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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來了(三)

  借助旋轉的力量,路璇左手抓住女傭的右臂,拉動她面向自己,右臂向內彎曲,閃電般一記肘擊命中她的下巴。

  女傭瞬間倒地,迎接的她是一記下劈腿。

  正常的下劈腿是攻擊站立的敵人,而女傭已經倒地,路璇這一記下劈腿立時成了蓄力,為落下的爆發做準備。

  身體的重量加上由重力產生的加速度使得她這一擊的最大時速達到了50千米。

  咔嚓!

  又是頸椎骨碎裂的聲音,板鞋攜帶超過800磅的沖擊力落在了女傭的脖頸。

  以辰不寒而栗,喉結滾動吞咽口水,在這安靜的氛圍中,頸椎骨碎裂的脆響是那么清晰入耳。

  此刻在他心里,凡妮莎忽然變得比路璇溫柔了,或者說他更容易接受凡妮莎的殺人方式。

  驚嚇之余,以辰還驚訝路璇身體柔韌性,她的身體柔韌性簡直比常人好了太多。

  “老師就是厲害。”以辰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是非之地,趕快走。”路璇拍了拍手上的土。

  “要不要通知一下查里叔叔?讓他取消生日會,疏散人群。”

  “不用,那么做只會浪費時間。如果黑暗王殿不在附近,我們離開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保護;如果黑暗王在附近,通知了也沒用,他們的生死已經不是我們能掌——”路璇話未說完,異變突起,一小片規則的黑暗降臨將她籠罩其中。

  黑暗呈正六棱柱,側棱約3米,底邊約1米。

  以辰腳步不由地停下,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黑暗還能如此控制,太不可思議了。

  在以辰看來,力量越強,控制黑暗的范圍越大。

  他甚至幻想過憑一己之力控制全世界的黑暗,但現在他發現他錯了,一直重視量,忽視了質的存在。

  眼前的黑暗無疑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力量太分散發力就會困難,力量太集中就會導致浪費,想要完美地掌握力量一定要保持量和質的平衡,雙管齊下。

  呈正六棱柱的黑暗中有微弱的波動傳出,那是竭力想要擺脫黑暗的路璇。

  以辰又舉起道劍·夜束,黑光長劍直指天空。

  他想幫助路璇卻驚恐地發現,那小片規則的黑暗壓根不受他的控制,道劍·夜束失效了!

  握著圓狀劍把的手更緊了,以辰后背冷汗直冒,涼颼颼的。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原因,控制黑暗的是黑暗王殿!

  也只有黑暗王殿,才能壓制住黑暗之劍!

  “你好像很害怕。”平淡的聲音打破了靜謐,如平靜當湖面濺入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聲音近乎中性,讓人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

  聞聲望去,以辰見到高臺上,又是一小片不規則的黑暗降臨。

  不對,那小片黑暗是規則的,近三米高,呈人形!

  “黑暗…王殿!”以辰驚叫,內心的恐慌使得他說話期期艾艾。

  “我更喜歡別人叫我…暗王。”黑暗縮小,化為一個全身被黑暗籠罩的人。

  黑暗人身材偉岸,肩寬背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全身上下一片漆黑,身后是一件由黑暗形成的披風,披風生動地飄動,猶如實質。

  冷傲的氣息和高貴的氣質匯聚成不怒自威的龐大氣場壓迫著以辰,此時的黑暗人,宛如來自幽冥的君主,地獄的執掌者。

  “暗…王。”以辰心中早已驚濤駭浪,黑暗王殿,果然是他,他來了!

  承受著巨大的壓迫,以辰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黑暗王殿單憑氣場就奪走了他身體的控制權。

  “先管好自己吧。”瞧見以辰往白色宮殿的方向瞅,暗王手一揮。

  頃刻間,白色宮殿的方向,可見光全部消失,硬化草地、白色宮殿、生日會場地都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十幾盞路燈仍舊照亮著空場。

  “你說,我要不要殺了他們?”隨著暗王平靜的話語,黑暗中隱有紫黑色光點閃爍。

  暗王的聲音中似乎蘊含著一種魔力,殺戮從他口中說出好像成了優雅的藝術,令人如沐春風。

  以辰默不作聲,他不清楚也捉摸不透黑暗王殿的性格,貿然說話效果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暗王消失,下一秒,突然出現在以辰面前。

  猝不及防的以辰險些被嚇出心臟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暗王伸出一只被黑暗包裹著的手:“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黑暗之主。”

  最后四個字的重音抨擊著以辰的心,他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伸進了黑暗中,接觸到的是五只冰涼的手指。

  兩手相握的一剎,暗王再次消失。

  下一秒,以辰如斷線的風箏朝前飛了出去,飛出數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傳來劇烈的疼痛。

  暗王緩緩收回手:“染指道劍·夜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掌先當做利息。”

  以辰強忍著疼痛站起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握手也偷襲,果然是卑鄙小人。”

  霎時間,暗王出現在以辰面前,冰涼的手抓住他的脖子,中性的聲音有著明顯的起伏:“你說什么?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卑鄙小人,一點禮貌都不講!”以辰目光兇狠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你罵我!”暗王有些氣急敗壞,生氣地大喊。

  “反正都要死,還不允許我罵了!”以辰毫無畏懼地大吼,聲音之大完全蓋過了暗王。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以辰瞪著眼睛,暗王緊抓著他的脖子。

  若不是暗王被黑暗籠罩著,很可能會出現大眼瞪小眼的戲劇性一幕。

  大罵一通,以辰只感覺酣暢淋漓。

  倒不是他變勇敢了,直面黑暗王殿,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哪怕現在他的心依然跳得厲害。

  只不過當暗王承認他是黑暗王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日兇多吉少了。

  正如他所說,反正都是死,還不讓罵兩句了?

  “原來是這種心理。”暗王笑聲輕蔑,手一招,地上的道劍·夜束飛起落到手中,輕輕一晃,一撮頭發就從以辰頭上飄落。

  “你——”

  不給以辰說話的機會,暗王又是一晃,道劍·夜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鋒銳的那側劍刃與皮膚零距離精妙接觸,一縷縷血絲歷歷可見:“砍頭和腰斬,選一個。”

  砍頭?腰斬?以辰聽得頭皮發麻,結結巴巴地說:“堂堂一個男人,就不能溫柔一點?”

  “你的意思是女人比男人殘忍了,死到臨頭還這么廢話,我看你不想活了。”

  “你都說我死到臨頭了,想活有用嗎!我就是廢話多!多!”以辰大叫,好似這樣能為自己壯膽。

  表面硬氣的他,心里卻苦不堪言,砍頭!腰斬!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他,難道死也不能有個好下場嗎?

  欣賞了一番以辰的大吼大叫,暗王拿開架在以辰脖子上的道劍·夜束:“我還想收本金呢,你這條小命可不值。”

  暗王冷哼一聲,朝下一甩,噌的一聲,道劍·夜束插到地上,整個劍身沒入地面,只剩劍柄露在外面。

  “記住,我會再找你的。”丟下一句話,暗王張開雙手,身體慢慢升空,融入黑暗中。

  “活…著,我還…活著。”以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著氣,難以置信地嘀咕。

  活下來了,自己居然從黑暗王殿手中活下來了!

  劫后余生的喜悅令以辰久久不能平靜。

  黑暗褪去,莊園再度燈火通明。

  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路璇,以辰擔心不已,強忍著后背的疼痛跑過去。

  “喂,你沒事吧?”看到路璇閉著眼,以辰大驚失色,拍打她的胳膊,“不要嚇我啊,你不能死!你還要教我練劍!”

  “還沒死呢。”路璇緩慢睜開眼,俏臉蒼白,滿是疲憊,“我在休息,很累啊。”

  “沒死啊,那就好,嚇死我了。”以辰呼出一口氣,緊繃的心放松下來。

  他還真怕路璇出事,畢竟路璇是陪他才來的。

  要是路璇真出了事,恐怕自責會充斥他內心一輩子。

  “我說,你能不拍了嗎?那么用力,沒死也要被你拍死了。”胳膊仍被拍打著,路璇心力交瘁。

  以辰趕緊停手,笑容尷尬:“走神了。”

  路璇闔上雙眼,責問道:“你剛才什么意思?是怕我死了沒人教你練劍?”

  以辰在她旁邊躺下,舒展身體,緩解心中恐慌:“我那是激勵你,讓你明白自己任重道遠,不能輕易放棄,要有求生的欲望,你應該慶幸有我這么一位關心老師的學生。”

  隨著低沉的嗡鳴,三架直升機由遠及近,出現在莊園上空,成對的紅綠光點在夜空中分外顯眼。

  直升機低懸在草地上,旋翼飛速旋轉,大風卷起沙塵,繩索放下,一個個黑影迅捷索降。

  以辰翻了個身,由躺著變成趴著,仰頭看向草地的方向:“什么情況?”

  “令行部,我叫的。”渾身無力,幾次嘗試都沒能站起來,路璇把手伸向以辰,“扶我起來。”

  以辰連忙扶起她,小手微涼,光滑柔嫩,觸感極好。

  “黑暗很詭異,處在其中,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在流失。”路璇說著被黑暗王殿困在黑暗中的感受。

  以辰皺眉思索,力量流失?難道黑暗元素中蘊藏的是流失之力?是只針對人體力量的流失?還是針對所有力量的流失?

  十名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呈弧形包圍了上來,清一色青藍色作戰服,印有半透明星斗圖案。

  在看到路璇后,一個男子比了個手勢,示意其他突擊隊員原地待命,警惕四周。

  “珠星小隊,隊長加布利爾。”男子走上前,恭敬地說,“路劍督使,您發了求救信號,請問現場情況如何?”

  “死仆,三個,全死。”路璇言簡意賅,拿出數據腕環,“讓你的小隊控制莊園大門,暫時不準任何人進出,剩下的交給我。”

  加布利爾應了一聲,立刻對他的小隊下命令。

  不是加布利爾不想多問,而是不敢,或者說沒有多問的權利,金級權限比他的白級權限高了不知道多少。

  以辰好奇地問路璇:“你準備怎么做?”

  “聯系安德烈,然后回去睡覺。”路璇觸摸徽標,“格子,語音電話,安德烈。”

  “等待接通,請稍后…”古典音樂響起,緊張的旋律瞬間將以辰帶入悲愴的氣氛當中。

  “只要不拆辦公室,怎么都行。”電話一接通,安德烈惴惴不安的聲音把以辰拽回現實。

  路璇淡淡地說:“告訴你個好壞參半的消息。”

  “能不聽嗎?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上的?不對,不可能是生活上的。既然是工作上的,說吧,我洗耳恭聽。”微醺的安德烈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廢話,還為自己的分析而洋洋自得。

  望著星月皎潔的夜空,路璇目光深邃,輕聲說:“黑暗王殿,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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