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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別犯法就好

  “弓箭手準備——放!”

  隨著軍官一聲令下,數百張拉開如同滿月般的強弓硬弩一起放弦,鋒利的箭矢好似雨點一樣,刷的一下飛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速援師的戰士幾乎連瞄準都懶得做,就那么胡掃亂射,隨隨便便都能擊中正陷入慌亂的遼兵。

  被巨木陣擋住去路的契丹皮室軍,直到折損了近千人之后才猝然驚覺,他們面前這不是自然障礙,而是大宋速援師故意布下的陷阱!

  由于林中漆黑難明、視線受阻,整個沖鋒集團又突然遇到了超出常識、無法理解的防御工事,一時間根本來不及做出有系統有效率的指揮調整,要么稀里糊涂的原地亂轉,要么慌不擇路的向前蠻闖。但不管怎樣,他們都躲不開黑暗中突然飆出的羽箭,被射的傷亡慘重。

  近萬遼國鐵騎,若在平原曠野上沖鋒,那就是一陣摧枯拉朽的狂風,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然而,在眼下這個山高林密的鬼地方,他們卻連一群驚慌失措的兔子都不如。

  身處后方的狼主蕭撻凜聽到前面動靜不對,立馬判斷出是宋軍搞得鬼,經驗豐富的他毫不猶豫,即刻下令吹響暫時撤退到號角,命令部隊快速收縮到安全地帶,待摸清狀況后再重新組織進攻。

  “啟稟大王,宋軍在營地四周布置了大量的絆馬橫木,并配合暗藏的弓箭手,突然襲殺我軍將士,實在卑鄙可惡!”

  “啊?我還以為今晚是咱們偷襲宋軍呢,”蕭撻凜聽完手下將軍的報告,氣極反笑:“合著聽你這么一講,原來是咱們被人家突襲了呀?”

  那名遼國將軍聞言一愣,頓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聽蕭撻凜忽然語氣冰冷的問道:“那個什么絆馬橫木,事先為何沒有探查清楚?”

  遼將反應過來,連忙回答:“漢蠻子實在狡猾,他們下午將警戒范圍擴得很大,咱們的探馬擔心暴露行藏,所以不敢貼的太近…”

  蕭撻凜仰望著漫天的飛雪,自言自語道:“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的大軍逼近了呢?”

  左側一員遼國大將說道:“會不會是湊巧了?敵人也有可能僅僅是尋常的防御動作。”

  “不會的,”蕭撻凜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宋朝援軍的規模并不算太小,加上糧草輜重和戰馬牲畜,所占的營地范圍自然也不小,要把這么寬闊的區域用伐倒的樹木團團護住,需要多少人力你算過嗎?所以這怎么可能會是尋常的防御部署呢?而且從他們剛才的戰斗反應來看,明顯就是一直在高度戒備,等了咱們許久。”

  那員大將奇道:“咦,如此說來,莫非是走漏了消息?”

  蕭撻凜沉思片刻:“咱們今天下午才抵達虎頭山,據探馬的報告,也就比對方晚了個把時辰而已。千里轉戰奔襲到此,若說走漏消息,恐怕也來不及讓宋軍布置這么大的陣仗吧。”

  他轉頭問后面:“那個上官有沒有說,眼前這支宋軍是哪一路部隊?有明確番號嗎?”

  身后一名軍官答道:“上官雪明說他也不清楚,沒有確切的消息。”

  “靠不住!”蕭撻凜小聲罵了一句:“不管那么多啦,既然雙方已然擺開架勢,那就干脆真刀真槍拼一回吧。”

  聞聽此言,身旁的一眾將領紛紛請戰,聲言自己定能一舉擊垮宋朝援軍。蕭撻凜點了兩個人的名字,讓他們率部發起接下來的猛攻,同時又吩咐眾手下點亮火把,將虎頭山這一帶戰場照個通明,好讓遠處的南樂堡也瞧清楚。

  一盞熱茶的功夫,兩千多名精銳皮室軍翻身下馬,舉著盾牌拎著彎刀,徒步向巨木陣發起沖鋒。

  在他們身后,還有一千多契丹弓箭手實施遠距離打擊,為沖鋒團隊提供掩護。另外,契丹又安排三千戰士跟在更后面,隨時準備從各方向的缺口沖入宋軍的營地。

  這回契丹人沒有再偷偷摸摸,而是擂起戰鼓、吹響號角,聲勢喧天的正面硬撼速援師的巨木陣地,頓時顯示出另一番驚人的氣魄。

  皮室軍不愧是遼國的精銳戰力,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盡管是堂堂正正的沖陣,但也沒有傻了吧唧的死挺著往前走。

  兩千名遼兵,分成多路,借助樹木和盾牌的掩護,在密林間上躥下跳、左閃右躲,快速且隱蔽的接近宋軍,不住縮短雙方的距離。

  這個時候,雖然身處地面的弓箭兵很難準確射中目標,但是速援師埋伏在樹頂的神箭手們,卻開始發揮了作用。

  他們居高臨下,毫不費力的射殺任何敢于向前靠近的契丹戰士,任憑對方如何躲閃,也逃不過從天而降的羽箭。

  “他娘的!上面有人,趕快干掉他們!”遼國的軍官們終于發現端倪,氣急敗壞的命令己方弓箭手向上還擊。

  一時間,林中箭矢飛馳,戰況激烈,不斷有宋軍射手從樹頂跌落,而傷亡更多的,則是作為進攻一方的皮室軍。

  在付出兩百多人的代價后,遼兵終于翻過了崎嶇坎坷的巨木陣,進入到相對平整的開闊地帶。但是,這樣的進展對于契丹人來說,并非值得喜悅的事,等待著他們的,是更為慘烈的局面。

  上千名皮室軍將士甫一沖過巨木陣,還未等站穩腳跟,鋪天蓋地的火器便向他們襲來。近百枚霹靂火球、蒺藜火球和紙殼火球從不同的地方投擲到眼前,瞬間爆裂,火星四濺。

  雖然這些火球殺傷力并不大,頂多只能對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部和雙手造成一點輕微損害,但是火球襲擊的同時,還有幾十個裝著火油的大袋子一起被宋兵拋擲,潑灑在不少皮室軍的身上,被火星一點,頓時猛烈燃燒起來。

  眼看上百個同伴瞬間變成火人,凄嚎慘叫著滿地打滾,再勇敢的契丹猛士也被嚇得不輕,殺到宋兵營地近前的皮室軍被火器干擾而陷入混亂,再難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鄭盧雅在陣中看的清楚,拔出寶劍向前一揮:“給我沖!”

  指揮使發出進攻的命令,手下眾將士立刻行動,高舉著樸刀戰斧狼牙棒,奮勇殺向皮室軍。眨眼之間,巨木陣后方陷入激烈混戰,宋遼雙方的兵馬打作一團。

  此時,樹頂的射手們早已紛紛點燃箭矢頂端的布頭,往巨木陣前方射去,快速引燃了事先涂抹在那里密林上的火油。林間處處燒起火焰,最大限度的阻截了后面三千契丹生力軍沖鋒的路徑。

  眼看后路被斷,增援的人馬短時間內又過不來,身陷陣中的皮室軍頓時慌了手腳。他們的數量原本就不多,加上一路沖殺和火器襲擊的諸般損耗,此時能打的也就不到千人。

  而速援師投入的兵力在他們兩倍以上,況且一直以逸待勞,體能和氣勢皆占據優勢。

  兩方相較,高下立判,不到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闖過巨木陣的遼兵便被宋軍殺得傷亡慘重,就連統兵的將領都沒能逃過身首異處、當場戰死的結局。

  一番激烈慘絕的廝殺之后,整個戰場再次歸于寧靜,只有巨木陣外圍的密林間,不斷傳出噼噼啪啪樹干燃燒的聲音。

  鄭盧雅凝視著慘烈狼藉的戰場,好半天才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皮室軍果然名不虛傳,兵力處于劣勢,且被我們圍殺,居然還造成了速援師近七百多的傷亡。幾乎是一個換一個啊。”

  “很正常,”趙亮不忍看這么血性的場面,轉頭道:“常言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戰爭本來就是這么殘酷。”

  鄭盧雅回過神,凝視著趙亮沉聲道:“侯爺,我剛才要沖鋒殺敵,你為何要阻攔?雖說你貴為臨安侯爵,又是我穆家的救命恩人,可這里畢竟是大宋的速援師,你任都監,而我乃指揮使,作戰時算得上全軍最高長官,你可知道那樣做是觸犯軍法的行為?”

  聽小雅語氣不善,趙亮連忙賠笑:“別生氣啊,我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你乃是速援師的統帥,故而不可輕易犯險,這才出手攔著的呀。小雅,哦不,穆指揮使,作為都監,我也有代天子監軍之權嘛,對于將帥的不當舉動,當然要盡責勸阻。”

  一邊說,趙亮一邊心道:我靠,剛才要不是老子拼命攔著,你就因為輕易殺人而觸犯反穿越法啦!我的大小姐。現在你什么都不記得,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等之后恢復記憶了,看我怎么數落你這個臭丫頭。

  鄭盧雅未置可否的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侯爺你對我好像另眼相看,仿佛有一些隱情不便說出來似的。算了,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吧,剛才的事咱們下不為例,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趙亮聽小雅這么說,險些就要當場講出實情,不過他終究還是感覺時機不對,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嘆道:“正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你的命是我親手救的,自然不忍心讓你再次身處險境。穆姑娘,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可總該為你的爹娘好好考慮一下吧,倘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叫他們老兩口如何承受呢?”

  趙亮不這么說還好,一說小雅頓時急了,指著不遠處的宋軍將士對趙亮怒斥道:“我有爹娘,難道他們沒有嗎?你仔細看看,他們很多人都還是孩子,為了國家和百姓,在這里拋頭顱灑熱血,強迫著自己忘掉對家人的思念,忘記受傷甚至陣亡的恐懼,你卻讓我這個指揮使考慮爹媽的感受?!”

  鄭盧雅這通發飆,聲音極大,立刻引得附近將士紛紛朝這里觀望,趙亮險些沒被她氣死,一邊尷尬的躲避著宋軍戰士們的怒目注視,一邊無奈道:“好好好,行行行,算我怕了你啦我的小姑奶奶。以后我不攔著您老上陣砍人了,好吧?”

  他倆正在爭論的功夫,樹頂的哨兵忽然大喊道:“契丹狗又他媽沖過來啦!準備迎敵!迎敵!”

  趙亮聞言一愣,訝然道:“我靠,居然這么快,比咱們預想的要早啊!”

  鄭盧雅顧不上理會他,揮舞寶劍厲聲喝道:“弟兄們,不要珍惜火器啦,玩兒命招呼他們,爭取再拖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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