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降落在機場,下了飛機,一行六人就分開了,約定三天后崇明區見。
一輛出租車駛出機場,以辰坐在后座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鼻子距離玻璃只有兩公分。
出租車的方向并不是松江區,在以辰下飛機的那一刻,他的目的地就變成了距離相對近的徐匯區,原因是父母也在上海,而且就在徐匯區。
沒錯,他剛給老媽打了電話,得知爸媽就在上海不由地感到意外和驚喜。
另一邊的董冪兒更是夸張,在得知兒子在上海后激動地拉著愛人就要直奔機場,還是以辰及時勸住了她。
“他們去姑姑家蹭吃蹭喝?”這是以辰知道爸媽來上海已經半個月后的第一想法。
姑姑家就在徐匯區,而爸媽告訴他的地址正是姑姑家所在的那個小區。
好久不見陳乙了,也不知道那個游手好閑的家伙最近在做什么,不過無論做什么,肯定都不會與學習有關。對那個從穿開襠褲就和自己玩耍的表弟,以辰是非常知根知底的。
一個小時后,出租車停在了一個豪華的別墅區,付了車費,以辰直奔姑姑家的方向。
“不是九五二三嗎?”以辰站在兩棟別墅之間,一會兒瞅瞅左邊的門編號,一會兒又瞅瞅右邊的門編號,不知道該按哪棟的門鈴。
姑姑家他來過很多次,是九五二三,但老媽發給他的地址上卻寫著九五二二。
姑姑搬家了?從九五二三搬到了九五二二?搬了一個隔壁的距離?以辰撓了撓頭。
“興許是老媽發錯了。”以辰按了“九五二三”的門鈴。
在見到開門的保姆后,以辰心頭大定,果然,是老媽把地址寫錯了。
“宏姨!”以辰笑著打招呼。
“以少爺?”宏姨一邊疑惑著一邊開門,“以少爺,董夫人不是說你在澳洲嗎?”
“剛回來。”以辰解釋了一句,“姑姑在家嗎?”
“在呢,夫人念叨你好幾次了。”
走進敞亮的客廳,輕奢風格的灰黑色格調顯得高端大氣,大理石墻壁上龍鳳壁畫栩栩如生,透過平移式玻璃門能看到花園中的荷蘭變色郁金香被照顧得極好。
“夫人,以少爺來了!”宏姨對二樓喊。
以辰坐到沙發上,拿起果盤上的一個蘋果,自顧自地吃起來。輕松且不拘束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沒少來這里。
聽到保姆的喊聲,一個穿著家居服的美麗婦人從二樓下來,因為經常保養,歲月在姣好的容貌上留下的痕跡還比較少。
“姑姑。”以辰笑著對婦人揮手。
“以辰?你不是在澳洲嗎?”對侄子的突然到來,以沁婭明顯有些意外。
“剛回來。”以辰納悶,“我媽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啊。”以沁婭在沙發上坐下,翹著長腿。
“那怪她,一個小時前我就告訴她了。”以辰摸了摸鼻子,心說老媽也太不靠譜了。
“那我等會兒去隔壁找她算賬。”以沁婭話語間有著若有若無的英氣。
剛咬了一口蘋果的以辰愣住了,嘴里含著塊蘋果,話不利索地說:“我媽…在隔壁?”
“你不是從隔壁過來的嗎?”以沁婭疑惑。
“不是啊。”以辰搖了搖頭,“什么情況?”
“你爸媽買了隔壁的房子,都住半個月了。”“買了…隔壁的…房子?住…半個月…了?”以辰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爸媽都做什么了?
怪不得自己來半天了也不見爸媽出來,原來他們根本不在這兒,還以為他們不待見自己這位親兒子呢,以辰心想。
以沁婭笑道:“看來你真不知道,你現在也是姑姑的鄰居了。”
“濟南的房子賣了?”
“沒有,又買了一棟而已。”
“我后悔早些年沒有壓榨一下老爸的錢包了。”
“這方面你可比陳乙差遠了,他三天兩頭就壓榨你姑父錢包一次。”
“姑父呢?”
“和朋友打高爾夫去了。”
“姑姑,我先去隔壁看看爸媽,他們還在等我呢。”說著,以辰就要起身。
以沁婭沖他擺了下手,拿起木質角幾上的移動電話:“回去做什么?讓他們過來不就好了?今晚哪兒也不許去,就在姑姑家吃。”
“姑姑,我現在就餓了。”以辰晃了下手里的蘋果核。
“想吃什么?”
“里德師傅的意大利面。”
“宏姐,讓里德做一碗意大利面。”
“好,夫人。”
當以天正和董冪兒從隔壁過來的時候,以辰已經又啃完了一個蘋果,那般模樣讓以沁婭產生了一種侄子剛參加完荒野求生的錯覺。
“家都不回就跑你姑姑家來。”董冪兒興師問罪。
“嫂子,話里的醋意太明顯了啊。”以沁婭嘴角含笑,打趣道。
“媽,我怎么知道你和爸買了隔壁的房子?你們也沒告訴我啊。”以辰喊冤。
董冪兒白了兒子一眼:“我不是給你發地址了?”
“我以為你寫錯了。”
“那你不會按門鈴試試嗎?”
“我…”以辰無言以對,只能乖乖地認錯,“媽,我錯了。”
以天正也拿過一個蘋果,邊吃邊對妹妹抱怨:“你打電話前你嫂子著急不已,‘兒子怎么還不回來’掛在嘴邊說個不停,把我煩得頭都疼了。電話過后,立馬變了個人,冷得不像話,隔著三米我都感到透心的——疼疼疼!”
以天正嘴好沒碰到蘋果,就被董冪兒扭著耳朵提了起來。
“怎么不說了?不是挺喜歡說的嗎?繼續說啊。”董冪兒哼道。
“不說了,不說了。”以天正告饒。
“母親當著兒子的面暴打父親,家丑,勁爆的家丑!”以沁婭看得津津有味,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
“姑姑,你還是那么…童心未泯啊。”以辰赸笑。
“這是一種新的保養方法,科學表明,內心保持適度的年輕對容顏和皮膚老化有顯著的延緩作用,屬于用心理暗示來間接影響機體生理。”以沁婭說。
以辰不說話了,在心里嘆息不科學的科學果然害人不淺!
“以沁婭,趕快把手機關了!”以天正一邊擋臉一邊沖妹妹喊。
“不可能。”
“小心我揍你!”
“哥,我可是跆拳道黑帶。”以沁婭好心地提醒哥哥。
“我外甥說了,是表演性質的。”
“那是他,我學的可是實戰。”
以辰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他覺得眼前這三個中年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年輕人,而作為年輕人的自己反倒成了一個老成持重的中年人。
這一瞬間,年齡似乎徹底反了。
少時,保姆端來熱氣騰騰地意大利面,以辰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邊吃邊給老媽和姑姑講一些相對正常的經歷。
董冪兒坐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聽著兒子講有關高山滑雪的事。當聽到發生雪崩時,即便兒子完好地坐在眼前,她的心神依舊在一瞬間緊張起來。
“媽,就是一場小雪崩,特別小,而且發生在山背面,一點危險都沒有。”發現了老媽擔心的樣子,以辰只能把謊言編得更假一點。
“又是高山滑雪,又是學習劍術,兒子,你的生活挺不錯啊,老爸都有點羨慕了。”以天正耳朵有點紅。
“可惜家里沒有劍,不然就給你們表演一下了。”以辰聳聳肩。
“誰說沒有?不僅有劍,還有劍室呢。”董冪兒對兒子說,“你不知道,你爸前段時間對劍也起了興趣,特意讓人在家里裝出了一間劍室。”
以辰抬頭,神情錯愕地看著老爸:“爸,你也對劍…感興趣?”
以天正沖兒子挑挑眉:“有時間我們爺兒倆切磋一下。”
“呃——好。”以辰無奈地應下來,心里卻在想到時候是不是讓一下老爸。
吃完面條,又和爸媽及姑姑聊了一會兒,以辰一個人來到花園,拿出手機準備給艾雪打個電話。
在這之前他并沒有告訴艾雪自己回來,原本是想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一個驚喜,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想到爸媽也在上海。
弄巧成拙了,不知道艾雪會不會生氣,以辰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電話。
“陳乙,別忙了,回去吧。”推開玻璃門,艾雪來到公司門前,將手里的毛巾遞給忙得滿頭大汗的陳乙和航天。
她剛跟以辰通完電話,得知以辰現在就在上海,激動之余免不了一連串質問。討厭的家伙,居然到了上海才給自己打電話。
“就是,快回去吧,一點小活,用不到你。”航天拿毛巾擦著汗,對身旁的陳乙擺擺手。
“怎么用不到我了?我比你更應該在這兒。”陳乙把毛巾往身上一搭,繼續從小貨車上卸紙箱,封好的紙箱里裝滿了生活必需品。
“陳乙,你表哥回來了,就在你家。”見兩人又要斗嘴,艾雪趕忙說。
“回來就回——表哥回來了?”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的陳乙立馬改口。
“以辰?”航天停下手里的工作。
“你們兩個不用來的,這些工作有小玲他們足夠了。”艾雪勸道。
自從知道了她在這里,陳乙就和航天一樣,每天都跑來公司幫忙。她雖然對上海的事不是很了解,但多少也知道一些,這兩人在繁華的魔都可是出了名的公子哥。
“人多快一些,我們是自愿的。”航天拍拍手上的土,“不過今天只能到這兒了,等會兒我還有事要處理。”
“有事你盡管去忙,這邊兒不缺人手。”艾雪說。
陳乙拉了拉航天的衣服,小聲說:“明天你就不要來了,不然場面會很尷尬的。”
“要你管?我回去就是計劃明天的事。”航天咧嘴笑笑,往公司里走去,路過艾雪時說,“洗把手我就先走了。”
“好。”艾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