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臺跑步機上,以辰和一個女孩并肩快跑。
女孩額寬適中,下巴圓滑,有著一張精美的鵝蛋臉,黛眉細長秀雅,杏眼大而有神、圓而有形,瓊鼻直而順、高而挺,還有那紅潤誘人的櫻唇,一頭緩解視覺寒冷的米灰色長發披到肩部,吹彈可破的皮膚如羊脂玉般白嫩光滑。
女孩生得是天姿國色,長得是傾國傾城。
若是在平時,以辰早就開始偷偷地打量女孩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一看到女孩的容貌,他就被驚艷到了。
但不等他仔細打量,女孩就給他啟動了跑步機,而且坡度和速度都調到了最大。
起初他還能從容不迫,偶爾偷瞄一眼女孩,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跑步越來越吃力,他逐漸有些力不從心。
直到現在,十二分鐘過去了,他呼吸急促,幾乎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偷瞄女孩。
與以辰相反,女孩呼吸均勻,步伐穩健,好像自始至終都在慢跑。
扭頭看向以辰,女孩話語平淡:“不行就休息。”
“男人不能說不行。”以辰咬牙堅持,女孩投來的目光令他倍感難堪。
“死要面子活受罪。”女孩輕輕一笑,不再理會他。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拉開了帷幕,兩人以跑步的方式展開了第一次較量。
二十三分鐘、二十四分鐘、二十五分鐘…當跑步機上的時間達到了三十分鐘,汗流浹背的以辰精疲力竭,被跑步機甩出了跑帶。
戰爭以以辰失敗而結束,以辰躺在地上,氣喘吁吁:“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贏了,我…認輸。”
“男人不能說不行。”女孩重復了一遍他剛才說過的話。
“我收回…剛才的話,我承認…男人也有不行的時候。”以辰大口地喘著氣,安慰自己沒必要和美女拼命,那是傻子行為。
更何況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就算拼命他也拼不過。
女孩把兩臺跑步機的速度都調到最小:“不想腿酸脹得痛就上來走一會兒。”
“不走了,說什么也不走了,痛就痛吧。”以辰無力地搖了下手,“半個小時,六千米,這是我二十年來跑得最快的一次,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具備國家運動員的潛質了。”
“五千米十二分鐘,一萬米二十六分鐘,你覺得你有望打破哪一個?”
“呃——我是說…二級國家運動員。”以辰頓時尷尬。
關了跑步機,也不在乎塵土,女孩轉過身來,坐在跑帶上看著他:“五千米十六分鐘,一萬米三十四分鐘。”
以辰一副窘態,面對女孩的犀利的話語,他無言以對。
“其實,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打破世界紀錄。”女孩自顧自地說,“劍息對人體的強化很可怕。”
“上一任道劍之主,他們身體素質很強嗎?”以辰好奇。
女孩想了想說:“雖然沒有自愈和延緩老化的能力,但力量、速度和反應力都遠超人類極限。”
“那世界記錄豈不是手到擒來?”以辰想象著自己打破各個體育項目的世界紀錄,那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壯舉。
“做白日夢也要挑個時候,你是想全世界都知道劍陵的存在嗎?”女孩哼了一聲,“這個社會,要說唯有的公平,那就是體育競賽了,即便如此,體育精神也不是絕對的公平。俱樂部不缺能打破世界紀錄的人,只是想保住劍陵的秘密和維護社會僅剩的公平。”
“想不到你能看得這么透徹。”
女孩起身,朝吧臺走去:“你該起來了。”
休息了這一會兒,以辰也恢復了一些力氣,站起來從毛巾架上拿了兩塊干凈的白毛巾,跟上女孩:“你好,我叫以辰。”
“路璇。”
“我知道。”
路璇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以辰,淡漠的眼神令以辰拘謹得很。
看了幾秒,她收回目光:“你知道是你的事,我介紹是我的事。名字,是老頭告訴你的吧。”
“老…頭?算是…吧。”以辰干笑,竭力把這個稱呼和路昊川聯系在一起。
敢稱呼自己老爸為老頭,他這位老師還真有點特別。
“喝什么?機會不多,把握好。”走到吧臺前,路璇拿出搖酒壺、過濾器等調酒器具,“不想喝雞尾酒的話,直接喝也可以,伏特加還是威士忌?”
“琴費士吧,我酒量不好。”以辰如實說。
路璇準備配料,這里雖然食物不多,但各種酒和調酒的配料卻是十分齊全,琴酒、龍舌蘭酒、檸檬、青檸檬…應有盡有。
準備好了配料,她將不同容量的琴酒、檸檬汁、必得利石榴酒加入冰塊倒入波士頓搖酒壺,持久用力搖勻后,用過濾器濾出搖酒壺中的酒液,倒入長飲杯,加冰鎮蘇打水直至杯滿。
在整個調酒過程中,她的動作輕盈嫻熟,沒有調酒師花哨的技術,但卻多了可貴的恬靜,像是將調酒當成了一種靜心藝術。
以辰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打擾到大師的創作。
路璇把調制好的琴費士推到了以辰面前,認真地看著他:“我是你老師。”
“我知——”最后一個字到了嘴邊被以辰強行咽回去,“謝謝。”
“叫一聲聽聽。”
嘴剛碰到酒杯的以辰頓時愣住,叫一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女孩老師,尤其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女,他總感覺怪怪的。
“叫不叫?不叫也可以,凡事考慮好后果。”路璇瞧了他一眼,似是勸告又似是威脅。
以辰神情不自然,憋了半天,從嘴里艱難地突出兩個字:“老…師。”
“不夠誠懇。”路璇給自己調了一杯瑪格麗特。
“老師。”有了第一遍,以辰也不在乎第二遍了,又叫了一聲。
雖然語氣充滿了無奈,但聽起來明顯好多了,他甚至有點慶幸,還好只是老師,要是師父,那路昊川豈不是成他師祖了?
對于以辰的識時務,路璇露出一絲滿意的淺笑,端起酒杯:“干杯。”
與路璇輕碰酒杯,以辰心想除了話語比較犀利,自己這位老師也沒什么可怕的,至于讓安德烈那么忌憚嗎?
明明是一個正常人,最起碼目前很正常,他還一直以為是什么妖魔鬼怪。
眼睛偷瞄路璇的同時,以辰對安德烈腹誹不已,那家伙當時的表情肯定是為了嚇他裝出來的,世上怎么會有如此陰險可惡之人?
倘若安德烈聽到以辰現在的心聲,一定會大聲喊冤,在他眼里路璇絕對是比凡妮莎還要可怕的人。
“初次見面,總要給自己的學生留個略好一些的印象。”路璇淡淡地說,似乎看透了以辰內心的想法,“想知道你給我的印象嗎?”
以辰點了點頭:“如果你想說的話。”
“滿分十分,你有五分,其中三分是看在師生關系上。不過你放心,既然是我的學生,我自然會負責,好好教你。”路璇把最后四個字說得很重。
“謝謝。”以辰笑得很勉強。
看著路璇那略有玩味的眼神,他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涼意,不由地縮了縮身子。
“從今天開始,上午蓮睡,下午練劍。練劍地點是磨劍室,具體時間我會發給你。”路璇把自己的酒杯推給他,“洗干凈放回原處。”
說完,她一甩米灰色的長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留給以辰一個完美無瑕的頎長背影。
當路璇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前,以辰聳聳肩,拿起酒杯走向水龍頭:“真夠瀟灑的。”
豌豆芽從磁懸浮地球儀中跳了出來,四處張望。
以辰一邊洗酒杯一邊斜著眼睛看它,仿佛在說你是故意無視我嗎?
蕎麥從負離子沙漏中探出腦袋,小眼睛一會兒左瞅瞅,一會兒又右瞅瞅。
看到只有以辰一人,它松了一口氣,胖乎乎的身體從沙漏中笨拙地挪動出來:“神魔終于走了。”
“什么?”以辰問。
“不是什么,是神魔,天神的神,魔鬼的魔。”蕎麥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見以辰還是一臉懵懂,翻白眼說,“就是剛才那個女孩。”
“路璇?”以辰收拾著吧臺上的調酒器具,“神魔是她的稱呼嗎?”
蕎麥一副談虎色變的樣子:“對啊,精分神魔,很可怕的。”
以辰起了興趣:“有多可怕?給我講講。”
“不講不講,傳到她耳朵里我肯定又吃不了兜著走。”蕎麥一個勁搖腦袋,抱著它那經典的碎花枕頭縮在沙發一角。
感受到以辰投來的目光,豌豆芽跳到吧臺上:“要我講也可以,你下次不能包庇蕎麥。還有,不能讓神魔知道是我說的。”
蕎麥在頭上貼了兩個大字“好人”,大聲抗議:“什么叫包庇?我又沒做壞事!”
呵斥了蕎麥一聲,豌豆芽看向以辰,似是在問他同不同意。
扭頭看了看身后喊叫的小胖子,以辰一笑:“成交。”
豌豆芽扭頭走向蕎麥,一邊走一邊對著空氣出拳,壞笑道:“小胖子,下次就讓你嘗一嘗本小姐的無敵袋鼠拳。”
“你敢…打我,我…就告訴神魔!”
“那我就告訴塔主,某考拉偷看他洗澡。”
“是他自己洗澡不關門的。”
豌豆芽理直氣壯地說:“那又怎么樣?偷窺就是偷窺。”
蕎麥憤恨不已:“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