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嗯哼這宮殿倒是挺大,我在一個侍女的帶領下,走了一刻鐘,才到了靠近東側的一處偏殿。
侍女轉身對我行了個萬福,說道:“尊客,這里就是您今晚的住處,您同行的夫人小姐,都已在里面了。”
我笑著對她說道:“謝謝了。”
在她滿眼的感激中,我推門而進,卻發現眾人都已在房間里坐著,正說著說么。
見我進去,周懷安趕緊起身,龐丙月卻拉過一張椅子給我。
我奇怪的問龐丙月道:“那個文夫人的病,就瞧好了?”
龐丙月眉頭一皺,說道:“剛還說這事來著,這病,我不會看。”
“哦?”
我奇怪的問道:“難不成,你這直追大羅金仙的醫術,只能看仙神,看不得凡人?”
青玉卻掩嘴笑道:“你讓云枝告訴你吧,她也去了。”
原來龐丙月礙于男女有別,便叫了蒲云枝一同前去,也好打個下手。
誰知去了才發現,這李嗯哼嘴里的文美人,原來是一個未進化完全的獸族進化體。
“是個貓人,長的倒是極為漂亮,可是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蒲云枝說道。
“這,不應該啊!”我奇怪的說道。
那文仲夫明明就是個人族啊,他的親姐姐,怎么會是貓人呢?
龐丙月卻道:“貓人倒沒什么,我并沒有種族歧視的想法,可是懸系診脈,我才發現,這個貓人,卻身負神力,偏偏這神力她還無法控制,所以我以仙力探脈,什么也沒發現。”
蒲云枝笑著說道:“可是她又面黃肌瘦,生機了無,僅僅與我說了幾句話,便氣若游絲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醫術一道,我還真是從未涉獵過,算了,還是說正事吧。”
當即將李嗯哼和米修斯與我說的話向幾人轉述了一遍。
說完,我詢問幾人的意見時,幾人卻安靜了下來。
過了半晌,周懷安說道:“這神國之事,恐怕齊教習也不清楚。”
青玉嘟著嘴說道:“反正這次我是跟定你了,你到哪兒,我到哪兒,你休想甩掉我。”
蒲云枝默然不語,但神態,卻是很堅定。
龐丙月卻說道:“這神國,我未去過。但我想,尋月館若是開到神國去,他們應該是很歡迎的,畢竟已經有好幾個神國商隊傳信了,說神國國主有這個意思。”
我笑了笑,說道:“這樣吧,你們先留在千元城,好在這里有尋月館總店,青玉就先照看著。等我和丙月先去神國打探一番,再說其它。”
青玉卻冷笑道:“那些神國商人,恐怕不知道你這位師侄孫是位如假包換的真仙吧?就算你瞞的再好,在神國,可就沒有千元這樣好隱蔽了。”
龐丙月一怔,卻是望向了正看向他的我。
是的,仙神兩界雖說罷兵多年,但并不友好。
就算相互派了質子,但從米修斯的嘴里,我也知道他在琉璃城過的并不好。
這說明仙神兩界,只不過維持著脆弱的和平現狀,更何況兩境之間,仍然戰爭不斷,所以一個如假包換的真仙去了神國,下場可想而知。
晚飯時,李嗯哼有些歉意的對我說,晚間他沒法陪我。如若覺得無聊,便可在城主府四處走走。
我笑著說城主政務繁忙,不用管我。
飯后青玉等人果然到廣場上去游玩了,我卻回到了房間練功。
是的,最近我按齊長風的方法修煉,進展飛速,不但丹田之中的仙力精純了許多,就連神識中的小人,也已經開始構建骨骼了。
我對這樣的進程倒是不覺得奇怪,只是直覺告訴我,這次神國之行恐怕不會那么一帆風順。畢竟從人界到仙神界,再到三界,我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的我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但始終對主角光環不感冒的我,從來都是以有備無患的思想來面對自己所未面對的一切,所以在這個指導思想下,加強自己的實力,也就變得刻不容緩了起來。
將仙力在體內運轉了二百五十六個大周天后,我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深夜。
站起身,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沉沉夜色,忽然發現,自從到了三界,我好像很少看到星星。
月亮倒是有,但天空中真的看不到一顆星星。
真特么奇怪,我內心正想著這怪事,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像是在喃喃念叨著什么。
我屏住呼吸,靜立不動,仔細的感知著周圍的聲響。
外間有一個均勻綿長的氣息,不用說,那是周懷安。
隔壁青玉和蒲云枝正在說著梯己話,無外乎是什么“色誘就好了”,“霸王硬上弓最有效”,“他沒什么定力”之類的。
另一邊房間是龐丙月,卻是氣息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應該是在吐納打坐,不用說,我這師侄孫,修行比我可用功多了,要不然也不能和何清月一起飛升了。
又靜聽了一會,那時斷時續的聲音仍在繼續。
想了想,我伸手抹開窗戶,輕輕一躍,落在了窗外。
周懷安和二女那邊,仍然沒有任何察覺,龐丙月卻中斷了吐納。
我無聲的笑了笑,此子天資顯著,又勤練仙法,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也!
當即也不聲張,兩腳卻是輕輕浮起,向著那聲音傳來的后殿飛去。
越過后殿,卻又是一處不大不小的廣場,我心中腹誹道:這個李嗯哼,弄這么大的廣場干嘛,還沒有一棵樹,弄的我在廣場上飛行,地上都看得到我的影子。
還好此時夜深人靜,廣場上看不到一個人,甚至沒有一點聲音,也許在這初冬的夜晚,就連蟲兒都躲進了地下呼呼大睡。
我沿著在月光照射下,顯得光滑如境的廣場,不緊不慢的向北飛行。越過廣場,又跨過了一個假山花園,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位于廣場角落里的露天水塘。
不,應該是泳池,旁邊還放著遮陽傘和躺椅。
我落下身形,靜靜的看著泳池里那個光滑如玉的后背。
那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在清澈見底的泳池中,很明顯可以看到那一絲不掛的姣好身軀,和......
一條黑色的長長貓尾。
“春夜闌,春恨切,花外子規啼月。人不見,夢難憑,紅紗一點燈。偏怨別,是芳節,庭下丁香千結。宵霧散,曉霞暉,梁間雙燕飛。”
女人撫弄著如絲般滑順的長發,抬頭望了月亮,輕輕的念出了這首花間毛詞。
念完,卻是又輕嘆了一聲。
我不由得也嘆了口氣,正想轉身離去,女人卻猛的轉過身來。
“誰?”
我還未回答,卻見女人背后的長尾猛的豎起,如一條鐵棍向我直刺而來,緊跟著潑天的大水隨著鐵棍直向我潑了過來。
我急忙仙力外放,在身前形成了一睹仙力屏障。
那鐵棍和水浪,到了仙力屏障,卻是再也刺不進分毫。
鐵棍縮了回去,大水落在地下。
我撤去屏障之時,卻見一個披著宮裝的美女,已經站在我的身前十米處。
我呵呵一笑,說道:“文夫人?”
她卻波瀾未驚的回道:“徐今月?”
我笑盈盈的一拱手道:“在下正是徐今月,聽聞夫人鳳體抱恙,特來探望。”
文夫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久聞徐今月山賊出身,為人圓滑世故,做事卑鄙下作,卻不料,還是個淫賊。”
我一愣,沒想到我在清風東境九鎮的名聲,都傳到千元主城來了。
想想也是,那高大將軍逃到了千元,為了撇去自己倉惶出逃的慘像,當然要找一個代罪羔羊,給他扣上一個卑鄙下作的黑鍋了。
只是這黑鍋無法安在趙公明頭上,也無法安在內閣的各位大佬頭上,當然就只好安在我這個外來羔羊的頭上了。
當即嘿嘿一笑,望了望頭上的月亮,笑著對文夫人說道:“如我料想的不差,文夫人,我能治你的病。”
“你......”
文夫人氣急而笑,卻是伸手拿起了旁邊的寶劍,對我說道:“徐今月,你不但偷看我入浴,還羞辱與我,我今天與你拼了。”
說罷卻是拔劍而出,就要合身而上。
我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頭頂道:“文夫人,就要滿月了哦。”
文夫人卻是一驚,抬頭望了望天。果然,看到那遮住月亮的烏云已經漸漸消散,轉瞬,卻是月光大作。
我看著望著月亮,已經有些癡了的文夫人,不由得微微一笑。
正在這時,身后的廣場上,卻傳來一聲巨響。
我一驚,急忙轉身,轉瞬就出現在了假山之后。
伏在假山之后向廣場望去,只一眼,我便不由得大驚失色。
只見廣場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和一個拿著大劍的身影斗的難分難解。
寬大的大劍,砍在高大身影身上,泛起了一串火星。
我不由得喃喃道:“尼瑪,機器人都出來了,這特么也太魔幻了吧。”
是的,那高大身影,卻是一個身高超過三丈的機器人。
而拿著大劍的身影,滿頭金發,不是那米修斯又是誰?
正看的入神,后背上卻撲上來了一個溫潤柔軟的軀體,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聲道:“那不是什么機器人,那是李嗯哼。”
“文夫人?”
我回頭一看,只見文夫人媚眼如絲,正盈盈的望著我,臉紅的像是要淌出水來。
“不要叫我文夫人,叫我若蘭。”
文夫人雙手抱著我的肩膀,氣若游絲的說道,嘴里吐出的氣息,吹到了我的耳垂上,陣陣發癢。
我呵呵一笑,轉身抱住了她,任由她扭來扭去,雙手卻是靜靜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丹田之中的仙力猛然自我眉間探出,直刺向她的印堂穴之中,轉瞬便將她印堂之中的那股仙力驅散。
文夫人“嚶嚀”一聲,卻是癱倒在了我的懷里。
將她輕輕的放在地下,轉頭再看向廣場,卻見戰斗已經停止,機器人胸口的蓋子打開了來,李嗯哼正從里面跳下來。
米修斯和李嗯哼圍著機器人轉了兩圈,米修斯又爬進機器人的胸口去看了看,然后兩人又湊在一起討論了半晌,李嗯哼這才爬進機器人,蓋上蓋子,向另一半的側殿走去。
“這是李嗯哼的愛好,此人偶,他已經和米修斯一起研究了十年。”身后文夫人說道。
我轉過身,她已經站起身來,捋好了衣服,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冷艷若冰的神色。
“你怎么猜到的?”她冷冷的問道。
我呵呵一笑,道:“這你不用管了,就此別過吧。”
說罷轉身欲走。
文夫人卻說道:“等等吧,這廣場被下了禁制,得寅時才能解除。”
我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那么大的動靜,宮殿里沒有一點反應,原來是有禁制。
“好吧,那我來說說你的病吧,你這病,在人界有個文雅的名字,叫做相思病。”
我笑著說道。
是的,文夫人是貓族進化體,但沒有進化完全。
而她強行修煉仙力,以至于在這大冬天里,出現了返祖現象。
貓的特點是什么?白天萎靡,晚上精神嘛,要不怎么逮得著耗子?
我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便發現她印堂之中的仙力,已經壓制了丹田之中的神力,繼而讓驅動她進化的神力失去了效用,而那可憐的一點神力,只好龜縮在丹田之中,一動不動。
看來神族只能修煉神力,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文夫人聽我說完,卻是一呆,繼而又有些惆悵的說道:“要不是嗯哼天天醉心研究人偶,我哪里回去修煉仙法。本想著能夠幫幫他,誰知,唉!”
我笑著說道:“既然夫人的病根已除,以后還是好好的修煉神力,別再碰那仙力了吧。”
文夫人卻嘆息道:“若蘭多謝徐先生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不打緊不打緊,助人為快樂之本。”
誰知她又說道:“你偷看我的身體,又治好了我的病,如此也就算了扯平了。”
我一愣,急忙說道:“哎呀,文夫人,寅時已到,我還要趕著去用早膳,就此別過,告辭。”
說罷急忙轉身倉皇而逃,身后只留下她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