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暗色神光之中,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但卻猶如主宰這片天地的最強者一樣,散發出來的氣息,令楚痕等人猶如風暴洋面上的小舢板一樣,好似隨時都會被巨浪打翻淹沒…
“是信主神。”
李一恬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楚痕也是心中一沉。
大荒神族之外的主戰神族,膽敢對劍神殿呲牙,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五大主神之中的其他主神級存在,在背后撐腰。
現在這位‘撐腰者’,終于現身了。
信主神。
大荒神族五大主神,昔日是嵐,虢,杳,蒼,信。
自從天刀徐俠客斬殺了蒼,林北辰撿了便宜崛起后,變成了嵐,虢,杳,信,劍五人。
和執政官嵐主神,跳的歡脫虢主神這兩位不同,信沒有杳主神的神秘淡泊,但一直以來卻也是強大戰力的代名詞。
傳聞之中,掌握著至臻神術的他,一言便可以創造出一位神道強者,有著‘言出法隨’般的恐怖修為,是五大主神之中唯一一位非戰士的存在。
在神選大賽的時候,信主神曾經選中過小船夫霍邪。
后來霍邪曾與潘多情聯合,在大賽的決賽之中刺殺林北辰,卻被反殺。
可見從那個時候開始,信主神就隱約站在了劍神殿的對立面。
而今日,他終于徹底表達了立場。
“魑魅魍魎,跳梁小丑,竟敢暗算神界主神…”
信主神俯瞰下來,雙眸猶如日月高懸虛空,道:“先誅你們,再去清算劍逍遙…枯萎。”
言出法隨。
一股歲月亂流宛如狂潮一般,洶涌而下。
所過之處,巖石風化碎裂,草木瞬間枯萎化作飛灰,鐵器生銹腐蝕成為了粉末…所有的一切,都在時間的力量之下枯萎。
“小心。”
楚痕大喝,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李一恬的身前,沉腰扎馬,再現八臂炎魔般的法相,黯滅之潮拳勁如龍,呼嘯而出,硬轟那無形的狂潮之力。
但根本無用。
拳勁之龍呼嘯而過,并未擊散狂潮之力。
反倒是楚痕的天馬流星臂之上瞬間出現了無數斑駁銹跡,衣袖化作飛灰…狂潮涌過,楚痕的面容都 開始快速衰老,皮膚褶皺如橘皮,一塊塊的老年斑出現,黑發瞬間蒼白…
時間的神術之力,詭譎到近乎于無解。
但也僅僅是近乎于,而不是絕對。
因為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雪亮刀光自高高天穹之上降落,斬在了楚痕的身前,猶如滾湯潑雪一般,瞬間就卷滅了時間的力量狂潮。
“徐俠客!”
信主神發出一聲怒吼:“你竟還敢出手?”
“廢話少說。”
天穹之上,傲然大喝宛如天雷霹靂,在回應信主神的質問,只有兩個字:“來戰。”
然后便是猶如天河之水倒卷人間般的雪白刀光,將虛空中的信主神直接卷入其中。
一場主神級的戰斗,就此徹底拉開。
地面上,楚痕松了一口氣,取出一片早就準備好的木靈之心碎片,像是吃果子一般嚼著咽下,磅礴的生命能力灌注之下,之前被信主神神術剝奪的壽元在快速地恢復。
一邊的李一恬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計劃,實際上從當日青木神族的使者送來青木偽神老祖的頭顱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楚痕之所以斬殺使者,也是李一恬暗中傳音授意。
這個看似恬靜的腹黑女咒師,瘋狂起來當真是無所顧忌。
先殺使者,激怒青木主神,然后以潛伏已久的棋子木真芯為誘餌,引得盛怒中的青木主神攜帶少數心腹離開青木領域,進入了早就準備好的陣法之中,用盡手段,殺了青木主神。
這是第一階段的勝利。
李一恬算的很深,也料到隨著青木主神隕落,必定會有驚動其他頂級神明,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出現的人會是大荒神族的五大主神之一。
針對每一位有可能出現的主神的手段,李一恬幾人都布置了預防措施。
楚痕隨身攜帶的木靈之心碎片,其實李一恬和韓洛雪的身上都有。
就是為了防備出現的那個人,會是信主神。
事實證明,李一恬的策略計劃,可以說是算無遺策。
就連楚痕此時看向腹黑女軍師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震驚——他當初還在猜測,為什么林北辰會同意用神位換李一恬的期限效力,當時總覺得有點 現在看來,簡直是血賺。
這個腹黑少女,對于神界眾神的了解,以及對于局勢的判斷、把握,對于戰略和戰術的制定,簡直有著妖孽一樣的天賦。
此時,楚痕已經完全信服了腹黑女軍師。
“接下來怎么辦?”
他看向李一恬。
腹黑女軍師收回看向天穹高處的目光,道:“這種級別的戰斗,不是我們所能參與…回援神殿吧,潛龍他們遇到麻煩了。”
她捏碎了手中一個玉色神石。
銀色神華從天而降,將三人的身形籠罩。
直接傳送離開。
虢主神殿。
已經在御座上沉默了足足一天一夜的虢主神,終于緩緩地睜開眼睛,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朝著臺階下走來。
他已經做出了某個決定。
“傳令,全力攻擊劍神殿。”
他俯瞰站在下方跪地的無咎老神師。
“冕下真的決定了嗎?”
無咎老神師額頭抵地輕聲問道。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虢主神眼神威嚴凌厲,氣勢不怒自威。
無咎老神識緩緩地站起來,彎曲的膝蓋站的筆直,腰桿也挺得筆直,他緩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是要去參加一場至關重要的盛會一樣。
“不是在質疑冕下的決定。”
老神師語氣前所未有地坦然,道:“是在反對。”
“什么?”
虢主神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浮現出了不可思議之色,道:“你要反對我?呵呵,你這個卑賤的奴才,不要忘記了你的誓言,也不要忘記,當初那個流血之夜,你是如何苦苦哀嚎求饒,而又是誰救下了你的狗命?”
“沒有忘。”
老神師目光與虢主神對視,渾身上下,再也看不到絲毫昔日那種對虢主神卑躬屈膝的氣息,道:“多說無益…今日這神界又要流血,還請你留在神殿,不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