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草鞋。
編功一般,已經有諸多磨損,沒有絲毫的奇特之處,看起來破破爛爛,只怕是丟在路邊連吃不上飯的乞丐都不會撿。
但看到鞋子的瞬間,衛名臣的臉色變色。
“你…它怎么會在你的手里?”
他顫聲道。
刺啦。
林北辰直接將這草鞋撕碎。
旋即有拿出一個獸皮靴子,麻衣,破爛的獸皮甲,還有一件蓑衣,一根釣竿,一言不發,全部都統統撕碎毀滅。
衛名臣的身體逐漸恢復,怒吼道:“住手,快住手,停下來。”
他的聲音中,帶著心痛和惶恐。
“這些是你珍視的至寶吧?”
林北辰冷笑著道:“就像是我珍視保護那些人,你視若生命的是這些破爛,我猜它們對你來說,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所以才會將它們保存在最隱蔽的武庫之中。”
衛名臣嘶聲道:“你破了我的武庫?你怎么找到它的,除非…”
他下意識地看向一邊的劍雪無名。
狗女神正在療傷,與衛名臣的目光一對,頓時欣喜地道:“沒錯,你猜對了,是我帶這個臭弟弟去的,哈哈。”
衛名臣大恨:“當日就不該留你活命。”
“切,當時你也殺不了我啊。”
狗女神嘴巴很硬。
衛名臣回過頭來,看著林北辰,眼睛里閃爍著色厲內荏的光,道:“你…你還得到了什么?”
林北辰道:“你猜?當然是全部了。呵呵,如果說剛才這幾件是你視若性命的東西,那這件繡著飛鳥圖案的綠裙,是不是比你性命還珍貴的東西呢?”
他拿出了那件極具年代感的普通綠色裙子,作勢欲撕碎。
“不,不要…”
衛名臣大吼起來,一臉緊張,道:“不要撕它,我…你想要怎么樣,我都可以答應你,我向你下跪,向你求饒,你隨便侮辱我…求你了。”
他爬起來,跪在地上,咣咣咣地磕頭,苦苦哀求,再無半點之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那是他妻子的衣裙。
久遠年代之前,他妻子生產時穿的綠裙,具有紀念意義,因為有幾個地方磨破了,所以那次他外出釣魚時帶著到鎮上去縫補,準備釣魚有了漁獲之后帶回去…
誰知道造化弄人,他被巨魚吞掉,來到了這個世界,這件裙子是他對妻子最后的念想。
他也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妻子肯定已經亡故,甚至連他的兒子都已經死了,這個裙子在他心中,就如亡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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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這個裙子,衛名臣的腦海里就會浮現出妻子的身影,撫摸著它,就如撫摸妻子的肌膚,那裙子上帶著妻子的味道。
他以為萬神殿破碎,自己的武庫絕對安全,不會出意外,所以等到此間事了再去尋。
他的計劃很簡單,帶著裙子和昔日的物件,回到天外洪荒世界,去尋找自己的血脈后人…
就算是妻子和兒子都亡故了,但兒子的兒子,孫子的孫子或許還可以找到,留有一線血脈在人間。
他辛苦謀劃,提升血脈,不是為了衣錦還鄉,而是希望回去之后,能夠為自己的后人支撐起一片天,不用再做賤民,也算是對妻子當年嫁給自己受苦受累的一些補償…
只有自己的血脈提升了,得到了權勢地位,才能讓自己的后人,成為貴族。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經成為泡影。
可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要看到這件綠裙子被無情地撕裂損毀,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件裙子已經是他的精神寄托。
林北辰沒有撕碎裙子,而是問道:“你也是來自于天外,對不對?”
衛名臣連連承認。
拿出了那張獸皮地圖,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張地圖上,畫著的地方,就是你在天外的家鄉吧。”
衛名臣神色大變。
林北辰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很多年過去了,也許你的親朋好友都已經死了,但你也有后人,你的親朋好友也有后人,你殺了我要保護的人,我就拿著這張地圖去找,把你的后人也全部都趕盡殺絕,你說好不好?”
“不,不要…”
衛名臣大駭,魂飛天外。
他崩潰了。
當初繪制這張圖,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記憶在漫長歲月中出現偏差,所以把家鄉的地貌畫了下來,哪怕以后自己忘記了回家的路,也可以按照這張圖去尋找。
內想到現在成為了致命的把柄。
“說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衛名臣如斗敗了的共計,跪在林北辰的面前,額頭抵地,哀求道:“只要你放過我的后人,不要撕碎我亡妻的遺物…”
“這件竹牌是何物,有什么意義?”
林北辰拿出在武庫開箱得到的竹牌問道。
“這是…飛劍宗的推恩牌,持此令牌者,只要年齡合適,資質相當,就可以進入飛劍宗修行…”衛名臣竹筒倒豆子,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道:“這是我無意中所得,當年準備留給我兒子,誰知道…”
一切終究會泡影。
林北辰并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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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息足夠。
“沒想到你這種滅絕人性的魔頭,竟然也知掛念家人。”
他忍不住嘲諷。
衛名臣忍不住辯解道:“在我眼中,這一界的生靈,不過是低等生命,猶如螻蟻…你有機會進入洪荒世界的話,早晚也會如此。”
“我永遠不會。”
林北辰說著,刺啦一聲,直接將那綠色的裙子撕碎。
“啊…”
衛名臣一怔,發出慘烈的吼叫,沖起來揮拳。
林北辰一腳將他踹到,踏在身上,然后運轉神火,直接將破碎的裙子直接焚燒。
“我燒給你,伴你上路。”
他腳下勁力迸發。
衛名臣的身軀粉碎,化作血霧齏粉。
“林北辰,我已經懺悔,已經配合你,你竟如此言而無信,啊啊啊,我詛咒你,詛咒你,我永遠都詛咒你…”氣瘋了的衛名臣神魂,化作虛影,在空氣里猙獰地咆哮,張牙舞爪宛如惡鬼。
“你的詛咒,對我來說猶如最美的祝福。”
林北辰毫無懼色,冷酷地道:“如果你只需懺悔,我就原諒你,那東道真洲大陸的萬千生靈,會怨我。”
他拿著那張獸皮地圖,聲音冰冷地道:“我會依照這張地圖,找到你的后人,希望他們不要給我機會,否則,我就讓你斷子絕孫,血脈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衛名臣的神魂凄厲地掙扎,哀嚎,然后又跪下來求饒,幾乎徹底崩潰。
林北辰面色冷酷,始終不為所動。
一團神火焚燒,將衛名臣的神魂包裹,一寸一寸煉化。
“啊,呃啊…”
凄厲宛如怨鬼一般的哀嚎掙扎中,衛名臣的神魂化作飛灰,徹底消散在了世間,形神俱滅。
這一場浩劫,終于以這樣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林北辰收起一切,心中無名悲戚。
他得到了大機緣,活到了最后。
但這并不是他所想要。
他與秦主祭,劍雪無名一起走向能量力場之外。
結果剛一走出,就發現了一種奇異的怪像,和想象之中此時的東道真洲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