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北辰就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片荒野上的‘敵人’,比想象之中多太多。
之前給北海帝國眾人帶來壓力的半人馬族群部落,只是無數游蕩棲居在荒野上的‘怪物’中的一種。
而且還是勢力相對偏弱的一個。
一路上,林北辰看到了各種奇怪的生物。
有長著一個頭但卻有六條臂膀的‘六臂魔人’部落,有外形酷似草泥馬但卻長著雷電之角的生物,有雙頭大鼻子的獨眼巨魔族群,有長著翅膀不會飛像是鴕鳥一般的祖鳥族群,甚至還看到了大螃蟹一樣的六足人頭怪物…
“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怕是喝多了吧?”
草率造物實錘。
太不負責任了。
林北辰越看越覺得奇怪。
一路上見到的這些魔怪們,不管外形類人還是似獸,不管它們的智慧程度是高還是低,都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如果非要再加一個字的話,那就是——
又丑又兇。
還特別野蠻。
這些又丑又兇又野蠻的魔怪們,占據著荒野的不同區域作為領地,像是寥廓荒瘠戈壁之中的芨芨草一樣,隨意地生活著…
林北辰沒有當斥候的經驗。
但他還是很仔細地觀察。
怪物們的領地意識很強。
基本上是每個族群占據著一處水源之地,朝著四方輻射,而根據族群勢力實力的強弱,領地面積大小不一。
大部分時間它們在彼此攻擊,成為狩獵者和被狩獵者。
大概是這片荒野實在是太貧瘠了,水源稀缺,且缺少植被,幾乎所有的魔怪都是肉食生物。
它們通過獵殺族群之外的生物來獲得食物。
林北辰就看到過數十個‘六臂魔人’大概是餓瘋了,悄悄地跨界伏擊,用石矛捕殺了數十只祖鳥,不等祖鳥死透就開始拔毛生吃喝血。
但很快就被大群聞訊而來的祖鳥追殺,最終引發一場兩個族群之間血腥野蠻混戰的場面…
血腥的戰斗和死亡,是主旋律。
時時刻刻都發生在這片荒野之上。
一種原始而又血腥的混亂秩序,籠罩著這片荒野。
“也許是因為環境太過于惡劣,也許是天地法則不同導致,所以這些生物的個體戰力很強,每個族群中都有堪比三四級天人的酋長級強者…”
“哪怕是普通的個體,戰力也都普遍在武道宗師左右,哪怕是幼崽也都有大武師級的破壞力…”
“淦。”
“這些狗日的魔怪,有點過于強了。”
林北辰越看越是心驚。
別說是其他危險生物了,就一路遇到的這十幾個野蠻怪物族群,也不是北海帝國考核團能夠刷的呀。
真要是離開荒廢古城,在野外遇到兩個以上的這種怪物族群,圍攻之下,九成九的概率要團滅。
包括北海人皇和左相在內的高手們,恐怕只能集體跑尸或者是想辦法買活了。
“按照北海人皇所說,正西方向應該有一座古城,那才是北海考核團任務之中要征服的對象。”
林北辰繼續往西飛行。
接著他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奇特的現象。
每次當天空中的顏色逐漸朝著深紅轉變,天地之間就會有一種莫名的野性開始沸騰。
對于他這樣的外來者來說,影響不大。
不仔細體會甚至很難察覺。
但對于生活在地面上的魔怪族群們來說,卻像是注入了一道狂暴劑,他們立刻就會開始變得暴躁而又嗜血,會跨越領地對其他族群展開殺戮,甚至會在族群內部彼此攻擊…
“所以說,之前天空顏色變得深紅之后,荒廢古城遭受攻擊,并不是什么詭異設定,而是因為當時的半人馬族群被這種沸騰野性氣息影響,開始嗜血好戰,攻擊古城?”
“但天空變色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一個個問號,在林北辰的腦海之中閃過。
他一邊吃烤串哼著歌,繼續御劍往前飛。
終于,在距離荒廢古城約五百里的時候,他精神一振。
因為下方的地面上,終于出現了有高等智慧生物活動的痕跡。
他看到了地勢平緩處,有十幾塊‘農田’。
這些‘農田’被高大石墻分割拱衛,應該是為了防止作物被魔怪破壞。
田內種植著某種好像是果樹一般的奇怪農作物,枝頭掛著榴蓮一般的的果實。
‘農田’周圍還有一些巨大而又古老的的圖騰巖石雕像,錯落分部,給林北辰的感覺,就好像是前世地球上農民伯伯們樹立在田地里用于驚嚇飛鳥的稻草人一樣…
有‘農田’,應該就有智慧生物了吧?
再往前,林北辰看到了一座詭異的山。
之所以用‘詭異’來形容,是因為這座山的新裝,完全不符合常理。
它就好像是被某位恐怖存在以偉力從一片完整的山巒之中截取削下來的一個正方形,前后左右都是五六百米高的峭壁,只有山頂的地勢相對舒緩。
而一座黑色的古城,坐落于山頂。
林北辰一看之下,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因為這黑色古城的大小、布局和風格,與北海考核團占據的那座荒廢古城,非常相似。
區別之處在于,這里的城墻更高。
城墻的下面四十米為淡黃色巖石,而四十米之上則是黑色。
仔細對比之后,林北辰得出了一個結論——
淡黃色的城墻部分,更加古老斑駁,布滿了歲月雕琢的痕跡,應該是這座古城原來的高度,而上面六十多米的黑色城墻,則屬于后來加蓋的‘違章建筑’。
如果將這六十多米的加蓋建筑拆掉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個荒廢古城了。
經過加蓋之后的城墻極厚,寬約二十米。
沿著城墻可以跑馬。
每隔百米的距離,都矗立著一座宛如塔樓一般的十米人形雕塑,看起來竟然有點兒像是召喚師峽谷中的防御塔。
城墻上來回巡邏的身影,是…
“人族?”
林北辰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那些身影是人形生物。
準確的說,是人族。
他們的外形,與人類幾乎一模一樣。
出現在城墻上的身影,應該是這個族群的戰士之類的角色。
他們頭發是黑色的,皮膚偏黃種人,平均身高在兩米左右,獸皮甲胄簡單質樸,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遮掩腰胯、心臟等關鍵要害部位,四肢赤裸,裸露在外的肌肉如黃巖雕刻一般充滿了爆發力…
他們使用某種黑色金屬打造的武器,武器的風格粗糙簡單,甚至還牽引著馴化的祖鳥戰寵…
濃郁的異世界原始人風格,撲面而來。
林北辰開始興奮了起來。
終于在這個世界看到了丑陋魔物之外智慧人種的存在。
這就是北海考核團需要征服的勢力嗎?
但如果具有一定程度文明存在的話,是否意味著可以進行某種層面上的交流溝通呢?
比如通散發魅力的方式,將他們征服。
這樣就可以避免戰爭,完成考核任務要求的所謂的‘統一’。
林大少畢竟是一個堅定的和平主義愛好者。
他素來都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死他媽’的原則,只要不在他的面前強行裝逼,他很少主動出擊。
如果眼前這個黑色城池中的智慧人種,可以溝通的話,何必一定要打打殺殺呢?
用愛發電感化難道不好嗎?
先觀察觀察。
看看這個‘勢力’的實力如何?
林北辰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并未第一時間現身。
從高空之中俯瞰下去。
這座黑色石城的內部,大部分區域竟然都是‘農田’,占整個城內面積的九成以上,其內的‘農作物’與城外小平原那些‘農田’中的作物一樣,但不知道為什么,大部分都處于枯萎狀態…
黑色巖石堆砌而成的簡陋石屋石院,圍繞著這些枯萎荒田錯落分布,入目所及鮮有二層建筑,至于高樓大廈完全不可見。
讓林北辰感覺到意外的是,城內的‘人口’數量,也遠不如他一開始預估的數量。
“大概就只有五六百口人?”
這樣的數量,太少太少了。
和之前的半人馬族群比起來,都相差甚遠。
他隱藏在暗中,繼續觀察。
“個體戰力并不如荒野中的魔怪們…”
“一般的戰士大約是大武師級的戰力…”
“他們似乎也修煉,一些隊長級的戰士,實力堪比武道宗師…”
“少數幾個堪比天人。”
“也許其中還隱藏著強者,但數量應該極少極少,因為在這個距離之內,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危險…”
“大概可以得出結論,如果沒有這座奇怪的山,沒有這座古城PLUS的話,那這個疑似人族部落,大概支撐不了十天,就要從這個小世界中消失…”
“等等?”
“魔怪部落中有實力接近無五六級天人的存在,按照道理來說,再高的城墻也攔不住啊,莫非這個人族部落還有什么秘密武器不成?”
林北辰越想越覺得不簡單。
他的腦子里有很多小問號。
思忖之后,林北辰沒有選擇直接混入城中詳細打探,而是朝著繞過了古怪大山和黑色古城,進一步探索更深處的小世界。
但在繞過去的下一瞬間,他整個人呆住了。
大山后面竟然是一片海灘。
海浪翻滾。
淺金色的沙灘上,布滿了五顏六色的貝殼,閃爍著瑩潤的光輝,充滿了夢幻的色澤,讓林北辰一下子有一種出戲的感覺,好像是從蠻荒之地闖入到了生活系甜美動漫的場景之中。
而更加令林北辰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海灘之后約三百米之外,竟然是來到了這個小世界的盡頭,一切都消失了。
沒有海水,沒有浪花,沒有地面…
而是一片漆黑色的星空!
詭異的是,海水并未流淌進入星空之中,反而是不斷地澎湃著,掀起浪花,就仿佛這片海水與遙遠處的另外一片海域隔空連接著。
這樣奇異瑰麗的畫面,讓林北辰瞬間陷入呆滯。
這不科學。
也不玄學啊。
就算是在武道世界,也不應該有這樣的畫面啊。
難道是幻陣?
不是。
林北辰清晰地感覺到,這就是真實的畫面。
小世界的疆域蔓延到這里,突然就消失了。
或者說是被打碎了。
到了這個世界的盡頭。
林北辰試著越過海水靠近那漆黑寂寥的星空,但卻失敗了。
一種沛然莫御的無形之力,將他阻擋在了最邊緣的位置,難以脫離這片大陸。
數次嘗試之后,他放棄了。
返回到黑色古城上空,林北辰隱匿在高空云層之中,俯瞰下方,豎起中指,揉了揉眉心。
“按道理來說,西方區域的情況,已經勘察清除了,
不過這座古城中的人族,到底是什么情況,戰力如何,對于外來者是什么態度,若是能夠一并搞清楚的話,也許之后北海考核團的壓力,可以更小一點。”
“不如想個辦法,混入城中,看看情況。”
“有機會的話,直接散發魅力,將這個人類部落直接迷住就OK,可以避免刀兵之爭。”
林北辰理清楚了思路。
這時,他突然看到,黑色古城的正東方向的一座城門,快速打開,六十多個古城居民驅趕著祖鳥牽引的簡陋板車,從里面快速地沖了出來,朝著山下的‘農田’靠近…
這六十多個人影,有披著簡單甲胄的戰士,也有一些老人婦女和兒童。
他們是去采摘莊稼的。
“有辦法了。”
林北辰心中一動,突然就有了想法。
“快點,抓緊時間。”
“動作都麻利一點。”
“距離下一次血色到來,只有三炷香的時間,能摘多少翠果就摘多少,記住,只摘熟透了的,小心裝車,沒熟的不要動,時間一到,立刻撤回去。”
“不好了,山岳叔,一號石園的東墻塌了一段,十六顆果樹被啃掉了樹皮活不成了…一定是那些殺千刀的硬毛野豬又來搗亂了。”
“山岳叔,三號石園的暗渠被泥沙堵住了,需要修葺…”
吵鬧卻充滿了活力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白山岳一一回應。
今年六十八歲的白山岳,是白月部落的長老。
也是這支收糧小隊的隊長。
他沒有左腿,右臂自肘部以下空空如也,黑黝黝的臉猶如黑鐵鑄就,一道觸目驚心的陳年疤痕奪走了他的右眼,幾乎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讓人難以想象當初受了這么重的傷,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白山岳當然不是天生這樣。
他年輕的時候,英俊強健,是部落中最有名的勇士之一,一雙鐵斧不知道站殺過多少荒野中的魔怪,備受尊敬和擁戴,是部落中許多少女的偶像,更是當時部落酋長的候選人之一。
但二十年之前,為了保護部落的收糧隊,白山岳在與獨眼巨魔族的戰斗中,被巨魔王砍斷了左腿、右手,被廢掉一只眼睛之后,白山岳就當時了戰斗的能力。
他在部落巫醫的小黑屋中躺了十天十夜,將身上裹著厚厚的藥水草醬吸收完畢之后,不可思議地活了下來。
但此后,他也只能從戰士的序列中退出來,成為了負責種、收糧食以及訓練戰士的長老之一。
而那一對曾經愛不釋手、威震一方的鐵斧,也早就被重新鑄煉,變成了更加年輕后輩們手中的兵器…
但白山岳也并沒有什么遺憾的。
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之中,活到六十八歲,已經是偉大的墟界之主的額外恩賜。
和他同齡的伙計們,有很多早在三四十年之前,就已經死在了荒野之中。
白山岳很珍惜活著的每一天。
他努力地活著,努力地燃燒自己,為白月部落做出最大的貢獻,幫助后輩們將部落的血脈和香火延續下去!
俏皮的腳步聲傳來。
“阿爺阿爺,時間還夠,我們想去墻外采摘一些星痕草,瞎婆婆昨天說過,她罐子里的草藥快不夠了…”
小孫女白小小跑過來脆生生地道。
十四歲的小姑娘,緊致光滑的小麥膚色,有著一張俏麗的鵝蛋小臉。
她繼承了白山岳年輕時候的外貌特征,桃花眼清澈明凈,端正精巧的高鼻梁,嘴唇紅潤豐滿,身形高挑,如今已是白月部落中數一數二的小美人。
白山岳對于這個小女孫,可以說是疼愛到了極點。
他的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想了想,又單腿發力跳上十米高的石墻,朝著遠處荒野四方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么魔怪靠近的痕跡,才點點頭,道:“去吧,快去快回,別跑的太遠…注意安全。”
這段時間,城里的很多農田出了問題,種不出來莊家和草藥,
不但使得部落糧食緊張,也巫醫們開始著急起來。
許多部落戰士不得不冒險出來采摘野生藥草治病。
而星痕草是巫醫們制造止血藥粉的主材之一,需求量大,好在石園周圍就有,讓小家伙們趁機去采一些也好。
“嘻嘻,知道啦,阿爺放心吧…”
得到了帶隊長老首肯的白小小,開開心心地和小姐妹們沖到了野地里去尋找星痕草。
歡快的身影,就像是一群沖出了牢籠的小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開心地活蹦亂跳,將歡聲笑語灑落在荒瘠的原野上…
“小小阿姐,一個月之后,就是三年一度的圣地弟子名額選拔儀式了,你這一次要去參加的吧?”
“我當然要去的呀,嘻嘻,只要通過了考核,進入咱們墟族的圣地,就有機會見到嵚雲阿姐啦。”
“啊,說起來我也好想嵚雲阿姐,她上一次離開之后,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有回來過了!”
“我聽阿爺他們說呀,嵚雲阿姐在圣地的表現很好,已經是咱們墟界的圣女公主啦,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看看…”
“我昨晚做夢,都夢到嵚雲阿姐了。”
“她什么時候回來呀,聽說翎阿娘想念嵚雲阿姐,把眼睛都哭瞎了…”
“胡說,翎阿娘的眼睛是被草藥蒸汽熏瞎的,嵚雲阿姐在圣地修煉的那么好,翎阿娘為什么要哭,才不會呢…”
“哇,這里好多星痕草…快過來。”
“快看,我發現了什么?龍舌花?一整顆龍舌花耶…”
有了額外發現,少女們歡呼起來。
不知不覺之中,她們就走出了安全距離。
“小小,走的太遠了,快回來。”
遠處的石墻上,傳來了白山岳的呼喊聲。
“沒事的,阿爺,這里有很多龍舌花,我們…”白小小站起來,擦拭額頭的汗珠,臉上帶著嬌蠻的笑。
但話才說到一半,她的面色,微微一怔。
因為地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微微的震動。
白小小還未反應過來,遠處的石墻上,白山岳凄厲尖銳的聲音已經響起:“快,快回來…跑啊,快跑…”
白小小的心臟猛然收縮。
她意識到了什么,緩緩地扭頭,朝著震動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遠處的荒野之中,數百頭宛如翻滾著的巖石一般的灰褐色硬毛巨鼠,正瘋狂地朝著自己等人所在的方向沖來。
硬毛巨鼠是部落周圍最常見也是最危險的魔怪之一。
成年的硬毛巨鼠哪怕是在四肢著地奔跑的時候,也有一米五六高,脊背上長滿了帶著毒素的骨刺,它們的牙齒和爪子可以瞬間粉碎巖石,哪怕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戰士,也不愿意面對一群瘋狂沖鋒的硬毛巨鼠…
“快跑。”
白小小大聲地提醒同伴。
但很快她絕望的地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小草,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更遠的地方,距離遠處瘋狂沖刺的硬毛巨鼠群,不足五百米的距離…
“小草…”
白小小腦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丟掉手中收集的草藥,瘋狂地朝著自己的朋友沖了過去。
她想要把她拉回來。
“壞了。”
看到這一幕的白山岳心沉入了深淵。
豐富的戰斗經驗告訴他,不管是自己的孫女,還是那個叫做小草的女娃,都救不回來了。
自己這支六十人的收糧隊根本沒有和如此規模的硬毛巨鼠群正面相抗的力量,向城中求援也根本來不及了。
但血濃于水的親情,還是讓他做出了最后掙扎的選擇。
“所有人退回到石園中去…”
他一邊命令其他人退守石園,自己則是從高墻上跳下去,爆發出殘缺身軀之中全部的力量,朝著已經快要陷入鼠群的孫女沖去。