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西十區。
黃昏將天空渲染呈金紅色,一艘豪華游輪在深藍色的海面上劃出白色浪花。
游輪航行在遼闊的大洋上,方向是美國唯一的群島州,夏威夷州。
即便是黃昏,游輪上依舊熱鬧非凡。
無限景觀泳池的高臺上不時會有比基尼美女表演跳水,引起男人們的陣陣歡呼;喝得半醉的男女勾肩搭背走出喧囂昏暗的懸臂式海景酒吧,動作曖昧;文質彬彬的紳士請甜美文靜的女孩在高檔的牛排餐廳用餐,氛圍安靜美好…到了這艘游輪上,時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盡情的玩耍和愜意的休息。
剔透的玻璃平臺上,躺椅成列,身穿黑白服飾的侍者恭敬地站在后方,以便隨時為旅客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哥哥,我記得你可是最不喜歡出來玩的。”穿著藍色連衣裙的中國女孩說。
女孩有著一對奇異的寶藍色瞳孔,黑色長發披散在香肩兩側,胸脯飽滿,腰肢纖細,一雙白皙的長腿微微交叉。
“但喜歡大海啊,大海是自然界最美的景色。”相貌堂堂的青年說,“你知道嗎?水是最具有包容性的物質,比空氣更柔和。”
女孩輕聲說:“難怪它會選擇哥哥。”
青年笑著說:“現在不也選擇妹妹了嗎?”
“不一樣。”女孩搖搖頭,從躺椅上坐起來,認真的說,“它應該屬于哥哥!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哥哥就不會受傷了。”
“你錯了,道劍不屬于任何人。能救你,一命換一命哥哥都愿意,更何況是受點傷?”青年站起來,倚著實木欄桿眺望,嘆了口氣,“快一年了,你還在糾結這些問題。心結不解,如何領悟奧義?”
“哥哥會就好了啊。”
“那要是我不在了呢?亡傀你能解決,但那個神秘人呢?遇到神秘人你又該怎么辦?”青年回頭看著女孩。
“哥哥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女孩眼中滿是濃濃的擔憂和不舍。
“放心,那點小傷還奪不走你哥哥的命。”青年轉移話題,“道劍是應對大亂的非凡之物,它選擇了你,你就要肩負責任。只有你才能發揮出它全部的力量,應對大亂。”
女孩點點頭:“知道了。”
“走吧,哥哥陪你去散散心。”青年揉了揉妹妹的頭,微微一笑,“別不開心了,感受一下大海的浩瀚,說不定你就能領悟奧義了。”
“還揉我頭,我都多大了。”女孩噘嘴。
“多大也是我妹妹。”青年寵溺一笑。
隔著四把躺椅,兩名青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離去的背影,用日語交談。
安室奈本眼神炙熱,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漂亮、水靈,是我喜歡的類型。”
長澤琴南喝著曼哈頓酒:“有把握嗎?”
“長澤君,你是在懷疑我泡妞的能力嗎?”直到看不見女孩,安室奈本才緩緩收回目光。
長澤琴南提醒道:“有男朋友了。”
“是不是男朋友還不一定,就算是也無妨,不影響。”安室奈本嘴角浮現出一絲自信的淺笑,“長澤君,敢賭嗎?賭那個女孩今晚屬不屬于我,賭注是一成貨,誰贏誰拿六成。”
“一成可不是小數目。”長澤琴南沉吟了一下,“難得安室奈君有興趣,我就賭一把。”
安室奈本不是傻子,他明白長澤琴南為什么會答應這個賭注。
他了解長澤琴南,正如長澤琴南也了解他。
想要得到一個女人,他有不計其數的方法,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這一點長澤琴南很清楚。
長澤琴南決定賭的一刻,心里就已經把那一成貨當做拉攏他的籌碼了。
“好。”長澤琴南一笑,他知道安室奈本領情了。
兩成貨的人情,價值可比一成貨高很多了,他非常滿意。
其實,長澤琴南心中是很驚訝的,他低估了那個女孩對安室奈本的吸引力。
在他們眼里,一個女人遠不值一成貨,甚至連半成都不值,安室奈本會為了一個女孩欠兩成貨的人情,可見那個女孩對他的吸引力是多么大。
安室奈本回房去了,他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不管是為了女孩還是為了賭注。
在確保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他會選擇優雅的方法,將這場賭博盡可能贏得體面、完美。
夜幕降臨,滿天繁星,海風溫和又微涼。
游輪中庭,寬敞的空間供旅客進行各項社交活動,以黑白為主色的理石裝飾,真皮沙發、光滑地板、明亮吊燈,皇家貴族大型聚會的既視感。
女孩和青年從保齡球館走出來,青年顯得意猶未盡,女孩卻意興闌珊。
“不好玩,每次都輸給哥哥。”女孩坐到一張單人沙發上。
“所以才應該多練練。”青年笑道。
“你這句話都說半年了,我也練半年了。”女孩眼珠轉了轉,笑嘻嘻地說,“哥哥,我想喝飲料,香蕉冷飲,你幫我去買好不好?”
“香蕉冷飲?那是什么?”
“就是香蕉、酸奶、柳橙原汁混合攪拌制成的飲品。”
“能好喝嗎?”青年目光怪異,無奈地搖了搖頭,嘀咕著離開,“女孩子怎么都愛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青年走后,女孩托著香腮,無聊地玩起手機。
看著推送的一條新聞,女孩自言自語:“澳大利亞驚現兩大奇觀,九龍吸水,三色天光。世界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剛看了沒一會兒,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你好,小姐。”
女孩抬頭看去,是一名樣貌俊俏的青年,帥氣的側分,合身的黑色禮服,金色懷表鏈從禮服內側與紐扣相連。
“請問這里有人嗎?”安室奈本指著女孩對面的單人沙發。
“抱歉,有人。”
“沒關系,就坐一會兒。”不給女孩拒絕的機會,安室奈本直接坐下。
以他泡妞的經驗,女孩大都喜歡有紳士風度又有強硬氣概的男人,不過這次他卻錯了。
女孩蹙額,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悅,青年的這種態度令她很反感,心中那是因容貌而產生的好感頓時煙消云散。
其實,安室奈本忘了很重要的一點,他泡的那些妞,不是庸脂俗粉就是拜金主義,而眼前的女孩很明顯并不屬于這兩類。
對于對方不禮貌的行為,女孩態度平淡下來:“周圍有很多空位。”
“小姐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第一次看到小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想認識一下。”安室奈本說。
“與我有緣?”女孩紅唇輕撇,心說不能來點新鮮的嗎?動不動就似曾相識,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做什么的。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安室奈本,來自日本。”安室奈本主動說,“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你漢語不是一般的差,最好再學一學。”女孩實話實說,“我姓晨。”
“表達不好,請見諒。”安室奈本直奔主題,“晨小姐,能邀請你喝一杯嗎?順便向你請教一些有關漢語的問題。”
“比我想的還要直接,還以為你會多聊幾句。”女孩搖頭一笑,拒絕道,“喝酒就不用了,很高興認識你。”
“不喝酒可以喝飲料,冷飲還是熱飲?”
“我哥哥已經去買了,他快回來了。”女孩很反感他說話的語氣。
“這樣吧,晨小姐,我有幾個小道具,給你做個表演如何?”不等女孩說話,安室奈本朝身后的兩名黑衣人抬手示意,“既然晨小姐是中國人,我就變一個中國的傳統戲法,小碗扣球。”
其中一名黑衣人將一塊紅色絨毛桌布鋪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然后又將道具放在桌布上,一根玉筷、兩個瓷碗、三個白球。
“它叫三仙歸洞,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女孩臉色古怪,一個日本人給一個中國人表演中國戲法,這算是借花獻福嗎?
安室奈本借助笑容掩飾尷尬,他將三個白球從左到右依次擺好,開始了表演。
“先用它蓋住一個。”安室奈本右手拿起右邊的瓷碗蓋住一個白球,隨后右手又拿起左邊的瓷碗蓋住另一個白球,“再用它蓋住另一個。”
“拿起最后一個。”安室奈本右手拿起最后一個白球,往左手一送,右手食指一點握拳的左手,又一點左邊的瓷碗,“去。”
“兩個!”安室奈本左手拿起左邊的瓷碗,瓷碗下赫然有兩個白球,翻轉瓷碗,以便讓女孩看清空空的碗底,“底部有沒有?”
女孩意興索然,但礙于禮貌,還是配合他說:“沒有。”
“去。”安室奈本右手接過瓷碗,蓋住兩個白球,順勢食指一點左邊的瓷碗,而后再點右邊的瓷碗,拿起右邊的瓷碗,瓷碗下空空如也,“空的。”
“三個!”安室奈本又拿起右邊的瓷碗,瓷碗下的白球赫然從兩個變成了三個。
女孩神情復雜,抬起素手,默默地捂著眼和額。
見狀,安室奈本挑了挑眉:“晨小姐似乎對這個戲法不感興趣。”
“我是對你不感興趣。”女孩用僅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見女孩不說話,安室奈本問:“我表演得不好嗎?”
“是有點瑕疵。”女孩如實說,“若你能再快點,中指、無名指、小拇指并得再緊一些,我或許會看不到你手里的白球。”
“你表演的是最簡單的三仙歸洞,原理我恰好知道。如果這三個球從左到右分別是黃、綠、藍三色,那么左邊的瓷碗里最先出現是黃球和籃球,然后才是你手里的綠球。”她一語道破,又接著說,“還有,給你個建議。既然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最好不要用這么高檔的道具,不然就喪失了‘傳統’一詞的意義。”
倘若女孩的哥哥在這兒,一定會忍俊不禁,這是有點瑕疵嗎?簡直全是缺點!妹妹把作為表演者的安室奈本說得一無是處。
安室奈本對漢語的理解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再加上女孩的語速也比較快,這就導致他沒有完全聽懂女孩的話。
不過,安室奈本或多或少能明白女孩話里的意思,那就是:你的表演很差,我看得十分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