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雪楓到達望西江邊的時候,河水已經下降了大約一米,岸邊露出了黑色的礁石。
戹兒特拿出一根竹竿,在河水里探了探,回頭對我說道:“二哥,還有大概兩匹馬高。”
我抬頭看了看寬度超過五百米的望西江,笑著對李雪楓說道:“不知道方大將軍在哪里筑的壩,這水位下降的夠快的啊。”
李雪楓卻說道:“要想在一夜時間讓望西江水位下降一米,方大將軍大概是將兩河水引到了臥龍山的某個山谷里。”
我搖了搖頭,說道:“管他呢,達到效果就好了。”
回到營寨,吳友亮迎上來說道:“陳統領回來了。”
我快步走到中軍大帳,正坐著喝茶的陳青龍趕緊起身,對我說道:“徐二哥,果不其然,李建雄走的兩界山。”
我走到地圖前,吳友亮一手拿著軍報,一手已經握著炭筆在地圖上勾畫了。
陳青龍順著吳友亮勾畫的路線道:“據飛沙營在夕陽山抓獲的銀帳族將軍招供,李建雄帶領著十五萬銀帳和鐵帳軍隊,從夕陽山轉入兩界山,準備沿著兩界山直撲桃源隘口,今天就應該到鳳舞鎮地界了。”
我皺起了眉頭,說道:“十五萬?不是說二十萬嗎?”
陳青龍道:“我也懷疑,所以昨夜專門進了一趟兩界山,找到了正在隱秘宿營的神族軍隊,卻沒有見到銀帳族的中軍大帳。”
吳友亮這時抬起頭來說道:“剛剛飛沙營來報,移交夕陽山給桃干營后,飛沙營偵騎又去了趟清風城下,那里只有獸人部隊,數量大概在二十到三十萬,正晝夜不停的進攻清風城。”
我沉吟著在帳內來回走了幾圈,忽然驚醒過來。
尼瑪李建雄這是要給我們個驚喜啊!
“立即給飛沙營下令,不,給飛沙、飛虎二營下令,立即向臥龍山移動,在山前官道附近建立警戒線。”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正冥思苦想的吳友亮猛然抬頭,隨即急匆匆的出帳去安排傳令了。
我轉頭對陳青龍說道:“陳大哥,得麻煩你跑一趟了。”
陳青龍笑著說道:“別說這種見外的話,殺神族的勾當,青龍必將全力以赴。”
我對他說道:“速帶斥候營剩余人馬,到方大將軍處,保護方大將軍和堤壩。”
陳青龍走后,我又對李雪楓道:“大哥,得麻煩你回一趟桃源,調集桃山營和工軍營人馬,前出隘口,在左右兩個山寨戒備,嚴防神族軍偷襲。”
李雪楓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輕聲說道:“如事不可為,就獨自回來,咱們兄弟繼續當咱們的山賊。”
我笑了笑,說道:“哪里有那么嚴重?這李建雄雖然狡猾,哪里比得上熟讀三國的我。”
李雪楓笑了起來,轉眼又嚴肅起來,對我說道:“保重。”
說罷轉身而去。
吳友亮回到帳內,對正埋頭看地圖的我說道:“如果李建雄真帶著五萬大軍走臥龍山,肯定不是只為了進攻隘口那么簡單。”
我笑著說道:“先消滅鳳舞平原的桃源軍,再圍攻隘口,等候清風城的軍隊來救,消滅清風城的十五萬軍隊后再反身進攻清風城。圍點打援嘛!老套路了。”
吳友亮道:“所以你才叫桃干營占領夕陽山?”
我笑著說道:“夕陽山是個好地方啊,一邊是臥龍山,一邊是兩界山,出夕陽山就是清風平原,這夕陽山就特么是鳳舞平原的隘口嘛!”
吳友亮笑道:“要不要和清風城取得聯系?”
我嘿嘿一笑,說道:“清風城恐怕自身難保,如我料想的不錯,金帳王的軍隊,應該正在向清風城挺進。”
到下午的時候,斥候先后來報。
兩界山的神族軍果然下了鳳舞平原,與鳳舞鎮的五萬殘兵匯合,正在向鳳起村而來。
臥龍山的五萬神族軍露出了行蹤,竟然已經越過了鳳舞平原,距離隘口的臥龍山營寨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在我的嚴令下,百里江放棄了回援鳳起大營的計劃,而是轉到了外圍,繼續零敲碎打的從二十萬神族大軍身上挖下肉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前出的斥候傳來消息,兩河河水,已經淺到匹馬可過。
到了下午,神族大軍距離鳳起村只有不到一百里了。
而此時大營之中,只有護衛營的一千護衛和下午剛到達的工軍營一千輜重部隊了。
戹兒特點起了燈,我和吳友亮坐在寨墻上吃著火鍋唱著歌,笑呵呵的看著下面衣衫襤褸、疲憊不堪的神族軍隊忙著整隊。
戹兒特看了一陣,笑著說道:“喲呵,這些叫花軍,難不成還想挑燈夜戰?”
吳友亮探頭看了一眼,說道:“這都在山林里穿行了五六天了吧,夜不能寐食不安寢的,還想攻城?”
戹兒特說道:“這前鋒只有大概三萬人,二哥,要不我帶護衛營先去沖殺一陣吧?”
我挑起一塊肥牛,蘸了蘸醬料,塞到嘴里,邊吃邊說:“發什么神經,通知方大將軍和陳統領的人派出去沒有?”
戹兒特拿著一截大骨頭,邊啃邊說嘟嘟囔囔的說道:“派了派了,不過到臥龍山得深夜了,水來恐怕得后半夜了。”
我和吳友亮對望了一眼。
吳友亮笑著說道:“正是時候。”
我點了點頭,說道:“可惜人太少了。”
吳友亮卻嘿嘿一笑,說道:“不是正源源不斷的趕來嘛,到后半夜,差不多夠把咱們團團包圍了。”
正說著,只見坡下的神族陣中一員銀盔銀甲的小將拍馬而出,一直走到寨門前才停住。
寨墻上的軍士已經張弓搭箭瞄準了他,我揮了揮手,說道:“先聽聽他說什么。”
只見那員小將朗聲說道:“桃源將軍徐今月何在?”
正在寨墻邊張望的戹兒特回頭說道:“二哥,找你的。”
我拿著筷子的手都沒抖一下,邊盯著鍋里的肥腸邊說道:“問問他想干嘛?如果想投降就先交五十塊銀元,如果被我俘虜了他爸爸就得花五百塊贖他回去。”
戹兒特嘿嘿一笑,對著寨墻下叫道:“兀那小哥兒,我們徐將軍說了,想投降得先交五十塊銀元,被我們俘虜了你爸爸就得花五百塊贖你回去。”
城墻下沉默了一陣,只聽那小將喊道:“我是代表銀帳王李王爺來奉勸徐將軍,識時務者為俊杰,你這營寨中,最多不過幾千兵,我銀帳軍二十萬大軍已將你團團圍住,刀劍無眼,傷著徐將軍就不好了。”
我笑了笑,說道:“廢話真多,射死這個小傻逼。”
吳友亮一愣,大概是沒聽懂小傻逼這個新名詞的意思。
戹兒特卻笑著說道:“放箭。”
只聽幾十張硬弓“嗖嗖嗖”的向墻下射去。
“咦”
戹兒特驚異的叫了一聲,回頭對我說道:“二哥,這小子有神力。”
吳友亮卻長身而起,笑著對我說道:“拿弓來。”
我站起身,走到寨墻邊,看著吳友亮擒住一張鐵胎弓,一伸手拉了一個滿月。
松開弓弦,他笑著抽出一支鐵箭,看也不看,張弓搭箭便射。
空氣中猛地傳來一股波動,我瞇起了眼,看著那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只向銀甲小將而去,一直到了銀甲小將面門,才有“嗖”的一聲傳來。
銀甲小將大驚,急忙一個鷂子翻身,向側面而去,有些狼狽的跌落到了地下。
卻沒想到第二支箭又已經到了,這次卻是射的馬脖子。
那匹棗紅馬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中箭而倒,正好壓在了銀甲小將的身上。
吳友亮正要射出第三箭,我卻伸手攔住了他。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我笑著說道,又對寨墻下說道:“小朋友,回去吧,告訴你家主將,我的條件不變,要想投降,先交五十塊銀元,軍士半價。”
銀甲小將推開馬尸,站起身來,狠狠的恨了我一眼,轉身向神族軍陣走去。
片刻后,神族軍開始了攻擊。
“這神族軍的打法有點蠢啊!”
我就著斜坡上的火光望著下面已經重疊了好幾層的尸體,對吳友亮說道。
“周圍十里的木頭都被戹兒特弄來修營寨了,他們沒有攻城器械,只能搭人梯,拿命拼。”
吳友亮有些傷感的說道。
神族軍的打法確實很蠢,只是沿著斜坡進攻寨門,被亂箭射死一部分后,到了十米高的寨墻下的神族,只得搭設人梯攀爬。
這些人不是被護衛營和工軍營的人用石頭砸死,就是被他們用長矛、梭鏢刺死。
一部分會飛的鐵帳族和有神力的銀帳族,在空中還沒等靠近寨墻,就被護衛營的人用鐵胎弓射了下去。
而這些人放的箭,對全盔甲的護衛營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只有幾個工軍營的人躲箭躲晚了,受了點輕傷。
“嘖嘖嘖,真像是一邊倒的屠殺。”
我說道,摸出煙來,興致勃勃的看著神族攻營。
“恐怕沒有這么簡單,神族后續部隊應該已經到了,但是為什么他們只進攻這一面呢?”
吳友亮奇怪的說道。
我嘿嘿一笑,說道:“為什么?問戹兒特。”
吳友亮轉頭望著戹兒特。
正指揮戰斗的戹兒特轉過頭,嘿嘿一笑道:“吳統領,這幾天我們可沒閑著,我們將其它三面都挖了陷阱,一直挖到了河邊,神族只要一上岸,就會遇到陷阱陣。”
然而到了子時的時候,其余三面的神族,終于趟過了陷阱陣,開始了對營寨的四面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