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么人?”
李晟佳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對方并未回答。
只是如幽靈一般快速靠近。
殺意在空氣中繚繞。
數道寒光,宛如死神在暗夜中張開獠牙,飆射而至。
李晟佳和妹妹兩人,被無差別地覆蓋射殺。
“差之毫厘。”
李晟佳大喝道。
他掌心里浮現出一本青銅色的‘命魂之書’,書頁嘩啦啦地翻動,流溢出奇妙的力量。
暗銀色的飛刀,本該命中,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微微被扭轉了軌跡,插著他和妹妹兩人的鬢角發梢,飛射過去。
一抹冰冷刺骨的涼意馳掠而過。
李晟佳的鬢間有鮮血流淌。
“快走。”
他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傷勢,一把推飛了妹妹,低喝道:“身輕如燕。”
“哥…”
小姑娘大叫著,身體輕飄飄一下子就飛出了百米遠,當真是輕靈如燕一般,仿佛是沒有重量。
李晟佳頭也不回,連續翻動‘命魂之書’,道:“地縛…沼澤…遲鈍。”
所有能夠施展的‘箴言秘術’,一口氣全部都爆發出來。
青銅色的‘命魂之書’在夜色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華,仿佛是在燃燒一樣。
四名幽魂般的刺客,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遲鈍,雙腿好似是有什么無形的藤條給捆縛住,地面也突然化作沼澤,雙腿陷入地面之下。
李晟佳的口鼻之中已經是有血水汩汩溢出。
這是強行連續催動超負荷的‘箴言秘術’的代價。
但他不得不如此。
就在剛才交手的一瞬間,李晟佳就意識到了對方的來歷,也知道實力相差巨大,自己絕對不可能逃脫。
所以,他拼著燃燒‘命魂之書’,燃燒了自己的修為,也只是想要為妹妹拼出來一線生機而已。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死,你們放過她。”
李晟佳大聲地哀求道。
但對面的幽靈刺客并未有絲毫的憐憫和猶豫。
他們的心,硬的像鐵,冷的像冰。
其中一人,催發了某種秘寶,身上的暗紅色光華一閃。
所有的‘箴言秘術’就已經失效。
其中兩人抽出腰間的長劍,宛如疾電般朝著李晟佳掠來。
另外兩人則宛如疾風一般,朝著遠處的少女追去。
劍氣如針。
李晟佳瞳孔放大。
彼此實力的差距太過于巨大,反抗本是徒勞。
“悔不該…”
他想起了自己白日里的所作所為,臉上露出了慚愧后悔之色。
一步錯,步步錯。
為了一些資源和錢財,就放棄了身為讀書人的尊嚴和底線,去充當工具人。
這一瞬間,他仿佛是聽到了利劍刺入自己身體的聲音。
但想象中的冰涼或者是疼痛,并未到來。
他訝然地睜眼。
卻見那兩名幽靈刺客就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長劍已經抵住了自己的心臟和咽喉。
但那明晃晃的長劍卻在刺入肌肉的瞬間靜止了下來。
滴答滴答。
那是鮮血墜地的聲音。
兩名刺客的胸前,有帶血的劍尖刺出。
一個身穿著月白色書生袍的年輕人,站在他們的身后,手持雙劍,正在緩緩地將手中刺穿了兩名幽靈刺客的劍抽回去。
李晟佳腦子里嗡地一聲。
我得救了?
是誰救的我?
糟糕,娟兒她…
一念浮起的瞬間,耳邊突然想起了妹妹那怯怯帶著哭意的聲音:“哥,你沒事吧,哥…”
他一扭頭,看到妹妹全身完好無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李晟佳才發現,原來是另外一個穿著月白色書生袍的年輕人,救了妹妹回來。
“你們是什么人?”
李晟佳心中兀自帶著警惕。
“想不想活?”
第一個月白色書生袍的年輕人淡淡地道。
李晟佳咬牙道:“想。”
“那就跟我們來。”
兩個年輕人轉身朝著大院外走去。
李晟佳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穿過小巷,走過街道,來到了燈火通明的正街。
雖然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但依舊不減問道山街巷之中的繁華景象,正街上人流如織,給了李晟佳巨大的安全感,他看著不疾不徐走在前面的兩個白衣書生,幾次想要逃走,但最終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一直跟了下去。
渾渾噩噩之間,來到了一座酒樓。
跟著進了包間。
“是你?”
李晟佳認出來那個坐在包間里大快朵頤的人。
正是‘瘋子’陳北林身邊的狗腿子。
和平時跟隨在陳北林身邊時那諂媚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包廂里的這個家伙,此時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雖然是在胡吃海喝,但依舊姿態儼然,頗有威嚴,給李晟佳的感覺,便是許多書院的導師甚至于副院長,也未見得有這個人此時身上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勢。
“誰讓你今天來污蔑秦老師的?”
王風流一邊吃,一邊淡淡地問道。
李晟佳將妹妹護在身后,道:“我說了,有什么好處。”
“你想要什么好處?”
王風流用力地咀嚼這一塊星獸蹄筋,淡淡地反問。
李晟佳看了看站在包廂門口,合上了門的兩個月白色書生袍年輕人,鼓起勇氣道:“他們說,只要我跟過來,就可以活。”
“這個要求很簡單,也很合理,所以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王風流給出了答案:“說出背后主使,你就可以活。”
李晟佳略微猶豫,道:“是東林書院李子異副院長。”
“果然是這個老狗。”
王風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擺擺手道:“好了,你們兄妹可以走了。”
李晟佳無比意外。
“這么簡單?不需要我出面指證他嗎?”
他詫異地道。
王風流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出身于淚痣星系偏遠界星的窮書生,喝了一杯果酒,道:“我們做事,只需要知道真相,不需要拿出證據。”
李晟佳被這句話中流露出的霸氣直接鎮住。
他緩緩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王風流突然心中一動,擦了擦嘴,道:“難道你沒有懷疑,剛才去刺殺你的人,也是我派出的嗎?”
李晟佳搖搖頭,道:“今晚幽冥刺客中的一人,是李子異身邊的侍衛,我記得他的身形,也記得他的眼睛。”
“哦?”
王風流眼中露出一絲意外之色,旋即又笑了起來,道:“有意思,說起來,你不過是區區一個域主級的小書生,竟然可以抵擋四名星王級的刺客十五息的時間,還能在那樣千鈞一發之際,分辨出星王級刺客的眼神…如果我是你,會留下來繼續參加考試,也許你這次可以成功進入求知學院,而且還是你這一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
李晟佳腳步一頓。
他的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
數息之后,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噗通。
他一轉身,跪在王風流的面前。
王風流皺眉看著他。
李晟佳大聲地道:“在下不過是偏安一隅的小書生,寄托著晨省書院的全部希望,用了半年時間,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了淚色界星,一心只想求學,無意卷入各大學院之間的爭奪暗斗,可惜猶如波濤中的浮萍一般身不由己…請大人庇佑,我若能夠進入求知學院,必不忘今日的恩德。”
王風流微微一抬手。
一股無形的力量涌出,將李晟佳扶起。
“以后,不要輕易下跪。”
這個在林北辰身邊諂媚如狗的家伙,此時一本正經地道:“做人,要活的有尊嚴,讀書人該跪什么人?天地君師親。”
夜已深。
舊書樓安靜了下來。
高層貴賓區。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并不平靜的夜晚。
很快,一則爆炸性的消息在舊書樓中傳開。
尚氣書局的首席學員曹書瑀,被刺殺了。
他慘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被割去了雙目,剜掉了臟腑,斬斷了手筋和腳筋…死狀極慘,鮮血浸透了床褥,顯然是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是被活活凌虐而死。
消息傳出,所有人瞠目結舌。
尚氣書局勢力可不弱。
乃是求知學院之下,與太平書院、東林學院、書山、書海等大勢力同一級別的博士道大勢力,底蘊深厚。
而曹書瑀本人也是星王級境界的讀書人,祭煉出了金色的‘命魂之書’,身上也有尚氣書局的一件55級的煉金書具護身,就算是遭遇到老牌星君級強者,也不至于毫無反抗地被虐殺。
可事實就是如此詭異。
曹書瑀不但死了,還是被悄無聲息地被虐殺。
身上的55階煉金寶物‘馨香書皮’也遙遙無蹤。
兇手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尚氣書局上下差點兒瘋了。
曹書瑀的死,等于是直接斷了尚氣書局未來一個時代的氣運。
在此之前,整個書局的資源,都對堆砌到了曹書瑀的身上。
副院長曹長純乃是曹書瑀的叔父,直接暴走,要求舊書樓管理者立刻出面協助調查兇手,整個舊書樓瞬間處于了封閉狀態。
而與此同時,陸續又有驚人的消息傳來。
書山的喬饆饠,學海的施人臣等學員首席,都遭受到了刺客的襲擊,傷勢不一,其中以李光虞受傷最為嚴重,幾乎被斷掉一臂…
消息傳出,問道山震動。
所有的書生們都被嚇到了。
舊書樓乃是求知學院經營的酒樓,各種陣法、禁制和防護措施,何其嚴密?
這樣的局勢之下,各大學院的學員首席還遭受到了可怕的襲擊。
是誰干的?
各大學院、書院的高層們都暴動了。
消息傳出,圍聚在求知學院大門之外的人,更多了。
之前沒有出現的各大學院的副院長、大導師們,也都現身,站在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強烈要求書帝空山映泉出手,查找兇手,擊殺黑衣老者,為死去的人報仇。
而這時,另一則猜測也在人群中蔓延。
這一次的集體遇襲中,有沒有誰是沒有遭重的?
秦憐神和喬饆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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