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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中國站(三)

  幾乎是黑色光球剛一形成,漫天的攻擊就落下了。

  看過被擠壓的皮球嗎?想撐回去卻撐不回去,因為自身力量不足;想爆掉也爆不掉,因為擠壓的力量不夠。

  不讓好好地活,也不讓尊嚴地死,像是上帝在蹂躪乞丐。

  此時的光球就像極了皮球,在攻擊的揉搓下成了不規則的扁形,唯一不同的是,想要乞丐死的令行部扮演了假上帝。

  “加大攻擊力度!”看到黑色光球,安德烈就明白了——黑暗王殿出手了。

  臉色沒有因為黑暗王殿的現身繼續“惡化”下去,恰恰相反,看清了狀況的他反而松了一口氣。從畫面中那被擠成了扁形的光球來看,黑暗王殿抵擋攻擊非常吃力,這說明黑暗王殿沒有如風王殿那般用特殊方法加快力量的恢復。

  事實上從晨韜與水王殿在新加坡的試探性一戰,質門就基本確定了那種特殊的恢復方法是惡性的。

  只不過想要從黑暗王殿身上證明一遍比較難,畢竟那位黑暗之主很難讓黑暗王殿暴露出真正的實力,哪怕一絲。

  好在如今證明了,這才是王殿正常的恢復速度,安德烈心想。

  黑色光球在這一刻展現出了超凡的韌性,任由攻擊力度加大,始終處于一種將爆不爆的狀態,總感覺再加大一點力度就會爆掉,但加大一點力度就會發現還是差了那么一點,就好像老虎機前的賭徒有種再玩一把就會出現“同花順”的錯覺。

  “搞那些青光!搞它!”安德烈盯著青色匹練氣急敗壞地罵,他感覺到了黑暗王殿無聲的挑釁。

  隨著安德烈下達指令,以黃色光幕為首的攻擊將目標由黑色光球改為了下方的青色匹練。

  攻擊的改變顯然在黑暗人的意料之中,黑色光暈從光球內落下,巨大光罩形成的剎那,黑光變為了深邃的紫黑色。

  紫黑色光暈流淌,如降臨世間的羅剎,散發著神秘又詭譎的氣息,令本就猙獰的天空又添一筆說不出的邪惡。

  紫黑色的半球形光罩掛在天空,像護住幼鳥的羽翼將青色匹練盡數籠罩。

  青色和銀色光束射到光罩表面止步不前;黃色光球落到光罩表面也只產生了密集的光暈漣漪。

  至于黃色光幕,不論是對黑色光球還是對紫黑色光罩,自始至終都沒有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毫無威懾力。

  “質門確定,流失之力針對的是能量,包括生命能量在內的所有能量。”即便是緊要關頭,格子的聲音依舊是那么溫文爾雅。

  不過在這種時候,越是溫和的聲音越會惹人反感。

  “你說話能不能快一點、急一點!”安德烈捶著桌子大吼的行為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被大風摧殘得不成樣子的公園,一處空曠的平地,天空璀璨的光將眼前的水泥地面照得如死人臉般煞白。

  四根鐵鏈的一頭連接著重摩,一頭分別連接著消防栓、石椅等還算結實的物體,配合重摩上噸的“體重”,勉強擋住了要把以辰掠到天上去的狂風。

  事實上,真正出力的并非鐵鏈和重摩,而是纖薄的黑色光膜,正是黑色劍息和道劍·夜束的守護,以辰才沒有體驗上天的“快樂”。

  望著遠處被風盡數攔腰折斷的大樹和燈柱,貼在重摩冰涼車身上的以辰知道,他的征程止步于此了。

  能走到這里,已經萬幸了,路上他不止一次險些擁進大風的懷抱,超級臺風不是鬧著玩的,即便這只是前奏。

  積水已經沒過了平地的邊緣,這里已經算是公園地勢最高的地面了,但也終逃不過被水淹沒的結局,逐漸增高的水面正從平地的邊緣向重摩所處的中央侵襲。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單車女王,如果沒有那條深入地底的裂縫吞噬了大量的積水,恐怕他早就成了崇明島洪災的受難者了,而且是唯一的受難者。

  想對付風王殿,卻連走到人家面前的實力都沒有;想原路返回,所有的路又全被大水封死,以辰現在的境地可謂是進退兩難。

  一旦“風神”登陸,不要說重摩,移動炮臺都不起作用,風速超過15級的超級臺風幾乎能把任何阻礙它的東西卷走,就算是船艦都會被憤怒的它刮到天上去。

  他現在能做的好像只有坐以待斃,或許等不到“風神”登陸,他就先斃命,上帝不會讓一個只能勉強算會游泳的小子在渾濁的洪水里長久活下去。

  “‘風神’距離崇明島只有120公里,預計半個小時后登陸!”微米耳機里格子“盡情”地匯報著壞消息。

  “以辰,快給老子回來!”格子之后是安德烈的大喊。

  “主管,回,回不去了。”以辰苦著臉。

  “我看你是要死在莫凱澤前面了!黑暗之劍怎么選了你這么個蠢貨!”安德烈破口大罵。

  “莫凱澤沒死?”以辰敏銳地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當然沒死!”

  “怎么可能?就算沒被炸死也該被紊亂的風元素流絞死了。”

  安德烈沒好氣地吼:“你是不是盼著老子的學生死?”

  “呃——我沒那個意思。”以辰略顯尷尬,雖然是就事論事,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像是在盼莫凱澤盡早投胎。

  “莫凱澤還活著,怎么知道的不用你操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立馬給老子回來!立刻!馬上!喀…”安德烈吼得嗓子疼。

  掃視一圈,視線所及全是渾濁的積水,沒有一條路可走,以辰臉色凄苦:“主管,我也想回去啊,可真的…回不去了。”

  “那你就等死吧!”

  “別啊!主管,救命啊!救命…”

  在以辰凄慘的喊叫聲中,氣急的安德烈掛斷了電話。

  他當然不會不管以辰的死活,在打電話前他就派出了防風機,掛電話完全是想讓那小子嘗一嘗絕望的滋味。

  安德烈的腹黑出乎了以辰的意料,以辰的樂觀同樣在安德烈的意料之外。

  莫凱澤還活著,害我白為那家伙難過了一陣子;俱樂部居然有知曉道劍之主生死的方法;安德烈應該會派人來救我的吧…一個個想法從以辰腦海里冒出來。

  他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沖動是魔鬼!下不為例!沖動是魔鬼!下不為例…”

  十分鐘后,當救援行動以失敗告終,安德烈終于忍不住對以辰破口大罵,能想到的臟話一股腦全部拋了出去。

  風力過大,防風機無法靠近,沉重的話語在以辰腦袋里作響。

  感受著地面傳來的震動——青色匹練轟擊裂縫,以辰看向空中的紫黑色光罩,苦澀的眼神中強行擠出一點決絕。

  “主管,我要舍身成仁了!祈禱我能把暗王拉下水!還有,我的墓碑一定要最大的!”以辰神情凄苦地大喊。

  轟隆隆!

  巨響蓋過了以辰的“遺言”,地面劇烈的震動使得剛從重摩上站起來的以辰又摔了回去,臉與機身緊貼在了一起。

  在一道道青色匹練的轟擊下,裂縫終于深入到了一百三十米的地下,貫通了地面與“新能源線”。

  大片青光從地底涌出,沿著裂縫向地面瘋狂攀爬,灌入的積水被青光染成了青色,紊亂的風元素流逆流而上,大地的震動加劇。

  濃郁如實質的青光從裂縫中直沖云霄,宛若厚重的光幕,將強盛的黃光壓下一頭,成為昏暗天地間的新主。

  以光幕為中心,一股強烈的大風如沖擊波般沿地面向四周席卷,花草、樹木、涼亭、木樓盡皆毀于一旦。

  罩在水泥地面的黑色光膜大幅搖晃,一副隨時都會被吹跑的樣子,躲在光膜里的以辰心神忐忑。

  單車女王結束了僅有新秀欣賞的舞蹈,“中國站”落幕。

  從黑色光球中踏出,倩影升入高空,一步來到光幕前方,玉手輕揮間,如光幕的元素流分出一道細長的凝聚光束,如一桿擎天長槍,橫掃向漫天的攻擊。

  在空中留下陣陣青光殘影,青色光束所過之處,接連的爆炸聲在天空響起,令行部的一切攻擊化為了烏有。

  明亮的空中,黑色光球化為了漫天光點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身影虛浮的黑暗人。

  顯然,此次出手令本就沒有恢復多少力量的黑暗王殿又產生了不容忽視的消耗。

  青色光束延伸,隨著玉手揮動,以極快的速度劈向遠處的定波機。

  面對單車女王那如臂使指的光束,飛行員再高超的技術、定波機再靈活的躲避都無濟于事。每當光束閃過,就會有一架定波機的機身被切開,隨之而來的就是爆炸的聲響。

  崇明島一角的青色光點也沒能躲過厄運,在青色光束劈下的一刻,一門加強版元素聚能炮被切為了兩半,平滑的切面下是光束留在地面的一道細長裂縫。

  只是憑借風元素流極少的一點力量,風王殿就擋住了令行部所有攻擊并解決了大部分攻擊力量。

  “時隔四十年,一點長進都沒有。”空靈的聲音在天空回蕩。

  回應風王殿輕嘲的是天際傳來的轟鳴聲,在機場補充完航空燃料的第三批定波機及時趕到。

  “三二陣型,定波能抵擋光束,爭取躲避時間。歐陽琪,一人一隊。”居中的一架定波機,坐在駕駛位操縱的亞當說。

  “好。”駕駛另一架定波機的歐陽琪回道。

  十架定波機分為兩隊,一左一右分開,呈兩翼飛向崇明島。

  倩影一聲輕哼,玉手揮動,細長的青色光束貫穿空間,射向右翼居中的那架定波機。

  黃色光幕從定波器射出,迎上光束,遠比之前強盛的黃光雖然依舊不敵青色光束,但黃色光幕卻成功擋住了光束一瞬間。

  憑借短暫的時間,那架定波機身體傾斜45度,機身底部沿著青色光束滑過,雖然過程驚險,但卻成功躲過了攻擊。

  駕駛那架定波機的正是亞當·奧古斯丁。

  “你也沒我想象中那般厲害。”駕駛艙里亞當游刃有余地操縱著飛機,甚至還有空閑撥弄一下額前略顯亂的金色短發。

  雖然這般說著,但他卻沒有絲毫小看風王殿的意思,前提是不追究他撥弄頭發的舉動。

  薄紗上方的美眸波動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那架定波機居然躲過了她的攻擊,盡管那只是她隨意的一擊。

  玉手往回擺,數千米長的青色光束劃過天空,跨越超長距離,橫掃向左翼的定波機。

  “定波能發射!拉高!”歐陽琪下令。

  安裝了新型穩定儀的定波器抑制風元素的能力確實大了不少,五臺定波器發出的黃色光幕竟擋住了青色光束數秒的時間。

  利用這數秒的時間,五架定波機向上拉升,成功躲過了攻擊。

  接連兩次攻擊落空,看著像蒼蠅一樣亂飛的定波機,彡柚有種受到螻蟻挑釁的感覺,心里產生了絲絲怒意。

  “不知天高地厚。”她玉手揮下,青色光束劈落的速度陡然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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