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居然瞞著我。”想到今天爸爸打電話來絲毫沒有提起完顏臻兒的事,艾雪不禁有點小小的怨氣。
“是我讓艾叔叔和方阿姨他們暫時先不要告訴姐姐你的。”完顏臻兒難為情地說,“原本是想給姐姐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成驚嚇了。”
艾雪忍不住笑道:“可真是驚訝,剛才我都把你當成犯罪分子了你知不知道?”
“都怪那些壞人。”
“我反而要謝謝他們,沒有這次意外,我也不會到這里,更不會發現照片。那樣的話,你還指不定瞞著我這個姐姐多久呢。”
“也瞞不來多久。”完顏臻兒有意轉移這個話題,“你不知道姐姐,昨天我可是纏了方阿姨好久,方阿姨才原諒我的。”
艾雪好奇的大眼睛看著妹妹:“原諒你?什么原諒你?”
“就是我偷偷離開,艾雪姐你不知道啊?”完顏臻兒驚訝,“方阿姨沒有跟你說過嗎?”
艾雪搖了搖頭,示意她說清楚一點。
“我離開商場的當晚,方阿姨就派人找到我了,給我換了一個非常好的住處,還找人照顧了我好多天,但后來…我偷偷地走了。”完顏臻兒心虛地說。
“為什么?”艾雪吃了一驚,這些媽媽從沒有告訴過她。
她清楚記得妹妹離開后的那幾天,她不止一次懊悔,乃至悔恨,多次責怪媽媽在商場沒有留住妹妹,為此還鬧過絕食,卻不想,媽媽在背后做了這么多。
現在回想起媽媽經常跟自己說的那句“要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她忽然明白了,正是尊重妹妹的選擇,在妹妹第二次離開后,媽媽才沒有再派人找過妹妹。
不告訴自己,大概是媽媽不想再看到自己傷心,畢竟妹妹又一次離開了。
“因為方阿姨想讓我跟你們一起生活。”說到這兒,完顏臻兒搖起手,“我不是不想跟你們一起生活,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我挺感謝方阿姨的,更感謝姐姐你。姐姐你知道嗎?每次跌倒了,只要看到這個娃娃,我就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動力,是它帶給了我成功。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完顏臻兒。”
聽著妹妹的話,再看看妹妹手里的娃娃,淚水再次出現在眼睛中。
“所以說,你還是不告而別過了。”艾雪揪住了妹妹的小辮子。
“反正方阿姨原諒我了。”完顏臻兒吐了吐小舌頭。
“我可沒原諒你。”說著,艾雪朝妹妹伸出手,撓癢癢。
“姐姐…不要,我,我錯…了。”完顏臻兒一邊躲一邊笑。
一時間,房間里被兩女的嬉戲聲所充斥,不顧形象的笑聲充分表現出女孩們的快樂與愉悅。
一番打鬧后,兩女“衣衫不整”地躺在大床上,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香混合,使得整個房間都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姐姐,你好壞。”完顏臻兒從床頭柜上拿過紙巾,擦了下眼角笑出的淚。
“是不是很久都沒有這么開心地笑過了?”艾雪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聽到姐姐的話,完顏臻兒點點頭,但臉上的笑容卻不經意地收斂起部分,恢復些許清冷。
“女孩就該多笑一笑,不然容貌和皮膚都很容易老的,而且…不容易找到男朋友。”艾雪單手撐著下巴,逗她說。
完顏臻兒笑笑:“姐姐,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希望過些天你能陪我參加一個活動嗎?”
“答應妹妹的事怎么可能忘?”
“那還作數嗎?”
“當然作數了,你還沒告訴我是什么活動呢。”艾雪問。
完顏臻兒打開床頭柜,拿出兩張票:“姐姐應該聽說過。”
“單車舞會!妹妹,你居然有單車舞會的票,而且還是貴賓票!聽說貴賓票是用來贈送的,想買都買不到!”艾雪驚訝地看著票。
“八天后,崇明區東灘濕地公園新星廣場,單車舞會中國站。”完顏臻兒說,“姐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榭姐可厲害了,還有其他保鏢,也都不差。”
“好。”沒有過多遲疑,艾雪就答應了。
她不想出爾反爾,尤其還是對妹妹。況且在不知道犯罪組織有多少人的情況下,再去機場很可能會遭到第二次綁架,待在妹妹身邊有保鏢保護反而更安全。
另外,對神奇的單車舞會和神秘的單車女王,她也挺感興趣。
“那就這么說定了。”完顏臻兒高興地說,“這幾天姐姐你就住我的房間,明天我有點事要出去,剩下的幾天都陪著姐姐。”
“好。”
“時候不走了,姐姐你早點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完顏臻兒下床,準備離開,“對了姐姐,別忘了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這么長時間不見你回去他們該著急了。”
“知道了,這就打,妹妹你也早點休息。”艾雪搖手。
“嗯。”
完顏臻兒離開后,艾雪拿出手機給父母打電話。她不打算把在機場遭到綁架的事告訴爸媽,只說碰到了妹妹,所以再在上海待幾天。
至于以辰,在猶豫許久后艾雪還是決定不給他打電話了,免得他平白擔心。
另一邊,在帶上房門的那一刻,一抹隱晦的青光在完顏臻兒的眼底悄然閃過。
聽到關門聲,一扇隱形門出現在墻壁上,并被人從里面推開。
身材誘人的女子走了出來,白種人,普通的面容是那么的熟悉,垂落到臀部的蝎子辮原本是盤在頭上的發髻。
眼前的女子正是殺害拉爾森和阿斯琉克的兇手——榭姐,而在機場扶走艾雪的不是別人,正是完顏臻兒!
“把通訊控制好,該打出去的打出去,不該打出去的一個也不能打出去。”完顏臻兒聲音冰冷。
“報社的人怎么辦?”榭姐問。
“舞會前一天全殺了。”完顏臻兒說得很隨意,似乎殺的并不是人,而是牲畜。
“是。”
隱形門后的房間里,三個同樣有著蝎子辮的白人女子坐在沙發上。見榭姐回來,三女同時站起來,迎了上去。
“組長,有任務嗎?”其中一個女子問。
“舞會前一天,把報社那些人全殺了。”榭姐干脆利落地說。
“全殺了?”女子一怔,勸道,“組長,沃泰報社可是販賣信息的龍頭組織,得罪他們不明智啊,沒必要平白豎個敵人。”
“組長,沃泰報社的設備和技術在當今社會也算頂尖的,我們是不是把技術人員留下?”另一個女子也勸說。
“聽不懂我的話嗎?一個不留!全殺了!”榭姐冷漠的眼神掃視說話的兩人,“忘了五條紋是怎么死的了嗎?不想活你們也可以去跟外面那位說說。”
榭姐的話令兩女仗馬寒蟬,五條紋蝎慘死的一幕如同一塊警告牌深深地插在她們腦海中,那是血的教訓。
“吩咐下去,讓蘇夫斯和東亞鉗務必把人看好。”沉吟了一下,榭姐說,“讓卡羅萊尼也過去,一定要寸步不離地盯著那些人。”
“是!”
隔壁次臥,潔白的燈光照亮了相同的黑色系裝飾風格,完顏臻兒在桌前坐下,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小疊照片。
照片正是新加坡旅游拍的,有魚尾獅公園、圣安德烈教堂、裕廊飛禽公園等等,而照片中的人只有兩個,她和一個樣貌還算帥氣但表情卻很是死板的青年——莫凱澤。
離開金沙酒店前,莫凱澤就將洗好的照片給了她。照片原本有很多,包括凡妮莎、榭姐等人的,但她只保留了她和莫凱澤的合照,其他的都被她扔進了碎紙機。
一張張照片從左手傳到右手,又從右手傳回左手,她好像回到了新加坡,和那個連“茄子”都不會喊的家伙站在一個個著名景點前迎接相機帶來的美好瞬間。
“收起來吧,連同你的憐憫,都收起來!”心中似有一個憤怒的聲音在大吼,“你們是敵人!不可能在一起!永遠不可能!”
完顏臻兒沉浸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中,嬌軀上有著青光亮起,窗簾毫無征兆地瘋狂飄動,發出沙沙聲,寧靜的房間里在這一刻竟起了大風,紙張、毛巾、衣服等重量較輕的物品在空中飛舞,亂作一團。
終歸被憤怒的聲音帶回了現實,完顏臻兒白凈的臉頰上掛滿了淚水,點點淚珠滴落到黑色桌面上,在燈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芒。
一道藍光落到了陽臺上,消失時寬大的黑袍顯露出來,推開落地玻璃,黑袍人對著屋內的女孩說:“該打電話了。”
青光一閃,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青色光膜,完顏臻兒拿起桌上的無線固話,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在十余秒后接通,熟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憔悴:“你好,哪位?”
“我,能聽出來嗎?”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完顏臻兒就收拾好了情緒。
“臻兒?”莫凱澤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么晚還能接到完顏臻兒的電話。
“聽出來了啊,真沒勁。”完顏臻兒盡量使語氣不顯低落。
莫凱澤看了眼來電號碼:“你換電話了?”
“家里的電話。”完顏臻兒說,“這么晚了,還沒睡啊?”
“睡不著。”
“是在擔心爺爺奶奶吧。”完顏臻兒賣關子說,“知道為什么這么晚了我還給你打電話嗎?就在剛剛,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莫凱澤沒有往爺爺奶奶的事上想,以俱樂部的能力都暫時找不到爺爺奶奶,完顏臻兒又怎么可能找到?
完顏臻兒拋出重磅炸彈:“我有爺爺奶奶的消息了。”
電話另一邊沒了聲音。
“喂?你在聽嗎?”完顏臻兒喊。
“你說的…是真的?”莫凱澤還處在驚疑之中。
“當然是真的,沒有我,她怎么可能知道你爺爺奶奶的消息?”黑袍人嘶啞的聲音伴著完顏臻兒的尖叫傳了過去。
“臻兒!”莫凱澤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不用擔心,她沒事,我會把她照顧得和你爺爺奶奶一樣好。”嘶啞的聲音說。
“你是誰!”
“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黑袍人似是一笑。
莫凱澤驚怒交加:“水王殿!”
黑袍人從完顏臻兒手中接過電話:“今天可真是熱鬧,公安局和令行部,一個明里一個暗里,幾乎把上海翻了個遍。連他們都找不到的人,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找到嗎?”
“你到底想怎么樣?”莫凱澤沉聲問。
“不想怎么樣,只是好奇心大了點。”黑袍人淡淡地說,“這小丫頭對你的事挺上心,所以我想看看她在你心里的份量。凌晨五點,我要在崇明區東灘濕地公園見到你。記住,包括你在內最多三個人,但凡多一個,你就要給這小丫頭收尸了。”
說完,黑袍人直接掛斷了電話,不給莫凱澤絲毫開口的機會。
“他會去嗎?”黑袍人深藍色的眼睛看向完顏臻兒。
“他會去的,而且不會告訴任何人。”完顏臻兒神情篤定。
“你自己能處理?”
完顏臻兒目光望向窗外,緩緩點頭。
“用命來買的奢侈品,愛情,還真是昂貴啊。”黑袍人化為一道藍光,沖出陽臺,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玉手一揮,青色光膜褪去,靜靜地坐了十分鐘,完顏臻兒出了次臥。聽到開門聲,榭姐立刻推開隱形門出來。
“讓人把房間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完顏臻兒說。
“用我跟著嗎?”榭姐說。
“不用。”完顏臻兒看了眼艾雪在的主臥,“照顧好里面的人。”
“是。”
走到沒有關門的次臥前,榭姐怔住了,歪斜的壁畫、橫倒的凳子、滾落的枕頭,亂七八糟的地面上,紙張、毛巾、衣服…不一而足,整個房間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