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
如今的太平洋是非常危險的,一個龐然大物正在廣闊的海面上肆虐,凡是遇到它的動物,無論是天上飛的還是海里游的,都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陰暗的天空從視線的天際延伸到視線反方向的天際,狂風暴雨夾雜著偶爾劃過的閃電,頗像是神人渡劫或仙人飛升的壯觀場景。
與臺風相隔甚遠的側前方,一架小型遠程客機正飛往上海。
寬敞的機艙里,晨悅彤坐在座椅上閉目休息,除了她之外,整架飛機上就只有駕駛艙里的兩名令行部成員。
昨天起飛,本應在今天上午到上海,但因為臺風,航程被迫改變,致使飛機繞了一段路,下午了依然沒有抵達目的地。
好在不晚,再有兩個小時就到了,速度比臺風快了不少,時間更是遠趕在臺風之前。
秀眉微動,晨悅彤睜開了美眸,一直沒有經過正式訓練的她經過一周封閉式極限運動后,體內的劍息有了明顯的增強。現在的她,無疑能發揮出道劍·沫霜更多的力量。
還有那神奇的水蓮室,蓮睡讓她對水元素的認知更深了,對水元素的掌控也更強了。
可以說短短一周,她的能力就有了全面的提高。這是綜合能力的提高,而并非是針對某單一能力的強化。
雖然她自覺現在還不是莫凱澤的對手,但如果對上莫凱澤,她有自信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至于那個叫以辰的家伙——她覺得以辰更適合打醬油。
舒展了下久坐的身體,奇異的寶藍色望向舷窗外,窗外的天空并非湛藍,甚至都比不上萬米下的大洋,云層也不再潔白,呈影響人好心情的灰白色。
這些變化自然不是所謂的天色已晚導致,黃昏應該是夕陽染紅世界的最佳時機,而不是拿起一桶灰黑色的油漆在即將完工的墻漆上胡作非為。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叫“風神”的家伙,即便隔遠遠的,它都不放過任何渲染氛圍的機會,趁機在天氣上做些手腳。
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警報聲突然響起,紅色預警燈光剛將機艙染成紅色,劇烈的晃動就產生了,零散的東西瞬間脫離原來的位置,向一個方向摔出去。
盡管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晨悅彤并沒有摔出去,她慶幸自己帶了安全帶,足夠結實的安全帶將她牢固地“綁”在了座椅上。
“怎么回事?”晨悅彤聯系駕駛艙。
“飛機遇到寒流!”一個男子急切的聲音傳來。
“開什么玩笑?我們是在萬米高的空中!”晨悅彤忍不住喊。
寒流是一種海水運動方式,指的是海洋上從水溫低流向水溫高的地方的洋流。洋流是什么?是海水的大規模流動。
萬米高空遇到寒流?她覺得駕駛員可能是個傻子。
慢著!晨悅彤忽然意識到了問題在哪兒。
如果空中的水分子足夠多,多到一種可怕的地步,低溫使水分子凝聚成水滴,確實有可能在空中短暫形成一小股降雨式寒流!
“確實是寒流!這片區域的水分子密度達到了85,有強烈的水元素波動!”男子的話印證了晨悅彤的猜測。
“坐好!飛機緊急下降!”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晨悅彤雙手立刻抓住座椅兩邊的扶手,上飛機前她就知道,女子才是這架小型客機的機長,而男子則是副駕駛。
在飛機上是沒有副機長這個職務的,飛行員的職業生涯總共分為三個階段,那就是飛行學員、副駕駛和機長。當然,如果是軍隊里的飛行員,那就另當別論了。
“高度9000米、8000米、7000米…”男子向機長匯報著高度。
當高度到了5500米,飛機才停止了下降。
這個高度在大洋上還是安全的。
危機僅給三人留了片刻的喘息時間就再次襲來,艙內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溫度顯示器上的數字規律地遞減,一次跳動就下降一度。
藍色劍息應激性亮起,幫助晨悅彤抵御寒冷。不過駕駛艙內的兩人就沒這么好運了,低溫使得兩人寒顫不斷,座椅的加熱功能都無法彌補寒冷對屁股的“創傷”。
滴滴滴!滴滴滴…
又是急促的警報聲,不過機艙內已經成了血的顏色,紅色預警燈始終堅守著傳播緊張乃至恐懼的職能,不放過任何恐嚇人的機會。
“儀器失靈!”控制面板上紊亂的數據引起機長的大喊。
儀器失靈導致飛機急速下墜,一時間,整個機艙亂成一團,東西東倒西歪,從一邊摔出去,又從另一邊摔回來。
“座椅緊急…加固!準備…彈射跳傘!”副駕駛扯著嗓子喊。
“這不是…新秀的飛機!”機長駁斥。
一般的客機都是不配備降落傘的,更不用說座椅具有彈射跳傘的功能了。在萬米高空,氣溫低、氧氣稀,環境惡劣,跳傘是十分危險的,更何況也沒有哪個機場會提出乘客乘坐飛機前必須先學會跳傘這樣的無理要求。
“那…怎么辦?”副駕駛臉色一變。
他們是帶了降落傘的,但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將降落傘穿在身上,飛機下墜使得艙內劇烈晃動,一旦解開胸前的安全帶,他們的身體會瞬間被作用力帶到駕駛艙頂部。
清脆的劍鳴與刺耳的警報聲相比微不足道,但當寶藍色的光芒出現在機艙內的一刻,叫囂的警報聲就停止了。
奧義·凍延!
強烈的失重感消失,不再煩擾大腦;在空中的東西,大到行李箱,小到水杯,盡數靜止;紅色不再完全占據機艙,更多的寶藍色洗凈了鮮艷的血。
空中,飛機依舊在急速下墜,但艙內,一切卻詭異地靜止了。
解開安全帶,穿上降落傘,晨悅彤手持藏藍色圓狀劍把走向駕駛艙,傾斜的機艙使得過道像是一個劣質滑坡——并不光滑。
轟的一聲,藍色劍光劈開了結實的艙門。
駕駛艙內,女機長保持著手握操縱桿的動作,神情一片凝重;男副駕駛表情就復雜多了,有緊張也有驚嚇。
來到一動不動的兩人面前,給他們解開安全帶,又給他們穿上降落傘,整個生疏的過程晨悅彤都是在快速的心跳聲中完成,第一次遇到這么驚險的事,難免緊張。
幸好不是萬米高空,不然還要給他們戴氧氣面罩。
又是一道藍色劍光自道劍·沫霜劈出,風擋玻璃瞬間裂成碎片,拉下開傘繩,晨悅彤拽起兩人,先后扔出窗外。
這一切做好后,寶藍色的光芒開始褪去,將占領的大片領地重新還給血的爪牙。
亂七八糟的聲音和眼花繚亂的光線在幾秒內襲擊了兩名令行部成員的眼睛和耳朵。
兩人只聽到身后一聲巨響,眼前有黑影閃過,就被人提起,扔出了艙外。
當兩人反應過來時,降落傘已經打開,猛烈的大風在耳邊轟鳴,撲面的寒風刺得面部生疼,客機在眼中不斷縮小,直至化為黑點脫離視線,先一步墜向大海。
距離海面五百米的高度,晨悅彤離開了客機,白色的降落傘打開,如渺小的蒲公英在廣闊的天空輕盈飄落。
少時,爆炸聲從下方傳來,巨大的浪花攜著沖天的火光和黑煙在海面肆虐。不過僅僅肆虐了片時,火光和黑煙就被脾氣差的大洋所吞沒。
沒有絲毫劫后余生的放松和喜悅,此時的晨悅彤全神貫注,警惕著四周,她隱約感覺到天地間潛藏著一股可怕的力量。
這里的水元素濃郁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不是大洋的緣故,因為她就是用大洋其他地方來對比的。
在這種地方,她占據了優勢,能發揮出更強的力量,但如果敵人同樣占據了優勢,而且優勢比她大,那她所謂的優勢無疑就變成劣勢了。
微弱的嗡鳴聲伴隨著無形的波動在天地間蕩開,受昏暗光線影響呈深藍色的海面上,一層純凈的藍色由一點向四面鋪展開來,所過之處海面波光粼粼。
轉眼的工夫,偌大一片海面都變成了泛著晶瑩亮光的純藍之色。在波光的照耀下,陰暗的天空都明亮了許多。
嘩嘩的水聲從一處海面響起,海水向外翻騰,如清澈的水伴著歡快的音樂從泉眼涌出。
頃刻間,一道藍色光柱自翻涌的海水中噴薄而起,直沖云霄,藍光帶著如液體流淌般的光紋,一出現就成為了浩瀚大洋的焦點。
藍色光柱內,氣勢如虹的偉岸身影浮出海面,冰涼入目的藍色短發,樸實無華的古紋衣袍,冰晶戰靴踏著厚重的海水。
上升中,偉岸身影如馳騁疆場的將軍,浩蕩的氣息從海面上擴散開來,引起海水沸騰!
在偉岸身影出現的一刻,整片海域都成了其發揮的主場。
感受到那偉岸身影身上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晨悅彤輕聲說:“尤圖嘉羙吷!”
五王殿,尤圖嘉羙吷!
海水將男子托到了百米高的空中,上升才緩緩停止。
藍色古巾遮住了男子下半邊的臉,一雙眼睛淡漠不失威嚴,眉宇間印有藍紋閃爍。
“有些遲的正式見面,我該稱呼你水之主還是…晨悅彤?”雄渾穩重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不該自我介紹一下嗎?沒禮貌的家伙。”晨悅彤俏臉上一片慎重。
她解開雙肩上的降落傘帶,身體向下掉落時,一道水柱從海面噴涌而起,如從海中躍起的長龍,托住了她的雙腳。
“還是先送見面禮吧。”男子抬起了衣袍中的右手。
清脆的響指聲中,兩塊沉重的冰塊從天而降,嗖嗖兩聲,從晨悅彤面前劃過,墜向下方的大海。
被凍在冰塊中的正是女機長和男副駕駛,降落傘還保持著打開的狀態,與冰塊同樣成為了一體。
“你!”晨悅彤怒視男子,她明顯地感覺到冰塊中的人已經被凍死了,毫無生命波動。
“還沒有完。”望著驚怒交加的晨悅彤,男子朝下指了指,示意她繼續看。
破空聲中,蘊藏了強大沖擊力的冰塊砸向海面,預料的撲通聲并沒有響起,本應十分堅硬的冰塊在即將砸到海面的瞬間變得脆弱無比。
接連兩聲沉悶的炸響,巨大的浪花濺起,砸在海面上的冰塊轟然碎裂,爆成了無數夾雜著降落傘碎片和尸體殘肢的碎冰,薄薄的血霧形成,淡淡的血腥味彌漫空中,畫面慘不忍睹。
“混蛋!”在滿含憤怒的嬌喝聲中,昏暗的天地驟然一亮,一道驚天的藍色劍光劃破空間,朝男子劈了過去。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片藍光亮起,宛若有了生命的海水呈弧形從男子身后涌起,轉瞬間就形成了高達百米的巨型水幕。
遼闊的海面上突然升起百米高的巨型水幕,極易讓不知情的船只誤以為遇到了水怪。
“一言不合就動手,還真是把我當成宿敵了呢。”低笑聲中,男子的手微微一揮。
無比厚重的水幕從男子上方越過,如兇猛的巨獸撲了出去,迎上劈來的驚天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