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三人先后走出。
“剛才我看到拉爾森和宋峰了,黃昏不是一直在找水之主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以辰跟在兩女后面,他剛回房換了一身衣服。
“自然是因為水之主在這兒。”凡妮莎淡淡地回答,“兩個任務變成一個了。”
以辰一愣:“他們也在酒店?要做什么?”
“參加舞會,格子查到了他們的購票記錄,位置還不錯,第三排。”綺娜懶散地說,“我都有點佩服那些黃牛了,搶票他們真的有一手。”
“這么火的舞會都能搶到票,即便是黃牛,也一定不會是普通的黃牛。”以辰湊上前,“我們第幾排?是不是第一排?聽說第一排是貴賓專屬,以俱樂部的本事弄幾張應該不算難事。”
“我們的位置在第二排,第一排的票只用于贈送,是不對外出售的。”綺娜說,“另外,你以為票很便宜嗎?”
“舞會而已,能有多貴?更何況那位彡小姐算是剛出道。”以辰不在意。
綺娜瞇眼:“人家剛出道,一張票就能賣到四萬新幣,你行嗎?別怪我打擊你,你舉辦舞會,免費都不會有人去。”
“四萬新幣?”以辰注意力都停在了綺娜前一句話上,“花二十萬人民幣只為參加一場舞會?這是只向富豪開放的舞會吧。”
“這么說也沒錯。”
“我嚴重懷疑那位彡小姐在圈錢。”以辰眼珠轉了轉,“要不我們報警讓警察查一下她?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出手,那位彡小姐自己就露出馬腳了。”
綺娜輕笑:“你錯了,到目前為止人家沒收過一分錢,法國那場舞會和新加坡這場舞會都是以慈善性質舉辦的,舞會收入全捐了。”
“全捐了?太無私了吧。”以辰驚訝,捫心自問,他認為自己還沒有這么高的覺悟。
“所以說,我很佩服那位彡小姐。”綺娜認真地說,“我想和她交個朋友,如果她不是風王殿的話。”
“但愿不是吧。”以辰雙手揣著口袋。
凡妮莎看著以辰,蹙眉:“其實這件事與你有…”
“與我有什么?不會與我有關吧?”以辰警覺,擺手說,“我聲明,我不認識那位彡小姐,更與她沒有任何利益關系!我是清白的!”
見凡妮莎又要開口,綺娜趕緊拉了下她的衣服,好在動作很小,以辰并沒有發現。
“你們說句話啊,就算不相信我,也沒必要無視我吧。”以辰擋在兩女前面,兩女的沉默令他心里更慌了。
“壓根就沒懷疑你,你沒那本事。”綺娜白了他一眼。
以辰松了一口氣:“雖然你這話有鄙視我的成分,但——”
話未說完,以辰就被凡妮莎用手背撥到一邊:“別擋道。”
“你們說那兄妹倆參加舞會做什么?”跟在兩女后面的以辰腦洞大開,自顧自地說,“他們也在找王殿?還是說他們已經成了王殿的爪牙?放在游戲里,王殿絕對是大BOSS,會一些蠱惑之術很正常。”
“閉嘴!”兩女異口同聲地說。
聽到門鈴聲,完顏臻兒打開房門,漂亮的小臉上稍有一些驚訝:“我還以為是榭姐呢。”
“沒有打擾你吧?”莫凱澤一笑。
完顏臻兒倚靠著門框,不動聲色地說:“你覺得呢?”
“那我等會兒再來?”莫凱澤朝身后指了指。
“我有哪里得罪你嗎?”完顏臻兒問。莫凱澤愣了愣,僵硬的表情中有一絲苦笑:“我還怕得罪你呢,又怎么會被你得罪?”
“既然沒得罪你,那干嗎要等會兒再打擾我一次?”完顏臻兒輕輕一笑,把房門完全打開,轉身朝里走去,“已經被打擾了,我不介意被打擾得徹底一點。”
這就是以辰說的調笑?莫凱澤臉色古怪,平復了一下心境,走進套房。
“找我有事嗎?”完顏臻兒走在前面。
“到晚餐時間了,以辰他們去餐廳了,想問一下你要不要一起。”莫凱澤早就想好了借口,實際上也不算借口,他的確想問一下。
“只是這個?”完顏臻兒看了看他,眼神含有深意。
“隔得近,就直接過來了。”莫凱澤回答得很勉強。
“玩了一天,我有點累,就不下去了。”似是看出了莫凱澤心里有話,完顏臻兒說,“我剛點了法式鵝肝和紅酒,你愿意的話,我加一份鵝肝。”
“好啊。”
完顏臻兒點著頭淺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果然是來蹭飯的。”
“臨時起意。”
“那剛才的邀請呢?早有預謀?”
“預謀總要有壞事可做。”跟著完顏臻兒來到配了兩張單人沙發和一張玻璃圓桌的陽臺,莫凱澤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來是有話想和你說。”
完顏臻兒坐到其中一張沙發上:“正好,我給了你機會。”
“你剛才在這兒?”莫凱澤看著桌上的水杯。
“這里很安靜,夜景也很漂亮,適合休息。”完顏臻兒沒有否認,“熱水壺在客廳,渴了的話自己倒,不用客氣。”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莫凱澤歉意地說,如果知道完顏臻兒在休息,他就換個時間來了。
瞧著坐在對面有些拘謹的莫凱澤,完顏臻兒忍俊不禁:“你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當然不是,其實是…”莫凱澤左手握著右拳,不知道該怎么說。
“沒想好就先不說,中肯的建議。”完顏臻兒起身走到欄桿前,望著城市夜景,忽然問,“你喜歡什么?什么事物?”
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呆,想了想,莫凱澤說:“或許是劍吧。”
“劍?是真心喜歡嗎?”
“我不知道。”
雙手扶在欄桿上,完顏臻兒輕聲說:“我喜歡風。”
“風?”莫凱澤身體下意識一顫。
“你知道風嗎?”完顏臻兒問,她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發現莫凱澤的異樣。
“空氣流動形成的自然現象,由太陽輻射熱引起的。”莫凱澤從科學角度解釋了一遍。
“你并不了解風。”完顏臻兒微微搖頭,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風有形亦有質,時刻以你最需要的形式表現出來。只有用心去感受,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它。”
莫凱澤若有所思:“有形亦有質?”
“風給每個人的感覺都是不同的。”完顏臻兒眼神有所迷離,“在我的眼中,它就像是一個內向的好朋友,默默地陪伴在我身邊,分享我的喜悅,也分擔我的憂愁。”
莫凱澤閉上了眼:“虛無縹緲,又實實在在。”
在這一刻,他仿佛聽到了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微弱的流動無時無刻不在進行,以柔和的方式包容著萬物。
“在心之想,在心之為。”完顏臻兒出神,自言自語。
“謝謝。”莫凱澤緩緩睜開眼睛。
某些事,本就該順應本心,萬不可刻意為之。水到之日,自當渠成。急功近利,只會適得其反。
他眼睛漸漸變得有神,或許這才是自己將來的路。
回頭看了莫凱澤一眼,完顏臻兒微微一笑:“只是一種緩解生活壓力的方式,希望能幫到你,也希望以后你能喜歡上它。”
“會的。”只有莫凱澤自己才清楚,完顏臻兒一番話對他的幫助是多么巨大。
門鈴聲響起,衣冠楚楚的侍者推著配餐車,送來了食物和餐具。
顯然,越高檔的酒店,越注重人工服務。
侍者走后半分鐘,莫凱澤打破沉默:“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早就等著聽了。”完顏臻兒用餐刀輕輕切著鵝肝。
“你知道單車舞會嗎?”
“知道啊,單車女王彡柚,突然大紅的一個女孩,網上到處都是巴黎那場舞會的視頻。”完顏臻兒抬頭,“怎么突然問這個?”
“對輕靈魔法感興趣。”
完顏臻兒含有深意地說:“是對人感興趣吧。”
“我沒見過人。”莫凱澤被完顏臻兒盯得心里發慌。
“我知道,人家一直戴著面紗,不僅是舞會,平常也戴。”完顏臻兒話鋒一轉,“不過朦朧美才最吸引人,不是嗎?”
“我連戴著面紗的人都沒見過。”莫凱澤竭力保持鎮靜。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完顏臻兒收回目光,繼續切鵝肝:“其實感興趣也沒什么,我就對那位單車女王很感興趣。聽說她第二場舞會就在酒店旁邊的濱海灣花園舉辦,好像是后天。”
“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莫凱澤硬著頭皮說,“我要參加舞會,已經買好票了,但我…不希望你去。”
“票不夠嗎?我可以自己買。”
“票很多,而且位置很好。”
“那就是真心不想讓我去了。”完顏臻兒頭也不抬地說,“可以,我不去。”
“我,我不希望你去是有原因的。”莫凱澤生硬地說。
完顏臻兒放下刀叉:“我想聽聽。”
“因為…那里…不安全。”莫凱澤支支吾吾,目光躲閃,他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理由了。
“不安全?”完顏臻兒一怔,目光怪異地說,“有犯罪分子?”
“比犯罪分子還要危險,你可以認為是…恐怖分子,很危險的恐怖分子。”莫凱澤叉起一小塊鵝肝低頭吃著,生怕完顏臻兒發現他說謊。
心中的氣消了大半,完顏臻兒腦袋微歪:“那你告訴我你去做什么,配合警察工作?”
“這么理解也沒錯。”
“什么叫也沒錯?你不會就是恐怖分子吧?”完顏臻兒打趣道。
莫凱澤如開了竅般調笑說:“那你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頓飯就當謝你不殺之恩了。”完顏臻兒說,“我答應你,我不參加舞會。實際我也沒時間去,明天下午我就要走了。”
莫凱澤訝然:“明天就走?”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原本就打算今晚告訴你。”
“所以,我剛才是被你騙了。”莫凱澤挑了挑眉,要是知道完顏臻兒明天走,他哪里會說這么多?這下可好,全成廢話了。
“我可沒有騙你,我說自己買票又沒說自己去。”完顏臻兒聳了聳香肩。
“我認了。”莫凱澤點點頭,“這次又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回中國,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