深潛。
所以,希望在這件事上幾乎成了不存在的東西。
然而,當潛艇下潛到極限深度時,驚喜出現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東西卡在了峭壁的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這一發現可是令方曉嵐興奮不已,她已經好久沒有這么興奮了,向來遇事波瀾不驚的她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欣喜若狂了許久。
當然,這都是一個月之后的事了。
宛若小型城市的航空母艦航行在無邊的大洋上,在深藍色的帷幕上畫出了又長又白的波浪條紋。
一間艙室內,以辰裹著白色浴巾,由兩條浴巾組成的加厚版浴巾裹著身體,還有一條浴巾裹著頭發,令他看上去像一個寒酸的“盜版”尼姑。
“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逞強。”路璇倚靠著艙室的門,略帶嫌棄地瞥了桌上的人一眼說。
“鬼知道那家伙——”話沒說完,以辰就打起了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止不住地跑出來。
路璇微微側身,臉也扭向門的一邊,這還不算完,纖細白嫩的手同時捂上了對著以辰的那邊臉頰,閉上眼,仿佛在安慰自己說:眼不見心不煩。
“全自動”噴嚏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才停歇下來,這期間,以辰頭發上浴巾掉落在了身后,腰上的浴巾也掉了一條,一手抓著僅剩的最后一條蔽體浴巾,另一手拿著抽紙擦鼻涕。
“知道嗎?如果不是航母的雷達范圍足夠廣,你就淹死在這海里了。”等以辰結束了這抑制不住的頭部運動,路璇才緩緩轉回身來。
“拼命這種事我也不想做啊,可我是道劍之主,我不做難道讓船上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做?”以辰提了提浴巾的高度,讓它超過胸部。
雖然是男人,但有女性在場,該矜持的地方還是要矜持的。
“說說吧,你都做什么了?”路璇說得模糊不清,讓不理解的人很難明白她在問什么。
“什么做什么?”以辰表現得很懵。
“掉進水里,就沒做什么事?”路璇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說。
微微一愣,以辰點頭說:“我像是不作為的人嗎?一掉進水里我就使出吃奶的勁兒掙扎,可越是掙扎,身體就越沉,那種感覺就好像身后有無數只手拉著,非常無力。”
有些深邃的美眸饒有興趣地盯著他,路璇輕輕地笑了笑:“沒了?”
“沒,沒了。”以辰被那雙眸子盯得不自然,莫名打了個寒顫,但還是竭力睜大眼睛,表現出真誠又不解,問,“難道還該有什么嗎?與美人魚共舞?還是與龍王爺斗嘴?”
“與海神搏斗。”似是隨意地說了一句,路璇一甩米灰色長發,拉開艙室的門,對著已經站在外面不知多久的人說,“我聊完了,該你了。”
“他怎么樣?”門外的人問。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起碼不會比你我問題多。”路璇左右扭動了下腰,懶散地說,“我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所以…不要指望我會給你道歉,賠罪就更不要奢望了。”
門外的人搖搖頭:“我理解,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綺娜和凡妮莎的情緒比你還激動,激動得令我一度擔心她們會瘋。”
路璇一怔,抬起頭,當從那雙真摯的眼睛里看到了罕見的東西,她平淡的目光里悄無聲息間多了些理解,沒有說話,但卻點了點頭。
“只是,你的反應遠比我預料得要大,看來邁克爾并沒有看透你,或者說并不了解…你的病。”門外的人說。
“梅奧診所都沒能研究明白的病,那個光頭又能了解多少?”路璇淡淡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輕視和不屑,言語間沒有絲毫要給邁克爾留面子的打算。
門外的人聳聳肩,不再說什么,側了下身,讓出足夠通過的空間。
回頭看了眼一臉愕然的以辰,路璇走了出去。
直到近乎完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門外的人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布朗…主管,你們…說的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沒聽懂?”以辰看著站在門外的白人大叔,當對方臉色嚴肅地看來時,他雙手不自覺握緊,掌心開始出汗。
安德烈走進艙室,沒有要跟以辰兜圈子的意思,直入主題:“你太弱了。”
“主管,再怎么說我也算是剛從戰場撿條命回來,你不安慰和鼓勵我就算了,居然還打擊起人來了?”以辰苦著臉。
“我猜到了你作用不大,但沒想到屁用都沒有。早知道這樣,我壓根就不會指望你。”安德烈冷冷地說。
此刻的以辰有苦說不出,自己也想有點屁用啊,可領悟元素和凝聚元素之體都不是隨便想想就能做到的啊。
如果是懶惰導致的弱,被訓斥了自然是無話可說,可因為天賦和運氣——這種先天的東西是他一個小人物能影響得了的嗎?
“主管,可是你讓我去的。”以辰只能這么喊冤,“你讓我去,我就去,哪怕是送死,也送得義無反——”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知道讓這家伙說下去會沒完沒了,安德烈直接打斷他,“有件早就應該做的事,是時候完成了。這件事你原本不用參加,但現在,由不得你了,我會提交一份關于你的《黑暗之主特殊培養計劃》給命軒,計劃通過后,你會與亞當他們一起完成那件事。”
培養計劃?這件事?那件事?哪件事?到底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