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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秀園(一)

  南半球的夜空猶如一個巨大的深藍色帷幕,明月和繁星成為了帷幕最美的點綴,月光皎潔,星光璀璨,星月交輝,形成美不勝收的天然夜景。

  以辰半曲腿坐在木樓外的大石上,看著星羅棋布的夜空愣神。

  鵝卵石小路上,宋峰恰好經過,看到坐在石頭上發呆的以辰,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

  可能是太過專注,以辰明顯嚇了一跳。

  “想什么呢?”宋峰也坐到大石上。

  大石的表面很平,面積也不小,足夠容納三四個人,兩人坐在上面依然寬敞得很。

  猶豫了一下,以辰說:“今晚的事。”

  宋峰一怔:“今晚的事?”

  “凡妮莎…下手是不是太狠了?媽媽說大禍亂多數是小摩擦釀成的,暴力激起了怨氣,怨氣產生了更大的暴力,冤冤相報,最后兇多吉少。”

  “你母親說得沒錯,但她只是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這個社會。”宋峰從衣服里摸出一瓶板式口香糖,遞給他,“薄荷味。”

  以辰拿了兩塊,放到嘴里。

  “以和為貴是普通人的行事宗旨,但俱樂部沒有普通人。”宋峰朝天一扔,兩塊口香糖劃出小拋物線,精準地落到口中,“暴力之所以會激起怨氣,那是因為沒有把對垮,所以動手之前一定要做好將對手一次打垮的準備。”

  “雖然是那些家伙挑釁在先,但因為幾句話就將人打傷,不覺得太…”以辰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宋峰笑笑:“你是想說凡妮莎下手太重了,超出了正當防衛的范疇,對吧?”

  “或許是因為舅舅,我才會這么想吧。”以辰又看向夜空,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似是在回憶,“我舅舅就是腦挫裂傷。”

  “現在如何?”

  “半年前就——氣管切開術和開顱手術都做了。”以辰搖了搖頭,輕聲說,“生命太脆弱了,當上帝要拿走的時候,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公平是公正的一部分,絕對的公平是狹隘的,追求它是理想,實現它是幻想。”宋峰頓了一下,“只要社會永遠走在公正這條路上就足夠了。”

  “公正。”以辰喃喃。

  “俱樂部很獨特,在這里的每個人都喜憂參半,對它的評價也毀譽參半。”宋峰言近旨遠,“你是道劍之主,擔負的責任比我們這些人更大。要有自己的信念堅守,不能受他人言行影響;還要有自己的辨別標準,不能被事情真偽混淆。”

  “信念堅守,辨別準則。”以辰若有所思。

  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與非,本就是選擇題。”

  “是嗎?”

  “不是嗎?”

  “或許…是吧。”

  “慢慢你就會明白了,早點休息,我走了。”對以辰擺擺手,宋峰跳下大石,沿著鵝卵石小路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當以辰回到木樓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而莫凱澤還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只是他的神態有些復雜,疲憊中盡是煩躁。

  “還沒睡?”以辰說。

  雖然這個時間并不算晚,但他們今天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

  對于疲憊的人來說,晚睡絕對是不正常的現象。

  莫凱澤充分證明了年輕人的活力,把手機扔給他:“睡不著,看新聞了嗎?澳洲新聞,兩大奇觀,九龍吸水和三色天光,就在維多利亞州,菲利普島。”

  以辰笑著接住手機:“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是對風王殿感興趣。”

  “風王殿?”以辰不解。

  “你先看。”莫凱澤仰頭,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英語不適合我,三百多個單詞,我查了近一半,看得頭疼。”

  “比法語和俄語容易多了。”以辰不禁一笑,看起手機上的新聞,一邊看一邊說,“圖文并茂,挺生動的,你說這與風王殿有關是認真的嗎?”

  “你感覺我在開玩笑?”莫凱澤面無表情,“這個時候開玩笑,還不如回屋數羊。”

  “你也不像是愛開玩笑的人。”以辰干笑,坐到沙發上,“既然不是玩笑,那就是真的了?”

  “水龍卷實際就是出現在水面上空的龍卷風,上端與雷雨云相接,下端延伸至水面。我剛才查了一下,只有出現強對流天氣,才有可能形成水龍卷。”莫凱澤研究得很透徹,“所謂的九龍吸水更多是指同一地區短時間內陸續出現九個水龍卷,但菲利普島的九龍吸水,是九個水龍卷同時出現,而且還呈暗青色。一個小時內陸續出現九個水龍卷就已經很罕見了,同時出現根本不可能。”

  以辰皺眉:“照你這么說,是挺奇怪的。”

  “氣象專家分析了菲利普島的九龍吸水,結論是完全違背了氣象學。”

  以辰端起水杯,打趣道:“你不會是想說九龍吸水是風王殿的杰作吧。”

  “是。”

  聽了莫凱澤的話,以辰頓時被嗆到,一口水噴了出來,揉著鼻子咳嗽:“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只九龍吸水,還有三色天光。”

  “猜測夠大膽的。”

  度假山莊的夜晚,燈火通明,微風習習,清涼爽快。

  兩人來到了樓頂,木樓是平頂,大概一百平方米,邊緣種植著不知名的花草,不僅桌椅齊全,還有冰箱、遮陽棚、lcd電視、小了望臺…

  山莊多是低矮的木結構建筑,以辰站在小了望臺上,憑欄眺望,一覽無余。

  他看到了遠處木質泳池中的寥寥人影:“這么晚了,還有人在游泳。”

  “喝什么?”莫凱澤打開冰箱,各種各樣的罐裝冷飲,還有三個切好的果盤。

  “紅牛。”

  “紅牛?”莫凱澤一愣。

  以辰從小了望臺上跳下:“沒有嗎?咖啡也可以,提提神。”

  “咖啡可不會放在冰箱里。”莫凱澤扔給以辰一罐紅牛,自己拿了一罐橙汁。

  “你說安逸的生活真會麻痹一個人嗎?”以辰起開易拉罐,喝了一口。

  莫凱澤一愣:“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可能是看到這靜謐的夜色有感而發。”以辰說。

  “奧。”

  “奧是什么意思?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以辰扭頭看著莫凱澤。

  “我不知道。”

  莫凱澤坐到旁邊的黑色藤椅上,喝著橙汁,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九龍吸水與風王殿有關,三色天光必然也與風王殿有關。”

  “你是怎么聯想到風王殿身上的?”

  莫凱澤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揣在口袋里的手,掌心有一物,青色劍息從全身亮起。

  一聲清脆的劍鳴,小鐵劍釋放出耀眼青光,變成一把三尺長的青光長劍。

  “道劍·塵冕!”以辰頓時好奇,這是他第一次見道劍·塵冕,實體,不是照片。

  道劍·塵冕給他的感覺與道劍·夜束完全不同,道劍·夜束神秘,宛若幽靈;道劍·塵冕兇厲,宛如猛獸。

  莫凱澤把道劍·塵冕放到玻璃圓桌上,又拿出手機,把新聞中三色天光的圖片放大:“三色天光中的青光與道劍·塵冕的青光相同。”

  以辰喝著紅牛,聽了他的話險些又要嗆到。

  莫凱澤應激性地躲到一旁,躲閃的時候還不忘拿走道劍·塵冕和手機。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以辰捶著胸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認為…只要不是色盲…都能看出來。”

  “是有點牽強,不過我的直覺向來挺準。”莫凱澤表情死板,摸了摸鼻子,“你還記得學校那場大風吧?什么色?”

  以辰回憶:“暗青色。”

  “水龍卷呢?”莫凱澤適時地提醒。

  “也是暗青色!”以辰一驚,趕忙湊到圓桌前,看著照片激動地說,“一模一樣!不會真讓你猜對了吧?難道九龍吸水真是風王殿所為?”

  “水龍卷的暗青色很可能也是湮滅之力的緣故。”

  “言之有理。”以辰捏著下巴點頭,一副認可的樣子。

  “也可能是我猜錯了。”莫凱澤聳肩,“或許這只是照片的濾鏡效果。”

  以辰扶額,真要如此,那他們兩人豈不是說了半天廢話?

  “光芒是元素的一種表現形式。”莫凱澤坐回藤椅,“如果青光真的是風元素,風王殿當時就一定在那里!”

  “照這么說,銀光很可能就是雷電元素了,有雷電王殿!黃光是不知名元素,還有一尊不知名王殿!”以辰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忽然神情惶恐,來回踱步,“黑暗王殿不會也在吧?黑光是黑暗元素,照片中的天那么暗,有黑光也看不出來啊!完了完了,剛到澳洲就碰到那些殺人如麻的鬼家伙,怎么辦啊?”

  “你的聯想能力比我強。”莫凱澤由衷地欽佩。

  “風王殿出現了,你不怕嗎?那鬼家伙會來找你的!”

  莫凱澤淡淡地說:“你一口一個鬼家伙,風王殿來了也會先找你。”

  “我就隨口說說。”以辰心虛地掃視周圍,“我們這算不算杞人憂天?”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哪來的高個子?俱樂部嗎?貌似他們看我們更高。”

  莫凱澤挑眉:“他們看的是未來,現在的我們還是侏儒。”

  “我發現原來你也挺有趣的,就是面部表情少了點。”說到最后,以辰的聲音明顯小了下來,他怕莫凱澤忍不住對他動粗。

  莫凱澤眼皮微跳,喝著橙汁,假裝沒有聽到以辰后半句話。

  以辰眼前一亮,也從口袋里摸出一物,黑色劍息從周身亮起。

  一聲清脆的劍鳴,小鐵劍釋放出深邃黑光,變成一把三尺長的黑光長劍。

  一時間,青光奪目,似歡喜的鳥雀輕靈飛動,黑光幽暗如深淵,仿佛能吞噬一切,兩者交相輝映,充滿了無盡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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